今年的卡爾加里特別熱，才剛五月份，白天氣溫就到了三十度。

    這是一個陽光明媚的午后，鄭慧蓉開著她的紅色佳美，沿著一號公路向西急

    馳。出城之后，車流越來越通暢，很快就進(jìn)入了風(fēng)光秀麗的山區(qū)?；廴鼐o握著方

    向盤，神情安詳而專注。她的身邊坐著一個男人，同樣的神情，安詳而專注。車

    窗外，茂密的樹林向后飛逝，巍峨的群山近在眼前。又過了十分鐘，車子一拐，

    離開大路，碾進(jìn)一條狹窄的鄉(xiāng)村土路。碎石在車輪下歡蹦亂跳，兩旁是新綠的樹

    林，陽光透過繁茂的枝葉，照耀著無名的野花。樹林偶爾會有一段空隙，讓連綿

    起伏的溝壑，從車窗外一閃而過。

    鄭慧蓉是北京人，身材適中，不胖不瘦，一頭烏黑柔順的秀發(fā)，襯托著白皙

    圓潤的臉龐，看上去只有三十出頭。慧蓉是石油學(xué)院畢業(yè)的，結(jié)婚很早，前夫是

    同班同學(xué)。十年前他們雙雙技術(shù)移民，丈夫在卡爾加里大學(xué)當(dāng)博士后，還是石化

    專業(yè)，妻子改學(xué)會計。他們的運氣不好，雖說專業(yè)都不錯，可誰也沒有找到工作。

    一年，兩年，三年，生活貧窮而乏味，看不到任何希望。慧蓉經(jīng)歷了懷疑，失望，

    再到絕望。她有時會想，趁著年輕沒有孩子，一切還來得及，也許應(yīng)該結(jié)束這段

    婚姻，可又難以開口。慧蓉的丈夫是個好男人，聰明，勤奮，對妻子沒有一點兒

    不好，可就是在找工作方面缺少運氣。像他們這種情況，在新移民，特別是技術(shù)

    移民當(dāng)中并不罕見?；廴叵雭硐肴?，生活也許就是這樣，沒什么可改變，也沒什

    么能改變。于是，她不再幻想什么，甚至不忍心去幻想，直到遇見一位白人焊工，

    她的第二任丈夫。

    那時，慧蓉夫婦和另外幾家中國人，合租了學(xué)校邊一個便宜的獨立房。房子

    年久失修，冬天的一個寒冷的早晨，水管爆裂了?；廴刳s緊打電話給房東。房東

    全家正在溫哥華度假，回話說讓租客自己找人修，留下發(fā)票回頭報銷?；廴夭榱?/br>
    黃頁，隨便找了個華人管道工。管道工來看了一眼，又打電話叫來一個幫手，是

    個年輕的白人焊工，兩人一起把問題處理完，留下兩張名片走了。本來這事情就

    算過去了，不料過了幾天，大家感覺水流不太暢通?；廴乇阒苯哟螂娫捊o焊工，

    焊工很快就來了。這天家里沒別人，大家都去學(xué)校了，慧蓉閑來無事，一面看著

    焊工干活兒，一面和他閑聊幾句。原來這焊工是安大略人，在家鄉(xiāng)找不到工作，

    只好來阿爾伯塔碰運氣。運氣不錯，正趕上油價飛漲，在北面礦上干合同工，焊

    輸油管什么的，一年穩(wěn)拿十來萬，還是干一個月歇一個月，機票全報銷。這歇的

    一個月，焊工就住在卡爾加里，順手?jǐn)堻c兒私活兒。

    鄭慧蓉聽了羨慕不已，早知如此何必讀那么多書，還不如讓丈夫去社區(qū)學(xué)院

    學(xué)門手藝，又一想，丈夫為人清高，肯定會覺得這是自掉身價?；顑焊赏炅耍X

    也付了，試了試水，這回真的沒問題了。站在門邊，慧蓉望著高大健壯的異族小

    伙兒，小伙兒也盯著溫婉可人的東方少婦。兩人都感覺有什么話兒還沒講，可都

    想不起到底要講什么。焊工把錢又拿出來，一定要還給慧蓉?；廴夭皇?，兩人推

    托了一會兒，錢還是塞進(jìn)了慧蓉的手里。憨厚的小伙子緊握著少婦的手，久久不

    愿放開?；廴氐哪樇t了，但也沒有把手抽回來。最后，小伙子說他住得不太遠(yuǎn)，

    讓慧蓉有空一定打電話，他會來接，去家里坐坐，品嘗他家鄉(xiāng)的楓糖漿。

    慧蓉的生活實在太枯燥了，不到一個禮拜，她就忍不住撥通了那個電話。焊

    工很快就開著皮卡來接她了?；廴鼗说瓓y，一件白羊毛衫，一條黑呢裙，配上

    rou色的長襪和半高跟皮鞋，清清爽爽而又風(fēng)姿綽約。焊工出身在安省北部的德國

    村，沒多少見識，下身一下子就漲了起來。在加拿大，男女交往有一些約定俗成，

    比如說，一男一女單獨外出，表示愿意發(fā)展親密關(guān)系，而應(yīng)約在家里獨處，挑明

    了就是同意上床性交。這和已婚未婚無關(guān)，只要是孤男寡女，功能正常就適用。

    慧蓉出國有幾年了，風(fēng)土人情多少知道一些，對這種事半通不通。一杯楓糖水喝

    完，該聊的都聊完了，外面冰天雪地，房間里卻溫暖如春。青年焊工的呼吸越來

    越沉重，眼睛仿佛要噴火?；廴卣酒鹕恚腹ひ舱酒鹕?。他們驟然擁抱在一起，

    親吻，愛撫，然后，焊工把少婦攔腰抱起，拋在床上，兩人的衣物，一件件扔了

    下來。焊工雖然單身，但床上經(jīng)驗并不少?；廴亟Y(jié)婚多年，就更不必多說。兩人

    如饑似渴，瘋狂地做起愛來，從床上滾到地上，又從地上干到沙發(fā)上?；廴亟K于

    親身體會到，洋人那份粗大堅挺和持久，果然是名不虛傳。焊工一面享用著別人

    的妻子，一面動起了心思：這女人的皮膚真細(xì)膩，yindao又溫潤又緊密，要能據(jù)為

    己有就更好了。

    慧蓉很晚才回到家里，臉上寫滿了疲倦和滿足。

    一個月后，慧蓉離婚了，又一個月后，慧蓉再婚了，和白人焊工。每個族群

    都有好人，那焊工就是白人中的好人。登記的時候，慧蓉才知道，新丈夫比自己

    還小三歲。外國人不講究那么多，只要過得來就行?；廴睾秃腹ぞ秃苓^得來?；?/br>
    后，焊工一個月在外努力掙錢，一個月回家拼命zuoai?；廴夭徽夜?，也不上學(xué)，

    安安心心做了全職太太。丈夫不在時悠哉游哉，丈夫回來后好好伺候他，特別是

    在床上。他們貸款買了房，四臥三衛(wèi)兩層獨立屋，在最好的學(xué)區(qū)。學(xué)區(qū)是慧蓉堅

    持的，焊工覺得無所謂。買房不到一年，來了個兒子，又過一年，又來了個女兒。

    慧蓉提出給自己的父母辦移民，好幫忙帶孩子，憨厚的焊工也同意了?；廴氐哪?/br>
    色越來越紅潤，身材也越來越豐滿。她由衷地感到幸福，因為該得到的都已經(jīng)得

    到。

    人生就是這樣，當(dāng)你爬到了頂點，就該下坡了。持續(xù)多年的石油熱過去了，

    油價開始狂跌，阿爾伯塔的形勢一天不如一天?；廴靥嵝牡跄懙氐却?，終于有

    一天，焊工不到半個月就回了家，他被解雇了。生活還得繼續(xù)下去，房貸要供，

    一家老小要吃要喝。焊工努力地攬零活兒，可哪有那么容易？卡爾加里裁下來的

    焊工不是一個兩個，也不是十個二十個，而是上百！焊工丈夫建議搬到差一點的

    學(xué)區(qū)，換一個便宜的小房子，好節(jié)省一大筆開支，被慧蓉堅決地否決了?；廴卦?/br>
    已不是從前的小婦人，她是兩個孩子的母親，必須堅強起來?；廴刈屑?xì)權(quán)衡利弊，

    換個專業(yè)再去上學(xué)，不值當(dāng)，要干就干起點低見效快的。她很快就考下經(jīng)紀(jì)執(zhí)照，

    加盟熱氣球房地產(chǎn)公司，做起了房產(chǎn)買賣經(jīng)紀(jì)。賺多少先不談，干這一行至少能

    抵很多稅。

    慧蓉做得很艱難，這一行門檻低，競爭激烈，什么事情都會碰到，她又沒有

    什么人脈。中國人做生意，基本上還是在國人的圈子里，做自己人的生意。當(dāng)初

    慧蓉休了博士老公，改嫁白人焊工，鬧得沸沸揚揚，男國移們一直耿耿于懷。后

    來她在網(wǎng)上秀漂亮的混血兒寶寶，又惹得國移mama們好一陣羨慕嫉妒恨。男女國

    移們都得罪光了，還做什么生意？更何況，很多人還看她的笑話，說什么中國經(jīng)

    濟總量世界第二，中國人民站起來了，國男有什么不好，非要外嫁，不就是沖著

    白人器大活兒好？現(xiàn)在好了，器大活兒好能當(dāng)飯吃？中國人向來對自己人最刻薄，

    不過，他們講的，話糙理不糙，器大活兒好確實不能當(dāng)飯吃。自從慧蓉的丈夫失

    業(yè)之后，家里的歡聲笑語越來越少。長期的焦慮，頹喪和無奈，剝奪了他們之間

    最后的一點快樂，也就是rou體上的享受。國人也好洋人也罷，都不是超人，身體

    好精神好，干起那事兒勁頭就足，精氣神兒沒了，什么粗大堅挺持久也都沒了。

    老吳是唯一理解，欣賞和愿意幫助慧蓉的中年男國移。

    （吳非凡）

    一番顛簸之后，車子又是一拐，經(jīng)過山門，前面竟是一家不起眼的度假村。

    日式別墅依山傍水，背靠陡峭的懸崖，面對翠綠的湖水。天氣正好，群山靜謐。

    沒有風(fēng)，花壇里的花兒卻在搖擺，火紅，淡粉，金黃，還有墨綠和淺紫。

    車子緩緩?fù)Ａ讼聛怼?/br>
    慧蓉拔掉鑰匙，拉好手剎。

    “我們到了，下車吧?！被廴氐吐曊f道。她身邊這個男人，名叫吳非凡，人稱

    老吳，四十多歲，在卡爾加里的華人里面，算是有點名氣。

    吳非凡原來很平凡，老北京，林學(xué)院研究生畢業(yè)。他的初戀是外地人，同班

    同學(xué)，知根知底，兩人一畢業(yè)就結(jié)了婚。小吳留校當(dāng)講師，妻子去了一家外企做

    白領(lǐng)。那時候林學(xué)院福利不錯，居然分了套一居室做婚房，后來被他們象征性付

    款買了下來。本來日子過得好好的，小吳就是覺得沒勁，非要考托福出國，后來

    撇下小妻子，一個人跑到埃德蒙頓讀林業(yè)管理。小吳可不是見異思遷的人，他安

    頓好自己，就開始申請妻子探親，同時又被其他中國同學(xué)慫恿，動手辦理全家技

    術(shù)移民。不曾想，半年之后，吳太太興沖沖跑到使館，簽證官二話沒說，移民傾

    向，拒簽！

    兩口子這下慌了，沒想到走了一步巨臭的臭棋。小吳準(zhǔn)備了一摞申辯材料，

    還請當(dāng)?shù)刈h員寫了封信，掛號寄回北京，準(zhǔn)備再試一次。吳太太在老國貿(mào)上班，

    樓下有一個簽證移民代辦處，據(jù)說口碑很好，辦成了才收錢。小婦人心里沒底，

    趁午飯時間抱著材料下樓，請人家把把關(guān)。接待員翻了翻，臉色就沉了下來，把

    當(dāng)班經(jīng)理請了出來。經(jīng)理歲數(shù)不大，也就二十八九，卻很老到。他翻了翻，臉色

    也沉了下來，說這案子不能這么交上去，要是信得過，把材料留下，容他晚上仔

    細(xì)研究一下。小婦人更沒主意了，就留下了材料，反正辦不成不收錢。小經(jīng)理效

    率很高，第二天中午就把小吳太太叫下來，耐心地解釋說，得換一種思路：首先

    要承認(rèn)確實想移民，但移民的案子可能拖很久，影響夫妻感情，所以懇請簽證官，

    出于人道主義，先發(fā)給探親簽證。

    吳太太趕緊回去，讓丈夫重新準(zhǔn)備材料，交給小經(jīng)理審核，修改補充，再審

    核，再修改補充。一來二往，兩人便熟悉起來，互相還產(chǎn)生了親密感。雖然竭盡

    全力，還是拒簽了。那天小吳太太走得早，小經(jīng)理晚上親自跑了一趟，把拒簽信

    和退回來的材料送到家里。小婦人當(dāng)場痛哭失聲。小經(jīng)理留下來，安慰了她許久。

    小經(jīng)理是單身海歸，在美國讀了個工商行政管理，找不到工作，就回來當(dāng)了北漂。

    他現(xiàn)身說法，講了許多淺顯易懂的道理，句句說到小婦人的心坎上。其實出國沒

    什么意思，語言障礙，種族歧視不說，首先你失了根，國內(nèi)的人脈全斷了，一切

    從頭開始，哪有那么容易？國內(nèi)發(fā)展快，機會多，外面的人其實都想回來，只是

    抹不開面子，回來了也不一定有好位置。后來天黑了，下起大雨，電視上叫大家

    不要出門，立交橋下淹死了人。吳太太只好留小經(jīng)理過夜，一個睡床一個睡沙發(fā)。

    風(fēng)住了，雨停了，孤男寡女備受煎熬。小婦人終于先開了口：沙發(fā)上冷，到床上

    來吧。夜深人靜，大床嘎吱嘎吱搖晃了半宿，他們再也離不開對方了。

    等來等去，小吳等來了一封休書。一個月后，他回到北京。三個人坐在一起

    攤了牌，小婦人要求凈身出戶，改嫁給小經(jīng)理。物是人非，沒想到是這樣一個結(jié)

    局。小吳問低著頭的情敵，是真心的還是玩玩兒。小經(jīng)理抬起頭，直視著憤怒的

    小吳，舉起了右手，對天發(fā)誓，?？菔癄€，永不變心。一個條件不算差的男人，

    愿意娶一個離異女人，如果不是腦子壞了，那肯定就是真心實意。小吳長嘆一聲：

    好吧，我成全你們。他大手一揮，對初戀說，我們不做夫妻了，改做兄妹，你們

    兩個北漂也不容易，這房子我不要了，送給你們，算是給我meimei的嫁妝。

    從這一時刻開始，吳非凡變得非凡起來。

    命運真是捉弄人，小吳回到埃德蒙頓不久，移民紙就下來了。他無牽無掛，

    徹底想開了，退了學(xué)，搬到卡爾加里，做起了房產(chǎn)經(jīng)紀(jì)。讀書有什么用，把老婆

    都讀沒了，賺錢才是硬道理。小吳下海早，那時大陸華人做經(jīng)紀(jì)的不多，又趕上

    石油熱，大批中國人求職搬進(jìn)卡爾加里，首先就是要買房，買大房，買學(xué)區(qū)房。

    好人有好報，幾年下來，他賺到了第一桶金。中國人喜歡一窩蜂，看到房價高漲，

    華人經(jīng)紀(jì)，買賣房子的，發(fā)放貸款的，如雨后春筍，競爭開始激烈起來。這時，

    小吳已經(jīng)變成老吳。他抽空回了趟北京，看望父母，尋找商機，順便拜訪前妻一

    家。小夫妻看上去過得不錯，兒子都會寫字了。老吳和前妻的后夫品味很接近，

    不然也不會看上同一個女人。前妻的后夫，不，應(yīng)該叫妹夫，提到投資移民越來

    越多，老吳的耳朵馬上豎了起來。他們相談甚洽，決定強強聯(lián)合，具體講，就是

    把業(yè)務(wù)做到簽證移民代辦處里，給那些暴發(fā)戶們辦講座，講卡爾加里的氣候，講

    稅法，講投資，更重要的，講公校私校學(xué)區(qū)房。這樣一來，潛在的客戶，還在國

    內(nèi)就被老吳截走了。

    生意做到這樣，想不賺錢都難。

    又過了幾年，加拿大收緊投資移民，老吳及時收手，搖身一變，進(jìn)了一家搬

    遷公司，有牙險藥險退休金。這搬遷公司不同于搬家公司，它負(fù)責(zé)政府部門和大

    公司雇傭新人，以及部門整體搬遷所涉及的一切，當(dāng)然包括房地產(chǎn)買賣。前幾年

    大小公司紛紛搬入卡爾加里，生意自然好得不得了，這兩年大小公司又開始往美

    國回遷，生意還是好得不得了。大家都說，老吳真是情場失意商場得意。其實他

    情場也很得意，只是受過挫折，不愿意再結(jié)婚而已。幾年前，老吳還和白人小妞

    兒同居過，雖說不到半年，也算是為國爭了光。那妞兒住在城鄉(xiāng)結(jié)合部，冬天外

    出爆了胎，老吳正好路過，停下車幫忙換了備胎。村姑天性質(zhì)樸，不時送上些自

    家的瓜果蔬菜，一來二往就對上了眼。老吳沒給國人丟臉，第一次交手堅持了二

    十多分鐘。相比國女，白妞兒少了做作，多了豪放，koujiao，rujiao，肛交，是活兒

    就接，可過日子不光是干那活兒，還有很多別的東西。新鮮勁兒過去之后，兩人

    都覺得缺了些什么，男不愿娶女不愿嫁，后來就分了。

    老吳是去年春天才結(jié)識鄭慧蓉的。那天，房地產(chǎn)界的國人在公園里燒烤，慧

    蓉也參加了，孤零零立在那里，沒人上去搭話。老吳至今都記得很清楚，慧蓉圍

    了條絢麗的絲巾，身后是盛開的櫻花，一件素色及膝的風(fēng)衣下，露出修長勻稱的

    雙腿，緊裹在rou色的絲襪里，腳下是黑色的中跟皮鞋。老吳看得出，這女人表面

    安靜平和，其實內(nèi)心局促不安，和前妻有幾分相像。他走過去打了個招呼，女人

    感激得好像遇到了大赦。他們寒暄了幾句，然后越聊越投緣，本來嘛，皇城根兒

    下長大的，又都在八大學(xué)院念過書。后來，老吳和慧蓉常通電話，也碰過幾次面。

    在老吳看來，這女人很有味道，至于離婚外嫁，其實也沒什么。他給慧蓉介紹過

    幾樁生意，沒太多油水，公寓，半獨立屋，聯(lián)排屋什么的，但女人心里非常感激。

    慧蓉想回歸中國人的圈子，老吳是條不錯的路子。

    ?

    老吳和慧蓉雖然互生情愫，但直到一個星期前，他們的交往并不多，也沒什

    么特別曖昧之處。

    （慧蓉和老吳）

    鄭慧蓉挎著包，不緊不慢地走在前面，穿過蜿蜒的石板路，漸漸靠近了水邊。

    潺潺的流水聲，還有一些蒸氣，混合著清風(fēng)，透過路旁斑駁的樹林，緩緩襲來。

    陽光灑落下來，四周靜悄悄，只有野花在綻放，還有幾只蝴蝶翩翩起舞。山里清

    涼，慧蓉還是那件素色的風(fēng)衣，修長勻稱的腿，rou色的長筒絲襪，黑色的中跟皮

    鞋，只是少了那條絢麗的絲巾。老吳盯著前面婀娜的身姿，禁不住感慨道：“慧

    蓉，良辰美景，你安排得真好。我在卡爾加里住了這么多年，都不知道還有這樣

    的地方?！薄斑@是韓國人辦的日式溫泉，前不久才開張，廣告做得不多，我也是

    偶然才知道的。”慧蓉沒有停步，只是邊走邊解釋。

    慧蓉走進(jìn)小樓大廳，對前臺說：“我姓鄭，預(yù)訂了木屋，就一晚。我們不需

    要任何服務(wù)，請不要打擾我和這位先生。”老吳沒想到慧蓉如此直截了當(dāng)，心中

    不由得暗嘆：這女人可真不簡單。他們拿了門牌，穿過小樓，后面是一處庭院，

    中間一方水塘，彎彎的石橋通向?qū)Π?，對岸緊靠山坡，零落點綴著幾處木屋。旖

    旎走近過去，慧蓉停在一間小屋前，推開了厚厚的木門。兩人進(jìn)了房間，慧蓉放

    下包，一聲不響地脫掉風(fēng)衣，靜靜地站在窗邊。老吳環(huán)顧一番，房間很小卻干凈

    素雅，沒有床，地上鋪著席子，上面有被褥。再往外看，群山疊嶂，窗外一處湯

    池，泉水不知從何處引入，汩汩地冒著熱氣。老吳正看得出神，慧蓉開口說道：

    “這溫泉含一點兒硫磺，溫度剛好合適。”老吳把目光收回到慧蓉身上，這才發(fā)

    現(xiàn)，女人一身碎花連衣裙，裙擺不到膝蓋，白色的絲質(zhì)襯裙，隱隱顯露出來。

    老吳一言不發(fā)地觀賞著，從上到下，又從下到上。

    慧蓉忍不住笑了，說：“你的眼神，好像高中男生看見新分來的女教師?！?/br>
    老吳也笑了，走過去，輕輕摟住了女人?；廴刂皇莻?cè)了側(cè)身，卻沒有避開的

    意思。都是成年人，不用太多的言語，他們先是擁抱在一起，然后就開始接吻，

    淺淺的那種。老吳的手在女人的后背摸索著，終于找到了裙子的拉鎖?；廴貨]有

    拒絕，更沒有反抗。老吳的手，熟練地往下拉著，一點一點地，那過程仿佛很長

    很長，但是，再長的過程也有終結(jié)，裙子被褪到腰間，露出白色蕾絲邊的胸罩。

    不等老吳動手，那胸罩被自動解開了，落在地上。一對豐滿的rufang跳了出來，乳

    暈不深不淺，恰到好處，而小小的rutou高高聳立著。老吳繼續(xù)脫著連衣裙，女人

    的身體終于全部展示出來，只剩下一條小小的內(nèi)褲，也是白色蕾絲邊的。老吳跪

    倒下來，一面親吻著女人的小腹，一面動手拉開那最后一道防線?；廴仂o靜地靠

    在窗框上，撫弄著男人的頭發(fā)，好像母親在愛撫嬰兒。

    終于，白色的蕾絲邊內(nèi)褲落到了腳踝上，慧蓉最后的防線被撕開了。

    老吳的眼前是成熟而誘人的身體：一雙修長結(jié)實的大腿，因為羞澀而緊閉在

    一起，幽暗的陰阜像山丘般隆起，幾根柔軟的陰毛卷曲著，好像也恥于被外人窺

    探。老吳伸出手掌，試著插進(jìn)女人的兩腿之間?；廴厥呛蔚嚷敾郏R上就領(lǐng)會了

    男人的意思，順從地微微分開了雙腿。老吳溫柔地摩挲著薄薄的絲襪，悉心體會

    著那細(xì)膩和鮮活。十多年前的一個夜晚，研究生小吳摟著初戀，走進(jìn)了校園后面

    的小樹林。那漆黑隱秘的樹林里，多少青年初嘗了異性的身體，也許得到滿足，

    也許咽下苦果。他們緊靠在一棵大樹下，激烈地?zé)嵛侵?。小吳試圖解開初戀的襯

    衣，卻被初戀死死攔住，只好轉(zhuǎn)攻下身，探進(jìn)姑娘的裙邊，輕輕撫弄那絲襪下的

    大腿。這一回姑娘沒有抗拒，她盡情享受著戀人的愛撫。青春啊，你是多么美好，

    又是多么短暫！

    前兩天這里剛下過一場春雨。嚴(yán)冬過去了，天空是那樣高遠(yuǎn)，清新的空氣，

    潔凈著靈魂，也催發(fā)著性欲。

    老吳小心地為慧蓉脫著絲襪，一點點卷到腳踝，褪下來，拋到一邊，先是左

    腿，然后是右腿。他的嘴唇緩緩貼近女人的下體，吻住那飽滿的yinchun，輕輕地舔，

    細(xì)細(xì)地吸?；廴氐男脑陬澏叮p乳腫脹著，渾身軟綿綿，呼吸也急促起來。一周

    前，她和老吳有過短暫的肌膚接觸，但這一次感覺完全不同。如果用一個詞來形

    容，上一次是簡單生硬，而現(xiàn)在則是水rujiao融。很久以前，慧蓉的初婚，是在簡

    陋的筒子樓里。新房狹窄而憋悶，但充滿著激情和愛意。當(dāng)最后一批客人終于離

    開，慧蓉和她的前夫迫不及待倒在床上，笨拙地拉扯著對方的衣服。初夜漫長而

    短暫，一切都不再是秘密，他們傾聽著對方的呻吟，感受著對方的顫栗。那時慧

    蓉一無所有，有的只是對未來的憧憬，可是婚姻不能永遠(yuǎn)停留在憧憬之上。焊工

    家里的那次出軌，改變了慧蓉的生活，也改變了她的思想。貞cao和羞恥，比起一

    家老小的生計，可以說是一錢不值?，F(xiàn)在腳下這個男人，能夠幫助慧蓉渡過難關(guān)，

    他比窮酸博士們多了股財氣，又比職業(yè)生意人少了些惡俗，有什么不好？

    “起來吧，跪久了，小心腿發(fā)麻?！被廴氐南麦w，漸漸地濕了。

    老吳慢慢地站了起來，兩人再次擁抱在一起，他們的嘴唇半張著，兩片舌尖

    纏繞在一起，吞吐著，攪動著?；廴匾呀?jīng)沒有了束縛，豐腴的胴體，成熟而飽滿，

    還有那淡淡的體香，一陣陣激勵著男人。

    “高中生性子急，現(xiàn)在要插女教師。背過身，扶好窗框，叉開腿撅起屁股，

    這回可不許?；ㄕ?！”老吳實在忍不住了，陽具硬邦邦的，他顧不得什么措辭，

    俯在慧蓉的耳邊低聲命令道。

    “既然來了，還是先泡泡溫泉吧?！被廴剌p輕推開老吳，轉(zhuǎn)過身，推開后門。

    她的聲音雖然溫柔，但也很堅決。老吳只好看著女人裊裊婷婷地走出去，慢慢下

    到溫暖的泉水里。

    當(dāng)老吳脫光自己的衣褲，慧蓉已經(jīng)泡在了浴池中。她頭枕雙臂，伏在池邊，

    烏黑的頭發(fā)甩在一邊，裸露的脊背凸凹有致，曲線分明，還有那白皙豐滿的后臀，

    高高地浮在水面上。

    ?

    多么美好。

    老吳的思緒，飄回一周之前。

    （慧蓉和老吳的昨天）

    鄭慧蓉站在老吳門前的臺階上，按響了門鈴。這座宅子離開市區(qū)不遠(yuǎn)，背靠

    一條小溪，小溪后面林木茂盛，遠(yuǎn)處的群山清晰可見?；廴氐男睦镉行╈话?，

    還好，房門很快就打開了，老吳很禮貌地把她讓了進(jìn)去。慧蓉脫掉鞋，被領(lǐng)著穿

    過門廊，來到客廳。她坐進(jìn)真皮長沙發(fā)，快速環(huán)顧了一下四周?？蛷d的裝潢自然

    很豪華，寬闊的窗子是西曬的，直落到地板上，讓晚霞毫無遮攔地披灑進(jìn)來。再

    看外面，夕陽已經(jīng)把群山染上一層赭黃。

    老吳泡好兩杯茶，放在茶幾上，也坐了下來，隔著大約一個人的間距。他看

    了女人一會兒，開口說道：“慧蓉，說吧，有什么事情，我能幫上的一定幫你。”

    “您能幫上?！被廴囟似鸩璞U裊上升的水氣，小心翼翼地說，“城北

    那家煉油公司要把技術(shù)中心搬回美國，我聽說給了四十多個名額過去?！?/br>
    “別用您，說你就行。”老吳微笑著鼓勵慧蓉，“你還聽說了什么？”

    “我還聽說這四十多家都要賣房，由你們公司負(fù)責(zé)?！被廴氐椭^說。

    “對，我來替你說完，這四十多幢房都在好學(xué)區(qū)，由我委托房地產(chǎn)公司銷售?！?/br>
    老吳打斷慧蓉，“你今天來找我，是想要我分配給你幾幢房，對不對？”

    慧蓉凝視著茶杯，點點頭，沒有說話。

    太陽正在落山，西向的房間里，光線仍然很充足。

    “這件事我?guī)筒涣四?。”老吳顯得很誠懇，“這些事情，公司傳統(tǒng)上都是委托

    給幾個金牌經(jīng)紀(jì)?；廴兀抑滥阕鍪潞苷J(rèn)真，可你畢竟入行太晚。再說，這批

    房的傭金很高，百分之六，很多人來找過我，大家都盯著呢?！?/br>
    “可是，事情總有變通，金牌經(jīng)紀(jì)也是從新手做起的，對不對？”慧蓉放下

    茶杯，抬起頭，滿懷期盼地望著老吳，“我不要多，三幢就行，你看，可不可以通

    融一下？”

    老吳沒有回答。

    慧蓉往前挪了一下，靠近老吳，繼續(xù)說道：“我雖然入行不久，規(guī)矩也是知道

    的，該返給你的點數(shù)不會少?！?/br>
    慧蓉伸出右手，搭在男人的手背上，輕輕撫摸了一下?，F(xiàn)在，她需要表示些

    曖昧，而又不被男人看輕。一個多小時前，慧蓉打電話給老吳，想約個時間，談

    談合作的可能。老吳推托了一下，說是明后天都很忙，要約的話只能是今晚，在

    家里?；廴乜紤]了一下就同意了。出門前，她特意化了一點兒淡妝，換了條黑色

    的連衣裙，還配了黑色的長筒絲襪。一襲黑色，使這個生育過兩次的mama，顯得

    身材窈窕一些。

    “我不要你返點?！崩蠀菗u搖頭，“買房的多半是帶著經(jīng)紀(jì)來，做成了你先得

    給對方的經(jīng)紀(jì)一半。我要是再砍你一刀，你自己算算還剩多少。”

    老吳講完，便不再說話，只是靜靜地注視著慧蓉。他欣賞著女人的連衣裙和

    絲襪，心中暗想，不知道這絲襪是不是連褲的，如果是連褲的，脫起來是不是很

    麻煩。老吳也說不清楚，自己為什么會這樣想。照說這個女人不年輕，也談不上

    特別漂亮，可老吳就是覺得她有味道，很想把她弄到手，而且他相信，這個女人

    既然愿意來這里，就肯定已經(jīng)把事情想明白了。

    兩個人安靜地坐著，等待著什么事情發(fā)生。

    太陽下山了，落日最后的余暉，斜斜地照在他們的身上。

    慧蓉早已不是清純小婦人，行業(yè)內(nèi)的各種潛規(guī)則，她很了解，如何把握自己，

    恰到好處地應(yīng)對，也有一些經(jīng)驗。當(dāng)老吳提出到家里談，而不是去辦公室，她立

    刻就明白了其中的含義?；廴卦缇涂闯鰜恚@個男人對自己有好感。男人對女人

    有了好感，就一定會有企圖，早晚會說出來，也早晚會做出來。男女之間那點事

    兒，想開了真沒什么了不得?；廴刂皇遣辉敢赓v賣自己，尤其是不愿意一次性賤

    賣。

    “我需要錢，從圣誕節(jié)到現(xiàn)在，我還沒開張，只要能做成生意，我什么都愿

    意付出?！被廴卮怪^，低聲講出了底線，感覺渾身一陣輕松。

    “你這么誠懇，我再推托就沒意思了，大家是老鄉(xiāng)，我就為你破回例?！崩蠀?/br>
    笑了，舉起手掌，岔開五指，做出爽快的樣子，“我給你五幢房，雙車庫三衛(wèi)四臥，

    后院游泳池，遠(yuǎn)離高壓線，弄好了可以出手一百萬?！?/br>
    慧蓉沒有表現(xiàn)出激動或者感動，只是擺弄著手里的茶杯，默默地點點頭。該

    講的都講完了，老吳多少有些失望，舉出來的手收了回去，尷尬地端起茶杯。慧

    蓉除了點頭，確實也沒什么可做。她知道接下去要發(fā)生什么，心情變得凌亂起來。

    很多國人認(rèn)為，離婚外嫁的女人肯定非常西化，其實慧蓉至今只經(jīng)歷過兩個男人，

    而這兩個男人先后都是她的合法丈夫。

    天色開始暗下來，房間里安靜極了。兩人默默地喝著茶，內(nèi)心都在波瀾起伏。

    初春的夜晚，正是情欲旺盛的時分，老吳終于開始行動了。他挪動身體，緊

    靠住慧蓉。一只大手，試探性地搭在女人的膝蓋上，沒有反應(yīng)。老吳的膽子壯起

    來，探進(jìn)黑色連衣裙的下擺，輕輕地，慢慢地摩挲著，先是豐腴的大腿，然后再

    往上，咦，這絲襪真是連褲的。雖然沒有撫摸到女人的肌膚，但細(xì)細(xì)品味起來，

    隔著薄薄的絲襪，比直接的rou體相觸更具誘惑。老吳見識過的女人不少，包括白

    種女人。他明顯地覺察到，慧蓉大腿上的肌rou有些僵硬。這個女人很緊張，嗯，

    她一定是在猶豫，立刻繳械投降還是再矜持一會兒。

    對于老吳的輕薄，慧蓉沒有躲閃。她走進(jìn)這個房間，就知道事情會是這樣。

    很多年前，慧蓉走進(jìn)焊工的房間，順理成章地和那個男人發(fā)生了rou體關(guān)系。今天，

    她已經(jīng)久為人母，不再是那個半生不熟的小婦人，男女之事對她不是什么羞恥，

    更不是什么傷害。這世界上很多人都在交易，鄭慧蓉為什么就不能？她只是個普

    通人，不比別人高尚，也不比別人矜持。她只是希望，不要讓男人感覺太過容易，

    如果那樣的話，男人就不會珍惜。

    “夠了，我現(xiàn)在不想做?！被廴胤畔虏璞?，隔著裙子，按住了男人的手，低

    聲說，“你明天把合同準(zhǔn)備好，我去你辦公室簽字，再往后的事情，你等我來安排?！?/br>
    怎么會是這樣？老吳愣了一下，似乎明白了一些，很不情愿地抽回手，試探

    著問：“后面的事情，你真的能安排好？”

    “我結(jié)過兩次婚，有些事情，我肯定比別的女人更會安排?！被廴卣酒鹕恚?/br>
    了拉裙子的下擺，“現(xiàn)在我要走了，我丈夫和孩子還在等我回去準(zhǔn)備晚餐?！?/br>
    暮色雖然朦朧，可男女之間的曖昧，卻比暮色更加難以捉摸。

    （慧蓉和老吳的現(xiàn)在）

    浴池是露天的，建在緩坡上，被灌木屏蔽著。這里地勢略高，視野平闊遼遠(yuǎn)，

    遠(yuǎn)處群山起伏，溝壑連綿，近前蟬噪林靜，鳥鳴山幽。

    老吳挺著硬邦邦的陽具，一步步走向浴池。灌木密密叢叢，把浴池和外面隔

    離開來，卻又擋不住清風(fēng)拂動，傳來陣陣松濤，還有那悅耳動聽的鳥鳴?；廴貍?cè)

    頭伏在池邊，用余光打量著男人的裸體。老吳正值壯年，生活沒什么壓力，人又

    想得開，所以身體看上去還不錯?；廴氐男睦锓浩鹨魂嚌i漪，這男人確實還可以，

    要不然白人女孩子也不會跟他同居。想當(dāng)年焊工可比他強壯得多，可惜后來肚子

    大起來，頭也慢慢地禿了，這兩年精神更是頹喪，唉，人的一輩子真不好說。

    老吳慢慢地走下水池，放低身體，讓溫暖的泉水沒過前胸。他站在慧蓉的背

    后，伸開雙臂環(huán)抱住慧蓉，兩手握著rufang，輕輕按下去，又輕輕彈起來，好像在

    玩弄白嫩的軟玉，那細(xì)膩的感覺，真是令人愛不釋手。這個女人已是囊中之物，

    馬上就要被占有和享用。老吳心中快活，身體也快活。他收回雙手，放在女人光

    滑的身體上，從肩頸開始，到后背，再往下，熟練地拿捏起來。池水暖洋洋的，

    有一股淡淡的硫磺味兒?；廴嘏莸脺喩戆l(fā)軟，舒心悅肺。男人的大手扣住兩片臀

    尖，正輕輕往兩邊翻弄?；廴氐男睦镆魂噽芤?，不料，那手沒有探進(jìn)陰縫，而是

    繼續(xù)向下，停在了大腿根部?；廴卣?，一根硬梆梆的東西，不大不小，被

    水波遮掩著，暗暗頂進(jìn)她的臀溝，緩緩摩擦起來?；廴氐碾p乳漲得難受，呼吸越

    來越急促，兩片豐饒的rou唇，在水中綻開著，好像熟透了的花瓣。她抬起頭，有

    意無意地身體一滑，側(cè)倒在了男人的懷里，然后，兩人緊緊擁抱在了一起。

    “開始吧，你想怎么弄？”慧蓉開口問道。男女到了這一步，沒什么好羞澀。

    “平時在家里，你和你丈夫喜歡什么姿勢？”老吳頂著女人的小腹反問。

    “跟別人家一樣，沒什么特殊的?！?/br>
    “那就把我當(dāng)成你丈夫，照著平時的套路來。”

    ?

    老吳從水中站起身來，直撅撅的yinjing掙脫了束縛，一面搖晃一面滴水?；廴?/br>
    握住那東西的根部，擼了幾下，然后低下頭，伸出舌尖，舔了舔上面暴露的青筋。

    太爽了，老吳舒服得渾身發(fā)抖，倒吸涼氣?；廴匚⑿χ鴱堥_嘴，含住了腫大的龜

    頭，一下，兩下，三下，熟練地吞吐起來。koujiao，對于外嫁女真不算什么?；廴?/br>
    記得很清楚，那個冬日的下午，在焊工的床上，一根粗壯的東西橫在眼前，guitou

    光滑細(xì)膩，莖身青筋纏繞，更有一滴jingye，從馬眼處滲透出來，晶瑩透亮。她禁

    不住伸手托住了它，沉甸甸，熱辣辣，厚重飽滿，微微散發(fā)著腥氣。慧蓉忘記了

    羞恥，也忘記了有夫之婦的身份，側(cè)過臉探出舌尖，聽從著焊工的指導(dǎo)：先舔大

    腿根，再吸我的卵蛋，就這樣，夠了，含住rou棍，別用牙齒，用嘴唇，還有舌頭，

    深喉，對，要深喉，就這樣，噢，我的主啊。

    老吳閱歷不淺，可沒見過這陣勢，一陣陣地發(fā)抖。天哪，這女人太厲害了，

    比當(dāng)初那洋妞兒還厲害。

    “哦，慧蓉，不行了，再弄我就要射了。”迫不得已，老吳討?zhàn)埩恕?/br>
    慧蓉在心里搖搖頭，暗暗地笑了：這才到哪兒，還沒上深喉呢，不過也好，

    省事兒?；廴赝鲁鲫柧撸砷_手，站起來，轉(zhuǎn)過身，帶起一簇水花。她一言不發(fā)，

    抓住池邊的扶欄，雙腿微分，放低身段，高高地撅起了屁股。老吳看呆了，這動

    作，真是自然流暢，一氣呵成，到底是洋人調(diào)教出來的。他直勾勾地盯著面前的

    兩瓣屁股，光滑雪白，臀溝深深的，稀疏的陰毛中，暗紅的rou縫間，綻開著兩片

    飽滿的yinchun，滴答滴答淌著水，還有那深紅色的roudong，已經(jīng)自動張開，正熱情地

    等待著。是可忍，孰不可忍！老吳雙手把住臀尖，挺起陽具對準(zhǔn)roudong，一個突刺。

    噗，進(jìn)去了。

    再用把力。

    噗嗤，到底了。

    老吳感覺陣陣慚愧，剛才居然向女人討?zhàn)垺Ｋ桓以偎尚?，扶著慧蓉的腰?/br>
    控制好力度，左試試，右探探，深一下，淺一下，時而如蜻蜓點水，時而如山呼

    海嘯，尋找著興奮點。koujiao不算什么，背入才是老吳的強項。想當(dāng)初，他和洋妞

    兒的第一次，兩人情到濃處，滾倒在沙發(fā)上。老吳手忙腳亂解開褲子，那妞兒急

    不可耐地跨上去，撩起裙子，撥開內(nèi)褲，兩瓣rou唇一夾，熱乎乎，濕淋淋。沒等

    老吳反應(yīng)過來，撲哧一聲，洋妞兒套坐下去，整根吞入，然后就大呼小叫地干了

    起來。老吳既緊張又興奮，心里念著九九表，不時瞟著墻上的掛鐘。二十分鐘過

    去了，洋妞兒大喊一聲，一陣痙攣，癱了下來。老吳嚇了一跳，沒鎖住精，xiele，

    不早不晚，恰到好處。完了事兒，小妞兒趴在老吳的耳邊說：你這根中國制造，

    質(zhì)量還不錯嘛！老吳勃然大怒，當(dāng)場把她掀翻，按倒在沙發(fā)背上，從后面杵了進(jìn)

    去，噼噼啪啪一通狠干，沒念九九表也沒瞟掛鐘，整整半個小時！第二天，白人

    姑娘拎了只箱子就搬了進(jìn)來?？上?，緣分到底還是不足，要不然挎著洋妞兒，牽

    著混血兒，回北京轉(zhuǎn)上一圈兒，多氣派！

    ?

    慧蓉想著頂多一刻鐘就能完事，不料老吳進(jìn)退有據(jù)，越戰(zhàn)越勇，弄得她的性

    趣也漲了起來?？礃幼诱娌荒茈S便小看人。網(wǎng)上總有人說，男國移心理素質(zhì)差，

    沒擔(dān)當(dāng)，不像洋人，樂觀開朗，熱愛生活。這簡直是胡扯，焊工是純種洋人，不

    愁吃喝的時候確實樂觀開朗，找不到工作，歇在家里一年多，照樣長吁短嘆，還

    時不常酗酒。身后這個老吳，普通的老北京，跟自己一樣，可人家經(jīng)濟基礎(chǔ)好，

    沒家庭負(fù)擔(dān)，活得多瀟灑！想到這里，慧蓉禁不住呻吟起來，還配合著夾緊yindao，

    擺動起腰身，好讓摩擦更激烈，抽送更順暢。老吳心中暗喜，加大了力度，忽左

    忽右，時前時后，一會兒徘徊在yindao口，一會兒又直搗zigong頸，試探著女人的反

    應(yīng)。好，找到了，興奮點找到了！老吳開始全力以赴，挑逗著，賣弄著，沖撞著，

    抽插著，越來越激烈，越來越亢奮。

    一池溫水被激蕩起來，撲向池邊，發(fā)出一聲鳴響，溢出去，退下來，再次撲

    向池邊，又發(fā)出一聲鳴響，再溢出去，再退下來。

    十分鐘。

    二十分鐘。

    三十分鐘。

    高潮，即將來臨！

    慧蓉雙手緊抓著扶欄，腰身越來越柔順，屁股更是越撅越高。自打油價暴跌，

    她已經(jīng)很久沒有這樣享受過了。背后的男人抽送著，好像不知疲倦的打樁機?；?/br>
    蓉的汗水流淌下來，渾身慵懶，仿佛隨時都會散架。她沒有想到，自己的欲望如

    此的強烈，對生活又是如此熱愛。

    男人的喘息越來越猛，女人的呻吟越來越急。終于，他們一齊爬上了高山之

    巔。老吳只覺得yinnang緊縮，陽具亂抖，nongnong的jingye一陣狂噴，直射進(jìn)別人妻子的

    zigong。慧蓉收緊yindao，抱住顫抖中的roubang，汩汩的春水，迎著guntang的jingye，奔流

    而出。

    多么暢快淋漓！

    老吳和慧蓉同聲大叫。

    響亮的聲音，在曠野間回蕩，驚起一群山鳥，撲簌簌直沖云霄。

    （慧蓉和老吳的明天）

    太陽偏西了，四周靜悄悄的，只有鳥兒，還在不停地嘰嘰喳喳。老吳和慧蓉

    精疲力盡，并排躺在席子上，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閑話。

    “老吳，你們公司業(yè)務(wù)怎么樣？”

    “湊合，下半年又有兩家企業(yè)要搬走，他們在北面的設(shè)施全被火燒掉了，跟

    我們草簽了合同?！崩蠀菄@了口氣，“高管和技術(shù)骨干帶走，工人一律遣散。唉，

    接到這種業(yè)務(wù)，我真不知道該高興還是難過。”

    慧蓉托著肘，直起上身，追問道：“高管和骨干，兩家公司加起來多少人？”

    “統(tǒng)共不到七十，刨去跳槽和提前退休的，最后跟著走的，恐怕也就四十來

    人?！崩蠀怯质且宦曢L嘆，“好幾百工人，加上合同工恐怕上千，就這么回家了。”

    慧蓉沒有功夫去同情別人。她翻過身，伏在老吳身上，一面親吻男人的rutou，

    一面動手?jǐn)[弄他下身的那個小東西。

    ?

    “慧蓉，你的女人味兒真足?！崩蠀潜涣脫艿眯睦镉职W起來，“和外國人結(jié)

    婚，到底是什么樣子？”

    “你不是和白人女孩子同居過嗎？你應(yīng)該知道的呀。”

    “我覺得人跟人其實差不多，有好的一面，就有不好的一面，不過，白妞兒

    干起那事兒來可真不含糊，經(jīng)常是一天來兩次?！?/br>
    “一天兩次不算什么，只要你們男人不嫌累，我們女人沒問題的。”慧蓉手

    上更溫柔了，不經(jīng)意地又追問了一句，“對了，那兩家公司外遷，賣房的事情還

    是你負(fù)責(zé)嗎？”

    “我從來不嫌累！”老吳抱住慧蓉，一個翻身，把她壓在下面，“你先把五

    幢房賣掉，后面有的是機會，我會想著你的?！?/br>
    老吳和慧蓉?fù)砦侵?，好像久別重逢的戀人。慧蓉熟練地分開腿，搭住男人的

    腰身，雙手順勢伸過去，探到他的胯下，一只搭在陰嚢上，輕輕地摩挲著，另一

    只握住了陽具，緩緩套動起來。這根國產(chǎn)貨質(zhì)量還真不錯，慢慢地又硬了起來。

    “我不為難你，像下半年這兩家公司，你每家勻給我兩三幢房就行。”

    “不，不是兩三幢，”老吳把持不住了，開始?xì)獯跤?，“以，以，以后?/br>
    業(yè)務(wù)，至，至，至少分你三五幢?！?/br>
    “只要你給我合同，剩下事情還是我來安排?！被廴卦谛牡装蛋敌α?，男人

    就是這樣，總以為他們征服了女人，其實到頭來，真正被征服的是他們自己?；?/br>
    蓉收回雙手，抱緊男人的后背，弓起了腰身。老吳直起腰，騰出一只手，探到胯

    下，握住roubang，撥開yinchun，屁股一沉，噗哧一聲，頂了進(jìn)去，停了停，再一沉，

    又是噗哧一聲，頂?shù)降琢恕?/br>
    真舒服?。?/br>
    喘息。

    呻吟。

    rou體摩擦。

    性器交合。

    窗外，蔚藍(lán)的天空中，飄浮著白云，白云之下，群山多么蒼翠。

    ?

    太陽早已落山，天色逐漸暗下去了。

    晚風(fēng)輕搖著窗外的樹枝，一切都恢復(fù)了平靜?；廴靥稍诎咨娜靻紊?，像嬰

    兒一般熟睡著。她的面色安詳而沉靜，柔順的長發(fā)散落著，一只手臂彎在枕前，

    另一只則自然垂下。白皙的身體赤裸著，幾分羞澀，幾分挑逗。前胸和小腹，還

    殘留著jingye，斑斑點點，看樣子，第二次性交，是以體外射精結(jié)束的。這些年來，

    慧蓉難得睡得這么踏實，好像駕著一葉扁舟，蕩漾在平靜的水面上。有了老吳這

    層關(guān)系，今后的幾年可以挺過去了。石油是不可再生資源，早晚還要漲上去，丈

    夫也肯定會被招回，明天的一切都會好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