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顧家享受了幾天的平靜,三位主人平心靜氣地坐在沙發(fā)上,顧升與方瀾間親昵依舊,顧老爺子也沒再提過再娶的事。幾天前的風(fēng)波似乎已經(jīng)過去了。 方瀾讓顧嫂把他的衣服熨熨,他和顧升晚上要去參加一場婚宴,戲要做足了,方瀾抹了把發(fā)油向后梳,他這幾天被顧嫂塞了一堆補品,又是燉的又是熬的,看臉似乎是胖了一點,情不禁地往臉上捏了一把。 門外傳來敲門聲,“進來?!鳖櫳┡e著一套洋服進了門,這衣服是他結(jié)婚時顧升送的,他不愛穿,基本都壓箱底了。顧升原來要讓人重新定做一套,方瀾嫌浪費,偷偷讓顧嫂把傭人攔下,把定金給收了回來。 他拿著這套舊的去給顧升看,他果然沒發(fā)現(xiàn),直說著要方瀾穿上給他看看。 “少爺在門外等著了。”顧嫂邊給他整理衣服邊說道。 “嗯,知道了?!?/br> 衣服穿好,顧嫂上下打量了一番,眼睛一亮,直贊嘆著,“哎喲,阿瀾穿這身可好看了,小年輕人果然要穿的時髦些?!鳖櫳┻B忙推著他出了門。 顧升穿著一身黑色洋服等在門口,玩著手里的打火機,聽到開門聲連忙把東西收進口袋,轉(zhuǎn)身過來便愣住了。 方瀾把外套搭在手臂上,不耐地扯了下扎緊的領(lǐng)帶,貼身的白襯衫勾勒出他的寬肩,馬甲貼合著他腰部漂亮的曲線,他的胸脯微微挺起,長褲襯著他的雙腿越發(fā)的修長,還有那渾圓挺翹的臀部。 方瀾見了他一臉癡呆的模樣,忍不住抿嘴笑著,他這幾日被滋養(yǎng)的越發(fā)動人,本是清秀干凈的人,但眉目間隱約帶著幾分風(fēng)情,尤其是那雙眼側(cè)著看人的時候,那上挑的眼勾的人心底萬分的癢。 顧升走過去,摟著他的腰上了車,方瀾轉(zhuǎn)過頭去和顧嫂道別。 車上,顧升的手不安分地在他腰間撫摸著,方瀾側(cè)過頭去任著他的動作,眼神飄忽到窗外。他已經(jīng)快一禮拜沒出過門了,顧嫂跟他說紅杜鵑來找過他,但是被顧升以方瀾在養(yǎng)病為由請了出去。 方瀾聽后琢磨了一下,他要離開的事也該和紅杜鵑說下,興許她會跟著他走。 方瀾轉(zhuǎn)過頭,軟著聲音對顧升說道“在顧家太悶了,我想出去走走。”顧升吻在他臉上,“這不是出來了嗎?” “不是…我想聽杜鵑唱歌。”方瀾側(cè)過頭躲過了他的吻,顧升停了下來,方瀾看到了他眼底一閃而過的深沉。 他摟著方瀾,在他耳邊念著,“你乖點我就答應(yīng)你?!?/br> 方瀾知道他的意思,獻媚似的湊了過去,唇剛要貼上,顧升卻推開了他,方瀾一愣,羞恥地紅了臉。顧升看他樣子,心里又多了幾分歡喜,“不是現(xiàn)在,等回去了讓我好好抱你一次……” 他的抱意味讓方瀾做只乖順的傀儡,但為了片刻的自由,他仍是點頭答應(yīng),今晚又會是個難熬的夜。 車停在旺興酒店的門口,顧升拿出請?zhí)f給了穿著墨藍色長袍,胸口別著一朵紅色假花的男人?!邦櫳俸镁貌灰娏税??!蹦腥嗣嫔鲜茄诓蛔〉南矏偅櫳?。 顧升與他握了下手,“恭喜。怎么不見章誠?”章誠是今天的新郎官,男人則是他的胞弟章譯。 “大哥的老師,余方余先生來了,他帶著人去里頭落座了,顧少要我給你帶路嗎?”顧升擺擺手,摟過一旁神游的方瀾,“不給你添麻煩了,旺興我常來,路還是認得的。” 章譯似乎才瞧見了方瀾,眼神在兩人間曖昧地徘徊,“這位是…方先生吧?”顧升的男妻怕是城里常聊的八卦之一了,顧升常帶他出席些正式場合,和他們這些紈绔子弟的玩樂場倒是不愿帶他,章譯聽他哥說過,是個美人。今日才方見到真人。 章譯忍不住多看了他幾眼,覺著他眉目流轉(zhuǎn)間倒比他那未入門的嫂子還艷上幾分,那雙眼含春似的看著章譯,聲音清亮又不帶別扭的嬌氣。章譯本便好色,眼神黏在方瀾身上,沒見著顧升面色一沉,側(cè)過身擋住了章譯的視線帶著方瀾朝里邊走去。 里頭人來人往的,但章誠那身紅色格外顯眼,顧升沖他招呼了一聲,章誠轉(zhuǎn)過頭面上帶著酒紅,顯然是已經(jīng)喝多了,他扶了下眼鏡,看清了來人便走了過來,和顧升握個手轉(zhuǎn)頭又向方瀾問好。和他紈绔的弟弟不同,章誠是個本分的生意人,待人做事分寸有度。 “來,顧少我給你介紹一下,這是我的老師余方,他身旁這位是林晚晟,林少可是和顧少你一樣年少有為呢。余先生,這位是顧升顧少,和他的…伴侶方瀾方先生。” 兩人走了過來,聽著章誠的介紹,方瀾忍不住往他身后一瞧,果然是他。林晚晟捉到了他的視線,向他眨了眨眼,嘴無聲地張合了兩下,方瀾認得那口型――夫人。他不自在地撇過頭。 顧升伸手和另一人打了招呼,他似乎認識來人。“余先生,多年不見了啊?!庇喾绞莻€六七十歲的老人,高瘦,穿著身深色的長袍,配著他滿頭的白發(fā)和凹陷的臉頰倒有幾分仙風(fēng)道骨的滋味。方瀾注意到他的臉有些不自然的僵硬,一雙眼跟鷹似的,銳利地在兩人身上巡視。余方點點頭,轉(zhuǎn)身對身旁的青年道:“阿晟,你瞧這是顧少校?!鳖櫳驼抡\聽著皆是一愣,林晚晟笑了笑,“先生你這是老糊涂了,顧少當少校是好幾年前的事,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上校了才對?!?/br> 這也不對,顧升現(xiàn)在什么也不是了。方瀾在心里暗自腹誹。余方皺了下眉,“你才是個小糊涂蛋,說了是去舞廳結(jié)果把我往這烏煙瘴氣的地方帶!”林晚晟抱歉地朝幾人解釋,“真不好意思,先生他有時會犯病,幾位不要見怪?!焙现@位先生是有些癡呆了。 顧升也不介意,問了章誠位置,便邀了林晚晟和余先生一同入座。 顧升拉開了椅子,讓方瀾先行坐下,隨后坐在他旁邊。林晚晟原本要入座顧升身旁,余先生卻先行了一步,一屁股坐下,又揮著手趕蒼蠅似的趕著林晚晟,“我氣還沒消,你給我走遠點,小白眼狼?!绷滞黻梢汇?,方瀾瞧著他犯難的樣子,出聲道:“林少坐我旁邊吧?!?/br> 余先生瞪了他一眼,林晚晟向他道謝,落座在他旁邊。方瀾悄悄側(cè)過臉看他,明亮的燈下這個人宛如太陽般散著灼熱的氣息,他年輕英俊,舉止大方,又帶著活力與熱情。 林晚晟轉(zhuǎn)過頭正好遇上他的視線,沖著他靦腆一笑。方瀾的心猛地跳動了一下,林晚晟的眼神越過他看向顧升,帶著顯而易見的歡喜,“真想不到今天能再見到顧少本人啊?!?/br> 顧升問道,“我們之前見過?許是太久了我都記不得了……” “顧少記不得也正常,我那時不過是個還沒畢業(yè)的學(xué)生,顧少記得幾年前在……” 這個故事方瀾已經(jīng)聽過了,顧升看上去有點興趣,余先生時不時對著顧升插上幾句關(guān)于林晚晟在軍隊時的丑態(tài)。幾人聊得熱鬧,直到婚宴開始才止住了話題。 燈光暗了下來,舞臺的白光打開,眾人的焦點全停在這對新人身上。新娘穿著身白色洋裙,頭戴白紗,和一身中式打扮的章誠站在一塊顯得不倫不類,底下有人發(fā)出一聲笑,那新娘卻也大方,跟著笑出聲來。方瀾瞧著有些新奇,林晚晟湊到他耳邊小聲地告訴他,這新娘子是留洋回來的,受著西洋文化熏陶,對國內(nèi)這些老古董的東西沒什么興趣,所以整了這么一出。 方瀾卻無心聽他的話,只覺得他呼出的熱氣燒的耳垂一陣通紅,他下意識躲了一下,這一扭頭,林晚晟的唇卻碰上了他的耳垂。他急忙地跟他道歉,顧升聽到聲響轉(zhuǎn)過頭來問他怎么了。方瀾摸了下自己的耳朵,熱的通紅,他悶悶回了聲:“沒什么,太熱了?!?/br> 顧升握著他的手,伸到唇邊輕吻了下,“我陪你出去走走?!狈綖懘_實覺得悶極了,領(lǐng)帶緊得讓他有些透不過氣,但他也不想顧升陪他,剛想拒絕卻被顧升拉著站起來,大庭廣眾下他不能拂了顧升的面子,只能依著他走出去。 顧升拉著他進了衛(wèi)生間,反鎖上門,接著便吻了上來,舌頭在方瀾嘴里到處攪動著,吸吮著來不及的唾液,顧升伸手扯掉了他的領(lǐng)帶,手從襯衫下探了進去,揉著他的乳首,方瀾被玩弄著發(fā)出呻吟,他扯了下顧升的頭發(fā),顧升抬著頭看他,嘴上濕漉漉的。 他剛想阻止顧升,門外卻傳來了拍門聲,兩人朝著門看去,林晚晟的聲音傳來:“顧少,方先生沒事吧?”方瀾推開了顧升,整理起自己的衣服,顧升一臉不爽地打開門,林晚晟站在門口愣了一下,看著顧升的表情,又越過他看向了正在系著領(lǐng)帶的方瀾,方瀾轉(zhuǎn)過頭來看他,唇上水光一片,紅艷艷的,眼眸里泛著濕意,像是隔著層霧看他。 林晚晟別過頭去,方瀾只當他是不好意思,他沒看到林晚晟眼中暴雨夜般的陰沉。 方瀾整理好衣服出來,“顧升……林少?!鳖櫳龘е诖缴喜粷M地舔了一下,貼著他的唇,方瀾皺起眉,摟過他的脖子在唇上咬了一下,顧升痛的放開了他。方瀾余光中看到林晚晟仍是側(cè)著身,出于禮貌,他說道:“白讓林少擔(dān)心了,就是里邊有點熱,我又穿不慣西服,頭有點暈。讓你見笑了?!?/br> 林晚晟聽著他的話回過身來,眼中閃過一絲方瀾看不明的意味,他說道: “方先生沒事就好,我也是正巧看到顧少跟著你出來,想著剛好有機會和顧少商量點事?!?/br> 他的眼神看向了顧升,方瀾想起他幾天前說過的事,識趣地告訴顧升自己先回去了。 方瀾走向了婚宴大廳,半路停了下來,回身看向正在交談的兩人,他隱約覺得有什么不對,卻又思考不出個所以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