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已經(jīng)難受到寸步難行的地步，為了不被人發(fā)現(xiàn)異樣，屈過還是得拖著酸痛的身體出去上學(xué)。

    “身體不舒服？”屈爺爺看著他困倦疲憊的樣子問道。

    屈過頓了頓，說：“嗯，有點頭暈，可能是感冒了。”

    屈爺爺沒什么表情地看了他一會兒，從抽屜里拿出一個生了銹的鐵盒子，數(shù)出一百多塊錢來給他。

    “不用……”屈過的聲音有點干澀。

    “看看病去，別拖著，”屈爺爺把錢塞在他手里，去收拾桌子，“上學(xué)去吧?！?/br>
    屈過攥緊了手里的紙幣，深吸了一口氣，說：“那我先走了。”

    屈過想過不去學(xué)校，可他想到那天他爺爺?shù)谝淮斡貌槐梢牟粎挆壍难凵窨粗瑢λf讓他好好活，出落個人——除了上學(xué)，他想不到有什么其他的擺脫這里，擺脫那些人渣的辦法。

    到了學(xué)校，屈過不禁松了口氣，太幸運了，李新元和楊純都不在，于是他又控制不住地幻想起那兩個人的死狀來。

    被強(qiáng)暴的明明應(yīng)該是他們，屈過憤怒不甘地想，相對于他們漂亮的長相，屈過這種高大健壯的男人本不應(yīng)該遭到這樣的對待——除了他長了個逼。

    屈過痛苦地皺起眉，拳頭攥得青白，就算他能擺脫這個鬼地方，就算他切掉yindao和zigong，他也永遠(yuǎn)擺脫不了那些夢魘般的經(jīng)歷。

    他試著集中精神聽講，身體卻一陣陣發(fā)冷，篩糠般抖個不停。

    “屈過，”老師狐疑地看著他，“怎么了？”

    “抱歉，老師，我不太舒服，”屈過艱難地說，“可以請假嗎？”

    老師點了點頭，反正也快放學(xué)了：“去吧，注意安全?！?/br>
    屈過拿起書包，急匆匆地出了校門。他在藥店外等了一會兒，見里面人不多了，才跑進(jìn)去，難堪地對店員說：“拿一盒避孕藥。”

    強(qiáng)jian他的人當(dāng)然不會帶套，為了不懷孕，他只能自己想辦法。

    好在店員已經(jīng)對這種事見怪不怪了，只是懶洋洋地問了一句：“事前吃的還是事后吃的？”

    屈過臊得臉要滴出血來，支吾著說：“事后?！?/br>
    那個店員扒拉了扒拉，拿出一盒藥來甩給他，屈過慌忙接住，付賬的時候卻發(fā)現(xiàn)錢不夠。

    “抱歉，有沒有便宜一點兒的?！鼻^猶豫著說。

    店員臉色有些不耐煩了：“你女朋友也夠倒霉的了，你還想著省這幾塊錢？”

    屈過咬著牙，卻不知道怎么反駁。在這時候，有一只手把錢推到了店員面前，屈過回過頭，身體一僵。

    南城笑著說：“我?guī)退I了?！?/br>
    店員剛把錢拿過去，屈過就猛地把錢搶了回來，并一把扔到了南城臉上。

    “不用你管！”他低聲吼道。

    南城也不惱，仍笑瞇瞇的，湊到他耳邊說：“我也得負(fù)責(zé)啊，不然你要是懷了……”

    屈過一把推開了他，沖上去就把拳頭往南城臉上打，他再結(jié)實，也是個身體不舒服的學(xué)生，比不過南城這種混混頭子，南城抓住他的手，原本和善的笑容也有些變味兒：“小東西，可別狗咬呂洞賓啊?！?/br>
    屈過恨恨地看著他，手腕被抓得生疼，可他不想退讓，直到又一只手的出現(xiàn)。

    竟然是楊純。

    楊純冷著臉抓著南城和屈過的手，硬是把他們分開了，然后把錢放在柜臺上，拿起藥，拉著屈過往外走。他的神情很奇怪，說是面無表情，卻又能令人感受到一股悲慟的死寂，所以南城和屈過一時都沒有反應(yīng)過來。

    兩個人走了好一陣，楊純的步伐才慢下來，他低著頭，屈過看不清他的臉，也無心關(guān)注，等他放開了自己的手，就加快了步伐想回家。

    楊純卻又一把抓住了他的手：“我可以跟你，一起回去嗎？”

    那雙漂亮的眼睛直直地看著他，像是在哀求。

    屈過冷笑一聲：“我跟你有什么關(guān)系嗎？”

    楊純不依不饒道：“求你了，”他頓了頓，又換上那個哀求的表情，“就當(dāng)是報答我剛才幫你一把。”

    屈過咬了咬牙，還是說：“滾?！?/br>
    “我母親死了！”楊純大聲道，聲音顫抖的厲害，屈過一愣。

    “她被我爸打死了，”楊純的嘴唇顫抖著，眼圈通紅，“那個王八蛋，那個混賬，他灌多了馬尿，把她推倒了，她的頭……”

    “我不想回去，求你了，”楊純閉上眼，兩行淚滑下來，“都是血，都是血……”

    屈過抿著嘴，扭頭就走，卻也沒再拒絕楊純的跟隨。

    見屈過帶了同學(xué)回來，屈爺爺很驚訝，也有些高興：“帶朋友回來了？”

    屈過言簡意賅道：“普通同學(xué)，有事來借住一天?！?/br>
    屈爺爺看了下楊純，覺得不是什么壞孩子，就去張羅著做飯了，屈過跑過去幫忙，楊純在屈過的房間，躺在他的床上。

    莫名覺得很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