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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婳娘轉(zhuǎn)頭斜睨了霧兒一眼,墮馬髻邊依舊簪著兩只東珠簪,在陽光的照耀下顯得蓬松又慵懶。 “還不起來,在這跪著像什么話?!?/br> “是,姑娘。” 霧兒從香案邊起身,退出花房的時候正巧碰到踏進院門的桑蕪和碧琴,只低著頭行禮并不做聲。 桑蕪好奇地回望了霧兒一眼,也沒往心里去。 婳娘嗤笑一聲,搖著扇子裊娜地掀起葦簾走出。 “坐,”她招呼著桑蕪,“院子狹小,還請公主多擔待。” 今日的花楹軒與她初次來的那日略有不同,院子正中擺著兩張竹搖椅,搖椅中間的矮案上放著茶水果盤,顯然是有客人要招待的模樣。 桑蕪望著婳娘手心的竹扇,冬日里搖扇這件事被她做起來并不違和,反而有種風流的韻味。 碧琴攙著她順著搖椅躺下,刺目的光線晃得她眼前出現(xiàn)彩色的光影。 “是我叨擾?!鄙J徝骖a蒼白,看起來有些虛弱。 “公主可是有煩心事?”婳娘將竹扇放在小腹間,鵝黃的裙衫幾乎要同搖椅的顏色融為一體。 “我把你送我的絹花弄丟了,抱歉?!?/br> 桑蕪學著婳娘的樣子,閉目沐浴著日光。 她醒來的時候已經(jīng)是日上三竿,全身好似被拆散了架,花xue中還含著根玉勢,大腿被牽扯都是拉筋徹骨的疼,足底不知什么時候被劃破皮,將新?lián)Q的羅襪滲出殷紅的血。 如果沒有碧琴攙著,走路都得趔趄。 桑蕪本想和似昨日在繁院的梳妝臺邊坐到落日,直到碧琴在書房整理她看得,問她要不要將竹簡收起來。 在那瞬間她就想到花楹軒,仿佛冥冥中有種指引讓她來這里,告訴她這里可以找到答案。 “早晚都要不見的,我再送你一只海棠如何?” 婳娘歪頭看著她脖頸間隱約露出來的青紫吻痕,以及眼底的青黑,心下凄然。 桑蕪摒退碧琴,讓她回繁院。 “公主?!北糖夙腥菓n色。 “沒事,午膳后來接我。”桑蕪安撫著她。 碧琴知道坳她不過,三步兩回頭離開花楹軒。 “你的小丫鬟跟上次比好像有點不一樣?!眿O娘閑聊著家常。 “哪里不一樣?” “前天她跟著你來的時候,好像很討厭我,還很怕你?!?/br> 婳娘笑著抿了口清心茶,澄黃的茶湯裝在白釉的茶碗里,被日光折射出粼粼的光芒,跟琥珀一般。 她盡量平和地跟桑蕪聊著家常。 “現(xiàn)在呢?”桑蕪扯著嘴角。 “一般般討厭我吧,不過看起來不怕你了?!眿O娘自嘲地吹著茶湯。 桑蕪虛弱地笑了。 貴女間流行用銅錢大小的的茶杯喝茶,端起來淺嘗一口,潤濕唇瓣就算喝完了,顯得矜貴。 嬤嬤告訴她只有巷口的茶鋪才有那做工的匠人用大碗喝茶,光著赤膊,熱氣騰騰地一口灌下去,還得用下擺擦嘴,叫她不要學。 她瞧著婳娘用茶碗喝著茶,一點也不顯得粗鄙,更加顯現(xiàn)出渾然天成的貴氣。 她也想端著茶碗喝一口,小腹抽痛加上手腳無力,讓她的茶碗都端不穩(wěn)。 婳娘接過搖晃的茶碗,動作行云流水,快如閃電,絲毫不似閨中女子。 “公主,這種小聰明不適合用在我身上,”婳娘將茶碗放在矮案上,“如果我不接,你真要將茶湯潑在自己身上不成?” “抱歉?!鄙J従o抓著搖椅的扶手,粉瑩的指甲由于用力過度而發(fā)白,臉頰因羞惱泛著惹人憐愛的粉。 “沒必要和我道歉,本就是我對不住你在先。” 婳娘今日耐心極好,鵝黃軟煙羅裙擺迤邐在地,豐腴酥乳呼之欲出,香丸的味道還未散卻,馥郁的四合香在空氣中涌動。 桑蕪愣怔地看著她,她沒有想到婳娘居然會這么痛快地承認事情有關,而且她知道了。 她知道自己和哥哥的關系了。 心臟劇烈跳動著,幾乎要蹦出喉嚨。 婳娘就想是畫布外面闖入畫中的異客,言語和行為沒有哪個符合她正常的處世準則。 “你就不怕嗎?”桑蕪嘴唇蒼白。 “怕死么?”婳娘佯裝認真思考,“有一點吧?!?/br> 桑蕪不信,她分明就是不怕的,整個世界對她而言就像是,就像是……一張可以觸摸到的地圖。 她置身事外,游戲人間。 婳娘笑看著桑蕪一臉不可置信的模樣,重復道。 “真的有點怕的,不騙你?!眿O娘撩著垂散在胸前的烏發(fā)說道。 桑蕪明白了,婳娘不是不怕死,是不怕她,就算她透露出她的秘密,她也不會將婳娘怎么樣。 “絹花是怎么回事?”桑蕪紊亂的呼吸顯示出她的不平靜,她在等一個答案。 “那朵粉月季的花蕊間,撒了我剛調(diào)好的四合香,”婳娘觀察著她的表情,見她沒有反應,停頓了一下繼續(xù)說道,“公主似乎不怎么用香料。” “阿姊花粉過敏。”桑蕪眼神渙散。 她六歲的時候,看見園子里的木芙蓉開得正好,腴紅鮮麗,就剪下三株給阿姊插花。 當晚阿姊臉上就全是紅疹,高熱不退。 阿娘不肯讓她見阿姊,阿姊說服阿娘不要責怪她之后,同花粉有關的東西她一向不碰,何況是香料? “四合香里面有一味香,叫苦楝花,這種花能讓中三日春的人,昏睡的時候蘇醒?!眿O娘似乎也陷入回憶當中。 “我知道了?!?/br> “你知道什么了?” 婳娘差點給她氣笑,將竹扇摔在矮幾上,扇尾的冰絲流蘇掉在茶湯里,化開成無數(shù)根絲線。 “你很像我阿姊?!鄙J徴f道。 她的阿姊對花粉過敏,婳娘對花粉不過敏。 如果不是這點致命性的差距,她幾乎就要以為流落在外的阿姊回來了,那恨鐵不成鋼的模樣、循循教導的語氣和與塵世截然不同的氣質(zhì),她沒有遇到第二個。 “你就明白了這個?”婳娘如鯁在喉,“三日春是種長期烈性春藥,能貞潔烈婦變成yin娃蕩婦?!?/br> “是我自制力不夠,如果是阿姊,她一定能忍住?!鄙J徑g著手指。 “小公主,那不是你的錯?!?/br> “不管你承諾過他什么,在床上說的話都是不作數(shù)的,你沒有必要為此背負失信的壓力?!?/br> “你只要回答我,撇開關系和藥物,你是自愿和他行夫妻之事的嗎?” …… - 桑蕪連著兩日沒怎么用過飯食,肚子已經(jīng)餓到絞痛,花楹軒沒有油腥的飯菜她也覺得香甜。 晚膳后,碧琴接她回繁院。 青瓦豎著堆砌的小道曲曲折折,她腦海中回蕩著婳娘的問題。 她是自愿的嗎? 她不知道。 如果她和哥哥沒有隔著這層禁斷的關系,也沒有中三日春,她會和哥哥在一起嗎? 婳娘的眼神里絲毫沒有對她的鄙夷,她和哥哥的血緣關系好像完全不重要,哥哥使用的手段也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愿不愿意? 她生下來就是公主,從小到大,從來沒有人問過她愿不愿意當這個公主,愿不愿意學琴棋書畫,愿不愿意學貴族禮儀,那些由公主身份帶來的東西,她都全盤接收。 沒有想過為什么…… “嘶……” 步伐略大扯到腿間的軟rou,疼得她抽了一口氣。 “公主?!北糖贁v著她的手臂,愈發(fā)小心謹慎。 桑蕪看著她躬身露出的發(fā)頂,想要問出口的話又收了回去。 “如果我不是公主,你還會跟著我嗎?”桑蕪糾結(jié)半晌,還是問出口。 “公主自然是公主,哪有不是一說?”說完碧琴就被驚得一跳,眼淚瞬間從淚腺涌出,“公主不要做傻事?!?/br> “好了,就當我沒問?!鄙J彍厝岬卣f道。 她回到繁院的書房翻開,竹簡依舊散發(fā)著草木的清香,上面的批注她再熟悉不過,是阿姊的筆跡。 “阿姊,我依舊沒有找到答案?!?/br> 桑蕪思緒紛亂,闔上竹簡,透過畫窗正見?;币灰u玄袍站在院門口,寬肩長腿,身姿頎長,氣勢凌冽,正皺眉和小九說著話。 哥哥自然是哥哥,三日春也是三日春。 哪里能撇開呢? 她本就不是婳娘,學不來婳娘的肆意曠達再正常不過,不必逼自己做出假定的選擇。 “阿蕪,怎么還不睡?” ?;弊叩剿韨?cè),將她摟在懷中,灼熱的呼吸噴灑在她的脖頸間,燙得她腰間一軟。 “哥哥,我好累?!鄙J徤s著同他拉開距離,眼底的青黑盡顯。 “累就早點睡?!鄙;庇种苯訉⑺驒M抱回臥房。 “不想要?!鄙J弻⑿∧樋s在在毛領里。 “只睡覺,不碰你?!鄙;闭f道。 桑蕪也不知道信了沒信,也不吭聲。 “喝完杏仁酪再睡。”?;倍诉^宮女呈上來的小碗。 “不想喝?!鄙J從帽蛔由w住腦袋。 “阿蕪聽話?!鄙;焙逯?/br> “哥哥,能不喝嗎?”桑蕪掀開衾被望著他,眼神清亮。 ?;背聊瑳]有回答,躍動的燭火照著他的表情晦暗不明。 他看著桑蕪端起杏仁酪,如同喝藥一般將甜酪灌下,胸口涌上一縷酸懣,映照著少女瞳孔里的倒影,讓他有些無所遁形。 他幾乎要以為桑蕪已經(jīng)知道他在杏仁酪中放了什么。 轉(zhuǎn)瞬之間,他又將可笑的感覺拋卻,變成常人眼中再熟悉不過的那個俾睨天下的君王。既然都已經(jīng)走到這一步,還糾結(jié)這些細枝末節(jié)完全不是他的一貫作風。 難道阿蕪知道杏仁酪里放著三日春,不肯喝,他就會放過她嗎? 桑槐十分清楚自己的答案,他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