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才知道是哪里出了問題。

    “哪里聽到的謠言，誰和你說我要娶江月婉了？”他一臉不耐。

    桑蕪看著他的面容不似作偽，那為什么江jiejie會說她估計要長住宮中，解發(fā)道長要說她和江jiejie又姐妹親緣。

    “那哥哥將她接到瑤華宮住下是為了什么？”桑蕪問道。

    “這不是你該管的事情?！鄙；睜恐氖?，打算將她拖回繁院。

    “瑤華宮是阿耶給阿娘建的宮殿，你讓江jiejie住進去，又不告訴我原因，除了要娶江jiejie，還能有什么事情？”桑蕪?fù)蝗桓；陛^上勁。

    “說了你也不懂?！鄙；睉械∵@樣拖著她，又直接將她打橫抱起往繁院的方向走，這樣還松快些。

    “你不說我怎么會懂？總是這樣將我排除在外，我是桑國的公主，衣食住行皆受百姓供奉，自然得為桑國出力?！鄙Ｊ徴衤曊f道。

    ?；币馕渡铋L地看了她一眼。

    “你這樣，倒是有四分阿姊的風(fēng)范了，你要真想為桑國出力，那就替我生個孩子，桑氏后繼有人才是你該偽桑國做的貢獻。”

    桑蕪被他驚世駭俗的話嚇得當(dāng)場失語，哥哥在說什么？讓她為他生個孩子。

    他們是一母同胞的兄妹，行夫妻敦倫之事已經(jīng)屬茍合，哪里還能懷他的孩子。

    驚世駭俗，驚世駭俗！

    可桑蕪也知道，如果她想獨占哥哥，不要孩子是行不通的。

    “哥哥，你以后娶妻嗎？”桑蕪目光真摯地看著他。

    ?；睕]有回答，他沒有思考過這種問題，處于政治需要，可能會娶正妻吧。

    “我要下去。”桑蕪從他的猶豫和沉默中就已經(jīng)得到答案。

    “阿蕪，你不要鬧。”?；背谅曊f道。

    “既然哥哥以后都是要娶妻的！那阿蕪生不生有什么關(guān)系？”桑蕪還沒有和哥哥這么聲嘶力竭地爭吵過，吼完之后，她又覺得疲憊。

    她想回公主府，即便那里冰冷得很，院子里沒有自己栽種的竹子，屋檐上是個勤政殿一模一樣的琉璃瓦，富麗堂皇，沒有人氣，只有她和阿望。

    她偶爾可以去江jiejie家串門，桑都的貴女有時候會來找她聊天，向她推薦族中的優(yōu)質(zhì)子弟，她一定不再覺得她們煩。

    她想嫁給阿望，想一輩子陪著哥哥。

    桑蕪原本以為這兩個愿望是不會相交的平行線，沒有想到走到今天，突然變成不得不擇其中一個的選擇題，甚至，她沒有選擇的權(quán)利，只能被困在繁院里面，做哥哥的禁臠，給他誕下luanlun而生的孩子。

    “阿蕪，很多事情不是我想怎么樣就可以?！鄙；弊诜痹旱耐づ_里，抱著桑蕪坐在他的腿上。

    桑蕪只覺得可笑，他貴為一國之君，連meimei都可以壓在身下cao干，如今卻來對她說，很多事情不是他想怎么樣就可以。

    還要怎么樣才算是可以？

    他想要立后來獲得政治利益，那當(dāng)時為什么要來招惹她。

    談話不歡而散。

    －

    桑蕪匐在涼亭的石桌上抽泣著，宮女小跑著到她跟前，說院門外花楹軒婳娘請求通稟。

    她淚眼朦朧著，不明白婳娘為什么這個時候會來找她。

    婳娘一向待在花楹軒從不出門，不然她也不會那么久之后才知道花楹軒的消息，估計是有急事，她讓宮女趕緊將人請進來，自己先一步到書房讓碧琴沏好茶水。

    “公主，好久不見。”婳娘對著她寒暄著，蓬松的發(fā)髻中依舊斜插著兩只東珠簪，眉目間疏朗之色盡顯。

    碧琴看著婳娘沒有禮貌的模樣皺眉，一點貴女的樣子都沒有，入宮也不愿意學(xué)，當(dāng)真豪橫得很。

    “婳娘，今日來此，可有要事？”桑蕪將茶盞端到她跟前。

    婳娘依舊是一副風(fēng)流肆意的打扮，穿著秋香色的裙衫，手中搖著漸變冰絲流蘇墜的團扇。

    “我就是個無事不登三寶殿的性子，”婳娘對桑蕪道了聲謝，端起茶盞抿了一口，“我不是帶了個名叫霧兒的丫鬟進宮么，她昨兒個去勤政殿蹲守陛下，結(jié)果將陛下惹惱了，被關(guān)在慎刑司……”

    桑蕪回憶起?；辈鸥v過的，拒絕爬床的宮女，想必就是指霧兒吧。

    “我知道這事有些為難人，那個丫頭總歸是跟了我好幾年，有些情分，若要我看著她去死，夜半總是良心難安，只望公主能替她求兩句情，事成不成就看她的命數(shù)?！眿O娘盯著茶案上的濾網(wǎng)說道，臉上并無哀凄之色。

    桑蕪跪坐在茶案前，雙手交疊放在膝蓋，對她說了句。

    “好。”

    婳娘知道桑蕪好說話，卻沒有料到她一絲猶豫也沒有。就算是盡人事聽天命，她也沒有空著手求人的習(xí)慣。

    “謝過公主，”婳娘走到茶案一側(cè)，跪匐著朝桑蕪行了個大禮，從袖口處抽出幾張木牌來，“這是在下給公主的謝禮。”

    “不用?！鄙Ｊ彄u頭，想也沒想就拒絕。

    不就是跟?；闭f句話的事情，她完全沒有把握現(xiàn)在的哥哥能聽她的話。

    “這東西不值錢。”婳娘起身，將木牌攤開，推到桑蕪的眼底。

    原來是桑國的路引和身份文牒，還是兩份，上面刻著官府的印章。

    她疑惑地抬眸，看向婳娘。

    “公主收好，說不定有用得到的時候。”婳娘含笑著對她說道，瞅了旁邊隨侍的碧琴一眼。

    桑蕪被婳娘語氣中的篤定蠱惑，將木牌收進袖口。

    婳娘說完話就起身告辭，裊裊婷婷地從繁院離開。

    －

    ?；狈路鹗侵浪o霧兒求情一般，對她的請求視而不見，話也帶不進去，人也不來繁院。

    瑤華宮也不敢去，只敢讓碧琴給景望帶話，說這有事尚不能見他，等他養(yǎng)好傷再說。

    互傳紙條傳遞相思，幾百尺的距離，過得如同牛郎織女一般。

    無事可做之時，她就跟著婳娘學(xué)習(xí)制香。

    六七歲時避之不及的香料，如今在她的手底下被碾磨成粉又凝固成丸。

    桑蕪本有些郝然，自己答應(yīng)婳娘幫她給霧兒求情，誰料陛下的人影都沒見到。

    婳娘擺擺手絲毫不在意，拉著她分辨香料和藥草。

    若是活不過去，也是她的命數(shù)。

    她已經(jīng)勸過她不要妄圖攀附陛下，花楹軒有哪里不好呢？九公公送過來的首飾、料子、把玩，她轉(zhuǎn)手就送給霧兒打扮，就算她成了陛下的后妃，能得到的同她在花楹軒的也相差無幾。

    還是她以為陛下對尚未臨幸過的她能給出這般條件，等她做了后妃，能比她好不成？

    愚蠢。

    不管是出于利益還是出于情愛，都是愚蠢。

    霧兒在花楹軒的時候，她看著她就頭疼，現(xiàn)在她不在花楹軒，她看著也頭疼。

    真是上面那位送過來給她催命的。

    桑蕪跟著婳娘學(xué)了兩日制香之后，花楹軒迎來一位不速之客——江月婉。

    桑蕪本以為婳娘初次對她已算傲慢，誰知她對江jiejie竟然是連招呼都不打，弄得江jiejie站在院中異常尷尬。

    無法，她只得替婳娘招呼江jiejie。

    “這里沒有你想要的東西?！眿O娘將苦楝花蒸干過濾，驚異地看著還在院中站著的江月婉。

    “久仰婳娘大名?！苯峦駧h然不動。

    “你要愿意站就站著吧?！眿O娘喚桑蕪到灶臺邊給她燒火。

    “還是我來吧?！苯峦衩嫔峡粗L(fēng)平浪靜，心下已經(jīng)是驚濤駭浪。婳娘如何能這般自然地使喚公主？看來私交甚篤。

    她反駁過去難免掃阿蕪的興致，可她站在這里，斷沒有讓公主燒火，自己看著的道理。

    婳娘支使桑蕪出去，同江月婉說道。

    “這里不是你該來的地方?！?/br>
    江月婉聽完就知道她和面前這位女子，沒有和諧相處可言。婳娘不喜歡她，甚至厭惡她。

    “為什么？”

    她不曾得罪過她。

    “我對你并沒有意見，只是懶怠和你打交道而已?！眿O娘端著晾曬苦楝花的簸箕。

    江月婉從來沒有當(dāng)面被這樣羞辱過，臉上青一片白一片。

    “你若是還站在這里，等下有你更生氣的時候。”婳娘將簸箕放好，拍著手上的灰塵看著她。

    江月婉咬牙勸自己冷靜。

    “她是公主?！?/br>
    婳娘眼皮未抬。

    “她是桑蕪。”

    ……

    “江jiejie怎么就走了？”桑蕪端著水盂朝著婳娘問道。

    “大概是覺得無聊吧?！眿O娘八風(fēng)不動地搓著香丸。

    之后江月婉再也沒有踏入過花楹軒，有些事情，她永遠都做不到也學(xué)不來，沒有試探的必要。

    桑蕪在學(xué)會調(diào)制四合香那一日，正值上元節(jié)，景望也正好在那天傷口差不多愈合。

    她本約好婳娘一起過節(jié)，帶上江jiejie和景望，被江jiejie拒絕。

    桑蕪這才徹底意識到婳娘和江jiejie之間的暗流洶涌，明明都是她的好友姐妹，為什么相處得這么不愉快？連面子上的情分都沒有。

    她不明白。

    因著她和婳娘是先約好的，所以她還是和婳娘先過，等放過天燈再去瑤華宮同江jiejie一起過。

    桑蕪安排著自己的行程，覺得自己有種做風(fēng)流紈绔的潛質(zhì)。

    左擁右抱也挺不容易的。

    她的行程在下午時分就被打破，將她丟在一旁不聞不問的?；保蝗蛔屝【磐ㄖ龘Q好衣服同他出宮看花燈，還指名道姓帶上景望。

    桑蕪閑適幾天的好心情瞬間全無。

    自上次口角之后，桑槐對她不聞不問也不理。她以為哥哥是要放過她，同她做回兄妹關(guān)系。

    掩藏在心底的逃避都被衣衫上的粗大玉勢揪出來擊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