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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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八章 他們互相鬧了一點算不上脾氣的氣,在第二天符旗去徐祁舟教室門口站著的時候就什么都沒有了,雖然他后面還跟著虔園園。 籃球隊的幾個人也找過來了,往常吃飯的一群人里終于多了一個女生。 中午的太陽一天比一天烈,徐祁舟的黑襯衫敞著,袖口被一層一層卷到手肘,風很小,衣角飛飛又掉下來?;@球隊的這幾個人都高得顯眼,他們倆走在一趟人的最后面,走得很近,手背偶爾碰到,徐祁舟低下頭跟他說話。 “腿都邁不開,抱著走要不要?” 他聲音又低又沉,就算被別人聽到大概也只當是玩笑。 符旗頭偏了一下,臉上淡淡地發(fā)紅,快速看了徐祁舟一眼。他今天跑cao又請了假,估計明天還是要請假。 “好熱啊,”虔園園轉頭回來嘰喳的時候,就看到符旗拿肩膀撞人又夠不著的樣子。 他仰著頭,要說什么又說不出的憋悶,脖子底下那塊原本的青紫變淡了一點,太陽直直地照著,那塊青紫顯出懨懨的暗紅。 他脖子可太白啦,虔園園想,白得像白云之間透明的光暈。她看到徐祁舟側著臉朝符旗笑,他的手從后面繞過去,他的食指在符旗脖子邊的發(fā)尾底下摩挲。 太陽太刺眼了,熱氣從腳底下往人心里頭蒸,蒸得世界和心一起嘭嘭跳,虔園園有點莫名的耳膜鼓噪,她重新看向前面的人群,又大聲重復了一遍:“天真的變好熱??!” 餐廳地磚是青色紋理的大理石,擁擠和嘈雜蓋過了午餐鈴聲,柱子上幾個懸掛電視放著放爛了的喜劇電影。餐桌面上覆著整面的視頻網(wǎng)站或APP廣告膠紙,連著的餐椅是藍色的。 他們分了兩桌坐,講啦啦隊員的選拔,符旗不太插得上話,專心夾盤子里的玉米粒。 對面墻上的電視里周星馳在一遍一遍大喊月光寶盒的咒語,有盯著看的,有互相笑的,有不為所動的。 徐祁舟跟他們說到中途,起身去拿了個湯匙,遞給符旗之前撥了一下他盤子里的玉米粒:“還沒練完牙呢。” 其他人笑起來。 電影演到了吳孟達在有氣無力地敲石門:“老婆,跟牛魔王出來看上帝?!?/br> 每天都是這個點,每天都是這句臺詞。 符旗捏著銀色的湯匙柄,玉米粒一顆一顆被挑滿勺底,他們又繼續(xù)說回籃球隊和校文藝表演團一起開會的事。 菠蘿菠蘿蜜。 符旗在心里悄悄地喊了一聲,勺子在繼續(xù)往嘴里放,旁邊人的話在繼續(xù)說。 沒有月光寶盒,咒語也就沒有靈驗。什么都沒有倒回,周六酒店里的暗橘傍晚,周日入夜走廊上的滴水聲,剛剛他們在勺柄上互相碰到的指尖熱度。 十二點一刻零幾秒,徐祁舟坐在他旁邊,現(xiàn)在是互相只能看到彼此側臉的朋友。 “哎,下周末你也一起來,”虔園園在旁邊的桌子上朝符旗叫喚。 “下周末,”符旗抬起頭想了一下,想到自己還有這么一件事?!拔乙ド蠈W校那個作文賽前課的?!?/br> 學校前一陣子選出了他們這批人,送去參加省里的作文大賽,除了符旗一個人是普通班的,其他人都是幾個年級的強化班尖子生,他偏科就偏到這種程度。 “你又不上一整天,結束了過來啊?!庇腥嗽诮o虔園園幫腔,“來看大長腿啦啦隊?!?/br> 后面一句話說得就比較帶語調了,不算正經(jīng),興奮地互相攛掇。 吃得差不多,聊得也差不多,他們推推搡搡地站起來,電影里的朱茵晃著手上的鈴鐺在笑。 叮?!敭敗?/br> 他們又和人群一起往外面走,太陽在天的正中間,烈烈日光像分鏡邊框,將挽著手的女學生,擠去旁邊超市的大高個們,還有在花壇邊站著的人,切成連貫又紛雜的一頁。 灌木和黃色的小花簇,還有它們的味道,占了擁擠畫面的一角,緊緊貼著符旗的腿彎。 被拉開的易拉罐錫環(huán)在手指上打了個轉,轉完就直接向遠處的垃圾桶飛過去。 藍白條的吸管在氣泡里上下沉浮,嘴唇抿住它才老實。 徐祁舟走在前面,符旗跟在后面,他專心喝冰雪碧,走不快。 “下周末過去,”徐祁舟落了兩步等他,聽到他被二氧化碳的氣泡頂出了一個悶悶的嗝,像一杯檸檬汽水里的裝飾果子,愜意的咕嘟咕嘟。 符旗的眼睫被日光照著,瞳孔的棕色亮亮的,睫毛翻一下,那一下像一小片撞在石頭上的溪水波。 他點點頭,又看看徐祁舟。 兩邊的樓好高,窗戶都開著,在上面是一覽無余的。 他們隔著一段距離并肩走,徐祁舟也看向他,習慣性俯身的時候又突然剎住。 符旗一開始沒反應過來,以為徐祁舟是要喝汽水,他的手握在大大的易拉罐logo上,底下是青藍色的,他的手是被曬紅了的白,他端著汽水遞過去。 吸管被他咬得扁扁的,在徐祁舟嘴邊晃來晃去。 徐祁舟看著他笑了一下,抓住他抬著的手腕,抿住吸管的時候,符旗才大概知道這個人俯過來不是要喝汽水。 但是沒辦法。 樓上的窗戶開的太多了,學校的人也太多了,太陽照得路平坦又開闊,他們在人群和烈日下只能喝汽水。 夏天要來了,太陽在天上掛著的時間越來越長了。這是今天他們做普通朋友的快第十三個小時,還沒見到晚上開的玫瑰花。 “還有只在晚上開的玫瑰花?。俊狈ピ陉柵_上晾衣服,因為顧及到這一排的鄰居有已經(jīng)休息的,她盡量放低聲音,但還是能聽出來好奇。 徐祁舟手里拎著一個紙盒子,綁著印字的緞帶,字緞帶是亮藍色的,印的花體字是灰玫色。 盒子沒有打開,只能從中間一圈透明包裝外看到一個玻璃底座。 他路過門口,盒子在他手腕底下轉了半圈,符旗端著白瓷盤彎下腰扭著頭看:“是真的花嗎?活的嗎?” 符芝甩了甩洗衣盆,笑他:“問的什么話喲,花還有死活的嗎。” 白瓷盤上還剰幾片切薄的香瓜,她拈走一個,進屋前讓符旗趕緊吃完去睡覺。 結果她一進廚房,外面的人就端著盤子跟著花走了。 去徐祁舟家,這件事像什么睡前故事,不聽不行的,聽了也不見得能睡安穩(wěn)。但他還是來,兩只手端著瓷盤,小伙計一樣。 給點好玩的,給點有意思的,他就恨不能為這些陷阱搖尾巴。 只剩一片青淺淺的瓜片,它被白色盤底托著,氧化出一點蔫萎的表面。被拆了的紙盒子周圍是沒完全解開的藍緞帶,這個屋子里太多小小的藍色,符旗手撐著茶幾桌面,跪在地上看那朵玫瑰。 他看不出來是被脫氧處理過定了型的干花,他只看得懂白色的花苞蜷在玻璃罩里。 符旗扭過身子,很費解,跟徐祁舟控訴這個玫瑰:“它沒開啊,” 它為什么不開,我都來看它了,這是孩子氣的霸道。 “會開的,”徐祁舟喝了口水,不急不忙,按了墻上的開關,順手將脫下來的外套扔在客廳椅子上。 燈熄了,玻璃罩子里一點點亮起來。 “哇,”玻璃底座被符旗捧起來:“哇!” 原本緊緊闔著的苞開了個口,不很大,熒著淡淡的白光,房間里只有這么點亮,還有微微折射淡藍的緞帶。 外面有汽車輪子疾馳的聲音,在小區(qū)圍墻之外,在路邊林蔭之外。他們在厚水泥和薄森林里頭聽不真切,徐祁舟在他后面坐下來,客廳里沒有地毯,木地板有一點硌。 他的膝蓋有點疼,徐祁舟摟住他,他就慣性地往后靠。 他對這種新奇目不轉睛,卻也看不出門道。 這朵瑰是被欺負過的,被拔了刺,被脫了氧,被隔了世界,所以才只在夜里開。 有只手在往他的褲子里伸,有吻在往他脖子上落,玻璃罩子又回到茶幾上,被藍緞帶纏著,和剩下的青瓜片一起,它們是早夏最先熱起來的清涼。 有呼吸圍繞它們,太熱了,比學校里,人群腳下,大樓上頭的炎日還要灼人。 符旗的兩腿還跪著微微前傾,后面的東西在頂他,他在不知所措,兩腿間和那個白色小玫瑰一樣。 他的rou被手指開了口。 徐祁舟壓在他的背上,他是被動作的動作?!拔襧iejie,我jiejie,”他想說話,但被扭著下巴親嘴時又只能去舔徐祁舟的舌頭,這是他被徐祁舟教出來的條件反射。 “我看了花,”他在咽唾液后再次嘗試開口,但是現(xiàn)在窗戶都關著,沒有眼睛在看,也沒有汽水可以喝。 他的褲子被拉到跪著的腿彎那里,徐祁舟粗喘著問他話,一貫的煩惱商談調換了角色。 幾根手指一直在里面摸,徐祁舟問他,問他哥哥的手熱不熱。 徐祁舟跟他說早上晨勃了,他不知道怎么回答,他想先回答上一個問題。 哥哥的手很熱。 徐祁舟問他早上晨勃怎么辦,他前后跪不穩(wěn)地晃,他不是男生也不是女生,他的生理功能都只有小半,底下被掏出來的rou槍抵著磨,開了口的兩瓣rou替他回答,在陰毛和底褲交蹭之間發(fā)出很色的聲音,說它是晨勃yinjing的容器。 還沒到十二點,灰姑娘的鐘也不會像jiejie敲門那樣,敲那么早,他還得提醒自己,在那之前走。他被按趴在茶幾上,屁股被掰開來。那根東西他夾不住,急得哼哼,在被沒有插入的沖撞中哼哼。 他想,徐祁舟還是更適合做開解煩惱的那個人,他沒法安慰徐祁舟的苦悶,所有被拋給他的問題好像只能得出一句像“花是活的”那樣的傻話。 ——哥哥的手好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