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2 懲罰
簡嘉一語不發(fā),就看著謝亦表演,他的坐姿端正而優(yōu)雅,像是在看一場學(xué)術(shù)報告會。 謝亦有些顫抖,眼中閃過一絲有些瘋狂的偏執(zhí),抓起另外那個紅色的按摩棒,手背上迸出青筋,就往后面塞。 那里本就被一根按摩棒堵得嚴(yán)絲合縫,這么沒頭沒腦地往里硬插,立刻就溢出血絲。 “你干什么?”簡嘉冷冰冰地說。 “我又傷了你,該罰!”謝亦動作一頓,聲音中滿是對自己的厭惡。 簡嘉一語不發(fā),目光如同沉沉流動的冰水。 謝亦一個哆嗦,想起上次他把自己割得半身血,簡嘉直接將他攆出冰屋的事,趕緊把那根按摩棒扔到一邊,一腔有些瘋狂的自虐心思被硬生生剎住。 他跪在板子上,屁股里插著個按摩棒,老老實實開始交代。 “甜寶,你有沒有想過,我是使魔,在沒有認(rèn)主的情況下,是怎么解鎖基因,提升實力的?”謝亦的聲音低柔。 簡嘉根本沒有跟他搭話的意思,只是沉默地聽著他說。 謝亦抿了抿唇,繼續(xù)道:“我發(fā)現(xiàn)了扶禾族人的秘密。他們之所以賣力的鞭策神眷者升級,是因為……所有高級神眷者,都是他們的食物?!?/br> 簡嘉依舊平靜無波。 “扶禾族的繁衍和生命的延續(xù)很大程度上都依賴于神眷者的力量。神眷者為了活下去,會拼命升級,但他們不知道,一旦級別達(dá)到某個層次,就會不停輪到九死一生的任務(wù),死亡之后,身體和力量就會被扶禾族吞噬?!?/br> 謝亦面露一絲嘲諷:“所謂升到頂級,就能擺脫極樂伊甸,從來都只是謊言。” 他緊盯著簡嘉的眼睛:“與其便宜那些寄生蟲,還不如成全我們自己。我可以制作一種道具,抽取神眷者的力量,強大自身。幻光高層基本都是用這種方式解鎖基因,提升實力的?!?/br> “至于那些失去能力的神眷者……”謝亦眼眸微垂,神情說不出的冰冷,“他們?nèi)绻献鳎湍ǔ洃?,放回現(xiàn)實世界。如果不合作……” 結(jié)局不言而喻。 簡嘉換了個姿勢,依舊坐得端正。 “甜寶,”謝亦語氣軟下來,通透如同含著一汪水的眼眸可憐兮兮地看著簡嘉,聲音無比悔恨,“我真不知道666就是你,這都是元戈那混蛋干的……但是我也有錯,你狠狠罰我,怎么罰都行,罰到你消氣好不好?” 那樣子真是乖巧又柔順,還透著股子小媳婦一樣的怯懦。 他身子突然一歪,力道沒掌控好,后面立時就是一陣電擊,簡嘉都能看見后xue那里的劇烈顫抖,臀rou都在抽搐,謝亦臉色慘白,咬住嘴唇才沒慘叫出來,臉上還硬擠出一個十分抽象的笑,抓住簡嘉的褲腳不放。 簡嘉看著他的臉,慢慢蹲下來,與跪在地上的謝亦目光持平。 他抬起手,慢慢拂過謝亦布滿冷汗的面頰,有些泛紅的眼眸,他的動作溫柔,謝亦卻克制不住地打起冷顫。 他虛虛握住簡嘉的手,掌心冰涼,眼中浮現(xiàn)恐懼。 “謝亦……”簡嘉叫著謝亦的名字,他很少這么叫他,平時都叫小蔥,不高興了就叫參商君。 謝亦不由自主地跪直了,有些倉皇地看著簡嘉。 “你是不是以為,無論怎樣,我都翻不出你的手掌心?”簡嘉的目光冰冷又明亮,“無論你做了什么,只要最后認(rèn)打認(rèn)罰,再裝裝可憐,我就拿你沒辦法。反正我打不過你,也趕不走你,對不對?” 謝亦牙關(guān)咯咯作響,這回是真的跪不住,后面被電得滋滋的。他一把拽出那根按摩棒咣當(dāng)一聲扔到一邊,握住簡嘉的雙臂,驚悸地急聲說:“甜寶,簡嘉,你別生氣,我錯了,我不敢了,你饒了我這一回,我保證,再也不搞鬼了?!?/br> 簡嘉瞥了他一眼,整個人瞬間消失不見。 謝亦一怔,下意識握住簡嘉的手臂,雖然看不見,他還能碰觸到簡嘉的身體。 “我隨時都可以讓你再也看不到我?!?/br> 簡嘉清冷的聲音傳進(jìn)謝亦的耳朵。這一下正中謝亦的死xue,他的眼睛立刻就紅了。 “不!簡嘉!你別這么干!你可以罰我??!別讓我看不到你!” 謝亦大叫,什么秀雅公子的風(fēng)度儀態(tài)全都撕掉了。 “還可以讓你再也碰觸不到我的身體。”簡嘉繼續(xù)道,聲音平靜淡漠,像是法官在進(jìn)行判決。 謝亦瞬間感覺手中一空,什么都沒有了,他一躍而起,瘋了一樣在空氣中抓撓,卻什么都碰觸不到。 “簡嘉!你出來!”謝亦倉皇四顧,渾身戰(zhàn)栗,身上墨藍(lán)色電流閃動,“你別嚇唬我了,我知道我不對,你出來,我們好好說,你讓我干什么都行!” 謝亦眼前突然出現(xiàn)一張紙,謝亦一把抓住,展開一看,上面是一行字。 “我還可以,讓你再也聽不到我的聲音?!?/br> “不行!不要!”謝亦嘶喊出聲,他雙手發(fā)麻,兩腿發(fā)軟,目光徒勞無功地四處梭尋,“簡嘉,甜寶,出來好不好,我再也……再也不敢了……” 又一張紙條飛過來,謝亦抓救命稻草一樣一把撈住,展開一看,面色慘變。 “我更可以,讓你再也感受不到我的一絲氣息。我就在你周圍,每個人都能看見我?!?/br> “而你,只能握住一片虛無?!?/br> ** 謝亦慢慢走出小議事廳,他恢復(fù)了一貫的表情,只是面色有些慘淡,唇角習(xí)慣性的笑容也消失無蹤。 他求也求了,認(rèn)錯也認(rèn)了,拿出一堆東西讓簡嘉懲罰他??墒蔷拖駥χ諝庋莳毥菓蛞粯樱瑳]有回應(yīng),沒有聲音,沒有影像,沒有氣息。若不是他看到沙發(fā)微微凹陷,顯示有個人坐在那里,他都以為簡嘉已經(jīng)丟下他離開了。 可是他沖到沙發(fā)邊上想要把人抱住的時候,卻什么都摸不到。 謝亦向來算無遺策,冷靜非常的腦子biu一下成了腦花,一片混沌,他足足盯著沙發(fā)上的那片小凹陷盯了兩個多小時,每隔十幾分鐘就要去嘗試一下看看能不能摸到人。其間反反復(fù)復(fù)地認(rèn)錯,嘴皮子都要磨出血了。 可還是沒有任何回應(yīng)。 謝亦第一次真真正正地見識到了簡嘉折騰人的手段,專門對著人最受不了的地方戳,比任何身體上的懲罰都讓人苦不堪言。 幻光有無數(shù)的大事小情等著謝亦處置,而且他知道,就算在這守個幾天幾夜,簡嘉也不會出來見他——除非簡嘉覺得他已經(jīng)受到足夠多的教訓(xùn)。 一出門就見到幾個屬下蔫頭耷腦地在外面侯著,一聽到動靜都紛紛抬頭。 謝亦就看見他們的視線紛紛掃過自己身側(cè),明顯一副想看又不敢多看的倒霉樣子。 謝亦咬緊后槽牙。 他們都能看見簡嘉,只有他什么都看不見! 甜寶現(xiàn)在什么表情,在說話嗎?說的什么?傷口還疼不疼? 謝亦的一顆心像腌進(jìn)了檸檬黃連水,又酸又苦。 他眼看著祝笙一副被點到名的樣子,磨磨蹭蹭走過來,對著他身邊的空氣行了一禮。 簡嘉好像對他說了什么,祝笙臉色肅然,轉(zhuǎn)頭征詢地看著謝亦。 謝亦唇角僵硬地彎了一下,完美展示了什么叫皮笑rou不笑:“聽簡嘉大人的話,他的命令就是我的命令?!?/br> 祝笙應(yīng)諾,老老實實回答簡嘉的問題。 “是,屬下的確曾經(jīng)被扶禾族人附身過?!?/br> “屬下發(fā)現(xiàn)他們的精神波動有個弱點,屬下精神力也比較強,就掙脫了,還殺了那個扶禾族人?!?/br> “是,屬下遵命,一定不遺余力配合大人的研究?!?/br> 謝亦看著祝笙對著自己身邊的空氣絮絮叨叨,又下意識去拉人,結(jié)果仍舊抓到一團(tuán)虛無,心里難受,就踱步到一邊,叫來羲和,小聲問:“簡嘉現(xiàn)在臉色怎么樣?看起來累不累?” 羲和一臉莫名,盯著謝亦的眼睛看了看,發(fā)現(xiàn)沒瞎,更加不明所以,不過他一向?qū)χx亦忠心耿耿,便如實回答:“簡嘉大人臉色有些白,但是精神不錯?!?/br> “他……看起來還生不生氣?”謝亦又問。 羲和目中隱帶同情,主上這回惹得事不小,簡嘉大人估計還在收拾主上呢。 他端詳半天簡嘉的神色,最后硬著頭皮道:“主上,屬下無能,看不出,簡嘉大人的表情……就是那一個表情,看不出是不是在生氣。” 謝亦唉了一聲,眼帶鄙視:“這都看不出來?他高興的時候,眼睛非常亮,嘴角也會翹起來一毫米。他心情不好,眼神就會發(fā)沉,臉上的表情更加不明顯……算了,跟你說也說不明白?!?/br> 謝亦面對下屬愚蠢無知的直男眼神,放棄了科普。 他的目光茫然失措地落在祝笙對面的空處,找不準(zhǔn)焦距。 這下羲和終于明白了,感情現(xiàn)在就主上一個人看不見簡嘉大人??! 想著謝亦沒事就拿著簡嘉照片流口水的癡漢行為,羲和后背無聲無息地冒出一層冷汗。 真狠!簡嘉大人這一招估計能讓主上記一輩子。 “怎么回事?”謝亦突然道。 “簡嘉大人帶著祝笙往訓(xùn)練基地去了。”羲和趕緊轉(zhuǎn)播。 謝亦腮rou一緊,拔腿就跟了上去,羲和也趕忙跟著,他怕沒有自己的轉(zhuǎn)播,主上會跟丟了。 簡嘉跟祝笙研究了半天,謝亦就在一邊處理雜事,羲和在中間苦逼地轉(zhuǎn)播。 簡嘉收斂了君王的氣息,但是祝笙仍舊時不時臉紅,手腳都不知道放在哪里,一副春心萌動的樣子。 謝亦唇邊凝固著一個云淡風(fēng)輕的微笑,手底下已經(jīng)捏碎了三支筆。 羲和臉皮微微抽搐,自家主上這是完全無計可施啊,連過去抗議一句都不敢。 好在簡嘉大人永遠(yuǎn)一臉清冷淡漠,對祝笙沒有絲毫特殊表示。研究完畢,送了祝笙一個極品道具作為感謝,就讓他離開了。 “主上,簡嘉大人已經(jīng)坐下來休息,按照您的說法,似乎心情還不錯?!濒撕秃薏坏媚贸鲲@微鏡,看看嘴角有沒有翹起一毫米。 他實在分辨不出那張俊美又冷凝的臉龐上的表情變化。 “羲和,”謝亦突然道,“你去找個差不多的東西把簡嘉給祝笙的道具換回來?!?/br> 羲和:“……” 這曲折離奇的占有欲…… 謝亦:“順便告訴祝笙,特派他去東南區(qū)出差……一年吧。還有元戈,讓他……滾回來見我。” 羲和:“……是?!?/br> 羲和離開,謝亦緊跟著過去把門關(guān)上,鎖好。訓(xùn)練室里就剩下謝亦和簡嘉。 謝亦眼神銳利,一處處掃過這間不是特別大的訓(xùn)練室,最后也沒看出簡嘉在哪,他心里一陣沮喪,挺直的腰背有點塌下來。 “甜寶,還要罰多久啊?你出來一下,一秒鐘也行,讓我看看你。”謝亦低聲說,“你餓不餓?我叫人送些吃的來,好不好?” 沒有任何回應(yīng)。 一扇窗子打開,吹進(jìn)來悠悠的風(fēng),謝亦一閃,到了窗邊,似乎抓到了一縷熟悉的氣息,又似乎什么都沒有。 謝亦雙手顫抖地握成拳,眼睛慢慢變紅。 時間流逝,對于謝亦來說,這幾天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 簡嘉從來不曾離開他身邊,這從周圍人的反應(yīng)都可以看出來,但是謝亦就是一絲一毫都感覺不到。 簡嘉晚上甚至跟他睡在一張床上,只能看到微微凹陷的床鋪,伸手摸過去,連點溫度都摸不著。 謝亦吃不下,睡不著,揪心撓肝地想要感受到簡嘉,哪怕只有一聲呼吸也好。 可是無論他怎么哀求,怎么認(rèn)錯,簡嘉根本沒有回應(yīng)。 謝亦明顯憔悴下來,一雙晶瑩剔透的眼睛熬得發(fā)紅,臉上也不見笑容,遇到每一個可以看到簡嘉的人,眼神都是陰惻惻的,嚇得幻光高層全體噤若寒蟬,不是迫不得已,堅決不往兩人身邊湊。 謝亦其實知道,只要他把簡嘉困在一個密閉空間,再進(jìn)行全方位攻擊,就可以把簡嘉逼出來。 可是他怎么舍得? 謝亦越來越焦灼,呼吸都帶上了火星子,像一根一步步逐漸拉緊的弦,隨時有可能崩斷,傷人也傷己。 但是簡嘉似乎依然無動于衷。 這天,謝亦來到一個大議事堂,里面有二百余名幻光的神眷者正在等待。 這些人將要出征,攻伐一個扶禾族占據(jù)的資源世界,謝亦作為大老板,出征之前自然要鼓舞士氣。 他走進(jìn)議事堂,發(fā)現(xiàn)這二百多人的眼神都集中在他的身側(cè),不用說,自然看得是簡嘉。 謝亦只覺一股怒火自胸腹翻騰而上,誰都能看見他家甜寶,只有他不行! 個性中的陰暗,自私,偏狹的占有欲和執(zhí)著立刻占據(jù)上風(fēng),有那么一瞬間,謝亦甚至想把這里的人全部殺掉! 心跳突然失序,一股難以抗拒的力量在拉扯著他,身軀仿佛就要被撕裂。 “嗚……”謝亦揪住胸口,痛苦地彎下腰,思維卻立刻清明起來,他呼吸不穩(wěn)地交代:“甜寶……我……又要去輪回了……別擔(dān)心……等我……回來……你再……繼續(xù)……罰……” 話音未落,簡嘉就出現(xiàn)在他眼前,還沒等謝亦狂喜地叫出聲,簡嘉突然撕開了他的衣服,身體立刻裸露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