鴆心 口侍細(xì)棍藥浸傲骨 功虧一簣難訴真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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皮靴聲在空曠的走廊響起,兩側(cè)的侍從屏息垂手,目送黑衣的攝政官走過。張曦面沉如水,接通了終端,“怎么樣,查出是誰在給那邊暗通消息了嗎?” 通訊的那邊不知道說了什么,張曦冷笑一聲,鋒利的唇角勾起一個嘲諷的弧度,“宮里?我就在宮里呢。你去高——不,等等?!彼⑽⑵^頭,漆黑的眼睛掃過走廊上空洞乏味的畫像,輕聲道,“高、李、趙,還值不值得信任呢。罷了,讓我們的人謹(jǐn)慎點,已經(jīng)到了首都星外圍的就先過來,先在自己的營地待命?!?/br> 他關(guān)了通訊,似笑非笑地看著一旁豎著耳朵聽著的侍從,“你聽明白了?去告訴何正則,讓他再去催一催我們的小花魁?!笔虖膽?yīng)聲離去,張曦戴著手套的手指輕輕撫過雕花的門把手,腕子一轉(zhuǎn),推門進(jìn)去。 帝國的皇后安然坐在窗邊,沒有發(fā)癔癥的時候,她仍然維持著那種嫻靜的姿態(tài),只是面容已經(jīng)不可抵抗地顯出了憔悴和疲態(tài)。張曦走到她的身邊,何舒文甚至沒有回頭看他一眼,只是默默地端著她的紅茶啜飲。 “什么時候開始的呢?!睆堦厣僖姷臎]有故作尊敬,連敬語也沒有用,他拉開皇后對面的椅子,坐在她的對面,松弛地靠在鑲嵌著軟墊的椅背上,“真是令人敬佩,人在宮里,你居然還能通過何氏的舊部聯(lián)絡(luò)上外面的人。給唐攸那廢物做皇后,也是可惜了。” 何舒文輕輕抬起羽睫,漂亮的灰眼睛優(yōu)雅地與張曦對視,“沒什么可惜的。阿曦,你才是可惜了,不過你大概不懂吧?!?/br> “你這樣叫我,倒是讓人有些懷念了。何小姐,看來我再怎么折磨你,也得不到什么有用的情報了?!睆堦靥鹄溆驳南骂€,從盤子上拈起一塊精致的點心,看了看,又放回去,施施然擦去指尖上的殘渣,“讓你丈夫收斂一點,不要自以為是。說到底,被我架空和被別的什么人架空,又有什么區(qū)別呢?!?/br> 張曦起身,慢慢戴上手套,向端坐不動的皇后點了點頭,正要信步離開,忽覺不對。 每次他離開的時候,侍女都會躬身行禮,可是今天……不,剛剛那個侍從提我傳信去了,按理說還有一個—— 張曦猛地警惕起來,推門就走,側(cè)面侍立的少女驀然沖上來,張曦側(cè)身一躲,劈手奪過那女孩子手里的武器,正欲以牙還牙,忽地發(fā)現(xiàn)那只是一只長柄勺。 黑衣的攝政官心里警鈴大作,一腳踹開侍女,可是卻忽覺頸側(cè)一痛,伸手去拂的時候已經(jīng)晚了,一股熟悉的刺激感順著血脈游遍全身。張曦不敢耽擱,飛身便走,他硬撐著體內(nèi)異樣的顫栗,沒有在走廊中露出端倪,待上了懸浮車,才拼命地扯開領(lǐng)口,喘息著發(fā)出一聲隱忍的嗚咽。 明明都……戒掉了!為什么! “你一直很渴望吧……沒人戒得掉這種東西的……”蠱惑一樣的聲音。 “何正嘉……端肅?!睆堦睾龅氐吐曅ζ饋恚抟庖г邶X間,“你真是有個好jiejie?!?/br> 回到張宅,張曦終于扶著門坐倒在地上,片刻之后,他強(qiáng)逼著自己整理好混沌的思維,走進(jìn)了書房。 宮中,皇后何舒文輕輕放下紅茶,漠然道,“打草驚蛇。誰讓你對張曦做這種事,你要么就殺了他,或者徹底挾持他,打一管藥算是什么意思?!?/br> 那少女垂下眼睛,“殺?就算我用致命的毒殺了他,張曦召集的那些人正在首都星上,隨時都……現(xiàn)在還不是殺他的時候。何jiejie,你放心,我們只是以此威嚇?biāo)?,張曦短時間內(nèi)應(yīng)該不敢來宮里——” “天真。你們高家真是一代不如一代了,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余,早知道不讓你們的人進(jìn)宮來幫我了?!焙问嫖妮p輕拈起剛剛張曦碰過的那塊點心,慢慢碾成了渣子,“小姑娘,你活不過今天晚上了?!?/br> 張晟下班回家的時候,發(fā)現(xiàn)家里的燈沒有開。 “哥?”張晟看見書房隱隱透出的燈光,輕輕推開門,看見張曦坐在辦公椅上,半睜著眼睛,仰面靠著椅背。 “阿晟?!睆堦仄岷诘难壑榫徛剞D(zhuǎn)了轉(zhuǎn),輕聲道,“你怎么才回來?!彼耍瑔伪〉募贡骋淮绱缤χ绷?,又恢復(fù)了攝政官淡漠的神情,骨節(jié)分明的手指在光腦上點了點,關(guān)掉了正在瀏覽的文件。 “是不是等了很久?”張晟俯下身,吻上攝政官薄薄的嘴唇,舌尖輕柔地拂過齒列,并沒有深入,只是淺淺地吮吸了一下柔軟的唇瓣,分開時眼神已經(jīng)暗沉下來,與張曦漆黑的瞳仁對視,喃喃道,“哥,你的嘴唇好冷?!?/br> 張曦不答,骨節(jié)分明的手指落在弟弟潔白的文官禮服上,解了一??圩樱褪チ四托?,狠狠一扯,撕開青年的衣領(lǐng),一口咬住了張晟的喉結(jié)。 張晟一個激靈,再也忍耐不得,把哥哥打橫抱起來,走進(jìn)自己的臥室。 張晟把張曦從攝政官那件黑底鑲金的禮服里頭白花花地剝了出來,赤身裸體地與他糾纏在一起。張曦死死地扯著他的手臂,不許他起身,犬齒咬在弟弟的鎖骨,一推一碰居然磕出了血,抬著腰往張晟身上送,又勾著他的脖子去吮張晟的唇。 張晟本就被肌膚相親的熱度燙得頭暈?zāi)X脹,忽地唇舌嘗到一點甜腥的血氣,腦中嗡地一聲,猛地發(fā)力把哥哥摁在床上,roubang蹭著勁瘦的小腹,撕咬一般去吻他的嘴唇,軟舌交纏、玉齒相磕,又咬出了新的血口子,要把那溫軟甜膩的舌頭生生吞下去一般吮著,唾液從敏感的舌根底下溢出來,來不及滑下火燙的喉嚨,卻順著殷紅的唇角流了下來。 “唔!”張曦正閉目沉醉,忽地覺得身上一輕,睜了眼看見弟弟死咬著牙關(guān)后退一步,額角跳著青筋,俊雅的面容緊繃著扭曲起來,急喘一聲,“哥……” 張曦眼睛烏沉沉的,勾唇一笑,“阿晟你不敢了?!彼鋈黄鹕?,整個身體正面貼上張晟壓抑著欲望的身體,仍帶著血腥氣的嘴唇輕輕啄了啄弟弟顫抖的嘴唇,“不要忍,今天哥哥都給你。什么都給你。”他低低一笑,用鼻尖去蹭張晟秀挺的鼻梁,“今天對哥哥做什么都行?!?/br> 張晟癡迷地看著近在咫尺的張曦,覺得自己就要燒起來似的,他鬼迷心竅一般掐住張曦的手腕,力氣大的幾乎立刻就印出了紅痕,“我控制不住,你會受傷?!?/br> “呵。那來啊?!睆堦胤词治兆〉艿艿氖?,往后一倒,兩個人重重地摔在床上,臉上露出一絲快意,“阿晟,來啊,讓哥哥受傷。”他咬住張晟漲得通紅的耳垂,啞聲道,“把哥哥弄壞。” 張晟終于忍無可忍,暴起摁住膚色冷白的攝政官。床頭燈昏黃暗淡,投下巨大的陰影,野獸一般弓著腰身,夜色中的臥室穿出壓抑不住的痛呼。 “呃……呃啊!阿晟……”張曦沙啞的聲音罕見地帶上了濃重的鼻音,他四肢大張,被牢牢地縛在床上。張晟把一只細(xì)細(xì)的導(dǎo)尿管插進(jìn)了他的尿道,只露出一個接頭,接在一只裝滿液體的水袋上,里面的藥液慢慢灌入他的體內(nèi)。 這已是第二袋了。 “哥哥,舒服嗎?”張晟迷醉地望著張曦不斷顫抖的身體,冷玉似的胴體在藥液的催情作用下不能自控地扭動。勁瘦的腰身,關(guān)節(jié)突出的腳踝,滾動著吞咽的喉頭,張曦毫不遮掩情欲給他的折磨,他聳動著腰胯,yinjing搏動著cao弄空氣,嘶啞地喘息著,薄薄的皮膚下面蘊(yùn)藏著巨大的性張力,每一次苦悶的彈動都挑逗著張晟瘋狂的神經(jīng)。 “呃!……唔啊……啊啊??!這藥……好烈……呃啊啊啊啊?。 睆堦匮雒婕饨?,那藥液的袋子本就流速不快,這么久還剩下一半,每流進(jìn)一股都是酸癢欲死的焦渴,張晟卻忽然用手掌托住了他的囊袋,往前一送,那入藥液的尿管居然退出一些,出了膀胱,管頭恰好隔著一層薄薄的組織頂在前列腺上。強(qiáng)效的催情劑直接從腺體上流過去,尋不著那進(jìn)去膀胱的尿口,脹脹澀澀地堆積起來,極度的渴求混雜了酸苦的尿意,張曦軟著腰哆嗦,忍不住想尿,肌rou一牽,尿口終是開了,那一股要命的yin藥終于流進(jìn)了膀胱。 張晟穩(wěn)穩(wěn)地端著哥哥的性器,一插一擠,蹭過憋狠了的尿點,又把那尿管插入了膀胱。張曦哆嗦著,漆黑的眼珠虛虛地望過來,渴望得唇舌干涸,遍體熱汗,偏偏那藥液還只是慢慢流。 “阿晟……”張曦的聲音都抖了,修長的雙腿在束縛中用力撐了一下,把熬得紫脹的roubang往弟弟眼前送,“說好的讓哥哥壞掉呢?阿晟下不了手嗎?” “哥,這藥發(fā)作最厲害是在二十分鐘,還有兩分鐘呢?!睆堦蓽睾鸵恍?,手指在他的guitou上輕輕一碰,然后順著yinjing優(yōu)美的弧度撫弄兩下,“慢慢放藥進(jìn)去,這樣就算最開始送進(jìn)去的藥性過了,也有后面的接上,能讓哥哥多哭一會兒?!彼鋈皇种敢皇?,指甲快速在冠狀溝下面撓了幾下,手底下的yinjing立刻狠狠抽動,張曦劇烈彈動,尖叫一聲,然后喘息著癱軟下來。 “再撓撓哥哥……剛剛那一下太爽了……”張曦發(fā)泄似的用后腦在床單上來回磨蹭,急喘著催促道,“阿晟,弄我啊,哥哥哭給你聽,快點!” 張晟興奮得瞳孔都放大了,卻輕笑著撤開手,溫和地替張曦擦去過度刺激產(chǎn)生的生理性淚水,“等會兒為了讓哥哥覺得更刺激,阿晟會把哥哥前邊堵起來,哥哥會只能很慢很慢地尿,很慢很慢地高潮,然后一直爽得直哭?!?/br> “啊……阿晟,用那個。上次哥哥插在你yinjing里那根海狗毛的棍子,哥哥想用你用過的?!睆堦赜蒙嗉馓蛄颂蚋稍锏纳洗?,“你到底什么時候cao我?” “唔……??!呃啊啊!阿晟,阿晟!啊啊啊!在動??!”海狗毛的細(xì)棒一寸寸從被藥劑折磨得通紅的尿道插入進(jìn)去,濕漉漉的藥劑方才回流了一點,一碰到海狗毛就惹得那無數(shù)根長毛舞弄起來,連刮帶撓地凌虐著極度敏感的尿道壁。張曦咬著牙哭叫,被放大了數(shù)倍的感官強(qiáng)行撕扯,體內(nèi)藥性發(fā)作到了極處,“癢啊!癢!啊啊啊啊啊!癢……呃!別進(jìn)去!不要!不要!” 只被狠cao狠捅過的張曦,并不知道還有這樣的情事,他低估了張晟在凌虐一事上的手段。不可抗拒的本能使他幾乎在床上翻滾起來,高潮長得令人發(fā)指,不能控制的失禁使他沒辦法好好射精,酸澀發(fā)狂的尿口被烈性的催情藥劑泡著,已經(jīng)到了不碰都會痙攣的地步。 可是張晟今天是不會放過他的。 俊秀的男人握著那根可怕的細(xì)棒,就好像在書案前拿著一支鋼筆,細(xì)心地勾畫著,尿道棒的尖端輪流落在尿口和前列腺上,一捻一轉(zhuǎn),就能逼得張曦哽咽著扭動。張晟癡迷地看著哥哥紅潮遍布的臉,那雙冰冷的黑眼睛充斥著guntang的淚,不斷地隨著他手指的動作滑落臉頰。張晟又是輕巧地在尿口一挑,海狗毛的尖端來回地?fù)显诎螂椎娜肟?,被一泡尿水一激,激顫著往尿道里游?/br> 張曦哭得變了調(diào),他不知道玩尿道能這么難受——又能這么爽,他終于知道張晟為什么要等藥效發(fā)作到極處了,那藥液把人的情欲催逼成了一場欲罷不能的酷刑,明明細(xì)棒的刺激把人玩弄得劇烈痙攣,但是張晟只要稍稍一停,他就會渴求得恨不得把那處狹小的地方撓爛,海狗毛的sao弄好像直接在撓他的脊髓,爽利得骨頭全酥了,偏偏又忍受不了。 漸漸地,張曦在毫不間斷的官能刺激里感覺到了不足。后面焦灼地渴求了起來,不能控制地思念著那根guntang的roubang。剛剛張晟傾倒在他前列腺靠近尿道部位的那些藥物也漸漸發(fā)作到了極處,后xue里腺體的地方抓心撓肝地癢了起來,想要被填滿、撐開、粗暴地?fù)v弄。 “呃??!唔……阿晟!后面,后面要!”張曦急切地喚著。不行,越來越癢了,難受得又酸又麻,怎么這么渴…… 張晟輕輕轉(zhuǎn)過細(xì)棒,均勻地對著前列腺靠近尿道的位置戳弄起來,張曦長聲呻吟,他的腰已經(jīng)扭得脫力了,痛苦地打著擺子,快感強(qiáng)烈到讓人神志不清的地步,偏偏又無法一泄如注,他在高潮的浪尖崩潰地痙攣,然后猛地失聲,在極限的刺激里被活生生又往前送了一段。 張晟含住了他。 “啊??!晟……呃!呃啊??!太——不呃!呃……啊??!嗚??!”張曦完全失態(tài)了,高傲、冷漠、優(yōu)雅的皮囊被骨rou相連的弟弟狠狠撕去,真實的血rou暴露出來,絕望地承受著,被不可違抗的官能刺激完全統(tǒng)治。高潮中高度充血的yinjing被用力吮吸,不管是jingye還是尿液,或者是那些可怕的藥物,都完全被唇舌包容接受,反哺以致命的快感。張晟的手指直白地破開他的后xue,牢牢地摁在前列腺上,與尿道里頭的那根細(xì)棒一起夾擊脆弱的腺體。 壞掉了。 不,是早就壞掉了。 張曦在激烈的快感中失去了意識,然后有那么一瞬間,他好像覺得自己的靈魂離開了rou體,懸浮在空空蕩蕩的張宅,冷冷地看著自己和弟弟交疊在一起的身影。然后他被拉扯回過度興奮的身體里面,張晟與他十指相扣拔出了那根讓人崩潰的海狗毛尿道棒,扔在一邊。他沒有插進(jìn)去,他在等。 今天的張曦哭過了,崩潰過了,坍塌過了??墒沁€沒有求饒。 不是命令,不是要求,是求饒。求他cao進(jìn)去,求他給自己止癢,求他狠狠地玩弄自己的身體。張晟幾乎是意亂情迷地看著哥哥汗?jié)竦哪?,渾身發(fā)燙地想象張曦哭喊哀求的姿態(tài)。 張晟在等,他的手指很癢,剛剛涂在張曦前列腺上的那個東西,不是憑借意志力能熬過去的,配合催情劑的藥效,那種鉆心的yin癢,哥哥一定受不了。 一定會求饒。 張曦喘息起來,他的意識其實還有些混亂,剛剛的刺激太強(qiáng)烈,以至于他還沒有從余韻中走出,還沒有重新把攝政官堅硬的外殼穿起來。 張晟看見哥哥漆黑的瞳仁影影綽綽,露出一絲難懂的神色,“阿晟……”張曦恍惚地看著他,催情發(fā)癢的藥物還沒有起效,他在高潮的尾聲中輕輕勾了勾唇角,卻沒有笑出來,眼尾猛然一垂,“別……” 這一瞬息的軟弱使張晟怔住了,他下意識地問,“別什么?” 張曦好像還沒醒似的,喃喃自語,“別走……別扔下我一個人……” 張晟猛然清醒過來。施虐的沖動和血腥的渴望潮水般褪去,難以描述的悲傷和喜悅充滿了他。他抱住不知道自己說了什么的張曦,溫柔地進(jìn)入了他。 我不想要哥哥求饒了,張晟想,哥哥需要我,他需要我。 張曦的體溫常年都很低,可是內(nèi)里卻如此的緊致熱情。張晟想起那年在棧橋上的告別,哥哥的手指那么冷,但是卻不愿意讓他多握一會兒,“快走吧,你在這里也是累贅,給我去ψ星系好好念書,別在這里拖我的后腿?!?/br> 張晟抵著那處已經(jīng)敏感得不堪觸碰的腺體,在張曦低啞的呻吟中吻上了他的額頭。張曦根本已經(jīng)承受不住任何高潮了,張晟射出來的時候他只能抽搐著流出一點清澈的腺液,顫栗著癱軟在弟弟懷里。 我會陪著你,以后都陪著你。張晟細(xì)細(xì)地吻著攝政官柔軟下來的嘴角,滿足地想,你永遠(yuǎn)都不會一個人的。 張曦恍惚從紛亂的夢境中醒來,他身上的污濁和汗水已經(jīng)洗凈擦干,套著他平日最常穿的那套棉布睡衣。張晟睡在他的旁邊,半蜷著的姿勢和小時候一模一樣。 他慵懶地起身,赤著腳走在長毛地毯上,到餐廳倒了杯水,接通了通訊,“嗯……隨便你,誰做花魁跟我有什么關(guān)系,不必這種事都告訴我?!彼犃艘粫?,忽然打斷了對面的話,“那個紅苑,是端肅的師弟吧,難怪……呵,倒是有點小聰明?!?/br> 何正嘉……呵。 張曦忽然森然一笑,聲音里帶著冰冷的快意,“他不需要這么聰明?!?/br> 玉樓。 酒兒回到房間里的時候,紅苑已經(jīng)老老實實地等在那里。酒兒視若無睹,越過他到床邊倒了杯水自己喝起來。 “酒兒哥,我真的知道錯了?!奔t苑垂首道,“可是這些事情……我不想錯過這個機(jī)會。你別生氣了,我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訴你?!?/br> 酒兒回過頭,淡漠的灰眼睛掃過紅苑通紅的眼眶,“你怎么知道這么多事情的?為什么能確定外面要出事?都說出來,如果你再替我做決定,你就不用再來找我了。” “我……”紅苑咬咬牙,站在酒兒跟前,“你出事之后……我不相信你死了。”他在酒兒一瞬間的愣怔中垂下眼睫,忍著悲憤輕聲道,“當(dāng)時明明禁止談?wù)?,卻忽然人盡皆知,還都是說你、說你——” “說我yin蕩無恥,魅惑主君?!本苾耗坏?,“所以呢?” “我打聽到……很多情色場所都出了頂著‘端肅’名頭的男妓,于是我猜他們是瞞天過海。我悄悄收集了張曦一脈有關(guān)聯(lián)的大小情色場所的資料,包括經(jīng)營者的信息。玉樓是我最懷疑的三家店之一,所以我把弘的事情查得很細(xì),卻沒想到——” “卻沒想到你也落到了我手里?!?/br> 紅苑和酒兒悚然一驚,弘從門口走進(jìn)來,一雙貓兒眼笑盈盈看著兩個接待,“不要這么看著我,玉樓最保護(hù)客人的隱私,不會偷聽包房的談話的。我只不過是去紅苑屋里沒找到他,來酒兒這里碰碰運氣。” 紅苑白著臉,走到弘的面前,咬牙道,“老板,您找我直接用終端就好,有什么事非要當(dāng)面說——” “從這點小事就猜到你師兄在我這,還真是很聰明?!焙胍粩[手兩個機(jī)器人一左一右架起紅苑,酒兒怒而起身,卻忽然渾身一軟,被控制器壓制住使不上力,只能死死盯著弘道,“你這個瘋子,到底要做什么!” 弘置若罔聞,繼續(xù)笑著對紅苑說,“不過在我這兒做花魁,不需要這么聰明?!?/br> 紅苑還欲回答,忽然恐懼地睜大了雙眼。一支針頭極細(xì)的注射器從他的太陽xue側(cè)面刺入,酒兒發(fā)出一聲悲憤的怒吼,沖上前來,卻只得無力地倒在紅苑腳下。 弘得意地看了兩個接待一眼,解開酒兒的壓制,揚(yáng)長而去。 酒兒手軟腳軟地站起來,去扶紅苑。圓臉的男孩呆呆地站著,被酒兒一扶,一個勁兒的往下倒,跌坐在地上,被摟在懷里,“紅苑!你說句話,你是不是、是不是——” “師兄……我錯了……”紅苑一開口,驀地皺緊了眉頭,劇痛從腦中鉆出,不容許人有一絲一毫的思考,“我……也會變成、阿音那樣……現(xiàn)在不說就、呃!就來不及……” 酒兒看見紅苑的眼神發(fā)飄,臉色青白,心里發(fā)寒,“你先去醫(yī)療倉,紅苑,你在痙攣——” “讓我說……完,呃啊!我不該沖動……但是我受不了,師兄一直那么……辛苦……可我……我做不了更好了。唔!”鮮血從他的耳中流出,腦中亂刀剮著一般,紅苑再不敢耽擱,咬著牙道,“具體去問……翠笙,還有……去找玉巒,唔……呃啊?。 彼莺菀粋€抽搐,口鼻流血,稍微一回憶就頭痛欲裂。 酒兒緊緊握住他的手,紅苑劇烈地痙攣著,薄薄的皮膚下能看到太陽xue跳動的青色血管。酒兒想起當(dāng)時看望阿音時候紅苑說的話:這種損人心智的藥,不能思考,不能回憶,否則頭痛欲裂。他壓著哭腔勸道,“別想了,我去問他們,你流血了,你別想了!太疼了。” “不疼……我……師兄……”紅苑眼神散亂了片刻,腦海一片空白,過了一會兒才勉強(qiáng)能聚齊一點神智,聲音虛弱得宛若游絲,“你哥哥……他,嗚??!沒背叛你……不要信張……呃!啊啊,啊啊??!”紅苑控制不住自己,痛苦地用頭去撞酒兒的肩膀,“不要……不要……師兄,不要放棄……” “好,好,我知道?!本苾涸僖踩滩蛔?,流出淚來,幾乎是哀求道,“你太疼了,紅苑,別想了,求求你別想了……師兄知道了?!?/br> “師兄……對不起,我沉不住氣……啊!呃啊??!咳、咳咳!嗚……”男孩圓圓的鹿眼空洞洞的,嘴角漸漸下垂,露出茫然的癡態(tài),他艱難地說,“師兄讓我……忍,我忍不住了……對不起……” 酒兒泣不成聲,“不要忍了,我不叫你忍了,你別想了。紅苑,你身上在發(fā)冷……” “我會……癡傻……別殺我,會受罰……對不起,別哭……別……哭……”紅苑的痙攣漸漸減弱,語速也慢了,小鹿似的眼睛呆滯地盯著酒兒,“別……哭……對不起……” “不……你沒有對不起我,別這樣,你忍一忍,我讓阿宛拿止痛的藥給你!”酒兒看得渾身發(fā)抖,可是紅苑半張著嘴,扯著他的袖子,聲音輕得好像羽毛,“別走……床……抱我去……床……上……” 酒兒把苦苦堅持的男孩抱到自己的床上,小心地擦去他臉上的血跡,紅苑已經(jīng)不太能說話了,只是呆呆地看著他。 不知道過了多久,當(dāng)酒兒以為他已經(jīng)完全失去了智力的時候,男孩小鹿一般的眼睛忽然有了一瞬間的凝聚,“師兄……我……” 酒兒默默等待著。 “我……”紅苑的聲音大了一些,口鼻又流了一點血出來,“師兄……” 酒兒輕輕替他擦拭,“紅苑?” “正嘉……我……”紅苑用盡了全部的力氣凝視著酒兒,可是忽然不說了。 他叫了酒兒的真名,終端嗡嗡地發(fā)出警告,可是酒兒已經(jīng)在意不了這些了,他安靜地等待著。 “紅苑?” “我……我……正嘉……我……” “紅苑?” “正……”紅苑垂下眼睫,又落下兩行淚水,那淚水里居然帶著一絲薄紅。他終于還是沒有繼續(xù)說了。 酒兒默默看著他,輕輕擦去淡紅的淚水。紅苑閉著眼睛,再次醒來時會怎么樣呢。他疲憊的面孔褪去了青澀稚嫩的偽裝,酒兒忽然意識到,他其實并不小的,已經(jīng)是一個青年了。 “唔!”酒兒忽地哆嗦起來,好像明白了什么。他伸手去碰紅苑的眼睛,可是那雙流淚的眼睛并沒有掙開。 “紅苑?”酒兒嘶啞地喚著。 “師弟……師弟?” 太晚了。 他急促地喘息,捧著青年憔悴的臉頰,嘴唇痛苦地顫抖著,終于叫出了那個名字:“清致……” 終端嗡嗡地響起了警告音。 “清致?!彼咽ド裰堑娜藫г趹牙铮瑹o聲地慟哭起來。 “清致?!?/br> 李煥明坐在帝國首都大學(xué)的檔案館里,檢索著。 “我曾經(jīng)是帝國首都大學(xué)最年輕的信息學(xué)博士研究生?!?/br> 他添加篩選條件,過濾年齡。 “比端肅先生入學(xué)的時候還要年輕。” 照片映入眼簾,圓臉的年輕人笑著站在灰眼睛學(xué)者的旁邊,背后是蔚藍(lán)的天空。 “莊志恒教授的關(guān)門弟子?!崩顭鬏p聲重復(fù)檔案上的記錄,“光網(wǎng)信息學(xué)方向,其父曾官至御前大臣?!?/br> “顧清致?!?/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