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斷香消,傷心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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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九趕到那座小島時,一切都已經(jīng)結(jié)束了。 他從飛機中爬出來,步子踉踉蹌蹌,天空中陰云密布,綿密的細雨敲打著林中的枝葉。穆九第一眼看到的是低著頭雙手被綁在樹干上的云鐘離,她的眼神一片空茫,淚水混著雨水從蒼白的臉頰上滑下來,而喬格……就躺在她正前方。 穆九完全不敢相信眼前的景象,他只覺得自己在做一場噩夢,就像每個讓他驚醒的黑夜一樣,夢里的喬格毫無生氣的躺在地上,而身邊彌漫著鮮血,只是再令他恐懼的噩夢,也遠不如眼前的真實讓人痛徹心扉。一根極長的木樁橫插在喬格的雙腿之間,從他的下身蔓延開的血液被雨水沖出了一層淺淺的紅色水坑。穆九從未如此憎恨自己極好的視力,他能看得清愛人手臂上數(shù)不清的針孔,他也從未如此憎恨自己敏銳的嗅覺,因為還尚未走近喬格,便能嗅出空氣中此起彼伏,互相交雜的alpha信息素,而那些東西的源頭都來自于此刻已幾乎沒了呼吸的他的心上人。 他跪倒在喬格的身前,大腦一片空白,小心翼翼地撫摸著喬格毫無生氣的面頰,甚至不敢挪動一分一毫。他知道丁一和季晨在由遠及近地喊他的名字,可他一個字都聽不清,只覺此刻天旋地轉(zhuǎn),周圍的一切都已不復(fù)存在,他感知不出冷熱,甚至感知不出手里的人的重量,茫茫天地之間,好似只剩下他和這綿延不絕地凄風(fēng)苦雨。而這所有的一切,架構(gòu)出一個折磨了穆九一生的噩夢。 “啪”的一聲,火光在黑暗中亮了一瞬又滅,接著燃起了一個小小的光點。 穆九坐在家里的陽臺上點燃了一只煙,蹙著眉微微低下頭,夾著煙的手捏了捏自己的鼻梁,試圖緩解又一次做了那個噩夢帶來的頭痛。已經(jīng)過去近十年時光,他很不想回憶當(dāng)初那些人告訴他的話,可又毫無辦法,那些話語,那些聲音一刻也不停地往他腦海里鉆,在每個深夜吵得他難以成眠,不得不一根接一根地抽煙直到天明。 “你冷靜一點,喬格已經(jīng)死了”,季晨紅著眼沖他的臉來了一拳。 “不會的,不會的,還有救,他不會死的!”,云鐘離的眼淚大滴大滴地掉在地上,毫無意義地重復(fù)著。 “我必須告訴你”,穿著手術(shù)服的柳文霏摘下了口罩,眼眶泛著紅卻十分堅強地沒哭,穆九記得她哽咽著說,“喬格他……從下面……生殖腔完全被穿透了,宮腔腸道和部分的內(nèi)臟受損嚴(yán)重,心臟停跳過久,大腦長時間處在缺氧狀態(tài),最嚴(yán)重的是……”,柳文霏深深吸了一口氣,別過了頭,“就算能救回來,植物人或是失憶都是小問題。他被注射了BAY的新型信息素毒品,上百種強效alpha信息素同時被注入并一同標(biāo)記了喬格,再加上他自己的發(fā)情期,整個信息素系統(tǒng)徹底崩潰紊亂,就算能醒過來……隨便哪次發(fā)情期也會直接要了他的命的,所以……”,穆九記得柳文霏遞過來的那張手術(shù)單,記得她反復(fù)張口三四次,最終才勉強出了聲的那句話,“所以會診結(jié)果是,希望你簽署放棄搶救同意書,我們會注射戊巴比妥鈉(安樂死)讓他不要那么痛苦……” 穆九記得自己毫不意外地怒不可遏,他當(dāng)場撕了那份同意書,而和他一同癲狂了的還有那個幾乎被嚇瘋了的云鐘離。 穆九彈了彈煙灰,看向離他這棟別墅不遠處的人工湖,這房子就建在當(dāng)年那個舊基地旁被廢棄的公園之上。穆九又深深吸了一口煙,看向黎明后泛白的天空試圖冷靜下來。 當(dāng)初喬格拼盡全力想讓云鐘離離開,可小姑娘偏特別執(zhí)拗,說什么也不走,故而沒能幸免于難,但比起喬格切身收到的傷害,云鐘離承受了更多心理上的痛苦。她當(dāng)初被綁在樹上,被迫親眼看著喬格受盡折磨,直到今日,那個如花似玉的高等omega仍然忍受著PTSD的徹夜折磨,可他沒想到的是,正是這個小姑娘,在那個幾乎人人絕望的時刻,說了那么驚世駭俗的話: “給我時間,我會研究出半人造器官和omega去標(biāo)記,我一定要救活他?!?/br> 然后……他便等到了今日。 穆九掐滅了煙,轉(zhuǎn)過身靠著欄桿,抬頭看遠方樹枝上停留的鴿子,這一晃就是十年。喬格被當(dāng)做實驗品一般存放在一個連他也不能去到的冰冷的地方。出事后的第五年,云鐘離不負眾望地成功用crispr/cas9誘導(dǎo)小鼠皮膚細胞分化表達腎臟特異細胞,開啟了醫(yī)學(xué)史上半人造器官的新紀(jì)元,此后相應(yīng)的哺乳動物其他器官細胞也一一被成功實驗分化,irony借此在生物醫(yī)學(xué)前沿科技上占領(lǐng)了一襲之地,成功從一個小組織變成了今日的跨國公司。其后,季晨和他也拿到了C國當(dāng)局針對BAY首領(lǐng)的擊殺令,成功擊斃了Henrik,BAY公司從此一蹶不振。但與此同時,當(dāng)初潛藏在C國上層的背叛者卻消失的無影無蹤,竊取并假傳情報給丁一的盜密者也毫無頭緒,而云鐘離目擊的那個折磨喬格的主謀依然毫無線索…… 喬格這邊,卻有喜訊傳來。 就在昨天,柳文霏同他視頻連線,潸然淚下道:“成功了穆九,喬格所有的受損器官都被修補了,他快要醒過來了!” 然而聽了這消息的他卻……近鄉(xiāng)情怯。穆九拉開了連通臥室和陽臺的玻璃門,順手拉上了窗簾,擰亮床頭燈,靠坐在床上半支著腿。十年,他無數(shù)次的后悔,心痛,自責(zé),日日夜夜徘徊在那個噩夢鑄就的迷宮之中,于是他因為深沉的恨意而持續(xù)不斷對BAY的所有人趕盡殺絕,一步步走到了如今的位置,他徹徹底底將自己變成了獨斷專行,心思深沉且不茍言笑的心狠手辣之人,穆九想,當(dāng)初那個懟天懟地,驕傲自負的小格子第二不喜歡的大概就是這種戾氣太重alpha,想來他若是醒過來了,喜好總不會變的,漫長的時間凍結(jié)了他的歲月,卻將自己徹底改了模樣…… “你來了!好久不見!公司年會怎么一直沒見你!”柳文霏的臉上難以掩飾興奮。她和魏平海好幾年前就結(jié)了婚,這會兒孩子都能上街打醬油了,而兩人作為最早的irony成員,至今依然是這個龐大公司的董事會成員,穆九同他們一樣,都持有相當(dāng)大一部分的公司股權(quán),因此也不得不參與每一年的年會。只是穆九幾乎是游離在董事會的邊緣,他所有的時間都奉獻給調(diào)查BAY殘部的線索之上,除此之外,便是日復(fù)一日,年復(fù)一年,根本停不下來地想念他那個靈魂不知正在何處游蕩的愛人。 穆九聞言隨意地點了點頭,啞聲開口,岔開話題問道:“他……怎么樣?” “醒了一次,鐘離和我都來查過了,身體上沒什么大問題”,柳文霏的臉色有些僵硬,笑容也不復(fù)存在,說實話她現(xiàn)在是有點怕穆九的,斟酌一會兒開口:“但這樣做真沒事嗎?你沒想過喬格他萬一知道了……” 穆九沒耐心聽她講話,直接打斷到:“那就不要讓喬格有想起來的那天,我覺得你應(yīng)該做的到,不然就讓云鐘離想辦法做到?!?/br> 柳文霏噤聲,神色戚戚,半晌開口叮囑:“他需要多休息,丁一把A國irony分部醫(yī)院里一直觀察記錄喬格情況的主任醫(yī)師專門調(diào)到了C國,喬格有任何身體問題,你直接聯(lián)系他”,柳文霏從白大褂中抽出了一張名片遞給穆九,最后又專門叮囑一遍,“尤其是發(fā)情期,我們目前根本沒法預(yù)測情況,只能大概預(yù)測最近一次的發(fā)情時間,如果有任何異常的話,一定要聯(lián)系……” 沒等柳文霏說完,穆九一回頭瞧見了喬格的病床正被推上飛行器,他遠遠看見喬格的側(cè)臉,根本聽不到任何聲音,立馬抬腿朝艙門走去,徒留柳文霏在后面“哎哎哎”叫了半天,最終還是不得不把亂七八糟的一堆注意事項通過傳輸器遞送到穆九的個人終端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