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重新來過(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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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醒后,施施提出的第一個要求便是遷回含春殿。 謝玄本不答應這種劃清界限的做法,但她一句淡淡的“在這里妾睡不好”,他想想還是依了她。因為他真的怕她因為抵觸他影響了休眠,太醫(yī)說過接下來的恢復也十分關鍵,這次中毒或多或少都將影響她的壽元。 昏迷了十幾天,除了少數(shù)清醒的時候能進些米湯,施施幾乎沒吃過真正的食物?,F(xiàn)在的她瘦得可以用觸目驚心來形容。 謝玄見不得她這形銷骨立的模樣,自第一天就要親自給她喂食,但但凡有他在的時候,她是不吃東西的,就比如現(xiàn)在,謝玄端著粥,調(diào)羹已經(jīng)送到了她嘴邊,施施卻側頭避過了勺子的方向。 謝玄挪了挪勺子的位置,施施再一次避開了。 謝玄臉上的柔色褪去,舉著碗勺的手慢慢放了下來。 他抿唇緊緊看著她,她卻連一個眼神也懶得施舍。 “好好伺候昭儀用飯?!睕_一旁的宮女扔下這句話,謝玄沉著臉走出含春殿。 謝玄走后,守在一旁的宮女才敢大喘氣。 “娘娘,我伺候您用食吧?!睂m女端起那碗粥就要執(zhí)行謝玄的命令。 施施搖了搖頭,道:“我自己來?!?/br> 宮女沒有違背她的意愿,走過去把碗小心翼翼放在她手中,施施端住,欲使力將碗舉到空中,卻發(fā)現(xiàn)左手一片虛軟,紋絲不動。 看來她真的是在鬼門關走了一回。 那她為什么沒能死成呢?她想。她自認沒什么牽掛了,謝閔安救了她一次,她也回了他一命,在她心中,她再也不欠謝家父子的了。孩子有人能看顧長大,她已很滿足,至于會如何成人,她覺得這不是自己能掌控之事,生在帝王家的孩子…… 她分明已經(jīng)放下所有了,為何沒能走成? “還是奴婢來吧。”宮女看出她有心無力,欲拿回碗。 “不?!笔┦┩鲁鲆粋€字。 她將碗擱在腹間的被褥上,就這樣一勺一勺慢慢把粥舀到嘴里。 這位娘娘還真是固執(zhí),小宮女腹誹道。陛下也真是愛慘了娘娘,方才她眼見皇上的火氣已經(jīng)上來,還以為他下一步就要摔碗,沒想到皇上不僅忍下了脾氣,還命她伺候好娘娘。 這樣的待遇,仍然不能讓娘娘展顏,這位娘娘總是一副平靜得有些絕望的樣子,她真想不出娘娘到底想要什么。 施施吃了幾口就覺得飽了,小宮女勸了幾句無果,就將碗勺撤了下去。 謝玄聽人通報施施飲食,覺得擔憂,他每日都命太醫(yī)給施施診脈,她現(xiàn)在身子仍然極弱,太醫(yī)說務必要設法增強飲食,否則這身體恢復不起來。 謝玄又來看了施施幾次,她始終未改那副拒他于千里之外的樣子,但是他不能拿她怎么樣,她已經(jīng)是一副不愿活的樣子了。 連小宮女都看不下去,勸她道:“娘娘,您已經(jīng)是死過一次的人了,既然上天讓您活了下來,你就當好好活啊。陛下都為您大赦天下了呢?!?/br> 施施抬了抬眼眸,對這些話不置可否。 小宮女觀察著施施的反應繼續(xù)說:“陛下對您是真情深義重的,您昏迷不醒的時候他就天天過來與您說話,我都覺得是他把您喚回來的?!?/br> 施施閉了眼,說:“你出去?!?/br> 小宮女咬了咬嘴唇,識趣地滾了出去。她這位娘娘一般不說話,說話就是動真格的時候。她還是跟管事嬤嬤匯報娘娘今日的飲食去吧。 方嬤嬤也來看過施施一次,這一次她看著施施的眼神多了幾分敬重。 這整件鋌而走險的事取得了意料之外的結果,這是誰也沒想到的,而她認為這個結果比她們能想到的最好的還要好。 “既已重生,何必再執(zhí)著于過去?你已得償所愿。”方嬤嬤也是來勸她的。 雖然沒人知道坐在皇位上的謝玄到底在想什么,但方嬤嬤總覺得,這里面一定有為施施的緣故?;蛟S外人會認為謝玄怎么會讓一個女人左右如此重大的決定,但方嬤嬤看了這么多,反而覺得這種任性妄為的做法才是最符合謝玄性子的。事已至此,她覺得最識時務的做法便是與皇上重歸于好。 得償所愿……施施咀嚼著這四個字。 閔安看似重獲自由,這很好。只是,沒人知道她真正所愿。 施施轉頭看著窗外的天空,天空本無邊無際,她卻注定只能看見這么一小塊。 施施的生命在枯萎。她的身體始終不見起色,太醫(yī)說若調(diào)理不好,也就是這一兩年的事了。 他本以為他還有一輩子的時間去修復他們之間的關系……謝玄終于決定,不能再等。 他把謝閔安叫來,直截了當?shù)貑査骸爱斎漳銥榫人鴬^不顧身一次,現(xiàn)在你是否還愿意做同樣的選擇?” 謝閔安凝視謝玄:“兒臣不明白父皇的意思?!?/br> “我會讓你擁有她,前提是你放得下你所有的野心、不甘、報復的念頭和獨占她的欲望。我會給你機會令她開心,但她永遠是我的女人,你能明白嗎?” 謝閔安愣住,他一直在猜測謝玄這次特赦他的意圖,他也猜過或許這和施施以死相搏有關。但他既不想低估謝玄對他的恨意,也不愿高看謝玄對施施的愛意。在他心中,最愛她的那個人應是自己才對。 “你說真的?你真愿意這么做?”謝閔安干脆連敬稱也省了,現(xiàn)在不是惺惺作態(tài)的時候,他需要知道這會不會只是謝玄又一個折磨人的手段。他從來不覺得謝玄是個會愿意和他人分享自己女人的人,尤其是心愛的女人。在驕傲這點上,他們父子倆很像。 “你以為我愿意讓你碰她?”謝玄沉默一陣后,才說:“太醫(yī)說她可能時日不多,我希望在她剩余的日子里至少能多笑幾次。” 他沒有說完的是,他還希望能讓她在離去前少恨他一些。 謝閔安沉默。他覺得這一切很不真實,他在地牢里挺過了最暗無天日的時光,出來后卻聽到她不久于人世的消息。他不愿去想這種可能:他的命可能是她換來的。 “如果你說的是真的,我自然愿意為她效勞。我本來就愛她?!敝x閔安低聲聲斬定地說。 謝玄的眼睛瑟縮了一下。 愛這個字,曾經(jīng)他也是很有底氣說出口的,但他現(xiàn)在不確定這個字是何意了。他知道若自己愛對了,他不應該會把她逼向死地。 她曾說,她最想要的是自由??伤霾坏骄瓦@樣放她離去。 他終究還是自私了,他想要她為他回心轉意,即使,這代價是暫時把她推向別的男人…… “你可以退下了。不要讓我失望?!敝x玄沉沉看著謝閔安道。 施施身邊一直不乏各色勸她好生活著的人,但這天看到謝閔安進來陪她一起用膳時,她還是吃了一驚。 “你醒了?”見施施小憩醒來,謝閔安放下手中卷宗,引她走到一桌子菜前?!罢?,該用午飯了?!?/br> 施施看著他,他的姿態(tài)那樣自然,語調(diào)那樣親昵,仿佛這是他自家宅府,她是他自家夫人。 施施皺眉:“你怎么會在這里?”皇子與帝王的妃子共處一室,這大大與禮不合,可他又是光明正大出現(xiàn)的,她的宮女也沒一個回避,眼觀鼻鼻觀心地站著,仿佛此情此景已經(jīng)上演了千百遍。 “自然是我能出現(xiàn)在這?!敝x閔安不急著向她解釋一切,只是先讓她在桌邊坐下。 施施默默地看著他,上一次見他還是垂死病中,時隔一個月再見他,發(fā)現(xiàn)他身上那股戾氣似乎又退了一些。此刻他慢條斯理地親手為她布菜,恍然像是回到當初他倆最開始的時光。 “這桌菜是我命御膳房特制的,你看看,有什么不一樣?”謝閔安引她將注意力放在菜肴上。 施施收回打量他的目光,略略掃過菜面,淡淡笑道:“一半是你愛吃的,一半是我愛吃的。” 謝閔安回她一個淺笑:“你還記得。本想說你答不上來,就罰你吃幾道我愛吃的菜。好了,現(xiàn)在獎你吃你愛吃的那些?!?/br> 施施含笑不語,很給面子地將他夾的那些菜每樣都吃了一口。 “我吃好了?!彼畔驴曜印?/br> 謝閔安執(zhí)筷的手一頓,瞟了眼她沒有動過的米飯,循循善誘道:“再陪我吃幾口,我才剛開始?!?/br> 施施搖頭,“我看著你吃就好?!?/br> 謝閔安不依,夾了一筷菜湊到她嘴邊。 施施偏過頭,眼神冷了冷:“不要這樣。這里都是他的人?!?/br> “我知道。他也知道,他已經(jīng)允了。”謝閔安舉筷說。 “你說什么?”施施眼中流露錯愕。 “我說,是他讓我來這里的?!敝x閔安放下筷子道,“我對你做的一切事,他都已經(jīng)默許了?!?/br> “不可能。”施施斷然否定道。她是了解謝玄的,即使他厭棄她了,也不會愿意讓別人占有她。 謝閔安知道施施在想什么,她心中的那個謝玄確實不可能做出這樣的事,因為她以為的那個謝玄并不愛她。 在地牢的那一夜,他雖被藥物影響甚深,卻也沒有漏過她和謝玄之間的互動。謝玄確實折辱了她,她由此對他徹底失望。但她不知道的是,謝玄后悔了,后悔之深,超過了她的想象。 唯有這個解釋說得通:謝玄還愛著她,所以才容許這種事發(fā)生,所以才舍得不去圈禁她,因為那只會加速她生命的逝去。他愛她,已經(jīng)勝過了一個男人的占有欲。 謝閔安問自己,換了是他,他是否能達到這種境界。他不知道答案?,F(xiàn)下,他也無意為謝玄過多解釋,他沒那么好心。謝玄理應為他曾經(jīng)犯下的錯誤受罰。 “你信不信他無所謂,但你可以信任我,施施。”謝閔安執(zhí)起她的一只手?!皬默F(xiàn)在起,我會陪著你。如果你喜歡,我會天天來看你,如果你不愿意,我也不會來打擾你?!?/br> 施施凝眉久久看著他,忽然展顏一笑。 謝閔安還以為她愿意接受他了,就聽見她下一句說:“我一定是活不長久了?!?/br> “也好?!笔┦c頭道。知道自己大限將至,她竟終于覺得一陣輕松。仿佛一場漫長的長跑,看見終點將至,她知道自己的疲憊馬上也能終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