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王阿姨
袁裴事件過去后,公司紛紛掀起有鬼的流言,從監(jiān)控到樓梯間再到衛(wèi)生間都莫名出現(xiàn)靈異事件,還有女同事說辦公室涼颼颼的。 唯一知情人蘇宜看著那些玩心大起的鬼,無奈地?fù)u搖頭,只能偷偷勸他們別玩得這么出格,會嚇壞人。 眾鬼停了捉弄,但公司的流言已經(jīng)越演越烈,公司高層也覺得最近好像特別倒霉,不管是投標(biāo)還是已經(jīng)中標(biāo)的項目都不太順利。 于是公司迷信一回,請了個大師回來作法。 蘇宜跟同事一起在旁邊湊熱鬧,看著大師穿著黃色道袍拿著桃木劍開壇作法,架勢十足。 旁邊也有一堆不甘寂寞的鬼在圍觀,偶爾還給一本正經(jīng)亂舞的大師鼓掌喝彩,嫣然當(dāng)作在看表演一般。 蘇宜不知道有沒有真的會捉鬼的大師,至少眼前這個大師只有個花架子。 然而這么個花架子竟然很好賺。 看著她大老板遞出一個厚厚的紅包,蘇宜雙眼都看直了。 她目測至少有兩萬塊,就這么擺擺架勢竟然比她累死累活打工好賺,而且這還是個妥妥的假大師真騙子,她蘇宜好歹還能跟鬼聊兩句呢。 蘇宜覺得自己太笨了,怎么就不懂發(fā)展發(fā)展風(fēng)水事業(yè)呢? 蘇宜湊完熱鬧,感嘆完生活不易后,便回辦公室繼續(xù)工作。 那日跟陳嘉一起的王阿姨在樓梯口跟蘇宜招了招手。 蘇宜停住腳步,轉(zhuǎn)個方向走向樓梯間。 “王阿姨,找我什么事?是不是餓了?紙錢不夠花了?” 王阿姨兩手不安地來回交錯,躊躇著不知如何開口:“哎,不是不是,你之前燒的夠了夠了。我就是有個不情之請?!?/br> “你說,我能幫的都盡量幫你?!弊詮年惣螏瓦^蘇宜之后,她再也沒有以前那樣害怕鬼了。 得到蘇宜的保證,王阿姨眼里蹦出喜意:“你知道的,我在公司大樓門口出車禍,死了就在公司附近游蕩,但我還有個女兒,我挺想她的,我就想回去看她一眼。但我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我生前腿有風(fēng)濕的緣故,我現(xiàn)在死了,倒是不痛不癢了,但就是飄起來總不得勁,飄不遠(yuǎn)?!?/br> 王阿姨越說越氣:“我那會兒上班坐地鐵,倒是咻咻咻地一下子就到了公司,但等我做了鬼,自己飄的時候就發(fā)現(xiàn)那叫一個遠(yuǎn)啊。公司離我家至少相隔十幾公里呢,我自己又飄得東倒西歪的,還找不著方向。唉,人老了,真是做鬼也不靈。” 蘇宜笑問:“那你想我怎么幫你?” 王阿姨手舞足蹈地演示:“我聽那些鬼說,可以拜托你找個小玩意,喊一聲我的名字,叫我跟你走,我便能附在上面跟著你走,就不用飄得那么辛苦了?!?/br> 蘇宜第一次聽說這么個辦法,但也欣然答應(yīng):“好,不過王阿姨你家跟我家是反方向,我得周五才有空帶你回去?!?/br> 王阿姨連忙點頭:“行行行,我不著急,你有空帶我去就好。” 周五是社畜狂歡的開始,然而受鬼所托的蘇宜一下班便讓王阿姨附在包包掛飾上,由她帶著往王阿姨家走去。 一路上王阿姨就止不住地感激:“小蘇你人可真好,要是沒有你,我可回不了家。” 蘇宜戴著藍(lán)牙耳機(jī),假裝在打電話實則跟王阿姨說話:“舉手之勞而已。” 不知想到什么,王阿姨情緒突然低落起來,顛三倒四地說著:“哎,也不知我女兒想沒想我,我猜估計是不想吧。畢竟我還沒死的時候,我們就天天吵架,吵紅眼的時候還叫我去死呢?!?/br> 蘇宜耐心安慰她:“吵架的話哪能當(dāng)真呢。” 王阿姨聽了笑呵呵:“也是,要是連自己媽死了都不難過那就白養(yǎng)她這么大了。不過我死了也好,死了有一筆賠償金給我女兒,正好女兒結(jié)婚想買房。若是靠我做清潔的那份工資,怕是死都存不到錢給她買房咯,老了還得拖累她。” 蘇宜聽完心里酸酸地,真是各人有各人難處。 下了地鐵后蘇宜七拐八彎地穿過大街小巷,路過河邊的時候,看見吵吵鬧鬧地圍了一圈人,人群中有人大聲說:“不好啦,有人要跳河啦?!?/br> 蘇宜奇怪,這年頭怎么這么多人要自殺? 她好奇地擠進(jìn)人群,遠(yuǎn)遠(yuǎn)看見一個年輕女子坐在欄桿上,地上一溜兒的酒瓶,大聲嚷著她不活了,要跳下去,而民警在旁邊苦口婆心地勸說著。 若是在遇見李婷婷之前,蘇宜肯定會冷漠地說一句,矯情。 跳個河跟唱戲一樣,浪費警力。 但遇見李婷婷之后,蘇宜看著還能大喊大叫說不活的人,真是感到萬幸。 畢竟真心想尋死的人可是會不聲不響就死去,連挽救的機(jī)會都沒有。 附在掛飾的王阿姨突然跑出來,激動地指著年輕女子說:“這是我女兒,張曉晶?!?/br> 她心急地奔向河邊的女子,沖著她怒吼:“曉晶,危險,快下來?!?/br> 王阿姨伸出手想把她女兒拉回來,結(jié)果穿身而過,什么也抓不住。 面對死亡都能樂呵呵的老阿姨此時卻急得淚流滿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