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心無憑依(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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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回過神來,已化為昂藏七尺男兒,風(fēng)姿斐然猶勝松柏獨(dú)立,蓮容非凡不倚胭脂蘭芳。 果真能使無數(shù)女子心醉,然而那張臉面對心月狐時的警惕,尤其明顯。 當(dāng)然,面向阿澄時,表情又有所不同,就連聲音都溫和得能融了冰雪。 “吾名白頔軒?!彼鲅酝略~清晰端正,一聽便能明了。 “頔軒兄……” “直呼我名就好?!?/br> “哦?那頔軒,這倆人是我剛認(rèn)識的,這孩子叫小燕,這位是他爹乙華?!?/br> 白頔軒左右瞧了他們幾眼,只覺得比起大的,反倒那年幼的孩子給他帶來危機(jī)感。 這也難怪,青華大帝本是天尊,能消業(yè)化蓮度眾生超脫苦厄,或攜善魂離開人世飛天成仙。 他慈心無量,降恩澤潤人間只因難舍世人凄苦。 而心月狐本為天魔,無懼因果輪回,敢染一身罪孽,擾人心念,故前生業(yè)果深重,連千妖百鬼都畏懼不敢欺。 玉皇大帝不得法,欲降他到人世受有余涅盤之苦,卻知他心比天高斷不甘一生平凡,遂許他謀奪唐氏山河,享九五之尊。 但現(xiàn)在的玉帝,似乎有些后悔了。 這點(diǎn)暫且不提,白頔軒看他時心中有畏實屬自然,畢竟心月狐乃魔胎轉(zhuǎn)世,天生克妖還克鬼。 “又要把我關(guān)起來嗎?” 看他誤會了,阿澄慌忙反駁:“不、不是的?!比缓笮攀奶固沟乇WC:“你安心吧,不會再有人加害于你?!?/br> 他神貌堅毅,倒讓白頔軒難以置信。要知道,當(dāng)初他找道士來收服自己時,神情亦有這般堅決,叫他慟入心骨,難以忘懷到如今。 “此話當(dāng)真?” “當(dāng)真。”沒有一絲躊躇,在白頔軒說完最后一個字馬上就答。 話音剛落,白頔軒便一展愁顏囅然而笑,與先前的落寞相比,變化顯眼得可謂有霄壤之別。 “那……你們……” 既然他發(fā)言相問,青華大帝不好再藏著,把來意簡單地表達(dá)一遍:“你是否有遺愿未解開,所以逗留人世不肯離去?” 尋常鬼魂縹緲無影,無以觸碰,反之他不僅有了實體,還能隨意cao控出入劍身。 這并非一朝一夕養(yǎng)成的,而是練就了上千年的成果。 一只無主孤魂,在人世徘徊上千年仍不肯投胎,寂寞自是不必多說,但寧可承受百世伶俜,也不愿離開人世,其中必有不少曲折緣由。 白頔軒默然良久,陷進(jìn)了如潮思緒中,未能好好答話。 好不容易擺脫過來,卻留下了無盡凄愴在眼底。將每一寸凄愴匯成千言萬語后,他緩緩啟齒。 “有位故友,遲遲未來守諾。”所以他在等,那位共許生平的故友,守他倆的生死之約。 他倆別于合道一役之前,臨別時他將這寶劍贈予自己,作為替代,伴在自己身側(cè)。 怎知他一去經(jīng)年仍不能返,寄出的家書,只得寥寥幾封的回信。一封信箋是一個秋,內(nèi)容不盡相同,但字里情義始終深切,加餐加裳的叮嚀更不曾變過。 其后,白頔軒欲離京城,隨在他身側(cè),不幸遭到了阻撓。 他一日未可得勝歸來,白頔軒便只能干守在京城,然而他不甘于此,想盡法子逃了出城。 沿途的無邊風(fēng)月,無暇去賞,一心惦記著征戰(zhàn)數(shù)載歸期茫茫的那個人。 期間巧遇急于趕往軍營的信使,白頔軒便使計讓他趕不到軍營,再冒充他的身份,替他送信。 待見著了他,頓覺迢迢長路里飽嘗的苦辛,得以慰藉。 本以為,如此一來便能長伴他左右,同他蹈鋒舐血,卻不曾想,他所以為的“長伴”竟不過短短數(shù)日。 白頔軒分明清晰看見了,數(shù)支正指著他要害的弦上箭,也在第一時間,沖到他跟前,但他的速度,怎敵得過那些離弦之箭。 最后只能睜著雙眼,看他被亂箭射殺,倒臥在為護(hù)山河所流下的一腔熱血里。 到后來他唯一能做的,僅僅是抽出他手中戟,隨我軍殘兵,破敵陣啖敵rou。 待得我軍凱旋,陪白頔軒歸鄉(xiāng)的,不是意氣風(fēng)發(fā)的大將軍,而是馬革斂著的尸身。 你道那之后如何了? 也不過是在白頔軒返還后,被圣上降罪賜飲鴆毒,緊追他而去。 遺憾的是,他在孤墳里堪忍千百年求不得之苦,享盡了無邊的孤寂,依然等不到他赴約,攜他共赴黃泉。 “你口中的他,指的是誰?”終于忍不住,阿澄問了。 “驃騎大將軍——慕子蹇?!?/br> 三人始料未及。 慕子蹇乃史冊內(nèi)名聲響當(dāng)當(dāng)?shù)娘L(fēng)流人物,有墓志銘篆刻在墓碑上,記他一生榮辱得失,也得心月狐將他的遺芬余榮編進(jìn)御試,反倒是白頔軒三字非但難在史冊尋獲,還鮮為人知。 他非含恨而終,所以心中沒有怨懟;他揣著滿懷正氣,因此死后靈魂澄澈湛然。 “你……又為何留戀此處?”阿澄再問。 “因為你與子蹇相像?!卑最E軒望著他的臉,滿是惆悵。 過去那么多年,慕子蹇的音容笑貌早已忘卻,但他的風(fēng)骨與氣度,白頔軒直至今日仍不能遺忘,所以他指的相像,并非容貌。 “這樣嗎……”他的聲音低低的,近似嘆息。 驀然發(fā)覺天色暗了下來,街上燈火正逐一亮起。 “那我們就先告辭了?!鼻嗳A大帝率先道。 “不一起吃頓飯再走嗎?” “不了,還有事?!?/br> 自己不愛食人間煙火,心月狐則有玉殿里的美酒佳肴等著。 無可奈何,阿澄拱手話別:“咱們后會有期?!?/br> “后會有期。” 心月狐不發(fā)一言,自太師椅上跳下來。 這兒的格局與先前也有不小的差異,側(cè)擺太師椅,沒有桌子茶幾阻礙他的視線,只不過椅子還有些高,需要借用雙手爬上。 踏出屋子時,心月狐問:“你就這么由著他?” “他既不會害人,也無意害人,有什么理由收了他?”他不同于一般攜著陰氣的鬼魂,相處久了能把人的陽氣吸走,使人愈加憔悴。 “真是白費(fèi)了我寶貴的青春年華?!苯Y(jié)果什么都沒做就回去了。 “讓你更深入了解所仰慕的人,不是挺好?” 心月狐擺出極為不屑的樣子:“本大爺日理萬機(jī),哪有閑情去聽別人說故事?!?/br> 聽這浸了蜜的童音說出如此狂妄的言論,青華大帝只覺得有趣,遂莞爾而笑。 殊不知此舉惹心月狐萬分不滿,朝他張牙曲指,狀似要把他撕裂。 這本沒什么,但他后來的模樣,叫青華大帝著實大吃一驚。 “你……”覺得久待此處不妥,青華大帝抱起他,將他的腦袋按到胸前,任憑他怎么掙扎也不理睬,只顧帶他到無人之處。 放他下來后,青華大帝屈膝半蹲,滿是斥責(zé)之情:“這招你從哪學(xué)的?” 心月狐抱臂,一臉春風(fēng)得意:“怕了嗎?” 是呢,他是真怕了,不過不是怕他,而是怕百姓把他當(dāng)成妖怪抓了去。 “你……”要是原原本本地告訴他,他定會說,那他們很快曉得何謂痛不欲生。 青華大帝輕聲一嘆,道:“再有下次,我就不幫你長大了。” “你這是要爽約?”見心月狐又開始齜牙咧嘴,青華大帝便掐他小臉一把。 “我若要,你又能如何?”那雙笑意深深的星眸,正倒映著心月狐的臉,即使耍賴也不失風(fēng)雅。 由于他沒掐得很緊,心月狐只稍一用力,就拍開他的手。 倆人大眼瞪小眼好一會兒,最終是心月狐先妥協(xié):“曉得了。” 當(dāng)晚回去,果然有無數(shù)山珍海味擺滿膳桌,又難得,幾位兄弟諸如三王爺弘晟和六王爺弘睿齊聚一堂,心月狐一時龍心大悅。 桌上的菜肴吃得不多,倒是佳釀同兄弟們喝了一杯又一杯。 這是第一次,自身體變小后,喝那么多酒,并且還是最烈的酒。 心月狐酒量本就不差,此次不知為何喝了一樽就覺得有些不適,再加一樽便開始頭昏眼花。 “皇兄莫不是喝多了?”也許表現(xiàn)得過于明顯,所以被弘晟看出來了。 “唔……”心月狐扶著額頭,連話都不想說了。 “皇兄還是回去歇息吧,臣改日再來陪?!笨此麑嵲谟悬c(diǎn)痛苦,弘睿勸說。 “嗯……”隨口發(fā)了個音權(quán)當(dāng)回應(yīng),心月狐直起身,推開欲扶他的宮人自行離去。 進(jìn)到寢宮,心月狐即刻上門閂,背靠著門緩緩下滑。 這是青華大帝剛來就瞥到的情景,他身上飄出的酒味濃得,叫青華大帝眉頭緊鎖。 瞟了他幾眼,確定他起不來后,青華大帝扛起他,偷施法術(shù)借助風(fēng)力,輕松地搬他到大龍床上。 放到床上還嫌他一身酒臭味,又覺得替大男人清洗身子十分累,青華大帝將法術(shù)收回,讓他變回原樣,再溫和地抱他入懷。 不出所料,比先前容易許多,連法術(shù)都用不著了。 在宮內(nèi)浴池與宮外澡堂左右衡量一會,青華大帝為安全起見,決定到宮外沐浴。 他的肌膚極其細(xì)膩,稍一用力就會泛紅,青華大帝不得不放輕了力道,不敢多重一分,就怕不慎弄疼了他,儼然把他當(dāng)成易碎瓷器。 洗了一身清爽回來,青華大帝心情大好地送他回宮,看著懷里的人,卻不舍就這么放下了,于是任他倚著自己的肩頭,目光一分不移地盯著他酣睡的容顏好久好久。 幼時的他五官精致可人,眼大有神布滿靈氣,再怎么心思細(xì)膩的工匠師,也仿不出萬分之一,能讓人一看再看,豪不厭倦。 成人后的他眉眼越顯修長,生成了含春情眼,言笑容止既妖且冶,更別具一番韻味,俊朗不可方物。 盡都耐看得緊。 青華大帝沒忍住,俯身在他額頭印下淺淺一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