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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言情小說 - 反骨在線閱讀 - 第四章

第四章

    自有記憶以來,我總是過著顛破流離的日子。荊水發(fā)水,淹了上千土地,眾人流離失所,我好似一只孤苦無依,再往后,我便是在那華容山下的茅草屋里自己過自己的日子。

    后來我修行成仙,每日在那山林之中與飛禽走獸相依為命,那些花鳥走獸再好,也不過是不懂人語的,我好似一直以來就是如此孑然一身,不懂何為孤單更不懂何為寂寞。

    我心大,好似里面裝不了什么太多的事兒似的,遇上那煩惱情緒也忙不迭的傾倒出去,也因此天天過得無憂無慮,好似沒有什么能讓我煩惱一般。

    只是沒想到,今日我竟自尋煩惱了。

    我盯著師父的眼睛,只覺得這歡愛也是進(jìn)行不下去了。

    我斷然不想他因?yàn)檩p薄了我的身子就做此決定,然而我更不想因?yàn)閯e的什么亂七八糟理由,他才動了此念。

    “怎么,你不愿與本君成親嗎?”

    師父卻并未攔我,他只是站在那里,靜靜看著我。

    我走也不是,不走更不是,就在這樣一個(gè)尷尬境遇里,我拉拉自己的袍子,“為、為什么……?”

    他一愣,隨后挑眉,“你已經(jīng)是本君的人了,本君定然不會怠慢于你?!?/br>
    我搖搖頭,“不是的,師父,那我不能答應(yīng)您?!?/br>
    他看我,渾身濕漉漉的,看起來好生狼狽。

    “……侍月,若是我說……”他支支吾吾,好似個(gè)再普通不過的青年,而連稱謂都從“本君”改為了“我”。

    我眨眨眼,不知他會說出什么話來。

    “若是我說,我心悅于你呢?”

    師父有些羞惱的說出那樣的話,我卻百味雜陳。

    “為什么……”我呢喃,“我這樣一個(gè)山間野仙,何德何能啊……”自知之明這件事我還是又的,我一沒德行二沒樣貌,師父到底圖個(gè)啥?

    他種種理由在我聽來都是狡辯,卻怎么也不能讓我信服就是了。

    可是我心里,卻還有一絲小小的喜悅,我從未領(lǐng)悟過男女之情,自然而然不懂那些能讓人生死相許的情緒??墒沁@天下終于有一人說他心悅于我——還是那樣光明偉岸一般的男子,我心里,自然是高興的。

    師父盯著我的面容卻越來越蒼白,我這才想到他不知在外面站了多久,淋了多久的雨——他可是神仙吶,他怎會因?yàn)槟切┯甓湎虏。?/br>
    可是我卻忽然沒來由去心疼他,見他那樣落寞,我心里又會沒來由的悸動。

    我想抱抱他,把他抱在懷里好似安慰只幼小的山林走獸——就像我曾經(jīng)在那茅草屋獨(dú)自居住時(shí)所作的一樣。他便環(huán)手抱住我啦,不依不饒的,我?guī)е〕氐姆较蜃?,我心想?yīng)該讓他泡一泡熱水,他身上才不會那樣寒涼吧……

    于是我放了整整一池的熱水,我將他的衣服一件一件剝下,他濕漉漉的看著我,退卻了那些高高在上的東西,他好似脆弱得像個(gè)普通青年一般。

    我讓他走進(jìn)池中,撩起水灑在他的頭發(fā)上,他垂著眼睛,好似陷入自己的回憶之中。

    哪怕我天生愚笨,并不比別人聰慧,此時(shí)也不忍去打擾他,卻隱隱約約覺得,也許他突然同我提出要成親的建議,也許與他曾經(jīng)的回憶有關(guān)。

    我是局外人,也許此刻不過是一棵浮木,待他快要窒息的時(shí)候,可以供他抱一抱也好。

    泉水很快便溫暖了他的身子,我效仿他曾經(jīng)在碧水小池中對我做的那一般,為他洗著頭發(fā),隨后拿了毛巾,將他的頭發(fā)汲干。

    窗外的雨如同瓢潑一般,雨點(diǎn)砸在房檐上,噼噼啪啪的。

    我同師父不再說話,好似一切心照不宣,好似一切靈犀在胸一般。

    那一晚我同他并未交歡,他卻留在我的房間里,留在我的床上。

    我不知這是一種什么樣的情緒,只是仿佛我同他認(rèn)識了好久,我替他用木梳理了頭發(fā),他掀開被子將我抱在懷里。

    我枕在他的臂彎里,閉上眼睛聽著師父綿長的呼吸,伴隨著窗外的雨聲,快要入睡的剎那我忽然覺得也許答應(yīng)師父也是個(gè)不錯(cuò)的事。

    便迷迷瞪瞪的同他說,“……師父方才的話,可還作數(shù)?”

    我也記不起來他是怎么答的了,我太困了,真是他輕輕攬了攬我,我好似從未睡得如此安穩(wěn)過。

    只是第二日雨過天晴,陽光正好,四師兄照例敲我屋門喚我起床練功,卻不想,開門的竟是師父——后來四師兄同我說,他也是從未想到他心中那高風(fēng)亮節(jié)的師父竟然做出如此這等事情,反而是大師兄笑瞇瞇的抓走四師兄,說非禮勿聽勿視吧——

    再然后,等我意識到的時(shí)候,華容山上竟然多了大片大片紅色,竟是師父真的要與我成親了。

    平日來的華容山,如同人間仙境一般,仙宮縹緲,卻冷冷清清。

    可是這些日來,也不知道師兄們從哪兒找的大紅大金的綢子和紅燈籠,一個(gè)個(gè)登梯爬高,將那前山后山妝點(diǎn)得慘不忍睹。那本來清雅高貴的華容仙府,此刻卻好似掉進(jìn)了人間的脂粉鋪?zhàn)印?/br>
    我心想真是沒眼看,可是大師兄卻一本正經(jīng),說他修道之前在宮里,每逢喜事,也是要如此妝點(diǎn)的。

    我一臉尷尬,連連擺手,“不用不用,真不用……”可是我緊接著一回頭,就看見幾個(gè)師兄捧著個(gè)箱子來了,大師兄玉指一點(diǎn),“侍月,好歹師兄師妹一場,我們也沒什么可送你的,便是為你打了套頭面,這云夢大澤附近也沒有什么好的工匠,禮薄情意重,你就先忍了吧?!?/br>
    說罷他掌力一挑,那箱子蓋打開了,我定睛一看——我勒個(gè)乖乖,那可是一箱子金光閃閃的金玉翡翠頭釵,就這還禮???我差點(diǎn)給大師兄跪下,從此之后再也不肯小看他的王子身份……

    只是,我心里又犯了嘀咕,這一副頭面得配什么樣的裙子,還有……就算給了我,我也不會戴??!

    我這天天粗布荊釵習(xí)慣了,哪里懂得穿這么好的首飾。

    可是大師兄卻神秘兮兮的說你不用擔(dān)心,師父早就安排好了。

    他想起什么似的,有些感慨,“我本以為師父這一生不近女色是因?yàn)樽约阂蝗饲鍍魬T了,卻未想到竟看上你這樣一個(gè)毛躁丫頭?!?/br>
    我皺著眉頭,一臉認(rèn)真看向大師兄,他跟師父最久,也最受師父器重,“大師兄,你說……師父是不是有什么隱疾?”

    大師兄神情古怪看了我一眼,“這……這恐怕……你比別人都清楚吧?”

    我臉一紅,連忙說,“嗯,那到是沒有的。”

    我倆就這么尷尬的站著,我心想自己這到底問的是什么爛問題,卻聽大師兄輕輕咳嗽一聲,“三日之后你們便要成親了,你暫且養(yǎng)精蓄銳吧?!?/br>
    我輕笑到,“又不是同人打架去,為何要養(yǎng)精蓄銳?。俊?/br>
    大師兄卻搖頭,“那流程可是從清晨一直要延續(xù)到傍晚的,直到新人洞房才結(jié)束——更何況師父是那九天之上的紅人,自然會有很多仙友前來拜賀。”

    我捂著胸口,心想自己是不是太過草率了?連連往后退了三步,直到有人從后面一把接住我。

    我一回頭,竟看見了師父,不知怎的,往日那些咋咋呼呼的表象不見了,此刻心里卻有一絲羞赧,就這樣悄悄占了我的心思。

    那幾位師兄連忙行禮,“師父?!?/br>
    師父穿了件藍(lán)色灑金袍,淡雅得很,黑發(fā)束進(jìn)了高冠,垂眼看著我,“我見你同他們說笑得歡,怎么,我來了便沉默了?”

    我連忙搖頭,“沒有沒有……沒有……是大師兄在給我講婚禮那日的事?!蔽乙膊恢醯?,急于給他解釋那些話中的誤解,好似生怕他以為什么別的。

    可是他卻輕輕笑了,伸手撫了撫我的頭發(fā),“本君要去天宮一下。”

    大師兄是個(gè)極為有眼力價(jià)的人物,我尋思也因此他是師父的愛徒。他連忙招呼了那幾位師兄,和師父行了個(gè)禮就走了。

    我嘆了一聲,“怎么個(gè)意思,他們是見不得你我相處么?”

    師父卻笑出了聲,像個(gè)浪蕩青年似的。我第一次見到他如此輕松,以至于竟有些呆滯。

    師父輕輕碰了碰我,“怎么了?盯著我看什么?”

    我連忙搖頭,“師父笑得太好看了……”我好似狗腿,卻真心實(shí)意,“徒兒看呆了。”

    他輕輕叱了一句,連忙板回臉,咳了兩聲,“今日我去天宮,明日便回來?!?/br>
    我仰頭看他,隨后認(rèn)真點(diǎn)點(diǎn)頭,“我乖乖在宮里待著,你就不要擔(dān)心——”

    可是還未等我講完,他卻低頭輕輕啄了我。

    我下意識一捶他胸膛,“你、你這是干嘛呀?!蔽铱v然是個(gè)毛躁大意的性子,卻也未有那大庭廣眾之下同人親近的勇氣。

    他卻一把攬住我的身子,將我勾進(jìn)他的懷里——“侍月,我好歡喜……”

    我靠在他懷中,偷偷笑得合不攏嘴,卻壞心眼的想,我才不要讓他看見。

    我尋思自己總得找個(gè)什么時(shí)候再同他說我心里也歡喜,比吃了那石板烤魚還有栗子糕還要?dú)g喜一百倍。

    可是卻未曾想到,我那一句“好歡喜”,卻再也未曾有機(jī)會同他說了。

    如約之日,師父并未歸來。

    幾位師兄輪番安慰我,可是等來的,卻是師父受了天命,已于前一日迎娶了司花的消息。

    那一日大師兄慘白著一張臉,不知如何安慰我。

    我卻抱著那一身紅衣和那一箱金釵頭面,坐在房里待了一天一夜,直至月上梢頭。

    第二日,我換回平日的道袍,一大早就去廚房給自己煮了碗清湯掛面,沒臥雞蛋,卻吃得狼吞虎咽。

    我一邊吃一邊自我安慰,師父同那司花才是真正郎才女貌,司花本是個(gè)嬌滴滴的女仙子,配上師父那一副冰塊臉,本是再合適不過。

    更何況,他同司花地位相當(dāng),司花乃是女仙之首,我又算是個(gè)什么東西?!自以為得了師父三兩恩寵,便是真鳳了么?

    只是不知怎的,那一晚清湯掛面越吃越咸,吃到最后,湯水咸的都發(fā)苦了,我將那一碗難吃玩意兒扔到水池子里,卻趴在水池邊上,將頭埋在臂彎里。

    我只當(dāng)自己沒心沒肺大大咧咧,卻不想也有如此肝腸寸斷的時(shí)候,我心里疼,疼得好似被刀子剜了一大塊兒——我捂住嘴不讓自己哭出聲來,哪怕低賤如我,也是會傷心的。

    我想問問他為什么,可是又怕他有苦衷,我便會輕易原諒他。

    可是若是我不問他,若我不問他……

    我努力去回憶自己同他是否有所山盟海誓,卻搜腸刮肚,也未尋得一二承諾——除了他說要同我成親。

    我忽然想起來上山時(shí)他曾經(jīng)問我的那句話,他說若是有朝一日,我謗你、欺你、辱你、笑你、輕你、賤你、騙你,你要如何處之?

    那一日我是怎么說的來著?時(shí)間久得我都快忘了。

    我好似說我會壞他名聲,竭盡全力也要讓他成為天地間的一個(gè)笑話。

    那會兒我可真的淺薄,我哪里懂情字難解,哪怕是那身經(jīng)百戰(zhàn)之人,哪怕是那不拘小節(jié)之人,卻也會不知所措。

    我哪里會讓他成為一個(gè)笑話,我只會讓自己成為那個(gè)笑話罷了……

    我自廚房出門,卻看見守在我門口的四師兄。

    我上前同他抱了個(gè)拳,“青山常在綠水長流,這位壯士我們后會無期。”

    可是四師兄卻一把抓著我,他依然還是那一副一點(diǎn)火就著的脾氣,橫眉冷對,“侍月,你別鬧,你明明知道師父不是那樣的人!”

    我一把甩開他,卻用自己最后克制沖他甜甜笑說,“你同他相處久了自然知道他不是那樣的人,可是我不是,我同他相處不過幾年,我哪里知道他是什么人?”

    “我?guī)闳フ規(guī)煾?,我們同他問個(gè)清楚。”四師兄卻依然一把擎住我的胳膊,不讓我走。

    我干脆使出心法,將他一把推開,“這華容仙府我待夠了!一個(gè)個(gè)道貌岸然的玩意兒,我待夠了!”

    我飛身進(jìn)了屋子,本來我來這修行便未帶什么東西,走的時(shí)候也自然不會占他慶云君一分一毫的便宜。

    只是目及之處,哪里都是我同他的回憶。

    以至于我甚至覺得艱于呼吸,哪怕連同呼吸都成奢侈一般。

    四師兄喊我,我卻未曾聽從他,飛身幾下跳出房屋,朝那山門躍去。

    我遠(yuǎn)遠(yuǎn)看見大師兄守在那里,可是不知怎的,我竟毫無顧忌的沖了過去。

    大師兄本想伸手?jǐn)r我,卻被我?guī)渍拼蛄似品?,他一個(gè)閃身,我自那空身之處飛身出去。

    “侍月!”他在我身后吼著。

    我哪里聽得勸,那曾經(jīng)讓我叫苦連連的天階此刻卻不在話下,我只覺風(fēng)打得我臉疼罷了。

    卻忽然有人自我面前飄然而落,那一身紫金袍,晃得我眼疼。

    他手中劍光翩然,我卻不知怎的,體內(nèi)忽生蠻力,雙手拳風(fēng)霸道,也許是滿門心思都想要離開這里,所以竟連他的劍光都不管不顧了。

    那人手中劍光越來越快,我招架不住,漸漸慢了下來,可是我恨他,恨他給了我希望又將推入我置身谷底,我明明可以偏安一隅安逸度日,是他攪亂春水卻還如此對我。

    只見他身后立了幾個(gè)天兵天將,還有幾位娉婷女子,其中那一人便是司花。

    我冷笑一聲,心想這是帶著新娘子回家么?

    還是說,齊齊來看我笑話?

    卻聽那嬌艷欲滴的聲音響起了,“慶云君,我來助你一臂之力?!?/br>
    那紫金身影好似滯了片刻,卻又用劍光,將那女子的劍風(fēng)擋了回去。

    隨后他一劍挑向我,卻未料到,我竟用一雙赤手接了他的凌云劍。

    我只覺一股鉆心痛襲上我的心,再看我的雙手,早已被那劍光傷得皮rou翻了出來。

    他倒吸一口冷氣,皺眉盯我,眼中竟無曾經(jīng)半分柔情。

    “孽徒,放手?!?/br>
    他聲音冷冷的,傳進(jìn)我的耳朵。

    我抬頭看他,手上仿佛絲毫感覺不到疼似的。

    曾經(jīng)繾綣,往日柔情,仿佛不過只是我的幻影。

    我想張口問他為什么竟對我兵刃相向,可是事到如今,卻連張口都成了奢侈。

    此時(shí)師兄們趕到了,看我雙手血淋淋的,而師父站在我對面,他們定然也是很難做吧,竟不知幫誰是好了。

    “師父……何以至此???!”大師兄叫到。

    而那被喚做師父的人卻只是緊緊盯著我。

    “大膽孽徒!”誰了得司花卻沖著師兄說到,“如此妖物你們竟然還要庇護(hù)于她?!彼种秀y光一閃,竟是抽了劍偷襲于我。

    我一愣,還未等看清司花的臉,只見師父那一抹紫金身影橫上前來錯(cuò)身將我擋了去,我眼睜睜看見一抹血色濺入我眼中——傳來劍光刺破衣衫的聲音。

    輕輕的,卻噗呲一下,宛若錐心。

    而后那幾位天兵天將齊齊上前,我不明所以看向師父,卻見他一把抓了我的手腕甩了出去,手中劍啷當(dāng)落地。

    我連連退后兩步,他一臉蒼白盯著我,好似用口形對我說了什么,只是我太駑鈍了,待我意識到自己被天兵天將捆了個(gè)結(jié)實(shí),才明白他方才的口型,莫過于一個(gè)“逃”字。

    我眼睜睜看著他晃了晃身子,鮮血沿著背后那一道劍光處流了下來,染黑了他那紫金袍。

    我連忙掙扎著,可是那捆仙鎖越來越緊,力道越來越大,我甚至連跪下去看他的能力都沒有——司花尖叫著撲到他的身旁,師兄們也上前去扶他。

    可是他卻直勾勾盯著我,青絲凌亂,雙唇泛白——

    “侍月,逃……”

    我本以為那天宮應(yīng)是光明耀眼之地,卻發(fā)現(xiàn),原來此地也會刺骨陰冷。

    又或者因?yàn)榕匀送疫M(jìn)天宮是不一樣的——他們那是飛升、是位列仙班,而我是被人拷上來直接扔進(jìn)了水牢里的。

    可真冷啊……我抱著自己的身子,下辦身卻泡在水里,瑟瑟發(fā)抖到不至于,只是待久了,只覺得一股透骨寒意自身下傳來。

    我明知自己應(yīng)該簡單恨他便好,那樣我也會輕松一些,可是我恨不起來,卻反而在擔(dān)心他的安危。他這樣反反復(fù)復(fù)到頭來讓我都感到莫名,明明帶了那些人來抓我,卻又讓我快逃,我真的太笨了,搞不明白這其中的因果。

    我有些后悔,若是當(dāng)初在華容山下沒有救他,沒有將那被雷劈成個(gè)黑炭一樣的玩意兒給撿回家去,也許自己壓根兒就不會認(rèn)識他,也就不會有后來種種。

    這水牢太冷了,冷到?jīng)]有多久我便體力散盡,直接倒在水中。

    冰冷的水向我的口鼻中倒灌著,我尋思自己怕不是要死在這里了吧,只是修成仙道便會不老不死,原來這水刑不過是增添苦痛罷了。我痛苦至極,心里那股子無名的恨意卻愈發(fā)暴漲。有什么好似隨著那種極致痛苦灌進(jìn)我的腦中,一幀幀畫面逐漸會集成連篇的記憶向我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