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不死不破
十五、不死不破 那是何等慘烈的吼叫? 只是微微愣神,就將心底的無限情緒挑撥出來。 酒婆撫掌大笑,她最愛的活動開始了,這可比那什么花燈節(jié)有趣多了。 想來她陰鷙的看了樂森一眼,這男人被她折磨至此,還是井井有條的打理著樂城,真是不容小覷。要不是長得和那人有幾分相似,她早就把他扔進血池去做養(yǎng)料了。 里面應(yīng)有許多侍衛(wèi),走走動動間搬來很多東西。三人神經(jīng)緊繃,思考如果被發(fā)現(xiàn)他們該如何應(yīng)對。這里不是地面,有地方可躲,被發(fā)現(xiàn)了還能兵分三路。但在這里,被發(fā)現(xiàn)很可能會被甕中捉鱉。 侍衛(wèi)將東西準(zhǔn)備好,三人只能聽到有倒什么東西的聲音,嘩啦啦嘩啦啦的沖進了什么地方。這聲音響過后,他們又聞到了熟悉的血腥味。這恐怕就是酒婆等人所說的血池,按照眼下的情況看,倒進去的也不知道是什么見不得光的東西。 也是幸好,葉同塵等人躲在角落。 楚夢就沒有那么幸運了。 沖鼻的味道撲面而來,她還要裝作一副享受的樣子。而面前的池子,意外的華麗。這是一個可容納十五人的圓池,有一人高那么深。外部砌著紅磚,扶靠的地方鋪著光滑的大理石,不遠處還放著華美的屏風(fēng)和軟榻。因精心保養(yǎng),圓池各處被擦拭的十分潔凈,看起來像個達官貴人的洗浴之地。 要是沒有池中的東西的話。 侍衛(wèi)穿著厚厚的衣服,手上套著特質(zhì)的鐵具,將手中的竹籠一個個倒了進去。竹籠織的很密,里面有什么東西窸窸窣窣的蠕動著。竹籠上有一條繩子,等竹籠扔進了圓池,侍衛(wèi)一拉繩子,竹籠的開口被打開,密密麻麻且五顏六色的蟲子從竹籠里傾瀉而出。侍衛(wèi)眼疾手快的將竹籠拉回,有時會有蟲子順著繩子爬過來,必須立刻將其扔回池里。 這些蟲子大多泛著金屬光澤,碰撞到一起叮叮當(dāng)當(dāng),不看樣子的話倒是有點可愛。侍衛(wèi)一個接著一個倒進去,很快他們腳下的竹籠都空的徹底,密密麻麻占滿了池底。放完之后他們在池外撒上一圈粉末,那些本想爬出來的蟲子察覺到后立刻往后撤。 昏黃的火光下,酒婆掛著滿足的笑意,在她眼里這些蟲子更像是小小的蜜餞。樂森已經(jīng)整理好了衣領(lǐng),臉色依舊蒼白,無神的眼睛死死的盯著那些蟲子。 楚夢不是第一次見識血池,她竭力壓制嘔吐感,強迫自己裝出一副欣喜的樣子。 顧躍鱗沒什么感覺,在他眼里,很少有東西可以激起他的反應(yīng)。 很快,這些蟲子就開始相互啃噬!伴隨著嘎吱嘎吱的碎響,池中發(fā)出一陣一陣的惡臭。蟲子的尸體越積越多,最后只剩幾只個頭肥大的毒蟲。 侍衛(wèi)慢慢靠近,又灑下另一種粉末,蟲子的尸體開始融化,池底布滿了紅褐色的血。尸體被剩余的毒蟲吞噬殆盡,以至于它們的色澤更加鮮艷,引人注目。 等只剩這幾只之后,侍衛(wèi)又從暗處拉出兩個人。 他們身長不高,看起來只有十四五歲。臉上和之前葉同塵三人看到的那群老人一樣,布滿青筋,著實可怖。身上綁著粗粗的繩子,因動彈不得衣服占滿了灰塵。 他們看起來毫無神智,沒有抵抗的就被扔進了池子。毒蟲在他們周圍轉(zhuǎn)了幾圈,鉆進了口中。酒婆用手撐著下巴,頗有興致的調(diào)整了坐姿,看起來十分期待。 楚夢坐在她下方的木凳上,將頭放在她的膝蓋上,十分乖巧。 毒蟲進入后,他們的身體就開始不斷扭曲,隨著疼痛發(fā)出嚎叫。楚夢盯著這些人的臉,看到他們因痛苦而不斷掙扎的樣子,微微吐吐出一句:“真丑?!?/br> 酒婆輕笑一聲:“若是他們撐過這一關(guān),就能和你作伴了。” 楚夢:“我才不要,他們一定會和我搶師父?!?/br> 酒婆摸著她的秀發(fā)笑而不語,楚夢舒了一口氣又聽到她問:“你為什么在緊張?” 楚夢抬起頭,酒婆的眼睛已經(jīng)一半變成了紅色,她驚愕的往后退去,被酒婆一把扣住了脖子。 “楚夢,我說過,我喜歡你的聰明,但是不喜歡你故作聰明?!?/br> 說完后她轉(zhuǎn)頭對著葉同塵的方向說:“客人既然來了,為何不和我這個主人打聲招呼呢?” 葉同塵挑眉,凌蒼正準(zhǔn)備走出去,被他攔了下來。 顧躍鱗立刻反應(yīng)過來:“誰在那里?!” 葉同塵第一個走了出來,他穿著黑色長衫,面冠如玉,一身傲慢氣質(zhì)仿佛走在自家院子。葉同塵一出,古齊九抽出了自己的刀,而樂森則站在一旁,紋絲未動。 顧躍鱗皺眉,他居然沒有察覺到此人的存在。而下一秒,他就看到另一個熟人。 藏寒從葉同塵身后邁出一步,直直的看向顧躍鱗。 “師兄?!?/br> “藏寒……” “你怎么會在這里?!” “這個男人是誰?” 顧躍鱗一下子爆發(fā)出了幾句質(zhì)問,惹的酒婆側(cè)目。 藏寒輕笑:“師兄,我的長虹在哪里?” 顧躍鱗一下子閉上了嘴,不肯回答。 藏寒又問:“師父死的那一晚你又在哪?” 顧躍鱗神色一下子暗沉,但依舊一語未發(fā)。 藏寒還在笑,但虎牙卻沒有露出來。 “你和酒婆,是什么關(guān)系?” 酒婆聞言,猛然大笑:“男人和女人,還能有什么關(guān)系?” 顧躍鱗這才出聲反駁:“不,藏寒,我和她不是你想的那樣?!?/br> 藏寒:“這并不重要,師兄,這是我最后一次叫你?!?/br> 顧躍鱗還想說什么,就被酒婆打斷。 “不知這位客人來自哪里,為何來我酒婆這里?” 葉同塵冷下臉:“酒婆,難道不認識你的故人了嗎?” 聞言酒婆才扔下楚夢,身形一晃,居然直接到了葉同塵的面前。 “故人?” 她湊到葉同塵的面前仔細觀察:“你是哪家的故人?” 葉同塵避開她湊過來的臉,有些嫌棄的說:“你也太臭了?!?/br> 酒婆立刻變了臉色:“你說什么?” 楚夢翻了個白眼,酒婆這人最討厭別人說她老,第二討厭就是說她身上的味道。 葉同塵還不閉嘴:“不僅臭,還丑,老女人,你今年貴庚?” 酒婆面部抽搐,看著這個不知死活的家伙,已經(jīng)打消了將其作為禁臠的想法。 她五爪并攏想直取葉同塵心臟,被藏寒一個挑劍拉開。 這劍是他們在進城主府隨便買下的,可只是一個照面,劍上就多了兩條裂縫。 酒婆看了一眼藏寒:“你是阿羅族人,躍麟,你來。” 不用酒婆多說,顧躍麟和侍衛(wèi)也奔走過來,和藏寒纏斗在一起。 而葉同塵并不慌亂,甚至直接向楚夢奔去,酒婆大怒:“楚夢,你果然背叛了我?!?/br> 古齊此時上前,他的兵器是一把砍刀,揮舞間颯颯作響。葉同塵靈巧的避開幾次刀峰,拉起無力的楚夢退到安全處。 酒婆冷哼一聲:“在這里,你們誰也逃不過去,今晚就和藥人一起進這血池。” 因過于輕敵,等凌蒼手持臥雪至她身后才反應(yīng)過來。 臥雪一出,溫度驟降。 噗呲,臥雪刺進了酒婆的腹部,而同樣的,酒婆的右手也插進了凌蒼的胸膛。兩人皆是雙目呲裂,相顧無言。 酒婆低頭一看,這把臥雪她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 “葉和光,你沒死!” 令凌蒼震驚的是,酒婆的臉上出現(xiàn)了狂熱的笑意。她抽出左手,滿是鮮血的握住了臥雪,用力拔出體內(nèi),飛濺出大量鮮血,那血也和池中一樣,紅褐粘稠散發(fā)著惡臭。 隨即她伸出右手將池中半死不活的兩人吸到面前,不消多久,兩個人就形容枯槁,生機了無。 凌蒼覺得古怪,趁機來到葉同塵身邊,將古齊擊退,準(zhǔn)備將臥雪還他。 本想劍上鮮血淋漓,有些不適,再定睛一看,臥雪已然光潔如初。 葉同塵接過臥雪,對凌蒼說:“你對付一下這個傻大個,我來幫楚夢驅(qū)蠱?!?/br> 凌蒼點頭,順手解決了其他的侍衛(wèi),于古齊斗在一起。 楚夢:“現(xiàn)在?!” 葉同塵:“當(dāng)然,不然你我今日走不出這暗道?!?/br> 凌蒼胸口的傷口看起來十分嚴重,但這祭夏族的特殊體質(zhì)下,他勉強支撐著??晒琵R此人力大無窮,兩人武器相撞,震的他手臂發(fā)麻。 葉同塵按住楚夢的右臂,直接將臥雪從她的手腕處刺了進去。 楚夢一聲慘叫,不停扭動,卻被葉同塵無情的按住了身體。 臥雪一寸寸進入,快要將楚夢的手臂撕成兩半,可在靜脈里流動的蠱蟲不可抑制的被臥雪吸收,納入劍內(nèi)。 臥雪刀背上有一凹紋,在此時隱隱發(fā)著紅光。 隨著蠱蟲的消失,楚夢身體的痛楚慢慢消失,直剩下手腕的撕扯。 她訝異的看向葉同塵,對方只給了她一個冷漠的眼神。 “我救了你,你知道該如何做吧?” 楚夢咬牙:“我知道,但是你必須把我jiejie救了?!?/br> 酒婆終于緩了過來,她腹部的傷已經(jīng)不再流血,她低喊:“樂森,殺了楚夢,把葉同塵扣下?!?/br> 葉同塵這才想起來原來這里還有一人! 葉同塵防備的看著樂森,這個男人也不容小噓! 樂森慢步走到兩人面前,突然掏出一物:“這是樂族的秘寶,今日由我樂森交予樂族后人楚夢。” 眾人皆是一驚,酒婆暴跳如雷,咬牙切齒道:“樂森!我要將你抽骨剝筋!” 那物十分小巧,是一支短笛。 葉同塵戒備的看著他,就發(fā)現(xiàn)楚夢越過他接了過來。 短笛到手,被她愛不釋手的摩擦了一會。 樂森露出一個笑意,突然說道。 “酒婆,你欺我樂族。多年間將樂族之物獻給那人,還辱我族人,趕盡殺絕。我樂城百姓,也被你騙至城主府,變成藥人。你罪孽深重,不配為人!” 酒婆嘲諷一笑:“沒想到你這張嘴除了舔,還會說話啊。” 樂森充耳不聞,只說:“如今,你大功即成,樂族將會盡最后余力,破你大法。雖不能將你游街示眾告慰為樂族族人在天之靈,但今日你別想走出這地道!” 說罷他按下某個開關(guān),地道開始不斷搖晃,隱隱聽到落石的聲音。 “地道要塌!” 凌蒼退至葉同塵身邊:“我們得立刻離開!” “藏寒!” 葉同塵也感覺到,叫了一聲。 遠處藏寒已經(jīng)解決了侍衛(wèi),手中的劍也搖搖欲墜。聽到聲音后他越過顧躍鱗,想喝葉同塵匯合。半路被酒婆攔了下來,凌蒼沒有長虹,手上的劍只擋了一下就應(yīng)聲而斷。 眼看酒婆就要重創(chuàng)藏寒,卻被趕來的顧躍鱗救下。 藏寒趁機離開,這時凌蒼終于刺傷古齊,整個人有些搖搖欲墜,葉同塵顧不上樂森說的是真是假,只能對楚夢說:“你將那個傻大個對付了?!?/br> 葉同塵扶著凌蒼:“我沒想到酒婆如此厲害?!?/br> 凌蒼搖頭:“無礙?!?/br> 楚夢沒有了蠱蟲作祟,身體輕盈了太多,手中的細線也變得更加靈活。就算只用一只手,幾個照面就捆的古齊不得動彈。 幾人終于會和,酒婆盯著顧躍鱗:“你?!” 顧躍鱗躬身:“只有他不可以?!?/br> 酒婆甩袖,此時暗道搖晃的更加厲害,在場的都站不穩(wěn)。于是葉同塵打頭,準(zhǔn)備沖出地道。 樂森在他們身后說:“你們要趕往未央城,去尋一人?!?/br> 說完后他推了一把站在最后的藏寒,啟動了另一機關(guān)。那關(guān)口的石門應(yīng)聲落下! 楚夢回頭,只看到樂森被顧躍鱗一劍捅穿的背影。 以及那震耳欲聾的嘶吼:“酒婆!我樂族與你不死不破!只要我樂族還有一人在,就會去你狗命!” *躍鱗:形容施展才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