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果實(sh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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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聲“是”說出口后,客廳一片死寂。 宋楊像一根垂死的木樁,被石錘一下一下往下鑿,釘在原地。 全身的血液逆流,每根神經(jīng)都在被撕扯,心臟倏忽被人攥在手里,大力得要爆掉。他雙眼里彌漫著水霧,宋清的臉在水霧之外,只有一個模糊的輪廓。他想問,但只能一動不動地盯著宋清,讓淚水一股一股流下來。 宋清也同樣直視他,倔強(qiáng)極了,帶著破罐子破摔的勇氣。 隔了好一會兒,他調(diào)動全身的力氣,才能蠕動自己的嘴唇,幾開幾合,艱難地從嗓子里憋出幾個字,“真的嗎?” 很難相信這是他的聲音,干澀得像要斷流的溪水,只剩幾條細(xì)細(xì)的水線緩慢爬過龜裂的土地。 宋清甩開他的手,揉捏自己被箍得發(fā)麻的手臂,她抬眼盯著宋楊,竭力不讓自己被深不見底的黑色眼眸吸進(jìn)去。 她撇起嘴角,帶著嘲弄的笑意,“不然呢?” “不是...沒有...你不會的...”宋楊哆嗦著上前一步抱住宋清,使勁把她往自己懷里按,一邊搖頭一邊哽咽地流淚。 宋清不再掙扎,她任由宋楊死命地箍緊自己,胸膛緊緊擠壓在一起,像塊大石頭壓著她,連換氣也困難。 “你沒有對不對?你,你只是為了氣我對不對?”宋楊急切地吻她側(cè)臉。 帶著津液的吻弄得臉黏糊糊的,大顆大顆的眼淚砸在她頸窩里,熾熱又灼人,要把她燙傷。 “你清醒點(diǎn)?!彼吻宀荒蜔┑貍?cè)過臉想躲開他。 如果說從前有多小心翼翼故意討好,現(xiàn)在被拆穿了就有多滿不在乎。 “你想聽我就告訴你。他是我同學(xué),我們每天一起上學(xué)一起放學(xué)。這段時間我跟你說我去上晚自習(xí),實(shí)際上是和他出去玩?!彼吻逋崎_他,和他拉出一臂的距離。 她看著他,想把忍了很久很久的話傾瀉而出,“你知道我有多辛苦嗎?我怕你發(fā)神經(jīng)來接我,我每次翻墻出校又卡著點(diǎn)翻墻回來?!?/br> “我為什么裝?你怎么不問問你自己。我一不如你意你就換著法的冷著我,我能怎么辦?” “什么你都得管,什么你都得知道,什么都得聽你的。我是你養(yǎng)的狗嗎?我是人?。 ?/br> 宋清咄咄逼人,步步緊逼,那雙曾經(jīng)笑意盈盈的雙眼如今盛滿了憤恨的水光,瞪著他,像要恨死他了。 他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從小寵愛到十七歲的女兒,像要恨死他了。 她為什么覺得自己是狗呢,明明她才是牽著韁繩的人。 每一個問題,都像一把利刃,毫不留情地刺進(jìn)宋楊心里,血水糊滿整個胸腔,疼得他快要彎下腰。 他雙目失神地看著宋清,印象里那個黏著他要mama抱,像一陣風(fēng)撲進(jìn)他懷里,晚上鉆進(jìn)他懷里和他打鬧,在一場酣暢淋漓的性事結(jié)束后說最愛mama的宋清,和此時此刻這個指責(zé)他厭惡他欺騙他想要逃離他的宋清,虛虛實(shí)實(shí)地重疊在一起。 他耳朵里充斥著回音,分不清誰是真實(shí),誰是虛假。 “是你先抱我,先說最愛我?!彼p聲說。 “我后悔了行嗎?算我求你的你別再管我,我真的要窒息了?!彼吻遄查_他,扯著自己的書包就回臥室了。 他站在原地,伸手抹去自己滿臉的淚痕,揉揉哭得脹痛的眼睛。 十七歲的孩子哪懂什么是愛。輕而易舉就說出的話,順理成章被輕易推翻。 宋楊把這一切當(dāng)做一場游刃有余的博弈,并且自信地認(rèn)為他不會成為輸家。 但宋清根本沒有加入棋局,何來誰輸誰贏。 她騙他入場,看他像一個無頭蒼蠅一樣亂撞。她自己只是一個旁觀者,覺得不好玩了,抽身就離開。 宋楊被圍困在四周漆黑的迷霧森林里,唯一指引方向的一盞燈火,在今夜熄滅。 被背叛的怒火和妒火同時在他心里熊熊燃燒,宋清的質(zhì)問一聲高過一聲在他耳邊回蕩。 你知道我有多辛苦嗎你發(fā)什么神經(jīng)那就是我男朋友我喜歡他你很惡心不要抱我我是你養(yǎng)的狗嗎你不要管我了我想要自由我快要窒息了我不要你愛我沒有人的愛是這樣我只是覺得好玩我后悔了。 宋楊的每個細(xì)胞都叫囂著這些怨恨的話語。黑色果實(shí)擠出帶有怨毒的汁液,從他眼里滴進(jìn)去,順著血液蔓延到他心里。 好的,太好了。他心里想。 他在原地站了好一陣,低頭呢喃了些什么,也走進(jìn)了臥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