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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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場雨過后,今歲過早降臨的暑意又消失了,空氣里恢復(fù)了晚春的濕意,透過窗欞可見外頭被雨水洗過的芭蕉葉碧色欲滴,倒是花圃里早前迫不及待提前開了的美人蕉被打得有些萎靡,綠興紅頹,屋檐下猶有水珠滴落,嗒嗒作響。 楚東瑯帶著一身濕意進了屋,長樂長平立即迎了上去,伺候著他脫掉外衣靴子,楚東瑯偏頭往里頭瞧了瞧,輕聲問道:“還沒醒嗎?” 問的自然是花時。 那日之后花時又病了,纏纏綿綿在床上躺了十來日,這兩天才好了些,可以起身進些飯食。 “醒著呢,今日早早便起了,略用了些甜粥,便在榻上歪著?!?/br> 楚東瑯邁進里間,果見青年在窗邊的矮榻上靠坐著,懨懨的樣子,見他進來,回頭略笑了一笑。 “在做什么?”楚東瑯坐到他旁邊,探了探他額頭的溫度,沒覺出異常,又把蓋到他膝上的錦被拉高一些。 花時豎起一根手指抵在唇間,無聲地“噓”了一下,示意他傾聽。 輕微的風(fēng)柔柔地拂過來,搖落一陣悅耳的滴答聲,夾雜著著后院花圃里護花鈴的丁零,待這陣輕風(fēng)吹遠了,窗外的滴答聲又恢復(fù)了原有的韻律,滴答,滴答,清脆又透亮,擊玉似的。 花時一向?qū)τ晏煊蟹N葉公好龍的歡喜,他不愛在雨天出門,卻極其喜歡聽雨,喜歡在落雨的夜晚酣眠,也喜歡在雨后靠在窗邊觸摸濕潤的水汽。 楚東瑯陪他安靜地聽了一會兒,悄悄朝外頭的長樂打了個手勢,長樂會意,很快端著托盤走了進來,楚東瑯拿起托盤上熱氣騰騰的粥,舀了一勺子吹了吹,架勢已比之前熟練了許多,花時這病不算很嚴重,厭食的毛病卻更甚了,又嫌大夫開的藥苦,這幾日哄著他吃飯吃藥,費了楚東瑯不少力氣,這喂人的功夫,自然而然也嫻熟了。 花時有一搭沒一搭地張嘴,偶爾喝一口,偶爾又偏過頭去:“你替我吃。” 楚東瑯連哄帶勸好不容易才喂完一碗粥,自己倒吃了半碗。長樂又端了一碗藥進來,黑黝黝的,散發(fā)著濃烈的味道,說不上難聞,還有些淡淡的藥香,花時卻厭惡地側(cè)過臉:“我已經(jīng)好了,怎么還要喝這臭東西?” “再喝兩天,把病根斷了。”楚東瑯把勺子送到他唇邊,“乖,張嘴。” “我好得差不多了,便是不喝過兩天也是一樣,要斷什么根,拿出去。”若是說其他的,那也不是喝這幾副傷寒藥能治愈的。 “喝了好得快些?!背|瑯道,“下午若再燒起來,可又要再多喝幾日,你尋思尋思,哪樣劃算?” 花時皺眉想了一會兒,討價還價道:“你喝一半,我喝一半?!?/br> 楚東瑯無奈:“粥可以替你吃,這藥不行,便是替你喝了半碗,也替不了你一分病痛。”他用哄小孩似的口吻勸道:“來,這藥里加了糖,一點都不苦,不信你試試?” 花時用一種看傻子的眼神瞅著他:“我有那么蠢?同樣的招數(shù)再上一次當(dāng)?” 楚東瑯嘆了口氣,這些天他為了讓他吃藥是什么法子都使過了,一時沒了轍,想了想又道:“這是最后一碗,喝完這碗剩下的便算了,我叫長樂把余下的都丟了?!?/br> 花時狐疑地道:“當(dāng)真?” 楚東瑯信誓旦旦:“當(dāng)真!” “若是你騙我呢?” 見他態(tài)度松動,楚東瑯連忙道:“我什么時候騙過你?!彼膊灰鬃恿?,直接把整碗藥放到他嘴邊。 誰知花時突然又沉了臉色:“撒謊?!彼屏艘幌鲁|瑯的胳膊,碗里的藥險些潑了,楚東瑯不知怎么又惹著他了,心中也有些惱怒,“噔”地一下將碗扔到榻旁的茶幾上。 花時轉(zhuǎn)過身去,把頭放在膝上,后腦勺對著他,看著窗外的蕉葉出神。 氣氛一時沉滯。 四月的天,比孩童的臉還陰晴不定,雨剛停了沒一會兒又下起來,撒豆子般砸在寬大的芭蕉葉上,嘩啦嘩啦的,幾只趁著天晴的間隙飛出去的燕子躲閃不及,撲閃著翅膀急匆匆地朝屋檐下撞。 風(fēng)也隨著雨勢大起來,搖晃著護花鈴叮叮當(dāng)當(dāng),呼喚似的,在偌大的雨聲里有一絲凄清。 花時一眨不眨地盯著被大雨淋得不斷打晃的芭蕉葉,風(fēng)把他烏黑的發(fā)吹得往后飛起來,身上的被子已經(jīng)不知什么時候掉了,青年瑟縮了一下,背影有些伶仃。 楚東瑯輕嘆一聲,妥協(xié)地扯了被子幫他蓋好,再將青年摟在懷里:“真不知道拿你怎么辦才好。” 花時任他摟著,也不說話,楚東瑯似乎聽見了輕微的抽泣,他扳過花時的臉,卻見青年的眸子仍是干澀的,沒有一絲淚濕的痕跡,心中不知是什么滋味,除了在床笫之間,花時沒有示過弱,無理取鬧,任性刁蠻倒是時刻顯見的。 兩人也不是第一次紅臉,楚東瑯這樣的主兒,此前只有別人讓著他哄著他,便是低了頭也不一定能挽回的,在花時面前倒不知道率先讓步了幾次,每次青年還沒怎么著,他便先心疼了。 便如此時,花時明明還冷著臉,楚東瑯瞧見他單薄的背影便受不了了,妥協(xié)便妥協(xié)吧,這事也沒什么理好說,從心便罷了。 天地蒼茫成灰蒙蒙的海洋,兩人依偎著臨窗而坐,沉默地聽著外頭沙沙的雨聲,外頭風(fēng)急雨驟,這里卻如海洋中的孤島,足夠讓他們安靜地棲息?;〞r被楚東瑯裹得嚴嚴實實,他覺得溫暖而安全,同歸巢的雨燕一般,放松了身體靠在男人懷里,昏昏欲睡。 待到雨歇云收,天色再次放晴,放在一旁的藥早涼透了。長樂重新送了一碗進來,同時送來的還有一碟子金燦燦的蜜餞。 楚東瑯指著蜜餞對花時道:“這回真不騙你,這是如意齋新制的蜜餞,味道極好,先把藥喝了,咱們再一起嘗嘗如何?” 花時動了一下,歪頭細聽了一會兒,突然對長樂道:“聽,外頭有人賣花呢,你快去?!?/br> 長樂正要出去,楚東瑯止住他,在花時額頭親了一口,溫柔地道:“我去給你買。” 已是四月天,第一茬櫻桃都上市了,杏花桃花自然是早就沒有了,海棠倒是正當(dāng)時,楚東瑯捧了半懷海棠花回來,他是用了心挑選的,每一株都枝繁花茂,紅白相交,花上猶帶水珠,含苞待綻者如嬌俏少女,粉面含羞,半遮半露;展蕊怒放者似盛裝美人,嫩臉生暈,鮮妍動人。 長平拿了剪子和一只白瓷花瓶過來,楚東瑯將懷中花枝先隨意放入桌上一只敞口瓶中,接過剪子,叫長樂將白瓷花瓶收回去,復(fù)拿一只透明的琉璃花瓶出來。他一枝一枝修剪好,精心地插入琉璃瓶內(nèi),琉璃瓶帶點淺碧色,清透婀娜,海棠花鮮紅淡粉,錯落有致,二者相得益彰,望去時滿眼錦繡,生機盎然,令人心生喜悅。 楚東瑯滿意地欣賞片刻,才洗了手,對花時笑道:“滿意否?” 花時也笑了,人面更比花艷。楚東瑯給他喂藥時也不再拒絕,一氣將一碗都喝盡了,楚東瑯拿帕子給他擦了嘴角殘留的藥汁,拈了一瓣蜜餞讓他含了,道:“過幾日你好了,還趕得上最后的春光,城外水云溪……”他忽然愣了一下,驀然想起去歲寒食節(jié)與花時在水云溪畔同游,約定翌年再去踏青,而如今寒食節(jié)早過了。連帶著憶起花時病前那陣莫名的別扭,那之前幾日可不是寒食嗎? 他失約了。 “我……”楚東瑯一時懊悔至極,花時知他想起來了,淡淡地“哼”了一聲,問道:“這可算是欺騙么?” “是我不好。”楚東瑯拉住他的手親了親,“一時忙碌便忘了,你好好養(yǎng)著,過幾日一定帶你出去,好不好?” 花時瞟了他一眼,慢吞吞地道:“若你再失約了,怎么辦?” 楚東瑯指天誓日不會再有下次,花時八風(fēng)不動地聽著,慢條斯理拿了蜜餞來嚼。楚東瑯說了一會兒,見他只顧吃著不理自己,抓住他的手道:“我說的都是真的……呃……“花時用手上蜜餞堵住了他的嘴,楚東瑯被迫停頓了訴說,口中蜜意蔓延開來,清甜舒爽,他心道這蜜餞確是不錯。轉(zhuǎn)頭又有些不滿,蜜餞雖好也不如他啊,他也不再說了,直接把人摟到懷里親了上去,花時剛喝完藥不久,口腔內(nèi)仍有淡淡的藥香,與蜜餞在兩人舌頭上留下的香甜混合在一起,津液交換,形成一種奇異的滋味,楚東瑯貪婪地吸吮著他口中的甜美,越吻越深,青年被他壓倒在矮榻上,不一會兒氣息便急促了起來。 正在此時,長樂突然通報,道王爺身邊的秦甲來了,有要事稟告。 楚東瑯不悅地直起身來,花時還沒好,他并沒打算做什么,只是纏綿之時被人打斷到底惱火,他幫花時理了一下有些凌亂的衣物,冷著臉叫秦甲進來。 秦甲大踏步進了屋,表情有些激動,楚東瑯道:“何事?”大有無事便要發(fā)怒的意思。 秦甲躬身,大聲道:“回稟王爺,神醫(yī)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