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四 再遇學(xué)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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項歌有些好奇,不過到底是周洛書的私事,他也不好多問。 他自己胡掰了個萬能解釋——路過。 “沒想到今天會遇到你?!?/br> 他還沒開口,周洛書倒是先說了。 夜幕降臨,雨水漸漸越來越大。 “我也沒想到。”項歌笑了一下,上了副駕駛。周洛書收起了平日里的幾絲輕佻,倒讓他覺得舒服了一點。 “我還是第一次帶其他人來見他?!?/br> 話里話外,似乎在說他是特別的。說不準(zhǔn)對著旁人也是這么說的,他不吃這套。放平日里,興許同周洛書杠一杠,現(xiàn)下這氣氛,他怕戳中他傷心事。 于是不動聲色地?fù)趿嘶厝ィ骸芭加雎?,說明我跟他有緣分?!?/br> “是有緣分。”周洛書眨眨眼睛,翠綠色的眸子似一汪春水,瑩白面容卻有幾絲灰暗,像光影里畫布的褶皺,“他是我在醫(yī)院做志愿者時候認(rèn)識的男孩,還是高中那時候的事兒了?!?/br> 興許是雨夜引人抒懷。 他看了周洛書一眼,斟酌著話語:“是生了什么重病嗎?” “算是重病吧,重度抑郁?!遍_上了高架,速度瞬間提了上來,“本來在好轉(zhuǎn)來著,后來突然自殺了。” 他回憶起傍晚時分看到的照片,男孩年輕明媚,生命是脆弱底,心里有些惋惜:“怎么會突然自殺呢?” “原因,”周洛書低低說了一句,“是我不好。” 項歌耳朵靈得很,聽得一清二楚,但他琢磨著,要是順著話頭下去,很可能要安慰周洛書。這人要是再趁機(jī)提些奇怪要求,他搭了車,不太好拒絕了。 于是他假裝沒聽到:“你說什么?” “沒事。”周洛書頓了一下,“你怎么好像突然警覺了起來?”好像貓忽然平成了飛機(jī)耳。 “剛才有雨打玻璃上了。” 周洛書笑了一下:“別緊張,我又不會吃了你。”他打了個方向盤,“韓澈,他跟我什么都沒有過,你別誤會了。他是我高中時候的一個好朋友?!?/br> “沒事,有過什么也沒事?!表椄桦S口回了一句。 周洛書扭頭看了他一眼,翠綠色的眸子幽幽的。 項歌隱約覺得他有點不高興。正準(zhǔn)備說點什么,打破尷尬,周洛書突然問他:“進(jìn)城了,去我家嗎?” 一聽這話,項歌腦子里迅速浮現(xiàn)那天的荒唐事。 得了吧。一個人待著最好。 “麻煩你送我回去了。” “噢喲,上了我的車,就得跟我走了?!?/br> 項歌臉色一沉,剛要炸毛,就聽到周洛書說:“逗你玩的。你家地址哪里,我送你回去?!?/br> 這還差不多。 小周也算是服務(wù)到家。 項歌報了自己的公寓地址,在市中心黃金地段。 然而他忘了,黃金地段,又大暴雨,最容易堵車。 周洛書載著他在市里高架上堵了整整三小時,走了三公里,中途給救護(hù)車讓了個位子,又耽擱了半小時。 眼見著快入夜了,項歌困得上下眼皮打架。 周洛書有點為難:“你就一棟房子嗎?有沒有其他地方了?!?/br> 有其他地方也不告訴你。 項歌搖頭。 “咱們公司對你也挺好的,怎么窮成這樣?” “不窮,只是不愛買房子?!?/br> “……” 周洛書啞然失笑:“那您說說,這情況,還去嗎?” 電臺傳來實時播報,前方路段,卡車側(cè)翻,警察緊急趕到…… “行,我舍命陪君子,咱們就在這兒睡一晚得了?!?/br> “咕嚕咕嚕?!表椄璧亩亲禹懥藥茁暎行┚狡鹊乇Я藗€枕頭。 “去我家?”周洛書試探著問。 項大爺終于點了點頭,隨后光速補(bǔ)了句:“今天是特殊情況?!?/br> 一副你敢動我不死不休的模樣。 “知道!” 周洛書有棟房子在附近,走前面路口下了高架,路瞬間通暢了許多。 路燈高挑而明亮,行道樹倏忽變化,駛進(jìn)了別墅區(qū)。 遠(yuǎn)遠(yuǎn)的,就看到,雕花門前站了個人。 誰大老遠(yuǎn)的…… “學(xué)長……” 車燈明晃晃地落在那人臉頰上,雨絲銀針般跌落,那人額發(fā)濕潤,眼眸也是濕潤的,脆弱得像一捧月光琉璃,只消幾絲雨,就破碎了。 但他破碎也是美得驚人。 項歌腦子空白了一下,反應(yīng)過來時侯,自己已經(jīng)拿著傘沖出去了:“學(xué)長,下雨天怎么不打傘呀?” 周洛書渾身冰涼,懷疑自己被安裝了定位。 已經(jīng)換了百八十個手機(jī)了,這變態(tài)怎么陰魂不散? 自己身邊也是個小傻子。 他下了車:“因雪啊?這么晚來找我什么事?” “你這人會不會說話???先開門,”項歌瞪了他一眼,“學(xué)長都快凍成冰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