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被放棄的約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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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五月底,奶奶的病情又開始惡化,四肢都有點僵硬,吃東西也不怎么吃得進(jìn),每天只能喂上小半碗粥。王明文急壞了,給父親打了電話,王濤第二天就趕了回來,父子兩將奶奶送到了醫(yī)院。 經(jīng)過檢查后,醫(yī)生坦言這樣的病人治療下去效果不會太好,最多就是給老人家延長一段時間的壽命而已,沒有徹底康復(fù)的希望。他話說的如此直白,就差勸他們不要浪費錢干脆把人拉回去算了,但王濤還是道:“治吧。” 他少年喪父,兄妹三人是由母親帶大的,兩個meimei早早的出嫁了,他跟母親相依為命,直到娶妻生子,感情不可謂不深,不可能忍心一點努力都不做。辦了入院手續(xù)后,他又開始了借錢之旅,跑了幾天借到一筆錢,看母親穩(wěn)定了下來,比之前略略好些了,又不得不離開先去打工賺錢。 他家沒有錢請護(hù)工,一切照顧都由王明文來做的。他服侍奶奶也快一年了,做的都熟練了,同病房的老人都夸他細(xì)心周到。治療還是有效果,雖然奶奶看起來依然虛弱,但比之前要清醒一些,也會跟同病房的老人一起聊聊天,偶爾王明文還會推她去外面走一走。 王明文租不起看護(hù)床,每天晚上就在外面走廊的椅子上躺一夜,或者趴在奶奶的病床邊睡一夜。他年紀(jì)輕,氣候又不冷,也受得住,只是臉上也愈發(fā)沒rou,下巴都瘦成了尖尖的,倒凸顯的一雙眼睛比之前要大了一些。 他到晚上就會離開一下,躲在角落里,等上一會,手機(jī)就會震動起來。他跟賀揚的通話幾乎都固定了時間,王明文確定旁邊沒人,才接了電話,小聲道:“阿揚。” 賀揚道:“明天就考試了,緊張嗎?” 王明文愣了一下,恍惚才想起明天就是高考的日子,他背靠在墻上,不知道為什么身體突然有些僵硬,但他很快反應(yīng)過來,輕輕笑道:“嗯,有點緊張的?!贬t(yī)院的招牌就豎在對面的樓頂,還能看到霓虹彩燈,燈光映的王明文雙眼有些炫目。 賀揚低聲道:“別緊張,檢查好題目,好好考?!彼D了頓,又道:“再過兩個月,就可以在同一個城市了?!?/br> 王明文聽到這句話,心里也不知道是什么滋味。最開始的時候,他一想起兩個人之間的約定就會想哭,再怎么忍眼淚都會流出來,但隨著時間慢慢的前移,那種感覺就淡了,兩個月之后的事也變得虛無縹緲了起來。王明文應(yīng)了一聲,又露出個笑容來,“阿揚,你好好考。” 結(jié)束通話,王明文快速的回到奶奶的病房。他從進(jìn)門開始就放輕了腳步,爭取不打擾到任何人。病房里住了三個老人,似乎都睡了,屋子里的燈光都調(diào)暗了,王明文慢慢走到奶奶的病床前,透著燈光看著床上老人的五官。奶奶睡熟了,她上半身還能稍稍動彈一點,頭部也能轉(zhuǎn)動,但下半身已經(jīng)完全動不了了,整個人瘦成一團(tuán),像是欲熄的燭火,不知道什么時候就會徹底消亡。 高考結(jié)束后賀揚給王明文打了電話,詢問他的狀況,王明文自然說“很好”。他知道自己不應(yīng)該隱瞞賀揚,一定要說清楚這件事,但私心的總想瞞到最后期限。賀揚大約是考完了,語氣比平常要松一點,突然道:“我本來想馬上去找你的。” 王明文愣了一下,一顆心都提緊了。 “但是我媽給我報了駕校,可能要等一段時間?!?/br> 王明文稍稍松了口氣,略有些僵硬的道:“可、可以啊,你到時候來先告訴我。” 賀揚似乎想說什么,但王明文聽到有人叫他,連忙道:“不好意思,阿揚,我現(xiàn)在有事,先不跟你講了?!彼掖覓鞌嚯娫?,回到病房里,原來是奶奶又失禁了。 奶奶在醫(yī)院住了一個月,治療的效果其實并不好,最開始她還精神了一段時間,慢慢的又有點萎靡不振,還鬧著要回去。王明文小聲勸她,說在醫(yī)院住比較好,治好病再回去。奶奶最初還能聽,漸漸的就開始鬧起脾氣來,一個勁的要回,誰都勸不住,不答應(yīng)她她就不肯進(jìn)食,有護(hù)士來給她打針?biāo)土R人家,好幾次罵的人都哭了,王明文在背后笨拙的道歉。最終王濤回來了一趟,奶奶罵的更兇了,要不是她爬不起來,王明文絲毫不懷疑她會真的從樓上跳下去,這樣持續(xù)了幾天,醫(yī)院方面的人也受不了了,主治醫(yī)生也勸他們把病人接回去,這才辦了出院手續(xù)。 但出院了奶奶的脾氣也沒改好,經(jīng)常又哭又鬧,一個勁的鬧著要死,喂她吃東西也不肯張嘴,說自己連累了兒子連累了孫子等等……她鬧的王濤一副身心俱疲的樣子,眼睛里每天都布滿了血絲,經(jīng)常好言勸她,而她一點都不聽。 再一次將被弄翻在地的粥清掃干凈,王明文又重新打了一碗來,他坐在老人的床邊,奶奶道:“我不吃,你拿走,你們不讓我死,我就餓死我自己?!?/br> 王明文低著頭,用勺子攪動著里面的粥,半晌,才道:“奶奶,您這樣……爸爸很難過的?!?/br> 奶奶渾濁的眼睛里流下淚水來,王明文幫她擦了眼淚,努力擠出一個笑容來,“課本里都說要奉養(yǎng)老人,您不能剝奪我們的權(quán)利啊。”他向來不會安慰人,又不會說什么話,這句話算是想了很久才說出來的。奶奶哭了一通,之后就沒有再鬧過了,脾氣又恢復(fù)成原來一樣,只是身體再也回不到過去了。 家里不能沒有人賺錢,所以王濤盡管知道母親的情況一日不如一日,卻也還是得先回到工地上去。暑假后王明慧又回來了,王明文身上的重?fù)?dān)稍稍減輕了一點,讓他得以喘口氣。 但他的精神壓力還是很大,不止來自于家庭的重?fù)?dān)、經(jīng)濟(jì)情況、奶奶的病情,還來自于賀揚。他不知道該怎么面對賀揚,該怎么向他說清楚自己輟學(xué)了一年的實情,然而不論他找沒找到解決方式,賀揚還是來了。 那是氣候最熱的那幾天,王明文做好中飯后就出門,坐上了開往縣城的公交車。那時候的公交車上還沒裝空調(diào),熱的如同籠子里一樣,下來的時候身上悶出了一身的汗。王明文還想去汽車站等賀揚,但走不到幾步,旁邊就有一輛車在按喇叭,他開始沒往心里去,按了幾次他才側(cè)過頭去,一眼就看到了賀揚的面容。 被抓到副駕駛席上坐著,王明文還有些懵,他前后看了看,車子里除了賀揚外就沒有別人,他愣了愣,“你一個人開過來的?” 賀揚繃著臉,眼底卻漾開一層柔和,“嗯,不然呢?” 王明文看著他熟練的把控方向盤的畫面,贊嘆道:“阿揚,你好厲害!” 得到了贊揚,賀揚的嘴角稍稍往上扯了扯,很快又恢復(fù)成一本正經(jīng)的樣子,“現(xiàn)在去你家吧?不過我先買點東西,哪里有水果店?”他放緩了速度看著外面的商店,王明文心里一驚,連忙道:“先不回去?!?/br> 他不敢?guī)зR揚回去,只要賀揚回去了,他一定就馬上能發(fā)現(xiàn)他一直竭力隱藏的秘密了。以賀揚的性格,會當(dāng)場離開也說不定,而王明文并不想要他這么快離開。 賀揚轉(zhuǎn)過頭來看了他一眼,“去哪里?” 縣城里也有酒店,王明文從未進(jìn)去過,他讓賀揚停好了車,才忐忑的帶著賀揚去前臺開房。他口袋里帶著一卷紙鈔,那是他全部的零花錢,還有一部分是他這段時間幫著做小工賺來的。他不知道一間房要多少錢,問過之后還是覺得挺貴的,正打算要一間中等價位的,賀揚已經(jīng)掏出錢包拿出幾張紙鈔來,“開一間大床房。” 王明文連忙道:“我來?!彼湾X,賀揚另一只手抓住了他的手腕,臉上不動如風(fēng),等前臺拿出房卡后便接了過來,再拉著王明文往電梯那里走。 進(jìn)了房間,王明文愈發(fā)緊張起來,連房間到底怎么樣也沒有心思多看,只是小聲道:“應(yīng)該我來的……” 賀揚將背包扔在一邊,又去打開了空調(diào),拉上了窗簾。屋子里陡然暗了一點,王明文看著一步一步朝自己靠近的賀揚,心跳如同鼓擂一般,呼吸都變得急促。他不敢直視賀揚那雙銳利的眼睛,便別開了頭,努力尋找其他話題,“阿揚,你、你好像又長高了?!?/br> 他也比之前要高了幾公分,但賀揚還要高得多,看起來身高已經(jīng)超過了一米八,肩膀也比之前寬了一些,穿著白襯衫牛仔褲,顯得俊美極了。賀揚站到他面前,居高臨下的看著他。王明文的臉色火辣辣的,他覺得賀揚肯定看出他的異常來了,也許下一秒就會問出口,而他并不想那么快就坦白。 在此之前,他們應(yīng)該還有一點時間才對。 想到這里,王明文鼓起勇氣仰起頭,目光落在對方俊美至極的五官上,忍不住咽了咽口水,雙臂也按捺不住的往前伸。賀揚沒有躲,依然只是這樣看著他,神色像是有些冷,但王明文知道,這并不是拒絕的意思。 手臂抱住了對方的腰身,一寸一寸的收緊,王明文貼向他的胸膛,頭依然有些賣力的仰著,等完全抱緊了,王明文才踮起腳尖,往對方的嘴唇上輕輕的碰了一下,低聲道:“阿揚,我好想你?!?/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