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guy?n So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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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里的工作時間很長,阮宋的生活過得日夜顛倒,白天的時候要賣逼,有時候生意好會接近十個熟客;賣完了逼就要去夜總會上班,偶爾可以早點回家。阮宋很少接夜總會的客人,就算是夜總會的也得要知根知底的老顧客才行,他總覺得常在夜場里混的不單純,這不是假話,他自己就是在夜場里混的,原本他也是個單純的人,但大環(huán)境就是這個樣子,所以沒辦法,他自己也受了很大的影響,再也不復(fù)之前的純潔了。 他和同事們的關(guān)系也僅僅是點頭之交,夜場工作的人都不單純,有些人心機很重,今天可以和你稱兄道弟明天不知道什么時候就會逮住機會捅你一刀。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阮宋不想跟他們起沖突,也無意和他們有什么交際,只做自己的工作極少插手別人的事情。 所以他在夜總會里雖說名氣很大,但平時也只是賣賣笑,陪著客人喝點酒,下班也下的比平常的同事要早一些。這段時間他都不怎么想去夜總會里兼職,反正他們的場地可以一直跑一直換,他想要晚上好好休息一下,換個環(huán)境。 今天上最后一天班,明天就不去了,他站在吧臺前擦拭著酒杯,夜總會里賣酒會有提成,另一個同事跑過來,阮宋認(rèn)得她,是個剛來工作沒多久的小meimei,才剛剛成年,還很青澀,有時候碰到一些不干不凈的客人還會被嚇哭。阮宋很照顧她,會幫她解圍,他會想起自己的meimei,雖然他有好幾個meimei,可都是一生出來沒多久就被自己的父親抱去換毒品,他只在meimei出生時見過一面,隨后就再也沒有見過了。 他想起mama曾經(jīng)跟他說過和自己年齡相仿的meimei,meimei比他小三歲,當(dāng)時mama的精神狀態(tài)還算好,只是常常挨父親的打。家里窮得叮當(dāng)響,父親吸食毒品,沒有錢了,就去偷,去搶,毒癮發(fā)作了,就在家里打老婆。mama是越南人,年輕的時候被人騙了拐到中國來,爺爺奶奶很看不起她,當(dāng)她是買來的生育工具,所以看她看得很緊,她很長時間里不會說中文,也自然逃不出去。然后就有了他,mama對他很好,很溫柔,說話的腔調(diào)里都帶著一股東南亞女子獨有的風(fēng)情。 但可惜的是,他是個雙性人,重男輕女的爺爺奶奶覺得他是個怪物,原本以為是個正常的孫子,結(jié)果卻是個不男不女的怪物,本來要把他抱去淹死,mama拼命護著他才留了條命。他是個畸形怪物的原因也很正常,他的父親讓母親懷孕的時候還在吸食海洛因,他不是個無腦兒已經(jīng)是不幸中的萬幸。留著他一條命也是覺得,就算再是個不男不女的怪物,但從外表上來看還是個男孩無疑。 “宋哥?!毙聛淼呐⒊哌^來,似乎還有些害羞地叫了一聲他的名字,阮宋轉(zhuǎn)過頭看她,看她已經(jīng)換回了自己的衣服。夜場里的人一般防范心都很重,讓人對自己的稱謂也時常會更換,這個女孩叫佳佳,不知道是不是真名,“宋哥,你能不能今天幫我替?zhèn)€班?我今天和經(jīng)理請了假,我mama過生日,我想陪她回家過生日?!?/br> “好?!彼芩斓鼐痛饝?yīng)了佳佳的請求,“那你要陪mama過個快樂的生日。” “過幾天就是母親節(jié)了,宋哥想好給你mama買什么禮物了嗎?” 阮宋愣了一下,他沒說話,夜場的人一般很忌諱說自己的私事。佳佳似乎也感覺到了自己的失言,她有些尷尬,“好吧,那宋哥,我先走了?” “嗯?!彼α诵Γ燃鸭淹庾叩臅r候又叫住她,“哎,你能不能幫我買個果籃,價格只要公道就可以了,我給錢給你?!?/br> “知道了。不過買果籃?你有朋友生病了?” “是去看我mama。”他臉上的笑有些尷尬,第一次對夜場里的人提起自己的私事,“她在精神病院里,她瘋了。” 精神開始失常,是在第一個meimei被奪走之后開始的。 阮宋現(xiàn)在還記得當(dāng)時的情景。那時候他還很小,父親整天不著家,家里破舊不堪,能夠賣了充當(dāng)毒資的東西都賣光了,mama蜷縮在床上,精神時好時壞,她抱著一個從路上撿來的爛玩具當(dāng)自己的孩子,對著爛玩具整天自言自語。她還是依舊很疼愛他,會將他抱在自己的膝蓋上,然后將爛玩具舉起來說,“小宋,看,這是你的meimei?!彼粫f中文,綿軟的越南語加上她溫柔的語調(diào),聽起來格外的詭異。 他當(dāng)時年紀(jì)小,不懂事,只是在想mama怎么會把娃娃和meimei弄混呢?娃娃那么小,破破爛爛的,還很臟,meimei怎么會和它一樣。他的記憶里,meimei應(yīng)該是軟軟的,會哇哇大哭,他只見過meimei一面,然后就被爸爸抱走了。mama在家里生了meimei,爸爸跑到家里,看是個女兒,很生氣地要把meimei從mama的懷里搶走。虛弱的mama被一路拖拽,膝蓋在地上摩擦磨出了血。她沒能護住meimei,meimei就被爸爸帶走了。爸爸那段時間有十幾天沒有回家,誰都不知道他去了哪里,他的mama也就在那個時候開始越來越不對勁。 之后他慢慢地長大,去上學(xué)了,家里交不起學(xué)費,他就去街邊撿別人扔掉的礦泉水瓶去賣廢品,一毛錢一毛錢地湊學(xué)費。好在念書的時候成績還不錯,一路念到高中,學(xué)校里知道了他的家境,給他免了學(xué)費,讓他在學(xué)校里寄宿。家里債臺高筑,母親常常被家暴,父親吸毒多年,他最愉快的日子就是父親在戒毒所里戒毒的時候,mama雖然精神時好時壞卻也能夠在家一個人照顧自己。父親在戒毒所里進進出出,復(fù)吸、強戒、復(fù)吸、強戒,宛如一個無線循環(huán)的莫比烏斯帶,后來竟然又染上了賭癮,高利貸債主來家里討債,他在家里看著父親被毒打,在那群人面前不停地磕頭,差點還剁了父親一只手。 然后,等那群人走了,他的父親就把他拖出來毆打泄憤。他的父親打他,他知道自己不能夠反抗,反抗就會打得更慘,還會連著mama一起打。他捂著頭在地上扭曲著身體,像是一條蛆蟲,要被狠狠地踩死踏死,喉嚨里像是有火,咽不下去,又吐不出來,mama看著他挨打,心疼地?fù)溥^去,用身體護著他。那時候的mama雖然腦子已經(jīng)不正常了,可是還會對他好,記得他是她的兒子。所以那么多年他都默默無聞地活過來了,就是因為mama的緣故,他可以忍耐一切,她是他的軟肋。 “都是你們!賤人!賤人!生的怪胎!就是因為你們我才變成這個樣子!全都是你們的錯!”父親的拳腳一下又一下地落在他的胸口,踹得他雙眼發(fā)黑?!吧娜际桥畠?,害得我在別人面前抬不起頭!生個兒子還是個帶逼的賤種!” 打完了他,父親像是想起了什么,突然又興奮起來,阮宋被他打得像條死狗,他當(dāng)時不過剛剛十八歲,要參加高考,本來可以有光明的前程。他的父親把他擰起來,眼睛里直冒光,那種眼神他見過,父親毒癮發(fā)作時看著毒品也是這個樣子。他目睹過父親毒癮發(fā)作,坐在地上給自己注射毒品的樣子,扭曲的蛆蟲找到了一點點粉末,沒有水,甚至可以用自己的尿去溶解毒品。吸毒的人最怕的不是警察而是大風(fēng),因為他們害怕風(fēng)把毒品吹走。 “對了,你不是有逼嗎?!你可以去賣逼??!賣逼給我還錢!”他的父親興奮起來,就好像是看見了高濃度的四號,“去讀什么書考什么高考!去給我去賣逼!賣逼給我還錢!媽的,早知道那些敗家貨就不該那么早賣了!全都應(yīng)該養(yǎng)大了給我去賣逼!” “爸爸……爸爸……”他的眼淚和鮮血混在一起,“我……我……” “你必須去!你不去就讓你那個賤貨老媽去!反正你也有逼!還能賣好價錢!”父親激動極了,“明天就去辦娼妓從業(yè)許可證!你那個逼不用起來就是浪費,用起來還能給我好好賺錢!” “不可以……我是你的兒子呀爸爸……” “兒子又怎么樣!反正你有逼不去賣就是委屈你了!不然你都沒地方去勾引男人發(fā)sao!你必須去!我明天陪你去!如果你不去!我就讓你賤貨老媽去!” 父親擰著他的頭發(fā)將他的頭拉高,他已經(jīng)絕望了,他知道他爸爸什么事情都做得出來。他是沒有兒子的,毒品才是他的兒子,他愛毒品比愛自己更多。 第二天他沒有去上課,自己去辦了娼妓從業(yè)許可證。給他辦理證件的工作人員還有些懷疑他是偷渡來的越南人,他知道自己的生活就是這個樣子了。他得開始接客,當(dāng)天他決定搬出家,但mama似乎已經(jīng)猜到了有些變故,他當(dāng)天收拾了東西準(zhǔn)備離開家,mama攔著他問他去哪里,他不知道怎么回答,他父親過來給了mama兩個耳光,“走開走開!” “我給你找了兩個客人?!彼母赣H不懷好意地笑了,“既然都要去市區(qū)里發(fā)展了,干脆先找?guī)讉€客人練練手,我都已經(jīng)給你聯(lián)系好了!”說著就領(lǐng)來了兩個彪形大漢,他有些恐慌地往后退了幾步,那兩個男人將他一扛就往他的房間里走。 “放開我!放開我!”他尖叫著拍打著那兩個男人卻無濟于事。他的mama伸手想要把他從那兩個男人身邊搶過來,最后只能被擋在門外,聽著兒子的慘叫叫了一整夜。 第二天,mama就瘋了,徹底地瘋了。不知道自己是誰甚至不記得他了,看見誰都想要沖上去毆打。父親不負(fù)責(zé)任,自己又成了這個樣子,阮宋只能把mama送去精神病院里療養(yǎng),偶爾會去看她。 佳佳第二天就給他打了電話,說給他把果籃買好了,還問了他住的地方要送給他。他不好意思讓佳佳來他暫時居住的地方,只好和她重新約好了地方自己去拿。佳佳不要他的錢,還說自己應(yīng)該感謝他,如果沒有他的話mama的生日一定趕不上了。 “謝謝?!彼踔@向佳佳告別,隨后帶著果籃上了公交車去精神病院里看mama。mama已經(jīng)入院三年多了,病情越來越糟糕,她有攻擊性,看誰都覺得對方要傷害她的兒子。 到了精神病院里,他進了mama的病房,mama在床上睡覺,他就去洗了個蘋果,幫mama削掉蘋果皮,再刮成泥給她吃。mama頭發(fā)凌亂,睡著的時候倒是沒有攻擊性,等了一會兒,mama醒了,看見有人坐在她的床頭,一雙眼睛里很快就充滿了戒備。 “mama,我來看你了?!彼迷侥险Z輕言細(xì)語地對mama說話,mama看著他,問他,“你是誰?” “我是小宋啊,是你的兒子?!彼瘟诵┨O果泥準(zhǔn)備喂給mama吃,mama看了他一會兒,突然情緒失控,朝著他撲過去準(zhǔn)備搶他手里的刀。 “你不是我兒子!你是誰!你休想把小宋從我身邊奪走!”mama歇斯底里地尖叫,她朝著他廝打,“你把我兒子藏到那里去了?!把他還給我!還給我!他在哪里?!” “mama!是我??!我是小宋!是你的兒子??!”他將手里的刀往遠(yuǎn)處一拋,mama見搶不到刀,準(zhǔn)備跑去撿起刀刃。他慌忙將mama按倒在身下,“mama你仔細(xì)看看我……我真的是小宋……” “不是!你不是我的小宋!你要害小宋!我殺了你!”mama舉起雙手狠狠地掐住他的脖子想要把他掐死,他呼吸困難,外面的護士聽見了病房里的聲響慌忙闖進來,護士一手把阮宋拉開,另一手將mama從地上拉起推倒在床上,外面又有護士進來幫忙,別看她們看起來人很嬌小,可治起發(fā)狂的病人個個力大無窮。她們將mama的四肢捆起來,mama在病床上扭曲著身體,大吼著,“我沒有病!我沒有??!我要我的小宋!我的小宋在哪里!” 護士抓起她的胳膊給她注射了一針鎮(zhèn)靜劑,她才慢慢地安靜下來。阮宋淚流滿面,護士看著他脹得通紅的臉,給了他一張面紙。 “擦擦吧。”護士們朝著他笑笑,“你mama就是這個樣子的,她有攻擊性,如果要看她的話還是在加護病房里看看她吧。這樣也安全,不會出事?!?/br> 阮宋一言不發(fā),只是流淚。看著逐漸平靜下來的母親,不知道該怎么辦才好。 “快走吧,她醒來了再看見你,估計又要鬧騰了?!?/br> 癲狂的精神病患者癲狂的母親,她再也認(rèn)不出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