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看看你老婆的真面目的話,16日下午到世樂飯店 2808號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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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著前方的暗格發(fā)呆了幾秒才回過神來,懷著好奇的心態(tài)輕輕走到保險柜 前,好像生怕弄出什么聲響就會把保險柜里藏的秘密嚇跑一樣。我發(fā)現(xiàn)保險柜的 把手上已經(jīng)覆蓋著一層厚厚的灰塵,說明已經(jīng)很久沒人打開過,我握著把手輕輕 用力往下擰動了一下,卻意外地發(fā)現(xiàn)保險柜根本沒有上鎖,那密碼鎖如同虛設, 我驚奇地輕輕拉開柜門,保險柜有兩層,借助著外面月亮透過窗簾所剩下的一點 點余光,勉強看到底層靠外的位置安靜地躺著一本日記本,深處好像還有些東西, 但是由于光線不足看不清楚,而上層只放著一個公文袋。我的心思已經(jīng)被那本日 記本吸引住,里面到底記載著什么呢,為什么要藏在暗格里面,根據(jù)這保險柜門 把上那厚厚的灰塵可以判斷這暗格起碼好幾年沒人打開過,這里是瑩姐丈夫的書 房,難道是他放置的物品,很有可能連瑩姐都不知道有這么一個暗格的存在。我 伸手想拿出本子,但手在離本子不遠的時候定住了,念轉一想又或者這有可能是 瑩姐自己藏起來的隱私呢,我這樣偷看非君子所為。這樣思想斗爭了一會,決定 還是先看清楚保險柜里面還有什么其他東西,我回過身想去打開書桌上的臺燈, 突然「嘟嘟」的聲響打破了房間里的寂靜,把我嚇出一身冷汗,原來是我褲兜里 的手機響鈴并震動起來,急躁而緊張地伸手掏出手機一看是小偉,我定了下神按 下了接聽鍵。 「哥?!闺娫捓镏粋鞒鲆粋€字,好像在確認我的回應。 「嗯,我在聽,是不是查到玉瑩在哪里了?」我迫切地問。 「哥,為了你自己的安全,你別再摻和進去了。」小偉在電話那頭平靜地說。 「我問你有沒有查到玉瑩的下落!」聽到小偉的勸阻我習慣性的莫名火起。 「根據(jù)我的暗查,楊玉瑩確實是在干…李承宗手上?!剐チ晳T性地還想喊 這老狐貍做干爹更讓我怒火中燒。 「他現(xiàn)在在哪里?」我向著電話怒喊。 「我不知道,暫時不知道?!?/br> 「你是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br> 「哥,你…你不相信我!」 「哼,你當初是怎么樣的態(tài)度,你讓我怎么樣再信你?!?/br> 「哥,你別再插手這件事,總之我……我盡我最大的努力保證楊玉瑩的安全?!?/br> 「哼,這么說,你是知道他在哪里了!」 「我真不知道,我只是擔心你的安全,我只想盡辦法幫助你。你先別沖動好 嗎,難道我們兄弟間有話不能好好說嗎?總之你要是相信我的話,我會盡力確保 楊玉瑩的安全?!?/br> 「安全!現(xiàn)在人都快被這老畜生折磨得不像樣了。」我深呼吸了一下以緩解 鼻子里酸酸的感覺,因為想起剛才視頻中落在李承宗手上的瑩姐才兩天多已經(jīng)被 這么成這樣,那曉筑呢,我的妻子這么久以來是怎么過的。 電話那頭沉默了起來。 「還有曉筑,你告訴我曉筑在哪里?」我忍著自己的哽咽問出這個這么多天 一直逃避的問題。 「曉筑現(xiàn)在很安全,你放心,我知道的就只有這么多了,哥你先別魯莽行事, 我會再想想辦法的,你等我電話。」說完電話掛斷了。 我心里總感覺小偉還有很多事情隱瞞著我,說話間總是吞吞吐吐含糊其辭, 但此時此刻我卻束手無策。推開通向陽臺的落地玻璃門,點上一根煙遙望著遠處 的天空,月亮高掛給大地灑上一層淡淡的金黃,除了盛夏昆蟲輕輕的吵雜聲給四 周一片寂靜,這片寂靜此刻給了我莫名的安全感,在這僻靜的環(huán)境下我沉淀著自 己的情緒,直到月亮已經(jīng)升到頭頂上,陽臺上散落著一地煙頭我才重新走進書房。 這段時間里晚上不開太光亮的燈好像已經(jīng)成為了習慣,所以我只是打開了書 桌上的臺燈,在微弱的燈光下這書房更增添了一層神秘感,我走到保險柜前輕輕 翻動起最里面的東西,在保險柜深處翻出一本賬本,翻了幾頁是瑩姐公司幾年前 的賬目,對我來說沒多大用處,賬本下整齊地堆放著幾大疊的1000圓現(xiàn)金, 大概有兩百萬左右。真正讓我感興趣的是上層的牛皮紙袋,里面好像裝著什么東 西,拿起來有點份量,我打開一看,冰冷的寒光映入眼簾,里面裝有一把SW5 904型的手槍,在一年的兵役里唯一讓我感興趣的就只有槍支的認識,不過這 也只是在退役一兩年的時間內(nèi),后來忙于事業(yè),還有認識了曉筑后步入了甜美的 生活慢慢對于這些也失去的興趣,但是這把槍我還是比較了解,因為這搶說起來 也有一定歷史的老家伙了,這把槍是美國史密斯威爾森軍工廠生產(chǎn)的上世紀0 年代的產(chǎn)物了,是我們這里警察的配槍型號,性能只能說馬馬虎虎,此刻在微弱 的燈光下發(fā)出一股金屬的冰冷寒光。紙袋里還裝著兩個彈夾,但明顯其中一個彈 夾是不屬于這把手槍所用的,這么說這里原本不只這個型號的一把手槍,而是還 有另外一把,只是被別人拿走了。手槍的發(fā)現(xiàn)讓我覺得這保險柜,甚至是這間房 間更加神秘莫測,并且我更加確定這保險柜的秘密應該連瑩姐也不知道。 這樣的話我對那本子的內(nèi)容更有興趣了,我拿起保險柜下層的本子回到書桌 前,本子里面夾著一些東西,我打開本子,是一本日記,夾著東西的頁面上角寫 著:「2002。6。13,星期四,陰天」,夾著的是照片和一張紙,這張紙 上不規(guī)則的布滿了皺褶,明顯是被人用力抓過,甚至被揉成紙團后又重新攤平的, 紙上只是簡單地打印著:「想看看你老婆的真面目的話,16日下午到世樂飯店 20號房間?!惯@明顯是一封寫給瑩姐老公的告密信啊,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拿起照片來看,照片不多只有5張,但可以看出來都是偷拍的,并且不算清晰, 估計是好幾年前的手機所拍,每張照片里面都能依稀看到是同一個女人,如果是 熟悉的人的話一眼就能認出這個女人正是年輕的瑩姐,其中3張照片的拍攝地點 好像是在停車場,身穿碎花連衣裙她正雙手扶著一輛萊斯萊斯的車門,彎著腰翹 起豐臀,連衣裙的下擺被男人的手挽起來夾在腰間,她身后的男人一身名貴手工 西裝穿戴整齊,雖然照片不清晰,但也能想象褲子拉鏈處伸出一根丑陋的男根跟 身前的美婦結合在一起,這個男人一眼就知道正是李承宗本人。另外兩張偷拍的 角度不好,中間好像還隔著一層玻璃,但效果明顯比停車場的3張要好,應該是 偷拍的距離沒有前3張遠,這兩張照片其實都差不多,應該是連續(xù)拍攝的,照片 中一個全裸的女人四肢趴在地上,在她的前面是一條呈坐姿的男人的腿,而女人 正仰望著她面前的男人,舌頭正伸出舔著跟前的男人的roubang??赐暾掌畈欢嗫?/br> 以知道這是跟告密信一起來到瑩姐老公手上的。我把照片放到一邊,看起了日記 中的內(nèi)容,在翻開的那一頁正是最后一篇日記,內(nèi)容很短,像是沒寫完。 2002。6。13,星期四,陰天 看到這些不堪入目的照片我的心像是被插入了一把刀,痛得撕心裂肺,我不 敢相信,真的不敢相信,這不是真的,一定不是真的。 她剛給我打電話,問我在哪。我面對不了她,那怕是她的聲音,我只好說謊 說剛好接到一個重要的項目必須到臺南兩天。我害怕回家,那個屬于我們的家。 那個男人,那男人是她以前的老板,那個李總,她一定是被迫的,但是明天 我一定要弄明白,要是玉瑩是被迫的我一定斃了這個男人,要是,要是不如我所 想我就殺了這對jian夫yin婦 日記就只有這凌亂而匆匆的幾行字,可以看出當時瑩姐老公的心情是如何的 混亂,以致失去了一個成功男人應該具備的冷靜。當時我還沒到瑩姐的公司上班, 但我記得別人提起的瑩姐老公出車禍的事好像是發(fā)生在夏天,這可能就發(fā)生在這 篇日記寫完后沒多久的事情吧。我接著翻看了一下前面的日記都是只是一些心情 的記錄而已。 看完了日記一個大大的疑問困繞著我,到底是誰向瑩姐的老公告密,而瑩姐 老公不久后的死又是不是李承宗所為呢?冥冥中好像有什么關聯(lián)在一起,正在我 百思不得其解的時候,又是一陣手機的響聲打斷了寂靜,我拿起手機一看居然是 瑩姐的號碼,我立刻按下接聽鍵,正想對著手機說話的時候手機立刻變成了視頻 通話模式,視頻接通的一霎畫面中的景象讓我的心糾纏著痛,即時傳輸?shù)漠嬅骐m 然不算太清晰,但也能清楚看到鏡頭正聚焦在一個女人身上,光禿的頭皮在燈光 的照耀下發(fā)出光澤,空洞的眼睛失去了昔日的光澤,嘴巴正被一個大大的如同蝴 蝶形狀的金屬架子撐開,口水已經(jīng)沾濕了下唇與下巴,從女人的背后環(huán)境可以看 出正身處在一處日式的房間之中,此刻她正跪坐在榻榻米上,雙手上下臂被對折 起來用厚厚的繃帶纏繞起來,再往下看赤裸著的身體,如雪般白嫩的肌膚上布滿 著很多大大小小的紅印,原本如雪峰般神圣的雙乳甚至還有牙印,嫣紅的乳尖挺 立著上面發(fā)出銀光的兩個乳環(huán)被一條銀色的鏈子連在了一起,鏈子呈「Y」型, 其中一端伸進了兩腿之間。 在我處在震驚還來不及心痛的時候,一只男人的手拿著一日式的清酒瓶子舉 在女人的跟前,輕輕地把里面不知道是酒還是水的液體慢慢傾倒下來,女人的嘴 巴被金屬的口枷大大地撐開著,這能從口枷中間的圓洞中伸出舌頭來想接住從上 落下的液體,她仰起頭,伸出的舌頭正要碰上液體的時候,男人的手往后慢慢縮, 眼看著這近在咫尺液體遠去,情急的女人身體往前一傾,被纏住的雙手只能手肘 著地地趴著,此時能看到原來女人的雙腳也是大腿和小腿被對折起來用繃帶纏住, 此時也只能是是膝蓋著地支撐起身體,而女人身后一條如同小狗尾巴的飾物高高 地翹起。電話中突然傳來戲謔的聲音:「想喝水嗎?過來啊,過來接住。」只見 男人手中的瓶子正慢慢往后退,傾倒下來的液體在榻榻米上畫出一條弧線,女人 焦急地跟著傾倒下來的水流在地上爬,心甘情愿地被戲弄著,追逐著那如同甘露 般的液體,直到氣喘吁吁趴倒在地上。 「看到嗎?幾天沒沾過一滴水,加上冰毒的勁頭過后那種口渴難耐,現(xiàn)在我 讓她爬去東她敢爬去西嗎!這就是跟我作對的下場,我要讓她變成一條狗,她現(xiàn) 在就是一條狗。我要讓你看著你身邊的人一個一個地失去靈魂,我要讓你生不如 死,哈哈。」李承宗的聲音突然從電話里頭傳過來。 「李承宗,你想怎么樣,對一個女人下這么殘忍的手段你算什么男人,有什 么事直接沖我來?!刮覒嵟貙χ娫捄鸾?。 「哈哈,我還真的差點被你廢了做不成男人了,不過,幸虧我福大命大,哈 哈……?!拱殡S著那讓人惱火的笑聲,手機的視頻鏡頭慢慢往下移出現(xiàn)的是一個 肥胖的男人大大的肚子上,肥膘上一道長長的手術留下的疤痕一直延伸到肚子下 面看不到的地方讓人觸目驚心,而肚子上方的胸前還纏繞著繃帶,坐在凳子上的 男人跟前一個赤身露體女人埋首在男人的胯下,但被男人高聳的肚子擋住了看不 到女人的樣子,但是男人高聳的肚子卻擋不住那丑陋的陽具,粗大得讓人吃驚的 roubang上分布著幾個像棱角一樣的突起的疙瘩,讓人看著很不舒服。此時鉆在男人 胯下的女人探出了頭來,對著那根粗壯的男根入品家珍一樣艱難地往嘴里塞,雖 然女人的臉由于使勁地張開嘴巴而變了型,但我還是能清楚認出這正是讓我心懷 歉疚的楊潔,曾經(jīng)我無心傷害她,卻因為我的愚蠢中了李承宗的圈套而間接毀了 她的家庭,也間接害死了孫杰。我曾經(jīng)受孫杰的遺托要保護好楊潔,卻因為我的 粗心大意而讓她陷入了現(xiàn)在這般境地??粗缤偏F一般吞吐著李承宗的陽具, 我感到深深的自責與內(nèi)疚。 「外科醫(yī)生的手術真是高明,不但保住了我男人的尊嚴,還幫我做了如此高 明的整形手術,比之前更加如虎添翼?!估畛凶谙袷窃陟乓?,心感自責的我卻 無暇顧及他那無恥的話,只想著如何解救他手中的兩人。 「想喝水就爬過來?!估畛凶谡f完,鏡頭又照向不遠處趴在地上的瑩姐身上, 聽到李承宗的話,原本軟趴著的瑩姐好像抓住了救命的稻草,見到了生命的曙光, 吃力地撐起身子,艱難地爬到李承宗的身旁,只見李承宗伸出一只腳,接著清澈 的液體緩緩傾倒在腳上,沾濕的腳掌發(fā)出粼粼水光,幾乎被折磨得失去理智的瑩 姐猶如在沙漠中的將死之人見到了綠洲,不顧一切地低頭伸出舌頭就舔起李承宗 的腳來,李承宗把液體倒在自己的小腿上讓液體慢慢流到腳掌,為了得到更多的 液體瑩姐只能利用舌頭盡量地去舔遍李承宗的整只臭腳。 「陳智鋒,你看她現(xiàn)在像不像一條真正的母狗,你看她那尾巴,是我讓人用 她剃下來的頭發(fā)做的,是不是惟妙惟肖。」說著李承宗的手扯住了從瑩姐身后翹 起來的尾巴慢慢拔出,一個原本淹沒在瑩姐體內(nèi)的粗大的玻璃肛門塞被慢慢扯出, 當整個肛門塞被完全拔出后足有十多厘米長。 「今晚先讓你看這么多了,我還有大把游戲要跟她慢慢玩。」還沒等我反應 過來,視頻電話已經(jīng)掛斷。我連忙回撥卻沒人接聽,一連回撥了幾次,最后傳來 對方已關機的提示音。 我無力地靠坐在大班椅上,又是因為我,正如李承宗說的,每個我身邊的人 都因為我受了這般罪,我是該死的人,我天真的在以卵擊石,我這無謂的堅持到 底還要害到多少關心我的人,或許小偉真的說得對,委曲可能真的求全,只是我 當初的太天真,太沖動,卻變成今天自己無法掌控,無法收拾的局面。 …………………… 黎明的陽光透過窗簾射進來,夏天早晨鄉(xiāng)下特有的小鳥歡叫聲把我嘈醒,突 然聽到樓下有異響,我推門走出書房輕輕走到二樓,聲音是從廚房傳出來的,我 輕輕走到廚房門口,一個熟悉的身影出現(xiàn)在眼前,此時的她一頭波浪長發(fā)披肩, 一身米黃色的居家服前圍著一條圍裙,正背對著我專心地做著早餐。我連忙跑過 去一把從她身后把她緊緊地抱住,埋首在她的發(fā)端,激動地說:「玉瑩,你回來 了,你總算回來了?!辜拥臏I水模糊了我的眼睛。 「哈哈,怎么了,是不是做噩夢了,我不是一直都好好的在這里嗎,傻瓜。」 說著她轉過身來在我的唇上吻了一口,手溫柔地抹去我眼邊激動的淚水。 「呵呵,做夢,都是做夢,沒事了,沒事了。」我把她樓得更緊,忘情地跟 她熱吻起來。 「玉瑩,我們離開這里,離開臺灣,去其他地方開始新的生活好嗎?」熱吻 過后我認真地問。 「好,我等你這個決定很久了,我們馬上就走,離開這個是非之地。」瑩姐 深情的看著我說完把臉貼在我的胸前,雙手緊緊地把我抱住。 「嘟嘟……嘟嘟……」一陣煩人的電話鈴聲打斷了我們的情緒,而懷中的瑩 姐卻好像隨著電話的聲響而變得越來越輕,我低頭看著懷中的人兒正漸漸消失, 「玉瑩,玉瑩,你怎么了,玉瑩……」 突然驚醒,我一個激靈從大班椅上彈了起來,原來只是太累睡著了做的一個 美好的夢境,電話的鈴聲還在響著,我生怕對方掛斷,看都不看立刻接通。 「先生,這么早把您吵醒,真是不好意思啊?!闺娫捘穷^傳來一把陌生男子 的聲音。 「你是誰?」我警惕地問。 「先生啊,我是租車給你那個人啊,您說好的租兩天,但昨晚都不見您把車 開回來,原本我都打算不催您,但突然剛才就接到石溪小町的訂單,臨時要很多 新鮮蔬菜,我正急著用車,所以真的對不起哦?!鼓腥嗽陔娫捘穷^客氣地說。 「石溪小町?」這四個字在我腦海里迅速翻動著。 「是啊,隔壁縣比較有名的溫泉度假旅館?!鼓腥寺牭轿也唤?jīng)意脫口而出的 話連忙接話。李承宗剛才視頻電話中男人手上拿著的清酒瓶子上石溪兩個字此刻 在我腦海中變得異常的清晰。 「我今天也剛好打算去石溪小町,這樣吧,我等下就把車開回來給你,你就 順路送我一趟如何?」 「這沒問題,謝謝您,那麻煩您盡快,那我就不打擾了?!?/br> 掛上了電話我拉開窗簾,走出陽臺點上一根煙。此時天空已經(jīng)泛起了魚肚白, 夏天鄉(xiāng)下的清晨還是有一絲寒意,這剛好讓我清醒一下頭腦,這冥冥之中真的好 像早有天命安排。香煙點至盡頭,我扔掉煙頭,走回房間,在保險柜里拿起那把 SW5904手槍,冰冷的手槍讓我增添了幾分堅定與自信。 江勤看著慢吞吞離開的車子,合掌默哀:「車啊車啊,你不要難過,我一定 會讓你盡情撒歡的?!咕瓦@一會兒,車子被兩輛電動自行車給超了過去,江勤悲 憤地將運動小背包往肩膀一扔,轉身進了自己家的小區(qū)。上了樓看見自己家門對 面周鵬家的防盜門,暗忖:「死老周,也不知道今天會不會回來這邊住,唉,可 能失策了?!股斐鍪种赣弥讣卓哿丝塾行┌l(fā)綠的鑰匙孔,想到在東海那邊出租屋 的時候每次自己不帶鑰匙引來周鵬的喋喋不休,江勤就有些不耐煩:「……每次 都罵我笨腦子、丟三落四,不見得你比我好到哪里去……呃……糟了,我鑰匙忘 帶了……」江勤摸摸自己的口袋,終于確認「又」一次沒帶鑰匙。 「老天,你就這么玩弄我這個小女子。」江勤額頭抵著自己大門上左右搖晃, 嘴里卻已經(jīng)把所有的責任都歸到了周鵬身上,「一定是你在詛咒我,你這個混蛋 ……」 「吱?!归T忽然打開,江勤一個失重,全身往房間里撲去,結結實實摔了個 狗吃屎。 「妞妞?我就說聽見門外有些動靜,原來是你這個死丫頭,干嘛不敲門?」 江奶奶手里拿著幾顆剝到一半的大蒜,吃驚地看著趴在地上的孫女。 「奶奶!」江勤轉身繼續(xù)躺在地上,非常不滿地嬌聲說道,「你開門也不會 輕一點,你這么快的手腳,我高度懷疑你身份證上面的年齡?!?/br> 江奶奶笑了起來,踢了踢江勤:「快起來,今天回來我還沒有拖地呢?!?/br> 江勤像老頭子一樣爬起來,很快又把自己丟進沙發(fā)里,眼睛四處亂瞟,豹子 似的竄了起來,掀開桌子上大大的菜蓋子:「我靠,奶奶,你一個人吃這么多菜, 陰險啊陰險,我在家的時候也不見得你燒這么多給我吃……」江勤用手捏起幾片 牛rou塞進嘴里,含糊不清地繼續(xù)表達她心中的不忿,「真是女兒身不值錢啊…… 這醬汁不錯……我還不是潑出去的水,你就這么對待我……這魚可以再淡一點, 不過也還可以啦……我決定離家出走……」 江奶奶不理會江勤的埋怨,樂呵呵說道:「午飯你爸爸本來請了展鋒那小猴 子來吃飯的,不過臨時接到任務出去了,你展叔叔就說晚飯再過來吃,他說了絕 不浪費我燒的菜?!?/br> 想到展叔叔被奶奶叫成小猴子,江勤捂著嘴吃吃笑了起來,「展叔叔居然從 東海跑回杭城吃你做的大餐,奶奶你太有面子了?!?/br> 「不是啊,你爸說展鋒調回杭城來了?!?/br> 「哈哈哈,以前是手下,現(xiàn)在變上司,不知道你兒子心里是啥滋味。」江勤 想到老爸臭著臉的樣子大笑起來。 江奶奶捏著江勤滑嫩的臉罵道:「你這個瘋丫頭,在背后這么編排我兒子?!?/br> 「痛痛痛,奶奶,松手,我還指著這張臉去幫你勾個孫女婿回來呢?!?/br> 「哼,讓你胡說八道。」江奶奶松開手指順手拍拍江勤的臉蛋,「我看你這 么干巴巴的身子,誰會看上你哦?!?/br> 「什么?。 菇诼曇羲查g拔高,拉了一條椅子到客廳中間,把一支大長腿 往椅子上一放,擺了一個自認為性感的摸腿姿勢,「現(xiàn)在男人喜歡女人大腿,大 咪咪那些都落伍了……」 「有個大屁股會生男娃子,有個大胸部能夠奶孩子,你說你這么兩條腿有個 什么用?」江奶奶不以為然地說道,「而且稍微碰一下你的咯吱窩就全身軟成一 團,老話說得好,怕癢的男人妻管嚴,怕癢的女人夫為天……」 「奶奶!」江勤漲紅著臉,齜著牙齒抱住江奶奶,把臉朝奶奶的脖子里鉆, 見奶奶仍然呵呵笑個不停,氣呼呼地躺回沙發(fā)上,拍著吃得飽飽的小肚子,不聽 奶奶對自己的調侃。 「以前聽老爸吹牛,說他自己以前是一個大官的親衛(wèi)兵嗎?也沒看見那個大 官提拔他啊,這么多年老爸也是就在派出所里面轉來轉去,熬了這么多年才當了 個小小的大隊長、指導員……天哪,什么時候來個超級大官把我老爸提到公安局 長這個位置上,讓我也享受享受官小姐的滋味……」江勤唉聲嘆氣為自己的老爸 不平衡著。 「對了,你不是在東海打工嗎?怎么今天會回來?回來干嗎?」江奶奶走到 廚房門口看著用極為不雅的姿勢躺在沙發(fā)上的孫女問道。 「抓jian。」江勤閉著眼睛沒好氣地說道。 「什么?」江奶奶從耳朵里拿出助聽器,左右看了看,自言自語道:「德彪 說幫我換了新電池了啊,怎么老是聽不清楚?!?/br> 江勤忽一聲坐了起來,皺著眉頭同樣自言自語:「不對啊,我今天是開車和 娜姐一起回來的,我是送娜姐來和老周幽會,那么我的行為說明我這樣是送jian ……我靠,我是不是腦袋壞了,送jian后再捉jian……」江勤雙手按著臉一陣揉搓, jian笑了起來,「江勤啊江勤,你果然是女中豪杰,妻中典范,老周,你能有我這 么好的老婆,真是八輩子修來的腳氣……呸呸呸,福氣……死周鵬,老說遇見我 是八輩子修來的腳氣,害本姑娘也說錯話了,今晚你如果敢?guī)е冉慊貋?,看?/br> 不把你們這對jian夫yin婦給堵在門口,然后我再故作大方的高姿態(tài)放你們一馬,嘿 嘿,周鵬,看你怎么逃出我的手掌心……」 江奶奶重新戴起助聽器,看著江勤支著下巴笑得壞壞的神游太虛,擔心地進 回廚房:「唉,兒子娶了個瘋媳婦,又生了個瘋丫頭……」 江勤的位置能直看進自己的臥室,床上放著女士坤包,問道:「咦,老媽在 家?人呢?」 「不清楚,看到德彪出任務,你媽說去跳舞就不見人了,前些日子還在我面 前說那些跳廣場舞的人真是不顧及別人的感受,還說她堅決不會參與,這都沒過 幾天,她就湊到那些人里面去了……」 「我媽那是去老女人堆里找自信去了,前天和老爸通電話的時候,老爸在電 話里說了,對老媽說錯了一句話,說老媽越來越啰嗦,是不是更年期到了,這話 當時就把媽說火了,老媽說既然是老婦女了就該有老婦女的樣子,家里跳完佳木 斯,還要跑外面繼續(xù)蹦達……咯咯咯……老爸完了……」 「現(xiàn)在錢夠用嗎?」江奶奶問了一句,好像記得什么,補充道:「你mama和 你打電話的時候每次都躲得遠遠的,她到底跟你說什么了?」 江勤只覺得臉有些發(fā)燒,她當然不會告訴奶奶,每次老媽在電話里就是問避 孕套夠不夠用這樣無腦的事情,擺擺手回答:「就是一些雜事唄……錢也夠用, 除了充話費,基本沒什么地方要用錢的,房租算是周鵬出了,早飯吃周鵬的,午 飯公司包了,回家吃周鵬的……」 「啥?!你晚飯都和鵬鵬一起吃的?連房租都鵬鵬出的?鵬鵬能看上你這丫 頭?」江奶奶極為不信任地上下打量了一下江勤。 「奶奶!」江勤從沙發(fā)一蹦而起,氣沖沖地瞪著江奶奶。 江奶奶捂著嘴巴一陣笑,剛要再打擊一下孫女,忽然反應過來:「你沒和鵬 鵬同居吧?」 「沒有!」江勤轉著眼珠子坐回沙發(fā),趕緊轉了話題:「老爸到底什么任務 啊,飯點了還不回來?!箍戳丝茨棠?,故意說道,「你老眼昏花的,肯定是不清 楚了,算我白問了?!?/br> 「你這小妮子,你還別說,其他任務我可能不知道,這次事情有的是人告訴 我?!?/br> 江勤蹦蹦跳跳移到廚房門口,靠著門沿,說:「嘿嘿,助聽器效果不錯么?!?/br> 「青云酒廠知道不?聽說早上開始就被工人們給圍起來了,和我通消息的人 猜是工人買斷工齡這些事情沒有徹底談妥……咱們小區(qū)和愛城小區(qū)也就隔個三條 大街,以前愛城小區(qū)是青云酒廠的工人宿舍改建的,現(xiàn)在還有很多酒廠的工人住 在里面,早上去他們小區(qū)旁邊買菜的時候就很多人在議論了,帶頭的是他們的副 廠長……楊什么來著?對,楊志國?!?/br> 「奶奶,我覺得老爸當警察的基因是你遺傳下來的,你這包打聽的行為真是 厲害啊,哈哈哈……」江勤大笑到一半,一下靜了下來,皺著眉頭不確定地問道: 「楊志國?李老師的丈夫?」 「那就不知道了,不過以前你爸爸給鵬鵬開家長會的時候,班主任的確好像 是姓李來著?!菇棠潭酥P子去了水池。 江勤別著雙手在胸前繼續(xù)發(fā)呆。李淑芬老師是三中的老師,而江勤是一中的 學生,不過由于自己一家對周鵬的照顧,所以周鵬中學時候的家長會都是江勤爸 爸或者mama去代替開的,有時候江勤也會跟著去湊熱鬧,所以認識周鵬的班主任 李淑芬。記得有一次自己和自己爸爸還有周鵬一起回家的時候,她開玩笑說李老 師這么漂亮,干嘛都穿這么老土的套裝,還戴著一副黑色的眼鏡,假如由她來打 扮的話,一定比自己mama漂亮。當時老爸聽了是哈哈大笑,周鵬卻是紅著臉用腳 踢自己。江勤現(xiàn)在摸摸自己的小翹臀,好像還有些酥酥麻麻的疼。江勤得意地想, 要不是自己記憶力超好,聽周鵬以前提到過楊志國的名字,現(xiàn)在自己還真想不起 來。 江勤搖搖頭決定不去管了,躺回沙發(fā)上,看見茶幾上擺著的水杯,把涼鞋甩 下來,用rou乎乎的腳趾去夾茶杯的把手。夾住后,慢慢往回縮,堪堪到一半距離, 水杯一翻,掉了下去。 「呀……」 「乒!」 青花瓷的茶杯碎裂在墻角,房間里的空氣仿佛凝固了一般,十幾個人圍著會 議桌大氣都不敢喘上一口,也沒有人敢去收拾。 蘇東方鐵青著臉環(huán)視了一下眾人,冷言說道:「怎么都不說話,你們平時不 是和那個曹順年很談得來嗎,怎么現(xiàn)在他跑路了,不和你們知會一聲?!固K東方 轉頭看著坐在自己左手邊的下沙區(qū)區(qū)長何全安,「老何,現(xiàn)在那里情況怎么樣?」 何全安擦了擦額頭的汗珠,惶恐地回道:「情況穩(wěn)定了……」 「什么叫穩(wěn)定!」蘇東方怒不可遏地打斷何全安的話,「九個審計人員被扣 了七個,警察傷了四個,還沒有統(tǒng)計酒廠工人的受傷情況,你說的穩(wěn)定就是這個??! 還有今天酒廠來了四十幾個經(jīng)銷商,他們是來投訴酒廠給他們假酒的事情,今天 這個事情解決不好,你們這些區(qū)長全他媽的給我走人!」 蘇東方一直是一個很冷靜的人,要不是事情給這些人辦得這么糟,他也不會 如此憤恨。本來在常委會上一力推動影視城的計劃就已經(jīng)讓有其他心思的常委不 滿了,蘇東方知道馬上換屆了,以杭城書記虞遠山的年齡應該是干完這屆書記就 正式退到人大去發(fā)揮一下余熱了,杭城市長由于年前查出患了肺癌,蘇東方心思 就不一樣了,本來自己就想著上市長位置,可是隨著近些年政績出色,蘇東方對 自己能不能一步上到書記位置有了一絲期待,影視城計劃是選舉前最顯眼的一項 政績了,為了這個計劃,蘇東方把杭城下屬的幾個鎮(zhèn)書記的位置都交換了出去, 就是為了拿下杭城書記的寶座。本來酒廠拆遷的事情,蘇東方并沒有放在心里, 再加上公安那邊收到匿名舉報信,里面有青云酒廠以次充好的證據(jù),更加讓蘇東 方對拆遷的事情放松了警惕,直接交給了酒廠所在的下沙區(qū)的人員去辦理,可是 還沒有去調查酒廠的問題,由區(qū)里負責買斷工人工齡的事情就給鬧開了,酒廠一 千多人,只有不到一百人簽下了買斷的合同,而紀委那邊對酒廠的調查也有了結 果,酒廠花了五百萬引進的日本生產(chǎn)流水線根本無法啟動,買賣設備的合同是酒 廠廠長曹順年和副廠長楊志國一起簽署的。紀委昨天去找曹順年的時候才發(fā)現(xiàn)他 早就人去樓空,而楊志國卻在此時帶著工人把酒廠圍了起來。 蘇東方見過楊志國,只是沒有想到書生一般的楊志國居然會有如此的膽量, 蘇東方百思不得其解,事情鬧大了,楊志國并不能得到多少好處,這件事情無論 怎樣的結果,楊志國一樣要為他在買進設備上的疏忽付出代價。蘇東方不禁懷疑, 楊志國這樣的做法難道是給曹順年創(chuàng)造逃跑的機會?可是又不像,楊志國自己為 什么不逃走呢? 這時,秘書小胡敲門進來,瞄了一眼碎裂的茶杯,走到蘇東方身后低聲說道: 「虞書記已經(jīng)在去酒廠的路上了,他打電話來說,」小胡斟酌了一下用詞繼續(xù)說 道,「虞書記說,如果蘇市長你沒有什么事情的話,就和下沙區(qū)的負責人一起去 現(xiàn)場。」 蘇東方冷笑了一聲:「我這么空閑哪會有什么事情要忙,笑面虎都已經(jīng)去了 那邊,我有再大的事情也得放下啊……」 小胡點點頭沒有搭腔,后退了一步站到蘇東方的身后。 蘇東方沉凝了一下,抬眼看了看在座的人員,然后對著何全安說道:「老何, 虞書記已經(jīng)在去酒廠的路上了,你和老董、還有老蔡都坐我的車過去,你們其他 人跟著來。」 除了要和蘇東方一起坐車的三個人,其他人都暗暗松了一口氣,低著頭魚貫 出了會議室。等房間人走得差不多,何全安才咧著嘴對蘇東方說道:「蘇市長, 你看等一下我……」 「你先別急著說什么,當前任務就是早點讓局里把曹順年給抓回來,」蘇東 方見何全安有些心不在焉,皺著眉頭說道:「怎么了?」 何全安撓撓頭說道:「蘇市長,你能不能幫我把呂行長約出來吃個飯,我現(xiàn) 在區(qū)里的廠子是一個一個接著倒,這些廠子的老板是天天找我要政策,你說我就 一區(qū)長,哪有那么大的權利……」 「還是聯(lián)保的事情嗎?」蘇東方略有所思。 「就是那該死的聯(lián)保,媽的,銀行是可以高枕無憂了,可是所有的風險都轉 嫁到了的聯(lián)保戶的頭上,這下好了,第一家資金垮了,連著十四家企業(yè)都破產(chǎn)清 算……國家要收緊銀根,這一收緊把這些做實業(yè)的給掐死了?!?/br> 蘇東方嗤笑道:「實業(yè)?哼,不老老實實做實業(yè),賺了一點就揮霍了,資金 不足就期望銀行貸款,一旦銀行把款子收回來就破產(chǎn),這些企業(yè)不如全部倒了。」 何全安不敢吭聲,他也知道蘇東方說得對,可是大環(huán)境就是如此,雖然蘇東 方說得尖銳,何全安也明白蘇東方不會看著下面的企業(yè)真的一家一家倒下去。 「現(xiàn)在法院那邊關于民間借貸的案子差不多都要兩層樓那么高了,」看著悶 聲不吭的何全安,蘇東方搖搖頭,「銀行的壞賬太多,特別是外逃的資金把這個 窟窿越拉越大,唉……我晚上會約呂行長出來,你準備一下,讓你區(qū)里那幾個明 星企業(yè)都派人過來,我這張臉也不知道能不能換些錢出來?!固K東方說到「明星 企業(yè)」的時候聲音高了一些,別著手走了出去。 征服(下)第八章 周鵬和丁子軒一行人從商務車里下來,看見青云酒廠的大鐵門緊緊關閉著, 門外兩米處被黃色的警戒帶給圍了起來,四五個警察站在警戒帶旁邊一邊抽煙, 一邊低聲交流著。 周鵬記得讀書的時候,班里組織了一次春游就是來參觀青云酒廠的,那時候 路邊的樹苗還是剛剛栽下去的,不像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郁郁蔥蔥的大樹,酒廠大門的油 漆也脫落了不少,露出起了鐵銹的內(nèi)層,仿佛就像現(xiàn)在的酒廠,從里到外都搖搖 欲墜、風雨飄搖。 青云酒廠也是有過輝煌的白酒廠,在江浙一帶市場份額最高曾經(jīng)達到過百分 之六十,那時候在中檔白酒市場也算是首屈一指的牌子,廠子員工最高時候也有 兩千人,不過隨著國企「人人大鍋飯」的弊端積累得多年后,管理水平凸顯得無 比明顯的低下,加上市場上的白酒牌子越來越多,這些牌子更加注重銷售渠道和 廣告的投放,讓青云酒廠的效益直線下滑,工人們紛紛另尋西路,最后留在廠子 里的人不到一千人,其中大部分還是臨近退休的老工人。 丁子軒推了一下周鵬說道:「進不去,怎么辦?」 「我先去問問,我們可以說是酒廠的債主,他們總不能不讓人去要賬吧。」 周鵬苦中作樂地說了一句,話音剛落眼尖地看見江勤的父親江德彪從酒廠大門旁 邊的傳達室小門里出來,馬上跑了過去,「江叔!」 江德彪拿著手機說著什么,抬眼看見周鵬跑過來,愣了一下,接著就把電話 掛了,哈哈笑著說道:「你怎么到這里來了,妞妞還說你去燕京了。」 周鵬還沒開口,那幾個抽煙的警察就樂了,其中一個大著嗓門說道:「隊長, 這就是妞妞男人啊,哈哈哈,長得果然不錯,哈哈哈?!拐f完還故意似的靠過來 去看周鵬的臉。 周鵬抱手求饒,苦笑道:「各位好漢,請饒命,今天不適合開我的批判大會 吧。」 江德彪對湊上來的人一揮手:「去去去,一邊兒去。」轉頭對周鵬問道: 「你還沒說怎么會到這里來呢?」 「我是未來影視有限公司的總經(jīng)理周鵬,今天是聽說酒廠拆遷出了問題,于 是過來看看?!怪荠i正式的自我介紹了一下。 「什么?」江德彪瞬間瞪大了眼珠子,「你小子什么時候當了收購酒廠的公 司的總經(jīng)理?」 周鵬自嘲地笑了笑:「好像從今天鬧出來的場面來說,應該不算是什么特別 好的事情吧?!?/br> 江德彪搖搖頭,拍了拍周鵬的肩膀:「知道你是收購方,我這心里還真是別 扭,你們那邊就不能再考慮考慮酒廠這些工人的權益嗎?」江德彪和那幾個警察 打了個手勢,讓周鵬一起的人都跟著過來,他和周鵬則進了酒廠朝里面走去。 周鵬一直低著頭走著,江叔的問題也是他一直琢磨的事,可惜自己畢竟不是 「未來」的決策者,而且作為和酒廠有直接關系的楊軍在此事上也是非常堅決地 反對繼續(xù)追加投資,所以周鵬心里想著多給工人補償也無法有借口來運作。雖然 在李老師那里打了保票,可是周鵬到現(xiàn)在還是一頭亂麻。 「好了,我就不進去了,你楊叔叔看見我估計心里就不爽了,」江德彪停住 腳步,無奈地說道,「你也多理解理解你楊叔叔……」手機鈴聲打斷了江德彪的 話,他揚揚手機就離開了,「喂,我是江德彪……什么……他怎么會來這里……」 一直像跟班一樣的丁子軒走了上來,用肩膀推了一下周鵬:「接著去哪里? 周總?」 周鵬毫無生氣地回答:「大會堂。」 楊志國推了推自己的眼鏡架,只覺得手背上火辣辣的疼,剛才和驅趕他們的 警察推搡的時候手背被壓在地上擦了一下,一大塊皮被磨破了。楊志國沒有理會 傷口,此時沒有人能夠理解他悔恨的心理。 在廠里集資了一大筆錢,去央視投下廣告標王是他和其他酒廠管理人員對酒 廠發(fā)展最后一次賭博式的投入,而在此前楊志國和廠長曹順年還親自去了日本談 妥了設備流水線的買賣。楊志國也親自檢查了設備的性能,一切都在楊志國的計 劃之中,由于酒廠投到標王后大量的銷售商都直接找上了門,楊志國只能提前回 國,把設備交接運送的事情交給了曹順年,沒想到在日本運行得好好的設備,回 酒廠后安裝好才運行了不到一周就動不了,請了專家來檢測后發(fā)現(xiàn)需要更換十幾 個零件,其中最重要的電腦芯片只能再次從東芝那邊購買。 怎么會這樣,楊志國不止一次去檢查過機器,所有型號和外殼都和自己在日 本測試的一模一樣,可是……究竟哪里出了問題?當初購買設備的合同是他和曹 順年一起簽署的,看著酒廠工人期盼的眼神,楊志國只感到如針刺在背,這段日 子每天都像活在地獄里,楊志國知道自己能夠為工人做的事情不多了,得知工人 工齡買斷的金額是兩萬之后,他毅然決然獨自去了燕京上訪,雖然被攆了回來, 可是杭城政府那邊傳來消息,政府會考慮現(xiàn)今的物價水平后適當提高到三萬,假 如是以前,楊志國可能就接受了,可是在這當口曹順年卷了酒廠這個月的工人工 資跑路了,楊志國才把所有的事情都給想通,為了工人,楊志國沒想過自己,他 只能再搏一把。在酒廠出問題以前,在李淑芬提出和自己離婚的時候,楊志國沒 有多說直接答應下來。 現(xiàn)在終于沒有要記掛的事情了,楊志國站起來,他看見一個工人朝他所在的 房間跑了過來,「怎么了?領導終于有空了嗎?」 「楊廠長,來了好幾個人,說是買下我們酒廠的影視城的負責人,領頭的說 叫周鵬,是你家李老師的學生?!?/br> 「周鵬?」楊志國呆了半晌,記憶里好像有那么一個淑芬的學生,「你讓他 們到大會堂去,我好像看見張?zhí)m也來了,你讓她帶工人都去大會堂,門口留十個 人,除非虞書記或者蘇市長,否則別讓其他人進來?!箺钪緡鴩@嘆氣讓來人去把 事情做了,一出房間就看見幾個人朝自己走來。領頭的是兩個高大帥氣的男子, 其中略微消瘦的男子走到一半,湊到另外領頭男子耳邊低語了幾句,笑著落后的 半步,那個男子搖頭苦笑,沒說什么朝楊志國迎了過來。 「楊叔叔?!怪荠i看著楊志國灰白的發(fā)鬢,心里有些酸澀,他知道當初李淑 芬老師和楊志國年紀差了十五歲,在現(xiàn)今社會這樣的年齡差距沒有人會說什么, 但是在當時那樣的環(huán)境,楊志國和李淑芬其實都要背負很大的壓力。腦子里閃過 丁子軒剛剛說的話:「我最怕李老師了,接著的戲全靠你了?!?/br> 「周鵬是吧?」楊志國微微一笑,伸手和周鵬握了握,「說真的,我對你只 有模模糊糊的一點影響,你來我家次數(shù)應該不多吧,」朝周鵬身后一看,繼續(xù)說 道:「反而對你后面這位印象深刻一點,子軒你說是不是。」 丁子軒鬧了個大紅臉,本以為楊軍他爸爸已經(jīng)認不出自己了,沒想到還是躲 不開,嘿嘿笑道:「楊叔叔,我還想著等小軍過來再一起向你問候呢。」 「他來干什么?」聽到自己兒子的名字,楊志國一下皺起了眉頭,「我聽淑 芬說過你和小軍一起開了公司……你們今天都跑這里來……」三兩下楊志國就想 通了所有事情,看著丁子軒和周鵬訕訕的臉色,怒罵道:「這死小子想賺錢想瘋 了,連酒廠都坑?!?/br> 丁子軒頗為不屑地嘀咕了一句:「酒廠又不是你一個人的……」沒說完就被 周鵬的咳嗽聲給壓了過去。 「咳咳,楊叔叔,你別急,」周鵬硬著頭皮說道,「今天我們過來就是解決 問題來了,發(fā)生這樣的事情誰都不想的,只有坐下來好好地談才能有結果,我聽 江叔說,工人們都去大會堂了,要不這樣,我們都過去,先聽聽工人們的意見, 然后再一起一起商量著辦,好嗎?」 楊志國臉色鐵青,轉身就朝大會堂走去,周鵬招呼了一聲趕緊領人跟了上去。 當楊志國和周鵬進入鬧哄哄的大會堂的時候,楊軍和李淑芬坐的出租車一轉 頭拐上了青云酒廠門前那兩百米長的瀝青路,道路兩邊的青松早不是當年楊軍小 時候跟著父親來酒廠玩時候的小樹苗了,楊軍看見路盡頭的酒廠大門前站著一位 身材極為出色的女子,修身黑色的小西裝將對方纖細的腰肢收得盈盈一握,淡茶 色的一步裙裁剪得體,臀線完美,并攏得無一絲縫隙的透明絲襪長腿搭配著黑色 高跟鞋讓女子的背影就已經(jīng)是讓人無法移開目光了。女子身邊還有另外一位女麗 人,手臂夾著藍色的文件盒,手里還提著一袋包裝精致的禮品袋。 楊軍一眼就看出女子就是羅海瓊,昨天才收到「藍天事務所」的傳真,由于 工作調動,蘇浩將會負責「未來」以后的法律事務,這事發(fā)生的太快,楊軍還來 不及告訴丁子軒,可是兜兜轉轉沒想到杭城出了事,過來處理的人居然是羅海瓊。 看著羅海瓊的背影,楊軍腦子深處忽然冒出丁子軒的一句話,那時候還在國外, 楊軍在酒吧等著丁子軒去請羅海瓊出來玩,不過結果還是丁子軒孤身回來,楊軍 只能是繼續(xù)勸慰丁子軒受傷的情緒,當時丁子軒叼著一根早就吸完的煙頭落寞地 說了一句:「她還活在她的兩個人世界里,可惜我不是另外一個……」酒吧音樂 有些吵,楊軍聽得不是很清楚,只是嘲笑丁子軒居然變成了文縐縐的老夫子…… 記憶在此時忽然變得如此清晰,楊軍忽然覺得站在酒廠門口打電話的羅海瓊 是這樣的纖瘦,楊軍不禁想到丁子軒這樣的少爺真的適合羅海瓊嗎?楊軍抿抿嘴 唇,回頭對坐在后面的母親說道:「媽,那個女的就是羅海瓊,嘿嘿,子軒的目 標?!?/br> 「盡會胡說八道,如果女孩子心里沒有子軒的話,旁人這樣的玩笑會讓她尷 尬的?!估钍绶覍@個名字實在太熟悉了,卻不是來源于自己兒子,周鵬雖然會 告訴李淑芬他和羅海瓊的事情,卻從來沒有說起過名字,一直用「她」來代替, 可是李淑芬卻早已在周鵬睡在身邊時候午夜時分的囈語中得知了女孩子的一切。 出租車在離羅海瓊五米處停了下來,楊軍鉆出車子喊道:「海瓊姐。」 羅海瓊回頭看見是楊軍,錯愕又驚喜地說道:「我還以為你們沒有到呢?」 「子軒知道你在杭城的話,估計他都要樂瘋了?!箺钴姵_海瓊身后的女助 理點點頭打了個招呼。 「都什么時候了,你還能開這樣的玩笑,其他人呢?」羅海瓊盡量不讓自己 的臉色發(fā)生變化,可是看不到周鵬還是掩不住的失望。 「這是五分鐘前子軒發(fā)我的短信,他們都在酒廠的大會堂接受批斗呢,等一 下你就能看見我老子當著別人的面直接抽我的好戲了?!箺钴娍嘈B連,被李淑 芬輕輕擰了一下胳膊才住口不亂說,「媽,這是羅海瓊,我和子軒公司的法律顧 問;海瓊姐,這是我媽,我今天的護身符?!?/br> 李淑芬從下車伊始就一直很用心地上下仔細地打量著羅海瓊,直把羅海瓊看 得臉紅起來,意識到自己的眼光咄咄逼人,李淑芬輕笑了一聲,說道:「羅小姐, 不但人漂亮,辦事還這么干練,真是難得,希望等一下羅小姐能多幫幫我家老楊, 他……」講到楊志國,楊軍、李淑芬和羅海瓊三個人同時沉默下來。 在路上聽助理已經(jīng)把事情都理了一遍,羅海瓊知道今天事情無論怎么樣解決, 帶頭鬧事的楊志國是肯定少不了被秋后算賬的,至于程度會如何就要看領導會不 會把這樣的群體事件給當?shù)湫?。如果是在國外,羅海瓊有信心讓陪審團同情楊志 國,然后從輕發(fā)落,可是這是國內(nèi)……周鵬啊周鵬,如果是你在這里,你這壞家 伙會有什么主意呢……羅海瓊將這些惱人的思緒拋開,和楊軍說話間就被大門口 的警察給攔了下來。 江德彪剛剛前腳把虞書記和蘇市長給開門送進去,轉身見又來了一批人,只 覺得腦門青筋一跳一跳地,嘴巴一張就要罵人,眼尖地看見周鵬以前的班主任李 淑芬站在里面,一下把話給咽了回去?!咐罾蠋?!呼……你總算來了,你家老楊 是不是瘋了,我剛過來的時候去勸了幾句,他居然直接把桌子上的書朝我扔過來 ……」 「對不起啊,江隊長?!估钍绶也缓靡馑嫉氐狼?。 「哎喲,哪用什么道歉啊,我是怕老楊傷著他自己,你快進去吧,對了,周 鵬記得嗎?住我家對門那小子,以前你是他班主任,他現(xiàn)在是收購方的總經(jīng)理, 他已經(jīng)進去了,唉,真是頭疼,說起來其實大家都是一家人……」江德彪大嘴一 點沒遮攔地說著,卻沒發(fā)現(xiàn)他的一句話把李淑芬說得漲紅了臉。 羅海瓊聽見江德彪的話,很用心地去看了看李淑芬,忽然發(fā)現(xiàn)李淑芬被黑框 眼鏡所掩蓋的姿色是如此出眾,沒來由心里泛起酸味:死周鵬,以前還騙我說教 你的老師又老又丑,死混蛋…… 只有茫然不知的楊軍問道:「江叔叔,里面情況怎么樣?」 江德彪沒有回答,拉過楊軍低聲說道:「剛剛虞書記和蘇市長都進去了,不 過他們沒有去大會堂,而是去了大會堂后面的辦公室,能聽見大會堂里面的對話, 現(xiàn)在酒廠的工人還不知道來了這么兩座大神,你進去后找個機會讓周鵬知道,別 讓他說錯了話,找由頭讓他去辦公室露露臉,注意說話用辭,唉,聽天由命吧?!?/br> 楊軍聽見虞書記和蘇市長都已經(jīng)在酒廠里面了,心提了起來,只祈求自己那 老古板的父親不要頭腦發(fā)熱把市里的領導一頓臭罵,那么就什么都難以挽回了, 楊軍忙不迭地點頭答應。 「來了?!沽_海瓊一直看著手機上的時間,不??聪驗r青路,等到兩輛政府 商務車快速開過來,才出聲說道。 商務車停好后,下來幾個中年人,羅海瓊對楊軍示了一個眼色兩人一起走了 上去,羅海瓊對領頭的人伸出手說道:「你好,你們是勞動局的吧,我是未來 影視公司的律師羅海瓊?!?/br> 領頭人很快從見到羅海瓊的驚艷中回過神來,捏著羅海瓊的手一握,笑道: 「我是勞動局副局長唐斌,局長還在開會,所以我先過來了,我們邊走邊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