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辟謠都是胡說八道
黑色的身影在侍奉的人們的陪同下,從另一個方向走下點將臺,緩緩向?qū)m殿的方向走去。 察覺到彥冽并沒有跟著下來,走到點將臺之下的北雎回頭看了一眼。 只是這一眼,恰好便看到了宇公拍著彥冽的肩膀,一臉你懂我懂大家懂的意思,倒是讓北雎不由得嗤笑一聲。 目光在宇公離去的背影上掃了一眼,北雎隨即又恢復(fù)若無其事的樣子,繼續(xù)往軍隊的方向走去。 她的兄弟們暫時還需要宇公的庇護(hù),她也只能跟他一起周旋。 不過——可能從不了他的意思呢! 北雎回想了一下那個一直想要把她融入陣營里的彥冽,眸中閃過了一絲玩味的笑意。 還想借刀殺人? 彥冽怎么說也是一個常勝將軍,又不是傻! 先前給彥冽帶甲衣的將士,早在他先一步趕過來的時候,就已經(jīng)把甲衣給交到了另一位副將邱超手上。 北雎在一眾井然有序的人群之中找到了那個站在門口不遠(yuǎn)處的人,調(diào)轉(zhuǎn)方向往邱超身邊走去。 頭盔被擦得锃光發(fā)亮,那熟悉的樣式奪去了北雎的視線。 當(dāng)時血染沙場,其實也不過只有最后被彥冽的長戟抵在脖頸上的時候,北雎才真真正正打量了宇地的將士的情況——在那之前,她跟她的兄弟們都只是保護(hù)岑公的工具人罷了。 “北副將莫不是對將軍這甲衣感興趣?” 在彥冽身邊耳濡目染,再加上前夜里北雎對于敵地,也就是辛地的形勢分析,確實是深得人心。 即便原本邱超并不看好北雎,現(xiàn)如今也愿意同意他們將軍的做法——化敵為友,把北雎拉到他們自己的陣營里。 邱超的話讓北雎的注意力從甲衣上收了回來,繼而邁步走到邱超身邊停住。 “那可不?” 北雎笑道,“我打了這么多仗,可就敗在了這一套甲衣之下??!” 便縱是那些并不待見北雎的將士們,北雎也都只是一笑而過。更不用說,此時邱超已經(jīng)對她展現(xiàn)出了接納的意思,她自然樂得跟他聊聊。 彥冽還在指揮將士們的大部隊往外撤退,晨光打在彥冽的身上,好似又讓北雎看到了那個站在戰(zhàn)車之上,手持長戟的時候的樣子。 部隊還在井然有序地往外走著,北雎的目光驀的跟彥冽撞上,便看到了彥冽眸中沖她展露的笑意。 “外人都說將軍陰沉,不過都是道聽途說臆想的罷了?!?/br> 看到彥冽的笑意,邱超的話語之中多了幾分無奈。 誰讓他們將軍勝在戰(zhàn)術(shù),多詭譎之計呢? 將士們絕大部分已經(jīng)走出校場,剩下的那些也不用彥冽去特意關(guān)照。他的目光落在被邱超放在一邊的石頭上的甲衣上,眼睛跟著轉(zhuǎn)了一下。 給正在往外走的將士們吩咐了一句之后,彥冽便從點將臺上下來,往北雎他們這邊走來。 矯健的步伐帶著一些塵沙飛揚在空中,邱超看到彥冽走過來的身影,轉(zhuǎn)而將他原本放在石頭上的甲衣拿起,抖落開來,等著彥冽過來之后,直接可以穿上。 銅片撞擊的聲音在耳邊回響,北雎掃了一眼彥冽眸中的那一抹亮光,倒是笑了起來。 “是,都是胡說八道?!?/br> “什么胡說八道?”正在穿甲衣的彥冽一頭從甲衣之中鉆出來,整理了一下身上的甲片,疑惑地問道。 遲來的回答傳到邱超的耳中,讓這個只是比他們大了五六歲的青年副將也笑了起來。 “沒什么,”邱超一邊給彥冽整理身上的甲片,一邊答道,“方才我與北將軍說大祭司曾占卜出觀星臺上會出現(xiàn)九星連珠的異象,北將軍不信?!?/br> 身邊的副將肯跟北雎接觸,這是彥冽一直都想要的結(jié)果。 自然而然的,彥冽跟著這話題便說了下去,“說實話,我也不信!” 他那一雙帶著笑意的眸子轉(zhuǎn)而看向北雎的臉龐,儼然一副想要在北雎這里尋找認(rèn)同的姿態(tài)。 彥冽這恨不得貼在北雎身上的樣子,硬是讓身邊被忽視的邱超嘆了口氣。 不過就是一句玩笑話罷了,北雎都想不到彥冽連這么一個小事情上也要跟她拉近關(guān)系,禁不住笑了出來。 越過彥冽的肩膀,北雎掃了一眼站在彥冽身后的邱超,雙手環(huán)在身前,笑道:“知道,只是彥將軍你要是再不去理理邱副將,怕是這一路上你都不用跟他說話了?!?/br> 都是出生入死多少場的兄弟,北雎這么一說,倒是讓彥冽的眸中一亮,回身勾住了邱超的脖子,湊到他面前。 “這么多年的兄弟了,你也覺得那老頭子是在胡說八道。對吧?” 彥冽話語之中隱隱約約透露出威脅之意,再配上他眸中那不達(dá)眼底的笑意,硬是讓邱超的嘴角扯出了一絲僵硬的笑意。 在彥冽的威脅之下,機(jī)械性地沖著北雎重重點了點頭。 兩人親密無間的笑意讓北雎想到了還留在昨夜星辰之中的她的軍師肖空,眸中的笑意淡了幾分。 不愿意被彥冽看出來,北雎轉(zhuǎn)身把依舊放在地上的頭盔給彥冽遞過去,用動作擋住了她眸中閃過的一絲失落。 “快帶上走吧,校場早空了,就剩咱們?nèi)齻€了!” 北雎眸中的笑意滿的幾乎要溢出來,只是給彥冽遞頭盔的手指尖端,因為太過于用力,已經(jīng)有了些許泛白。 黑夜總是在不經(jīng)意間就直接降臨了人間,即便北雎他們都已經(jīng)盡全力趕路,在陽光落下去之后,也不過只是剛出京師罷了。 人數(shù)眾多的行軍跟他們當(dāng)時凱旋歸來的時候不能一同比擬,再加上先前宇地跟岑地的心腹地本就臨近,這才能在幾天的時間之內(nèi)到達(dá)宇地京師。 至于這一次…… 北雎稍微估量了一下這兩地之間的距離,估摸著估計少說也要十天半個月,還是那種不帶中途休息的。 “就先在這兒休息吧。” 彥冽看了看這前不著村后不著店的地方,張羅著身邊的將士們將自帶的營帳都支了起來。分工合作,開始為接下來的黑夜做準(zhǔn)備。 夕陽已經(jīng)落下,天空只剩下了一片空蕩蕩的藍(lán)色。 除了那些被安排支營帳的將士們,還有部分被安排去打獵挖野菜做食材。 弓箭不多,大部分要留在戰(zhàn)場上用。 自然而然的,這為晚餐添加一些油腥的事情就落在了彥冽他們幾個能在最短時間里近戰(zhàn)打到獵物的人身上。 都是多次一起出征的兄弟,幾乎每次出征都是差不多的分工。 不必多言,大家都各司其職,手上忙碌起來。 而至于北雎,則跟在了彥冽身邊,為了晚上能吃到一口rou而下苦力。 京師之地就是一個平原地帶,即便是偶爾出現(xiàn)一個跟觀星臺那樣的小土坡,也只是幾步路便可以邁到頂峰,并不會隱藏什么窮兇極惡的野獸。 同樣的,自然也沒有特別肥美的鹿羊。 “你確定在這種地方能找到rou?” 北雎看著這一眼望去幾乎算得上是一馬平川的地方,心中微微嘆了口氣。 念到岑地那時不時出現(xiàn)的小樹林,北雎不由得對宇地這邊的情況產(chǎn)生了些許的同情。 別說鹿rou了,她現(xiàn)在就怕連個兔子都看不到! 彥冽手上依舊拿著他的長戟,只是身上并沒有穿甲衣。 畢竟那玩意兒確實挺沉的,整有幾十斤重。 出征的時候在路上穿著,也不過就是為了裝點門面,現(xiàn)在又沒有跟敵人兵戈相見,穿那玩意兒干啥? “自然不能跟岑地的比,”彥冽將長戟杵在了地上,一巴掌拍死一個試圖在他臉上吸取一些糧食的蚊子,沖著北雎笑了一下,“雖說沒有麋鹿之類的,但是找?guī)讉€兔子窩還有野雞沒有問題?!?/br> 北雎掃了一眼彥冽那曾經(jīng)在戰(zhàn)場被無數(shù)人的鮮血沖刷過的長戟,稍微想象了一下他用這么一個武器指在兔子身上的畫面,眸中露出了幾分無奈之意。 她覺得兔子可能有點委屈…… 把目光從彥冽的長戟上收了回來,北雎?lián)炱鹕磉叺囊粋€小石頭,伸手將別在腰間的彈弓給取了下來。 瞄準(zhǔn)不遠(yuǎn)處一個正在探頭探腦的兔子,北雎手上一松,那石頭就像是利箭一樣,破風(fēng)沖著兔子而去。 “把你那長戟收收到戰(zhàn)場上再用吧。萬一撞到石頭上斷了,可是不能現(xiàn)成再給你找一個順手的?!?/br> 昨夜都已經(jīng)看過了曾經(jīng)跟著她的那些兄弟,再加上這彥冽看起來并不想成為宇公手上的利刃。 那么,她倒是不介意跟他多交好一些。 且不說她欣賞彥冽豁達(dá)的性子,便縱是為了蹭一下彥冽的職權(quán)去解救依舊在戰(zhàn)俘營里的兄弟們,她也得多跟彥冽套套近乎! 將那只被打瘸了的兔子提起來扔給彥冽,北雎繼續(xù)拿著彈弓開始尋找其他的油腥。 “你們倆就負(fù)責(zé)撿就行了!” 拿著一個七尺長的長戟去擊殺才一尺長的兔子,考慮過兔子的感受么? 看到北雎百發(fā)百中的動作,彥冽跟邱超相視一眼,都從對方的眸中看到了贊同的意思。 他們也并沒有出城多長距離,這里依舊會有不少京師的獵戶來此打獵到市場上賣,故而rou食并不是那么容易得到。 即便他們都已經(jīng)翻過了一個小土坡,彥冽跟邱超的手上不也不過就提了兩個兔子和一只野雞罷了。 就這么點,也就只夠他們?nèi)齻€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