視頻中的江塵被死死壓在羅堂身下，痙攣著雙腿被cao得失聲喊叫，任誰看了都要血脈賁張——這應(yīng)該是羅堂優(yōu)盤里最勁爆的視頻片段。

    難怪剛才問江塵的時(shí)候他沒有收到郵件，因?yàn)榘l(fā)給他的根本就是個(gè)視頻。

    羅堂攥緊拳頭，硬著頭皮往前走了幾步，牽強(qiáng)地解釋道：“我當(dāng)時(shí)……鬼迷心竅……我怕以后就看不到你了，所以……”

    “所以你拍的視頻為什么會在別人那里？”江塵嘴角一扯，艱難地露出一絲冷笑，“自己看了不爽，還要跟別人分享？我是什么？你的玩具？”

    “不是……”羅堂心臟如絞地低聲道，“給我點(diǎn)時(shí)間，我一定能查出來是誰發(fā)的……我……”

    “哦?！苯瓑m打斷他，深深吸了口氣，“就是說，這些東西不小心流傳出去，而你還不知道是誰干的，對吧？”

    “江塵……”

    “那就查唄?！苯瓑m攤了攤手，把手機(jī)扔在了一邊，高燒下的嗓音沙啞又低沉，“你隨便查，查到了也不用告訴我，我又不算什么，你愛干什么就干什么吧?！?/br>
    “不是……”

    “出去吧，我要睡了?！苯瓑m卷著被子躺下，聲音疲憊，“我明天還要上班，別打擾我了?！?/br>
    羅堂怔怔地站在原地，指甲將手心掐出無數(shù)血印子，兩眼通紅地看著床上微微聳動的被子——他能清楚地聽到被子下面壓抑的哽咽，每一聲都重重地鑿在羅堂心上，疼得他血rou模糊。

    ……

    “叫江塵來我辦公室。”

    霓掛斷內(nèi)線，輕輕地揉了揉太陽xue，辦公桌上的文件凌亂地放著，最上面一份文件用紅字標(biāo)著“解聘書”。

    辦公室的門被敲響，霓略略抬頭說了聲請進(jìn)，然而進(jìn)來的卻不是江塵。

    羅堂裹著一襲黑衣，反手鎖上了辦公室的門，幾步走到了辦公桌前，臉上死死繃著扭曲的情緒，盡量平靜地問他：“昨晚的郵件是怎么回事？”

    霓微微瞇起眼，眼下淤青嚴(yán)重，顯然昨晚也沒有睡好，他壓著火沉聲道：“這種事你不應(yīng)該自己找找原因？”

    羅堂的呼吸粗重幾分，他明白拍照錄視頻對自己對江塵意味著什么，每次想起自己之前干的蠢事，他心里悔得幾乎想捅自己一刀，然而他更不愿意有人以此為噱頭公之于眾，惡意中傷江塵。

    “我只想知道昨晚的郵件是誰發(fā)的?！绷_堂一字一頓道。

    “你懷疑我？”

    “除了你還有誰知道？”

    霓冷笑一聲：“這個(gè)問題還是得問你自己吧，你把這件事告訴過多少人，不是比我清楚？”

    “你……”

    “咚咚咚?！?/br>
    辦公室門外傳來一陣敲門聲，羅堂陰晴不定地瞥了霓一眼，霓朝門口做了個(gè)手勢。

    “先開門。”

    打開門，外面站著抱了份文件的江塵，他還有點(diǎn)發(fā)燒，因此裹得格外嚴(yán)實(shí)，只從帽子和圍巾間露出一雙毫無感情的眸子，淡淡看了羅堂一眼便進(jìn)了門，像是根本不認(rèn)識他一樣。

    “……”羅堂對著空蕩蕩的辦公室門外發(fā)了會怔，默默地關(guān)上了門，靠在門上看著江塵朝霓走去的背影。

    “我這里有份文件?！苯瓑m悶聲說。

    “我這里也有份文件?！蹦迯纳迫缌鳌?/br>
    江塵把文件遞過去：“辭職信?！?/br>
    霓聳了聳肩，把壓在胳膊下的文件抽了出來：“巧了，解聘書。”

    江塵毫無情緒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正準(zhǔn)備離開辦公室，卻被霓叫住了。

    “等會，這里有人不服氣呢。”霓朝江塵示意了下羅堂。

    “與我無關(guān)?！苯瓑m低聲說著，把圍巾往上拉了拉，正要去開辦公室的門，手腕就被羅堂抓住了。

    “要解聘，解聘的不應(yīng)該是我嗎？”羅堂沒料到還有這么一出，情緒激動地高聲道，“江塵的房子是公司的，所有的經(jīng)濟(jì)來源是公司給的，他辭職了住在哪里？吃什么喝什么用什么？如果是因?yàn)樽蛱焱砩系泥]件，那是我的錯(cuò)，解聘我不就行了？為什么為難江塵——”

    “啪”一聲，一巴掌狠狠扇在了羅堂臉上。

    江塵這一巴掌幾乎把全身的力氣都用上了，打完后手掌又麻又痛，發(fā)著顫垂在了袖子里，聲音很低很低：“你干什么呢？”

    羅堂被這一巴掌扇得沒了一半的情緒，帶著鼻血呆呆地看著江塵，半晌眼眶先紅了起來，手忙腳亂地去翻江塵的袖子，像做錯(cuò)了事的小學(xué)生似的連聲慌問：“手疼不疼，嗯？手疼不疼？”

    江塵無動于衷地任由羅堂帶著半臉鮮血翻開袖口，木偶似的任人擺弄。羅堂翻到江塵冰涼紅腫的手之后連忙捂在自己手里，像是要幫他暖暖似的：“是不是冷？手這么涼……疼不疼？”

    霓輕輕咳嗽了一聲，站起身來：“如果你們要親熱，出門不送。還有，我提醒你，羅堂，辭退江塵不是因?yàn)猷]件，而是因?yàn)槟銢]有遵守我們之間的約定。”

    羅堂茫然地轉(zhuǎn)過頭去。

    “我是不是提醒過你，接私活的文件如果暴露出去，對誰都沒有好處？”霓微笑了下，“結(jié)果你還是把資料上交給了總公司，是不是？還是那句話，我真沒想到你恨我恨到要用江塵陪葬，不過，既然公司已經(jīng)辭退了江塵，告訴你也無妨?！?/br>
    “那天你沒有聽我說完，一味地否認(rèn)自己是來調(diào)查接私一事的，我現(xiàn)在告訴你剩下的話是什么。”霓拈起辦公桌上的另一份文件，輕笑道，“如果總公司知道了我和江塵的交易，那么我為了自保，一定會把所有責(zé)任都推到江塵身上，我也是商人，當(dāng)然以利益為先，雖然我想跟江塵上床，可這并不妨礙他替我背鍋。這份文件在江塵接私前已經(jīng)簽過字了，上面明明白白地寫著，如有敗露，一切后果歸江塵承擔(dān)。”

    “所以你就要解聘他？你要讓江塵一個(gè)人承擔(dān)所有賠償？他離開公司沒有了經(jīng)濟(jì)來源用什么賠償！你他媽還是不是個(gè)人！”羅堂歇斯底里地沖他吼著，如果不是江塵拉住了他，他可能就會失控地沖上去跟霓拼命。

    “行了?！苯瓑m疲憊地輕聲說，“我簽過字的，我都知道?！?/br>
    “這不公平！這一點(diǎn)也不公平！那昨天晚上呢？昨天晚上你群發(fā)的郵件怎么解釋？身為公司總裁公然發(fā)布員工私照，你也脫不了責(zé)任！”

    霓微微搖了搖頭，露出一絲冷笑：“說起來，昨晚的照片真的很好看，羅堂你的拍照技術(shù)越來越高明了啊……不過，這種東西群發(fā)不會惹得江塵不高興嗎？你看，我曾經(jīng)的小教官都噘嘴了呢?！?/br>
    “cao你媽——”

    “羅堂！”江塵啞著嗓子吼了他一聲，眼眶沒能爭氣地留住眼淚，全流出了guntang的液體，“別鬧了……別鬧了，你還嫌不夠嗎？”

    “你……別、別哭……別哭啊?！绷_堂一轉(zhuǎn)眼就慌了神，兩手哆哆嗦嗦地捧住江塵的臉，想去給他擦眼淚，卻被江塵一把甩開了。

    “嘖，可真是精彩?！蹦扌?，“不過，如果我有江塵的那些照片，我才不舍得發(fā)出去讓別人看到，你說對不對，羅堂？”

    “你的意思是我舍得？我故意把照片泄露出去？”羅堂咬牙切齒。

    “那誰知道呢。”霓聳肩。

    羅堂死命壓抑著怒火，目光直勾勾地盯著霓微笑的臉，如果可以，他真想不顧一切地沖上去跟他拼個(gè)你死我活。

    ——可現(xiàn)實(shí)告訴他，事情沒那么簡單。

    死寂彌漫在房間上方，突然辦公室一聲門響，江塵走了。

    霓朝羅堂歪了下頭，笑得溫和無害：“不追嗎？”

    ……

    “江教官，我再去給你求求情吧……”

    抱著自己東西準(zhǔn)備離開的江塵被虹攔在了走廊里，這個(gè)剛剛轉(zhuǎn)正的男人像個(gè)長不大的孩子一樣拉著江塵的袖子，近乎哀求地說著：“霓總刀子嘴豆腐心，他一定不會做這么絕的……江教官，江教官你先別走……”

    “虹。”江塵露出個(gè)累到極點(diǎn)的笑，“謝謝你，不過，有些事是我自愿的。”

    “不……別走，先別走，一定會有解決辦法的……為什么非要離開……”虹像是喘不過氣來似的用力揪扯著胸口的衣服，一想到江塵的離開有他一部分的“功勞”，虹就直心疼，疼得聲音都有了些哽咽，“這次聽我的好不好，江教官？一定有辦法讓你繼續(xù)留在這里的，霓總他……”

    “好好工作?！苯瓑m打斷了虹，他聽見身后急促的腳步聲，知道是羅堂追來了，當(dāng)下不愿再做停留，近乎無情地推開虹就走了，虹連忙抬手?jǐn)r他，卻也沒能攔住。

    一抬頭，羅堂已經(jīng)狼狽地沖到了眼前，虹張大嘴喘息著，感覺簡直有雙手掐住了自己的脖子，他想都沒想就抓住了羅堂。

    羅堂沒料到虹會攔他，轉(zhuǎn)頭看到江塵已經(jīng)消失在了拐角處，不由略略慍怒道：“怎么了？”

    虹張了張嘴，神色染上了一層無助，他特別特別想告訴這個(gè)男人到底是誰把他們害到這個(gè)地步，可斐的警告卻如蛆附骨地盤旋在耳畔，屢次扼住了他的喉嚨。

    “到底怎么了？”羅堂敏銳地從虹的神情上捕捉到了一絲微妙的恐懼，這在之前是絕不會出現(xiàn)在虹臉上的。在他的認(rèn)知中，這個(gè)小伙子是個(gè)會看眼色的聰明人，虹不會放任江塵走遠(yuǎn)，更不會攔住羅堂。

    除非，有什么事比追上江塵更重要。

    羅堂勉強(qiáng)緩下心態(tài)，輕輕拍了拍虹的肩膀：“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虹慢慢挪動著腳步，看樣子是想從羅堂身邊讓過去，他局促地?fù)u著頭，在與羅堂錯(cuò)身的時(shí)候，嘴唇哆嗦著吐出一句輕不可聞的話。

    “不是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