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置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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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意水光瑩閃的杏眸狠瞪著陸霈的后背,恨不得將他戳出兩個窟窿來。 她揉著泛疼的后腰,嬌聲罵道:“野蠻人,你怎么走路的,眼睛白長了嗎?” 陸霈回頭,斜她一眼,語氣輕漫:“有些人不配被我放在眼里,尤其是你這種嬌縱無禮的人。” “你……你……”鐘意被堵得一時語塞,她指指陸霈,又指指自己:“我是因為……” 鐘意著實受不了陸霈眼里輕鄙的目光,她自小到大都是被捧在手心里的。 因她顯赫的家事,身邊的朋友對她極盡恭維,哪一個不是寵著她的。 眼前這人,一副窮酸樣,衣衫破舊,吃相不雅,還坐在她的位置上,把mama送給她的軟墊都弄臟了。 這是mama臨終前給她留下的最后一件禮物,平日爸爸要坐一下,她都不許的。 這個陌生的外人憑什么坐她的位置? 這里是她家,她只不過是叫他起來罷了,她哪里做錯了? 鐘意心里積著一股郁氣,尤其是看到陸霈輕慢的神色,心里愈發(fā)憤怒,當(dāng)時也沒多想,隨手端起一碟醬汁肘子便往他身上潑去。 陸霈正對著鐘意,她的手剛摸到盤子,他便猜到她的意圖了。 他本可以躲開的,只是余光里掃到有人正從樓上下來,剛踮起的腳尖又放回了原地。 他一動不動,就這么由著鐘意將油膩的棕色醬汁潑了一身。 鐘意是對著陸霈的臉頰潑的,他的鼻尖和下巴沾了一片油膩的醬汁,正不停的往下滴落。 胸前的白襯衫也遭殃及,染了大片棕色的油漬,看起來狼狽極了。 鐘意面露得意,她剛把盤子放下,空氣里便傳來一聲低斥: “小意,不得無禮,那是你哥哥?!?/br> 鐘意聞聲望向從樓梯上下來的鐘父,小臉上的得意頓消。 她鼓著白嫩的雙頰,悶聲回道:“mama只生了我一個女兒,我沒有哥哥?!?/br> 鐘父陰著臉走到兩個孩子面前,他看著鐘意,沉聲道:“他是我兒子,自然是你哥哥了。你哥哥在鄉(xiāng)下過得很苦,要對他友善些,別欺負(fù)他?!?/br> 鐘意心里不服氣,這么多年,鐘父從未訓(xùn)斥過她,今天竟為了個不知哪里來的野種教訓(xùn)她。 “我沒有欺負(fù)他,明明是他先推我的?!辩娨庵钢约旱暮笱瘩g:“爸爸,你不知我這兒撞得可疼了?!?/br> 自己養(yǎng)了十幾年的女兒,鐘父還是知底的,鐘意平日里的確有些嬌縱,他看在眼里。 陸霈自幼長在鄉(xiāng)下,很小便會為陸母分擔(dān),懂事識禮。 這樣安分乖巧的孩子,鐘父不信他會先挑起事端,應(yīng)當(dāng)是鐘意做了什么惹人不高興了。 他看著鐘意,語氣威嚴(yán):“小意,我剛才見你拿飯菜扔哥哥,這是極其失禮的,你要記著自己的身份,別丟了鐘家的臉面。哥哥第一天到家里來,你理應(yīng)熱情款待,而不是讓他連頓飯都吃不好。” 鐘父有些恨鐵不成鋼,說話的語氣不免重了些。 他疼寵女兒,但也不希望女兒過于嬌縱,以后在公眾場合犯下大錯。 鐘意眼眶泛紅,心里酸澀難受,明明她也被欺負(fù)了,可是父親卻只訓(xùn)斥她一個。 她眼眸里淚光閃閃,委屈哽咽道:“爸爸,我摔疼了,你卻不關(guān)心我,只顧著幫外人罵我,我不想理你了?!?/br> 鐘意說完,回頭拿起椅子上的碧色海綿軟墊,而后瞪了陸霈一眼,噔噔噔地跑上樓去了。 鐘父瞧見鐘意懷里的軟墊,驀地一怔。 剛才領(lǐng)陸霈回來時,一時不注意,竟讓他坐了鐘意慣常坐的位子。 難怪這小丫頭這么生氣。 鐘父突然有些后悔,剛才說話的語氣重了些。 他拿起紙巾給陸霈擦臉,做著中間的和事佬,柔聲打著圓場:“陸霈,你別怪meimei,她也是個可憐的孩子,我平時寵壞了她,所以她才不知輕重的。往后我多說說她,讓她改改脾氣,你倆好好相處,兄妹之間可別置氣了?!?/br> 對于鐘父的話,陸霈不置可否。 他暗想,鐘意從小錦衣玉食,住著豪華的大房子,不愁吃穿,從小有父親疼,要什么有什么,根本不必為了生計發(fā)愁。 她有何可憐的? 真正可憐的人不應(yīng)當(dāng)是他嗎? 他壓下心底的不滿,佯裝出溫順的模樣,善解人意道:“爸爸放心,meimei年紀(jì)小,我不怪她,以后會同她好好相處。” 這是陸霈第一次喊爸爸,鐘海生很是激動,他拍著陸霈的肩膀,高興道:“好孩子,爸爸很欣慰。” 陸霈被弄臟了衣服,鐘海生領(lǐng)他去樓上洗澡,順便讓他看看自己的房間。 鐘家別墅一共有三層,一樓是傭人的住所,以及堆放一些雜物。 劉媽就住在一樓。 鐘海生住二樓,他的書房也安置在二樓。 鐘意一個人住三樓,現(xiàn)在陸霈來了,也被安置在三樓,就在鐘意的對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