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梵鈺受罰
秋獵后,大軍南下鎮(zhèn)守邊疆,周太傅給梵殊、梵鈺安排了課,課程時而枯乏味,令他們二人毫無興趣,反倒是聽說梵千雪在皇上那邊念書努力用功,已經(jīng)把兵法都讀透了。 梵殊和梵鈺兩個人躲在房里玩蛐蛐,梵殊贏了兩局,忘了形,開玩笑問梵鈺,“鈺兒,你說將來梵千雪是不是要做皇上的人。” 梵鈺看他一眼,“這個我怎么知道?!?/br> 梵殊壞笑,他調(diào)侃道:“你也是可以做皇上的?!?/br> “你也可以啊,不如我們?nèi)齻€一起?!辫筲曁嶙h。 就知道他是個笨蛋,梵殊連忙呸呸呸吐口水噴梵鈺,“皇上是九五至尊,只能一個人?!?/br> 梵鈺開心的逗蛐蛐,“誰愛當(dāng)誰當(dāng)去。” 梵殊眼看自己是在對牛彈琴,不由得感嘆,“你看父皇只對他一個人授治國之道,我們是四書五經(jīng),父皇眼里我們就不是當(dāng)太子的料?!?/br> 梵鈺問梵殊,“你想當(dāng)太子嗎?” 梵殊翹著腿,撐著下巴,“我當(dāng)然是不想的,你看父皇每天那么累,我喜歡早睡晚起?!?/br> 梵鈺贊同他的話,“我也喜歡早睡晚起?!?/br> “那你說怎么那么多人想當(dāng)皇上?!辫笫獾溃骸岸颊f是有無上的權(quán)力,可我也沒看到父皇有什么權(quán)力啊?!?/br> 梵鈺正專注的盯著蛐蛐,忽然,門外傳來聲響,有人推門進來,梵鈺和梵殊同時抬頭,周太傅站在門口指著他們,氣的手抖,“你們??!你們兩個豈有此理?。 ?/br> “啊啊啊啊啊啊?。?!”梵殊尖叫,完了完了,被逮個正著,會被罵的。 “啊啊啊啊啊??!”梵鈺飛奔出去,喊道:“我的蛐蛐??!” 梵殊跟著跑,溜之大吉。 周太傅追著他們兩個,蛐蛐也亂蹦亂跳,梵鈺邊跑邊喊:“蛐蛐?。 ?/br> ==== 皇宮后花園 梵千雪正在嫻貴妃面前背誦上水經(jīng)注,忽然,遠處傳來大叫聲,梵千雪回望去,只見梵鈺和梵殊在前邊跑,周太傅在后邊拿著鞭子追,三個人嘴里嚷嚷著什么,嫻貴妃見狀吩咐梵千雪別分神。 梵千雪繼續(xù)背誦,梵鈺的蛐蛐一路飛奔只見蛐蛐一個躍起,跳進湖里的草堆,梵鈺差點想飛躍欄桿,被梵千雪一把扯住,“鈺兒!!”梵千雪嚴(yán)厲的喝止??! “我的蛐蛐!!”梵鈺急得跳腳,梵千雪喝道:“鈺兒,這是皇宮,你怎么能這么飛竄!” 梵鈺拉住梵千雪的手,可憐巴巴的喊道:“二哥,我的蛐蛐我的蛐蛐……” 梵千雪一聽梵鈺喊二哥,嚴(yán)厲的眼神立刻松軟下去,他為難的看看湖邊的雜草,還沒開口,就聽到嫻貴妃說:“千雪,時間不早了,你父皇還等你去聽贏將軍的兵法,你快去吧。” 梵千雪嘆息一聲,松開梵鈺的手,他叮囑梵鈺,“小家伙,別闖禍?!?/br> 梵千雪轉(zhuǎn)身離開,周太傅捏起梵殊的耳朵,喝道:“你們兩個家伙,逃課玩蛐蛐,回去把經(jīng)文罰抄一百遍!” 梵鈺可憐巴巴的盯著草叢,突然,他看著一個黑物從里一躍而起,梵鈺手一伸本想抓住蛐蛐,可耐不住身體沒管住,整個撞上嫻貴妃,湖邊欄桿本就不高,嫻貴妃一個沒站穩(wěn),就這么被梵鈺撞的跌入湖中。 梵殊和周太傅一臉驚恐的看著梵鈺,而嫻貴妃的侍女們立刻大叫起來,“貴妃落水了?。 ?/br> ===== 梵殊和梵鈺跪在大殿上,梵厄南氣急敗壞的指著他們二人,“一個蛐蛐,就讓你們動了這么大陣仗,明知道湖邊有危險,難道你們沒有想過后果?!?/br> 梵殊腦袋一轉(zhuǎn),回答道:“我是不敢往前,可是……” 梵厄南盯著低著頭的梵鈺,來回渡步,梵厄南喝到:“梵鈺!” 梵鈺立馬抬頭,“父皇?!?/br> “還知道我是父皇,你看看你今天做了什么好事,如果嫻貴妃有個三長兩短,你該如何是好!”梵厄南質(zhì)問。 梵鈺哆哆嗦嗦的“我……我錯了?!?/br> 梵厄南氣的不行,他坐下來趕緊順口氣,“你課也不聽了,就玩蛐蛐,秋獵的時候我怎么和你說的,你就這么冥頑不寧?!?/br> 梵鈺也委屈,“課不是太傅上,是他的門客,門客念書不釋義,我不喜歡?!?/br> “你是覺得父皇給你的安排你不滿意?”梵厄南問梵鈺。 梵鈺搖頭,“是我笨。” 梵厄南指著梵殊讓他出去,梵殊趕緊滾蛋。 梵殊走后,屋子里只剩下梵厄南和梵鈺父子。 梵厄南頭疼的按著腦門,他站起來看自己這個小兒子,“嫻貴妃跌入湖中,無論死傷,你都難逃責(zé)罰?!?/br> “你從小開始,我就把你寵壞了,你說說看,那個蛐蛐哪來的?誰教你玩的?”梵厄南問。 “蛐蛐是我換的,原來我和小餅子玩,小餅子玩的很好,可現(xiàn)在小餅子不在了,我只能自己玩,課講的我不喜歡,梵殊也不喜歡,我們都不喜歡?!辫筲暷昙o(jì)小,也不懂拐彎抹角,梵厄南冷笑起來,“科科不合格,你還有理了。” 梵鈺磕兩個頭,“我錯了我錯了?!?/br> 梵厄南嫌棄他,“你別磕頭了,磕頭我就不自在。我現(xiàn)在啊,真是被你氣的……我得好好想想怎么處理你這樁大禍?zhǔn)??!?/br> 梵鈺主動請罪,“我給貴妃賠罪。” “你以為你賠罪就可以把這件事化解,你想的太天真了。”梵厄南扶著額頭,“依諾晉州一定會趁這次機會給我施壓,他們依諾家族可不是省油的燈?!?/br> “父皇,我去給貴妃磕頭?!辫筲曊f。 梵厄南嘆息道:“她現(xiàn)在昏迷不醒,你去了只怕依諾晉州對你不客氣,今夜你哪也別去,就待著這里,跪上一夜。” 梵鈺眨巴眼,聽話的點頭,說罷梵厄南拂袖而去。 ===== 月光撒入大殿,梵鈺跪在地上雙腿發(fā)麻,沒吃沒喝的他,肚子也開始叫了起來,就在梵鈺精疲力竭時,有人偷偷推開門進來,梵鈺回頭,只見梵殊手里拿著一個食盒遛了進來。 “你怎么來了?!辫筲晢枴?/br> 梵殊小心翼翼回答,“我擔(dān)心你啊,怕你餓肚子?!?/br> 梵鈺感激的看他,“拖累你了?!?/br> “是我拖累你了,不該拉著你一起逃課?!辫笫饨o梵鈺遞上點心,“快吃,冷了就不好吃了?!?/br> 梵鈺邊吃邊問,“淑妃娘娘是不是很生氣。” “我母妃可擔(dān)心你了,哪有空生氣啊?!辫笫獾溃骸斑€有靜云jiejie,急的要哭了?!?/br> “靜云jiejie叮囑過我,讓我不要靠近嫻貴妃,是我沒聽她的話。”梵鈺邊吃東西邊哭了,梵殊瞧他這樣子,也是心酸,他嘀咕道:“那個嫻貴妃啊,我母妃說她已經(jīng)醒了,父皇陪著呢,就是一直哭哭啼啼的?!?/br> “是我們錯了?!辫筲暤馈?/br> “我就奇怪了,一個大活人闖過來自己不知道躲啊?!辫笫庠较朐接X得心煩意亂,“算了,你慢點吃,別噎著?!?/br> 正在這時,門被悄悄推開,梵殊趕緊躲起來,梵鈺半跪起來,一個身影靠近他,梵鈺側(cè)過臉只見梵千雪提著食盒過來,梵鈺欣喜的看他,“二皇兄!” “不是叫二哥了嗎?”梵千雪問道:“餓不餓,我聽父皇說他罰你跪一宿,你這小身板,唉,以后不要再魯莽了?!?/br> “嗯,我知道錯了?!辫筲暤?。 梵千雪湊近看梵鈺,“這些日子不見你,怎么瘦了,也憔悴了?!?/br> 梵鈺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br> 梵千雪打開食盒,溫柔的叮囑,“小鈺不是說過想要練劍嗎,要把自己照顧好才有體魄練劍,如果你好好吃飯,我就和你一起練?!?/br> “真的嗎?”梵鈺吃著東西,可愛的問道:“我想學(xué)騎射?!?/br> “我教你。”梵千雪笑著。 “我想看兵法?!辫筲暲^續(xù)道。 梵千雪趕緊從懷里掏出來一本書給梵鈺,“諾,鈺兒,你拿著,我送你了。” 梵鈺欣喜若狂,“二哥,你對我真好。” “傻瓜,你是我弟弟,這是應(yīng)該的?!辫笄а丸筲曓坜垲^發(fā),“鈺兒你以后不要再淘氣了,皇宮里很復(fù)雜,許多人謹(jǐn)小慎微才能平安一生,還好這次父皇沒有刑罰你,你可知道……我有多擔(dān)心你?!?/br> 梵鈺傻傻的吃著糕點,他看著梵千雪在燈下玲瓏剔透的臉,并不回答。 就在他們二人兄弟情深時,梵殊猛地從背后出現(xiàn),嚇了梵千雪一跳,梵千雪受驚后詢問梵殊,“你怎會出現(xiàn)在這里?!?/br> “我和你一樣擔(dān)心鈺兒餓肚子,你是他二哥,我可是他大哥。”梵殊席地而坐,他撿起梵千雪帶來的糕點,嘗了一口,“酥軟香甜,不錯不錯?!?/br> 梵千雪也隨他一起坐下,他們兄弟三人雖說同在皇宮長大,但像這樣坐在一起,并且沒有旁人,還是第一次。 “你怎么敢來這里,不怕你母妃責(zé)罰?”梵殊問道。 “我怕。”梵千雪坦誠相待,“可我更擔(dān)心鈺兒。” 梵殊聞言笑的無奈,“聽說你兵法學(xué)的不錯,怎么,想當(dāng)武將?” 梵千雪搖頭,“命不由我?!?/br> 梵殊遺憾道:“缺了一壺酒,一壺上等的烈酒。” 梵千雪輕笑著看他,“你會喝嗎?” “會啊,偷偷喝過周太傅的女兒紅?!辫笫獾溃骸案侍?。” 梵鈺驚訝不已,“大皇兄,你喝酒了?!?/br> “有什么好驚訝的,喝了半杯?!辫笫鉄o趣道:“平日在這皇宮,哪也不能去,嘗嘗民間珍釀,何嘗不是一樁美事?!?/br> “我也想喝酒,我想看大漠、黃沙……”梵鈺道:“我想學(xué)騎馬。” 梵千雪嚴(yán)肅批評,“現(xiàn)在不準(zhǔn)喝?!?/br> 梵鈺淘氣的朝他吐舌頭,梵千雪氣的抽他腦袋,“聽話。” 梵殊看他們二人熟,不由得問道:“你們兩個,是何時背著我勾搭到一起的?!?/br> “這可就說來話長了?!辫笄а┬Φ馈?/br> 三人就這么聊到月上中天,梵殊必須要回去了,梵千雪自己獨寢,所以沒有顧及,他打算在這兒陪梵鈺到天明。 兩人背靠著背,梵鈺向梵千雪講述自己的奇思妙想,梵千雪一邊認(rèn)真的聽,一邊糾正他的想法。 梵鈺忽然爬過來,湊到梵千雪面前看他,梵千雪看著近在咫尺的梵鈺,溫柔一笑,“怎么了?” 梵鈺道:“二哥,你讓我想起來我母妃。” “貞妃娘娘是個善良的人。”梵千雪道。 梵鈺一時心酸,可他馬上抑制住自己的情緒,“二哥,我以前是不是太傻了。” “鈺兒只是小而已……”梵千雪安慰他。 “不是的?!辫筲暸吭谒壬?,“二哥,其實我不想住在淑妃身邊,我怕她……” 梵千雪摸著梵鈺的頭發(fā),哄他,“鈺兒別怕,淑妃娘娘雖然性格雷厲風(fēng)行,可她心善。” “我……闖禍?zhǔn)窍敫富拾盐覕f出皇宮。”梵鈺終于坦白了自己最近反常的舉動。 梵千雪驚訝的看他,“鈺兒……” 梵鈺抓著梵千雪的衣服,很痛苦的說道:“我每晚做噩夢,母妃不再了,身邊的人都讓我小心翼翼的,我好難過,二哥,我沒想禍害人的?!?/br> “我知道,鈺兒你不是那種人。” “二哥,我做夢,那些佛像都是她的面孔……”梵鈺緊緊的抓住梵千雪,“我想離開這里,你帶我走,好嗎?” 梵千雪的眼神猛地一縮。 “我們一起離開這里,去大漠馳騁,去看雪山……草原……牧馬……”梵鈺的聲音漸漸低下去。 梵千雪抱緊梵鈺,許久后他才回道:“我們哪也去不了,你明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