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圍剿叛軍
五年后 鄴城 正是人間四月天,鄴城的駐軍在馬場比武,只見一少年意氣風發(fā),站在原地等候迎面而來的馬,那匹白色的駿馬踢著馬蹄,鼓足勁要沖向少年,少年大步一跨,趁著馬往前沖的那股勁,翻身一躍,輕松上馬,全場士兵狂歡,正在氣氛活躍時,場外傳來守衛(wèi)的嘶吼! “贏將軍!!” “拜見將軍大人!” 正在馬上雀躍的少年回眸,只見贏昊將軍快馬加鞭沖進馬場,少年立刻向他趕去。 “將軍,發(fā)生何事?!?/br> 贏昊將軍勒馬停在他跟前,沉聲道:“羅剎與霍蒙開戰(zhàn)了!” “皇上傳令,需要我們前往天域雪山支援,我們即刻啟程,要在七日后配合游牧族打垮霍蒙大軍,三皇子,你隨我一同出兵。” “好?!辫筲暭纯檀饝?。 ===== 梵鈺騎著馬跟隨贏昊將軍一起行軍,此時風和日麗,草原上依稀可見游牧族的羊群,梵鈺看著遠方雪山的倩影,不由得好奇的詢問,“梵殊在游牧族也有五年了,他現(xiàn)如今也是游牧族的首領之一,他是否也在前線?” 贏昊將軍哈哈哈哈大笑起來,他指著梵鈺道:“你大哥啊,也在,正好你們兄弟二人一起上陣殺敵?!?/br> 梵鈺輕笑道:“梵殊那身板,算啦吧,還是我保護他比較好。” “三皇子也有幾年沒見到大皇子了,今時不同往日,去年歲末,大皇子回涅城,聽說那騎射功夫震懾朝野,皇上獎勵了一匹他最愛的汗血寶馬給大皇子?!?/br> 梵鈺驚奇不已,“真的?” 他怎么不知道? 梵鈺偷偷看贏昊將軍,這個老狐貍,總是防他像防賊,什么消息都不肯馬上告訴他,比如說德妃娘娘的兒子現(xiàn)在正得寵啊,前年皇上體恤鄴城條件艱難,給他送了好些布料細軟來,可贏昊硬生生憋到去年歲末才給他。 誰叫贏昊是依諾家族的人呢,人家可是一直跟著依諾晉州打仗,依諾晉州死后他雖然統(tǒng)領了羅剎西南的兵,可骨子里還是依諾家族的人。 梵鈺嘆息,他可真是爹不疼娘不愛。 全羅剎的人都知道,他是個最沒權勢的皇子。 “三皇子,在想什么呢?!壁A昊問。 梵鈺朝他笑笑,“沒事……就是想念大皇兄,見到他我肯定要好好喝喝他們的酒?!?/br> “嗯?!壁A昊點頭應允。 說起來羅剎這場仗也是烏龍,一切的一切還要從七年前羅剎剿滅察納部說起,想當年,羅剎的西北草原是鐵騎遍地,察納部威風八面,草原各族無不敬佩,梵厄南收編游牧族時,察納部不忍心梵厄南的殘暴殺戮政策,偷偷給游牧族首領報信,導致當時收編游牧族失敗,梵厄南大發(fā)雷霆,認為察納部越權干涉,于是把察納部給清剿了,結果察納部被清剿后,草原各部亂成一鍋粥,霍蒙趁機來草原燒殺搶掠,游牧族一看自己的牛羊女人都被收割,立刻投奔羅剎,主動歸于羅剎,而霍蒙雖然在羅剎的yin威下有所收斂,可是時不時兩國會有摩擦,這次打仗,就是梵厄南對霍蒙的挑釁忍無可忍而發(fā)動的,盡管羅剎人無比厭惡戰(zhàn)爭,可是被人欺負到頭上來了,怎么也不能忍讓了,再忍就是縮頭烏龜。 在梵鈺心里,這場仗就是羅剎的笑話,如果察納部還在,這七年的戰(zhàn)亂紛飛也就不存在,說到底還是他父皇的猜忌心太重,怕察納部的勢力壯大。 ===== 鳳王梵希知道常勝將軍贏昊要來支援他,早已派人在軍營外等候,十里旌旗,騎兵如狼,一眼望去這里的紀律森嚴,梵鈺摸摸肚皮,看來是不能喝酒了。 “贏昊將軍!三皇子殿下!有禮了!”鳳王梵希身體健朗,果然是吃牛羊rou的家伙,體格健壯。 梵鈺禮儀性的打個招呼,鳳王唏噓不已,“三皇子殿下果然如傳言那般玉樹臨風。” 梵鈺雞皮疙瘩掉一地,“客氣客氣,哪里比的上鳳王?!?/br> 這個鳳王啊,在梵鈺眼中是個飯桶,比他舅舅察納瑾云差太多了,這片草原在他的管轄區(qū)內(nèi),可謂是民不聊生,他不懂打仗,也不懂農(nóng)牧,更不懂治理,他最有名的事跡是有三十個孩子,十一個老婆,和皇上都有得一拼,他平生最愛美女,集齊草原上的美女是他的畢生心愿。 “三皇子,我們就不要客氣了,二位長途跋涉來到天域雪山,老夫感激不盡,請進。” 一群人浩浩蕩蕩進軍營,聽鳳王的交待,這次霍蒙有個非常厲害的人物,把他們打的屁股尿流,那人很年輕,名叫瀖天行,武功蓋世,無論是騎射,還是用兵,都是奇才。 “瀖天行……”贏昊道:“有所耳聞?!?/br> “贏將軍,您一定要幫我鏟除惡賊,還我清凈啊?!?/br> 贏昊頜首,“我受皇上之命前來,一定會替王爺辦妥這件事……” 還不等贏昊把話說話,鳳王就急匆匆搶話,“那就有勞贏將軍了,我還有事,我先去了,贏將軍想看什么,就問軍師,哈哈哈哈。” 贏昊還來不及說話,鳳王就跑了。 贏昊看看梵鈺,梵鈺一本正經(jīng)的回答,“靠山來了,他回去休息了。” 贏昊氣的拍桌子,“胡鬧!” 話是這么說,可來了也不能就這么走啊,贏昊將軍只得心不甘情不愿的接下這趟差事,他看了行軍圖直搖頭,看了士兵直搖頭,看了馬還是直搖頭,所謂虛有其表就是指的這鳳王的軍隊。 梵鈺練兵那技術贏昊是看不上的,于是梵鈺有了放馬的活干,他就和他那匹乖巧的“小玉兒”一起在土坡上看草原萬馬奔騰,他坐在夕陽的余暉下感受著這草原的壯闊,小玉兒在他身邊撲騰撲騰,梵鈺摸摸它雪白的毛,嘀咕道“你別想出去惹禍,老實待著?!?/br> 駿馬在原地踢著它的蹄子,忽然身后傳來一聲馬鳴,接著有人喚道:“梵鈺!!” 梵鈺回頭,只見一少年穿著錦衣,臉上是張揚的笑,橘紅色的夕陽灑在他臉上,仿佛圣光,梵鈺站起來,少年從馬上下來,兩人迎面就來了一個大大的擁抱,梵殊錘著梵鈺的后背,激動的說道:“五年了!??!你長高了不少?。?!我還以為我一眼認不出你來,可我看見你的背影就覺得親切,你怎么現(xiàn)在才來?。 ?/br> 梵鈺的內(nèi)心也激動不已,五年了,他終于見到了一個親人,這五年他在鄴城,空有皇子之名,卻不再享有任何皇親國戚的權力,他就像是被流放的罪人,這一刻他才有罪名被撤的救贖感,他抱緊梵殊,他的哥哥,他們終于重逢了。 “我聽鳳王說你要來天域雪山時,我太高興了,來,讓我好好看看你?!辫笫庖荒樑d奮的摸著梵鈺的臉,“鄴城的風光怎么樣?烏蘭雪山高,還是天域雪山高?!?/br> “都高,不過天域雪山這兒有大片草原,烏蘭雪山山多,草地少?!辫筲曊f的輕描淡寫,但梵殊明白,這兩處都是清苦之地,比涅城差太多了。 梵殊牽起梵鈺的手,笑道:“走,帶你去鳳王府?!?/br> ===== 草原上如果有人問最恢宏的建筑是什么。 羅剎人恐怕都會回答鳳王府。 梵鈺第一次來鳳王府,這里真不像一座草原上的府邸,這里背靠雪山,風景如畫,水源充足,梵鈺在梵殊的房間推開門就可以看到天域雪山,此時草原綠草初破,讓人心曠神怡。 梵殊給梵鈺倒了熱水,“后天大軍就要出發(fā),雪山對面便是霍蒙大軍,你們可有把握?!?/br> “現(xiàn)在談這些為時尚早?!辫筲暯舆^梵殊的水,他笑道:“這五年你學了什么?” “鳳王不像贏將軍威武,但是治理草原還有些能耐,就是一些君臣之道?!辫笫馄届o的回答,梵鈺道:“二皇兄聽說快要封王?!?/br> “是啊,父皇暫時還沒有立儲君的意思,群臣便建議梵千雪暫授王位,協(xié)助皇上治理羅剎?!辫笫庑Φ念H有些無奈,“皇位遲早是他的?!?/br> 想當年梵殊還會調(diào)侃著問梵鈺,你想不想做皇上,如今他已經(jīng)明白這個位子離他們非常遠,已經(jīng)遙不可及。 在這落魄的位置上,生存都讓他們感到尷尬,恐怕涅城的文武百官早已經(jīng)忘了還有梵殊梵鈺的存在,五年不回涅城,也不曾有一句召回的話,這就是他們的父皇梵厄南做的事,把他們流放在羅剎最苦寒的地方,讓他們形如傀儡。 “皇兄,你這鳳王府真不錯,比我那涅城強多了,要是能在你這兒住上十天半個月,也是不錯了?!?/br> “那你就住下,我向贏昊將軍要你?!辫笫獍詺獾?。 “那怕是不成,會被罵的?!辫筲暺鹕碓阼笫獾姆坷镛D,待他看見一副畫時,笑道:“皇兄,這是什么?” “這是我在草原英雄大會上見到的一位奇女子?!辫笫饣卮?。 梵殊笑道:“是個美人?!?/br> “就是不知會不會再重逢。”梵殊看著女子的畫像,眼中皆是笑意。 梵鈺正要再問,屋外士兵來傳話,“三皇子,贏將軍請您回營,有要事商議?!?/br> 梵鈺聞言無奈的看梵殊,“罷了,等仗贏了,我再來找你?!?/br> 梵鈺出門,梵殊在屋內(nèi)喚他,“你要保重?!?/br> 梵殊回頭朝他點頭,然后頭也不回的離開。 ===== “瀖蒙這次之所以這么厲害,是因為草原上有人支持他們,那群人驍勇善戰(zhàn),他們很了解草原?!壁A昊氣憤的說著,“我懷疑這群人原本是我們羅剎人?!?/br> 梵鈺當然聽出來贏昊話里的意思,何止是羅剎人,只差指名道姓察納部,梵鈺聳聳肩,“草原地大物博,也許是一些未開化的部落?!?/br> “這群人是這場大仗不可預料的變故,我們不能讓他們打攪,所以我決定在大仗開始前,剿滅這群匪民?!?/br> “喔?如何剿滅?”梵鈺問。 “有探子已經(jīng)知道他們在哪,你派兵去圍剿,速速把他們收拾掉,明天夜里你親自去?!壁A昊下令。 梵鈺雖然覺得太匆忙,但將帥為大,他也只能答應。 ===== 繁星點點,在這曠野中,前方有牧民搭建的村落,村落外有幾匹馬兒,梵鈺逐漸靠近村落,四周寂靜無聲,唯有村落里傳來喝酒、擊鼓聲。 在營帳外,梵鈺吩咐士兵們悄悄靠近,忽然,有人從營帳里出來,那人高喊:“梵厄南?。。。∧銈€暴君?。?!” 士兵們聞言想殺進去,梵鈺搖頭,這里有普通平民,不可以濫殺無辜。 這時,梵鈺心生一計,他命人去偷馬,馬上有士兵前往馬廄,那士兵動作迅速,偷了馬就狂奔出去,帳營里有人發(fā)現(xiàn)馬跑了,立刻出來去追,這時幾個帳營里人都出來,觀那些人的衣著,的確不像普通平民,梵鈺示意士兵沖出去。 他們從四周涌出,不過片刻便包圍了這座村落。 “你們是什么人?!庇腥藛?。 梵鈺回答,“羅剎鳳王府?!?/br> “哈哈哈哈原來是梵厄南的走狗!”說罷,對方反擊,梵鈺立刻應戰(zhàn),兩方廝殺起來,在混戰(zhàn)中,梵鈺力保不傷及無辜,帳營中也沒有人敢走出來,士兵們?nèi)硕鄤荼?,很快這些人就寡不敵眾,他們奔向馬廄,一群人搶奪寶馬,瘋狂逃竄。 梵鈺背上連弩騎馬狂追,他的箭法是在烏蘭雪山惡劣的氣候里練出來的,不僅快準狠,還力道驚人,遠程騎射,一箭致命,就在梵鈺一箭一箭射出去收割人頭時,有人從側路殺出來偷襲他,梵鈺順勢下馬,他任由小玉兒往前狂奔,他與那名偷襲者在暗夜里對峙。 “箭法如此了得,你肯定不是鳳王府的人?!蹦侨顺谅暤溃骸澳愕降资钦l?” 梵鈺掏出來一枚箭上弓,他對準黑衣人,“你呢,你又是誰?” “哈哈哈哈哈我是誰?我也想知道,少年,你可知道你在做什么?!?/br> “我當然知道,我在剿滅叛徒?!?/br> “叛徒?看來你對我們有很深的誤解?!?/br> “你們支持瀖蒙傷害羅剎族民,難道你不是叛徒?” “傷害羅剎族民的人,不是我們,是羅剎的帝王梵厄南!”黑衣人對天怒指,“他才是泯滅人性!” “不許你污蔑我父皇!!”梵鈺咬牙切齒道。 黑衣人看他的眼神變了,忽然,他靠近梵鈺,梵鈺用箭指著他,“你別過來??!” “你可以開弓殺了我!”黑衣人走到他面前,冷靜的說道:“殺了我你就是梵厄南的功臣?!?/br> “我不喜歡殺人,你別逼我!”梵鈺說罷一腳將黑衣人踹的跪倒在地,梵鈺后退一步,黑衣人喚道:“鈺兒……” 梵鈺詫異的看他,“你喚我什么?你……你亂喊什么!” “鈺兒,沒想到,再見你會是這般場景?!焙谝氯死滤恼诿娌迹笆俏摇?/br> 梵鈺看著眼前的人,萬分驚恐。 察納瑾云…… 他竟真的還活著。 黑衣人依舊跪在地上,“你長大了,武功不錯,將來一定會有出息。” “為什么你要幫助瀖蒙人,你是羅剎的將軍,你這是叛國!”梵鈺質(zhì)問,他怎么能相信,叛軍的首領是他的舅舅,曾經(jīng)羅剎的戰(zhàn)神。 “叛國?哈哈哈哈哈哈,鈺兒,我是羅剎人,可我不認梵厄南為王,他不配!若不是他,察納部不會被滅,若不是他你母妃不會自盡,若不是他,止容不會自盡,止容是他害死的!” 止容…… 淑妃娘娘的名諱。 梵鈺冷靜的看他,“你胡說,父皇與淑妃恩愛,怎會害死她?!?/br> “我知道止容待你很好,你若是真的感念止容的恩情,你一定要為她平反……”察納瑾云開始向梵鈺講述那時的事。 察納部被滅,獨他一人逃走,他逃到皇宮,本想見貞妃,可貞妃自盡而亡,察納瑾云在冷宮見到了前去拜祭貞妃的淑妃,淑妃見他傷勢嚴重,偷偷在淑文殿藏著他,把他安置在偏僻的后院,大半年后,察納瑾云傷勢漸好,在相處中,察納瑾云再次對淑妃動情,當年他們本就是青梅竹馬,可無論察納瑾云如何告白,淑妃都不肯答應,還表明她心中唯有皇上一人,察納瑾云傷心之下離開皇宮,回到草原集結自己的勢力,后來發(fā)生了大戰(zhàn),休戰(zhàn)時,他接到淑妃娘娘陳情的信函,他快馬加鞭趕回涅城,在皇宮中見到淑妃就發(fā)現(xiàn)了這是一場陷阱,有人故意用淑妃的字跡給他寫信,而梵厄南也在屋外埋下重兵,淑妃為了救他,擋下了士兵,他逃走了,淑妃為此自盡謝罪。 “皇宮里最想讓止容死的人就是嫻貴妃,鈺兒,你一定要為淑妃報仇,不可辜負她對你的疼愛……”察納瑾云低聲說著。 這時,遠方傳來馬蹄聲,梵鈺猛地吹響口哨,小玉兒向他奔來,梵鈺跨上馬,察納瑾云悲憫的看他,梵鈺道:“走吧,別再回來了!”說罷,梵鈺騎馬而去。 遠處,贏昊將軍的鐵騎趕到,梵鈺與他們會和,贏昊將軍惆悵道:“你怎得追了那么久,那些逃犯呢?!?/br> “都死了,我把他們通通射殺?!辫筲暺届o的回答贏昊,“明天不會再有人通風報信了?!?/br> 贏昊拍拍梵鈺的肩膀,夸贊道:“好樣的,不傷一兵一卒拿下叛軍,回去以后我一定好好的夸你。” 梵鈺客氣的笑著,“全是贏將軍帶兵如神,鈺兒只是耍耍箭而已?!?/br> “唉,非也非也?!壁A昊將軍非常滿意梵鈺的表現(xiàn),一路笑聲如雷,可梵鈺心里卻沒那么輕松,反而還有些沉重。 淑妃娘娘如果真的是被害死,他可怎么過心里這關,曾經(jīng)對他那么好的人,梵鈺說自己不想給她報仇那是假的,可嫻貴妃是二皇兄的生母,現(xiàn)如今地位顯赫,他就算有心報仇,也無力做這件事,再加上現(xiàn)在涅城風波詭秘,德妃嫻貴妃明爭暗斗,根本就沒有他們這些廢棄皇子的事。 除了這件事,還有就是他舅舅察納瑾云,今天放他離開,可他不一定會領情,梵鈺很擔心他會在這次大戰(zhàn)中鬧出幺蛾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