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團圓
書迷正在閱讀:苦糝酒、白翡、偏只要你、sm片段一、在夢里被人一直猛草怎么辦2.0、【GB】信徒、在劫男逃【強·制/亂·倫】、魔王的報恩(女攻/扶她/孕夫/bg/bl/gl)、跟明戀我的師兄he了、BG腦洞種植基地
第二天的會客沒能成行,因為馮姨的jiejie,在午夜時分過世了。也許是將埋藏于心幾十年的秘密抒發(fā)出來,讓她沒有了對塵世的掛念,久病之軀終得解脫。李棠對她的情感很復(fù)雜,逃避的心態(tài)讓他有點不想回憶和這位逝者的過往交集,但一想到這是自己和父母血親的紐帶,內(nèi)心就一片酸澀。陸執(zhí)川和李棠陪著馮姨和袁叔料理后事,送他們?nèi)C場,他們打算把jiejie的骨灰?guī)Щ貫懗前苍帷?/br> 回到陸宅,沈瑜已經(jīng)把吳嶺君和他的妻子請到了家里做客。陸執(zhí)川和李棠連聲對兩人道歉,去機場送人往返都很擁堵,讓客人久等了。 吳嶺君的妻子白斯清是一個性格外放的人,跟吳嶺君沉默冷靜的性格截然相反,在兩人婚禮之后,陸執(zhí)川和李棠和他們見過幾次面,沒想到這次見面,卻是為了過去很久的往事。吳嶺君和白斯清都知道這次碰面不同尋常,也不開口詢問,等陸家?guī)讉€人主動提及。 陸賢文給幾人斟茶,吩咐馮姨帶兩個小朋友去玩,只留下陸家?guī)兹撕蛢蓚€客人。李棠緊張得兩只手交握摩挲,低頭不敢看來訪的客人。陸執(zhí)川把李棠圈在懷里,不動聲色地輕拍他的后背,給予安慰和支持。陸執(zhí)川也不說話,專心照顧李棠的情緒,沈瑜和陸賢文看他倆這樣,只能以長輩的姿態(tài)和客人談話。 陸賢文考慮了一下,問白斯清:“白小姐,我們家里有些事情,可能需要你的幫助。請你放心,我們絕對不會冒犯你的家庭,也會保護好你家庭的隱私?!?/br> 白斯清聽到事涉家人,表情微妙,她還是保持著禮貌的微笑,謙遜地說:“陸伯父,請您直言,我有自己的考量,幫得到的地方我會盡力,如果跟我家人有關(guān),請您見諒,我不希望我的家人被卷入什么麻煩?!?/br> 陸賢文沒想到這位和自己兒子年紀相仿的姑娘如此圓滑老道,愣了一下,然后解釋道:“抱歉,我沒有說明白,讓你誤會了。是這樣的,”他頓了一下,扭頭問陸執(zhí)川:“執(zhí)川,你來跟白小姐解釋一下?!?/br> 陸執(zhí)川直截了當?shù)卣f:“白姐,我們突然知道一件事情,想來找你確認的。棠棠,他可能是你的親人?!标憟?zhí)川話音剛落,白斯清和吳嶺君一臉驚訝,都不知道該怎么接話了。 陸執(zhí)川思考了一下,挑揀著他們知道的過往事情,把白家的那段秘密往事緩緩道出。白斯清聽完陸執(zhí)川的講述,完全愣住了,呆呆地盯著李棠,回不了神。白家出事的時候她才八歲,時間太久遠了。她從小在北方一個偏遠的小鎮(zhèn)生活,只有幾個照顧她的保姆陪伴,她甚至連真實的名字都不能使用。她只知道父母都很忙碌,爺爺是全國知名的大官,她在等著有一天可以被父母接回家生活。一天天在她幼小的期待中過去了,直到八歲的一天,一個叔叔來找她,帶她去祁城繼續(xù)用化名讀書。又給了她一個英文的地址,說以后可以給這個地址寄信,她的父母會給她回信。白斯清一直都是一個敏感早熟的小孩,從父母的杳無音信和爺爺突然間查無此人這兩件事情上,推斷出了一個事實,白家出大事了。她開始孤單而敏銳地成長,察言觀色善讀人心,直到二十歲那年,出國讀書,一走就是十三年。 白斯清聲音都在顫抖:“那,你們知道,我爺爺在哪里嗎?” 陸賢文嘆氣,搖了搖頭說道:“我們沒有人知道,白家的事至今都是禁忌,這件事牽扯到太多的政治秘聞,利益集團也盤根錯節(jié),白家的幾個知名人物都不知所蹤。你父母能夠保全,也完全是因為他們在國外出差,躲過一劫?!?/br> 白斯清點點頭,又看向李棠,說道:“我總算是知道了往事的冰山一角。我奶奶,到了三色國第二年就過世了,我父親和姑姑不愿再跟家里其他人共處,就離開了三色國。我父親和母親去了星國生活,我姑姑在世界各地旅行,偶爾去星國看望我父母,但我和嶺君的婚禮她沒有來,要不然你們可以見到。” 李棠看著白斯清的眼睛,怔怔地不知道說什么好。白斯清走到他面前,輕聲問:“李棠,你愿意叫我一聲jiejie嗎?” 李棠心中大震,他不止一次地羨慕過陸執(zhí)川和陸執(zhí)嵐的感情,那是血緣本能的親近和愛,從小相伴,分離也不會減淡。他孑然一身地成長了十幾年,幻想過血親的樣子,幻想過有一個跟他年紀相仿的兄弟姐妹。如今雖然太晚,但他好歹是有了一個jiejie,是基因里面有部分重合的血親。李棠握住白斯清的手,喃喃地念著:“jiejie...” 白斯清訂了第二天的機票,打算帶李棠去星國見她父親,陸執(zhí)川也要陪同一起。 當天晚上,李棠既興奮又緊張,難以入睡。陸執(zhí)川抱著他陪他聊天,緩解他的緊張情緒。李棠跟陸執(zhí)川喋喋不休,他自從知道自己身世之后就很沉默,今天像是打開了話匣子一樣,從一件事說到另一件事,每個小事的心情都細細剖析給陸執(zhí)川聽:“我聽馮阿姨說完,其實還有點慶幸,爺爺奶奶直到去世前,還相信他們的兒子活著,在等他們的兒子回家。還有啊,我居然已經(jīng)有了一個jiejie,明天還要去見一個舅舅,我一直以為這些親戚的名詞跟我沒有關(guān)系呢。還有還有,我挺高興的,一直以為我的父母把我遺棄了,原來不是的,他們是愛我的,而且我的父母他們之間也很相愛......”李棠沒有邏輯地講完一件事跳躍到另一件事,陸執(zhí)川也不打斷他,靜靜地聽他闡述心事,哄小孩睡覺一樣輕拍他的后背,陪伴安撫。 第二天一早,陸執(zhí)川陪著李棠,吳嶺君陪著白斯清,四個人一同登上了飛往星國的航班,六個小時后,飛機降落在星國的機場,四人直奔白斯清的父親白赭家中。 吳嶺君和白斯清婚禮的時候,白赭就已經(jīng)見過李棠。只是當時作為新娘父親的他太忙,沒有細細打量李棠,今天和李棠以親屬的關(guān)系見面相認,他仔細地觀察了李棠的五官,含淚點頭:“跟我meimei真像,不過鼻子和嘴巴更像你父親。你mama要是知道你還好好活著,該有多高興啊。”白赭激動難耐,讓白斯清找來家里的影集,翻到家人的合照,指給李棠看白彤的樣子。 照片里的白彤看上去不過四十歲左右,笑容肆意飛揚,面容和體態(tài)都不見老相,跟白斯清的氣質(zhì)倒有幾分相似。 白赭感慨道:“我meimei去了三色國之后,一直郁郁寡歡。直到母親去世,她再也不愿意跟白家有什么關(guān)系,跟我一起來到星國。父母留給我們兄妹足夠的財產(chǎn),我開始經(jīng)營餐飲和地產(chǎn)方面的事業(yè),meimei也幫了我?guī)啄?。她不愿再組建家庭,每年一個人用小半年時間到處旅行。最近幾年她搬去大洋國住下了,只是在大洋國太冷的時候,會來星國找我?!彼蠢钐那榫w不高,安慰他道:“她是很豁達的人,雖然經(jīng)歷了家庭變故,但依然樂觀積極,剛到三色國的時候,我和母親都無法接受現(xiàn)實,只有她一直鼓勵我們,走出了父親出事帶來的陰霾。” 白赭在相冊里面找來找去,終于找到了一張白彤的單人照片,拿出照片,給李棠看背后的一串地址,他說:“這是她在大洋國的住址,照片也是在她房子的門前拍的。你們隨時可以去探望她,我想她會很高興看到你們的。聽說你們還有兩個孩子,可以一起帶去給她看看啊。我們一家,也該團聚了?!?/br> 李棠捏著那張照片,激動得手指發(fā)顫。陸執(zhí)川眼神尖銳,他一眼就看到了那個熟悉的地址,居然,和陸家在大洋國度假的別墅在同一個片區(qū)。他想起來駱搴的外婆,見到李棠時聲聲呼喚的“彤彤”,難道是把李棠錯認成了白彤?駱搴的外婆,認識白彤?產(chǎn)生了這個懷疑,陸執(zhí)川迫不及待地想和李棠一起去大洋國,一探究竟。 白赭打算留李棠在家住幾天,李棠很想早點去大洋國,于是白赭也定下來去大洋國的行程,約定和李棠在大洋國一同去找白彤。 回到祁城,李棠跟陸家人講了星國的經(jīng)歷,沈瑜特別激動,直接給全家人訂了機票,打算一起去見李棠的母親。 李棠沒想到全家人都要陪他一起去大洋國,更加忐忑不安。巧合的是,這次他們?nèi)サ臅r間跟他們蜜月時候去大洋國的時間一樣,大洋國正值嚴冬。飛機落地,他們聯(lián)系白赭,白赭和白斯清已經(jīng)到了白彤家里,正在等著他們。陸家一行人浩浩蕩蕩去了白彤的別墅,那棟房子離駱搴的外婆很近,難怪他們會認識。漫天大雪中,別墅的門口有兩個人站著在等他們,一個是白赭,另一個是只在照片里看過的白彤。 李棠走近兩人,站在距離兩人兩米遠的地方不再向前,直直地看向那個跟他面容相似的女人,他沒有自己以為的激動,只是平靜地在心里默念,這是我的mama啊。 白彤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淚,她的孩子,一眼沒看過的孩子,已經(jīng)長這么大了。他的面容像自己也像亡去的丈夫,他分明已經(jīng)高自己了一頭,卻怯怯地看著自己,像是一個小孩子討要糖果一樣,乖乖地等著一顆來自父母的糖。白彤走上前,顫抖著雙手捧起李棠的臉,嘴角抖動,也說不出話來。 李棠在白彤觸摸到他的臉頰時渾身一抖,像是觸發(fā)了一個開關(guān),關(guān)上的狀態(tài)里他是一個無父無母的孤兒,打開之后他有了一個血親,眼前這人是他的親生母親。李棠小聲地試著叫她:“mama......” 白彤哭得停不下來,抱住了李棠心疼地說:“mama來晚了,mama來晚了......” 幾個人進了別墅,落座介紹彼此。白彤剛見到自己的孩子,就接連認識了他的愛人,他的孩子,他現(xiàn)有的家人。饒是她這樣開朗灑脫的人,也覺得興奮難以掩飾,不停地說著太好了,有親人陪著李棠真好。李棠一直握著白彤的手,默默地不說話,他沉浸在這樣的幸福中,雖然這幸福他從小就在渴望,在知道沒有可能后埋藏在心底,現(xiàn)在被翻出來,依然熠熠閃光。 白彤給李棠講他爸爸的故事,說他的鼻子嘴巴跟爸爸一模一樣。知道了李棠的職業(yè)后還不停地笑,說他爸爸當年還想拜李風鳴的爸爸為師,去學(xué)習國畫,結(jié)果李風鳴說他資質(zhì)不夠。提到了李風鳴,白彤又是一陣難過,她說:“我當時都沉浸在失去你和翰章的悲傷里,白家又出事,沒有來得及跟李叔叔蘭阿姨通知風鳴的事情,就匆匆出國了。不過他們一直相信風鳴好好活著,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br> 李棠也同意,跟白彤仔細地講他記憶中的爺爺奶奶,表示自己從小在寵愛中長大,很幸福。室外是大雪紛飛,室內(nèi)壁爐火焰燃燒,空氣里都是溫暖的關(guān)愛和親人相逢的喜悅。李棠感到了平靜的補償,心里長期缺的那一角,被此刻溫柔地填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