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以出去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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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怎么了?” 肖禁站在一邊,看著疼的說不上話的顧軟。 他上前去扶Omega,發(fā)現(xiàn)Omega根本就站不穩(wěn),身體不停的向下滑。 肖禁沒辦法,將顧軟摟在懷里。他真的被嚇壞了,Omega的身體縮成一團,不停的發(fā)顫。 肖禁被嚇得要命,差點自己都站不穩(wěn)。 Omega有些艱難的喘氣,過了一會兒,他看清了alpha的臉。 “你——你來這里看什么?” 顧軟疼的臉都有些發(fā)白,但就算這樣他還有心情開玩笑。 他將手搭在alpha的臉頰上,“今天可不營業(yè)。” 肖禁沒工夫搭理他,“你到底怎么了,需要去醫(yī)院嗎?” “要不,我現(xiàn)在就叫車?” 肖禁慌忙的想從自己的口袋里拿出手機,但是被顧軟阻止了。 Omega搖了搖頭,“不要去醫(yī)院?!?/br> “方便的話,可以送我回家嗎?” “沒多遠的,幾分鐘就可以到了?!?/br> 下雨了,雨越下越大,越下越大。 夜深了,路邊黑漆漆的,幾乎沒有計程車路過。 肖禁沿著小巷快速奔跑著,雨越下越大,淋濕了他的頭發(fā),外套,最后是襯衫。 他快速的看著街邊的路標,根本就打不到車,顧軟告訴他的藥店的位置離他出發(fā)的地點很遠,即使是坐計程車也無法在短時間趕到,更別提雨天,夜里,步行了。 他急得要命,已經(jīng)分不清臉頰上的究竟是汗水還是雨水。 肖禁奔跑著,一路上有好幾個藥店從他的身邊閃過。 肖禁不知道他花了多少時間完成了這一趟,或許是半個小時,或許是幾個小時,或許更久。 他不知道具體花費的時間。 藥片是很常見的那種,肖禁握在手中,盒子都變了形。 等到他重新趕到顧軟家的時候,門并沒有向他急急忙忙跑出去的那樣大敞著,它被輕輕的掩上了,并沒有鎖死。 屋內(nèi)有一股淡淡的血的味道,但已經(jīng)很淡很淡了。 “顧軟!” 肖禁連鞋都沒脫,徑直沖進了Omega的屋子。 與alpha所擔心的不同,Omega正安安穩(wěn)穩(wěn)的躺在床上,臉色雖然有些難看,但相較于之前好多了。 應該是被alpha先前的喊叫給嚇醒了,Omega揉了揉眼睛迷迷糊糊的爬起身來。 等到他看清渾身濕透一臉狼狽的alpha的時候,他顯得有些高興。 “你回來了?” 他打量著渾身濕透并且因為跑步而不停喘氣的肖禁。 “先前下雨了嗎?” 他說著,掀開了一旁掛好的窗簾,屋外天已經(jīng)微微亮了。 “你渾身都濕透了?!?/br> 肖禁震驚的看著好像什么事情都沒有發(fā)生的顧軟,他握著手中已經(jīng)變形發(fā)皺的藥瓶,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么好。 “你真的買來了?” Omega顯得有些驚喜,他接過了肖禁手中的藥瓶,將它順手放在了自己身旁。 “我待會兒會吃的。” “你濕透了?!?/br> 他有意無意的撩著肖禁還在滴水的碎發(fā),“還弄臟了我的地板?” 他看著肖禁身后的那一條水痕,“但算了,我原諒你了。” 顧軟笑著,“如果你需要毛巾和換的衣服的話,我都放在那邊的柜子里了?!?/br> 說著,他似乎想起身去幫肖禁拿東西,但牽扯到了身體上的痛楚,滑倒下去撞在了床沿。 “你沒事吧?” 肖禁撈住了顧軟,抱著Omega的腰,驚訝的發(fā)現(xiàn)那里和先前的不同了。顧軟看著坐在一邊沉默著擦著頭發(fā)的alpha,看著對方那一副想問卻又不敢問的表情。 “你有什么話想問我嗎?” 顧軟看著正在擦頭發(fā)的肖禁問道。 Alpha的襯衫全都濕透了,衣服緊緊的貼在身上,勾勒出alpha漂亮的肌rou線條。 “沒。” 肖禁的眼神有些閃爍,他轉(zhuǎn)過頭擦著頭發(fā),將腦袋都快埋進了毛巾了。 “就是——” “東西被他家長帶走了?!?/br> 還沒等肖禁問出口,顧軟聳聳肩坦然回答。 “付了很多的營養(yǎng)費什么的,挺好的?!?/br> “支走你是因為看你被嚇得半死,給你個臺階下,還有就是——” 說到這里他停了一小會兒,像是在思考著什么,“那種事情畢竟還是有點血腥的,怕嚇著你了?!?/br> “就這樣,沒了?!彼麖膩矶疾幌矚g自己。 而這一點,顧軟一直都是知道的。 但那又怎么樣呢? 他還有mama,而mama愛他。 一位alpha女性和一位omega男性組成的會是一個怎樣的家庭? 糟糕的,破碎的還是幸福的? 顧軟不知道,它或許是遭到的,但總的來說,在人生最初的那幾年中,他過的還算不錯?!癿ama——” 顧軟還記得年幼自己曾拉著她的手問她。 為什么他從來都沒見他笑過,為什么他從來都沒有抱過自己,為什么深夜里他總是會聽到他們倆在吵架,為什么他總會看見mama無奈的苦笑,為什么—— 所有的這一切當他看著母親的眼睛的時候,那些即將出口的話都被死死的封存在喉管中。 “怎么了,寶貝?” 她將他摟在懷里,放在腿上。 只有她會抱自己,會輕吻自己的臉頰,叫自己小寶貝。她愛他。 他能夠感受到這一切?!八幌矚g我嗎?” 顧軟輕輕的問。 他不喜歡我嗎? 他討厭我嗎? 他是不是討厭我,他是不是不喜歡我,他是不是根本就不愛這個家,他是不是根本就不愛你。 顧軟沒有說出口都話太多太多了,他只是拽著母親的衣角輕輕的問。 他不喜歡我嗎? 一向爽朗健談的母親在那一刻沉默了,她輕輕的揉弄著自己額角的碎發(fā),像是在思考著些什么。 “不要騙我,mama?!?/br> 他只記得自己拽著母親的指尖,輕輕的懇求。 不要騙我。 最終,母親什么都沒有說。她看著他笑了。 現(xiàn)在看來那個笑容或許可以有很多種解釋,無奈,心酸,很多很多。 “他只是不太能夠接受而已?!?/br> 母親輕輕吻了吻他的腦袋,“以后就會好了,以后就會?!?/br> 她最終沒有繼續(xù)這個話題,反而拉著他的手。 “想吃冰淇淋嗎?” “什么口味的,奶油還是香草?” 強大溫柔而又可靠的alpha母親,輕輕的拉著他的手。 陽光將他們的影子拉的很長很長。后來顧軟知道了,他討厭自己,是因為自己和他一樣是omega。 一無是處的omega。他后來也知道了,他一開始根本就沒準備好接受這一切。 沒有準備好接受他自己的身份,接受他自己的人生,接受自己的母親,接受自己。 他不愛他,他甚至連自己的母親都可能不曾愛過。 顧軟是怎么知道的? 那些都是他自己說的。那天夜晚,衣冠不整的從屋外回來的時候,醉醺醺的他一邊責罵著自己的母親,一邊哭喊著指著自己,一個字一個字的吼出來的。 從那天晚上起,所有所有的一切都有了解釋。 一切就都說的通了。 顧軟這個名字就是他給自己取的,因為自己是一個沒用的omega,生下來他連看都不肯看一眼,軟綿綿的,脆弱惡心的omega小孩。 母親抱著自己說要給他抱抱,他只是別過頭,“軟綿綿的,不想抱。” 什么都不了解的母親以為這是他夸獎自己的話,拿那個字給自己命了名,一直叫到了現(xiàn)在。 他似乎有著很多亂七八糟的故事,但他從來都不和自己說過。 他不屑和自己說話,而顧軟也不在乎。 他很早就不再在乎了。 他不愛自己,那又怎么樣? 他不需要他的喜歡,他的愛護,有母親就好了。 有mama陪在身邊就可以了,就足夠了。 他已經(jīng)有mama了,不需要再介入一位“母親”。 如果一直這樣下去的話,事情或許還不至于這么糟糕。 如果一直這樣下去的話。顧軟還記得那個回家的早晨。 他站在門邊,太陽留下的陰影留在了他的臉上,看上去有些恐怖。 “這學期上完了就不用繼續(xù)了。” 他撇了一眼自己手里的書包。第一次主動和自己說話。 “為什么?” “因為家里已經(jīng)沒有足夠多的錢了。” “供不起你了?!?/br> 空蕩蕩的房間里只有他和自己面對面站立著,空氣凝固著,就好像下一秒就會掉出冰渣子來。 “媽呢?” 顧軟意識到,自己就要回學校了,但是母親卻還沒有出現(xiàn),沒有出來送送自己。 他沒有說話,只是扔給自己一大疊診斷報告。 那是他第一次見到那么脆弱的母親。 那是他第一次叫她卻怎么也得不到絲毫回應。 長長的氧氣管,和不停閃爍著的紅色曲線代表著母親還活著。 至少,暫時還算活著。 他們需要一大筆錢,他們需要一大筆錢才能夠讓她不死,但他們已經(jīng)沒有錢了。 顧軟還記得,他和他一起坐在屋外,兩個人都沒有說話,過了好一會兒,他說話了。 但說出的話中不帶有任何寬慰。 “管子拔了吧?!?/br> 他這樣說道。 “她還可以救活的,她還在呼吸。” “你怎么可以這樣,你怎么能——” “你要我說多少次了,我們已經(jīng)沒有錢了?!?/br> “還能救活,可以啊,當然可以了。但是有錢嗎?你有錢嗎?” “你能付的起那一長串的醫(yī)療賬單嗎?” “你能嗎?” …… 經(jīng)過了長長的一串停頓后,他看著自己,笑了。 “對啊,差點忘了。” “你能啊?!?/br> “不是omega嗎?你還可以出去賣啊,給別人生孩子,這里面哪樣不能拿錢?” “不是一早就檢查出來了問題嗎?” “到現(xiàn)在我看正好?!?/br> 他上下打量了自己一眼。 “或許你生來就是干這種事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