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葉白霍然起身，去了謝錚指給她的書房，房間中有基本的辦公用具。顧葉白輕輕地闔上門，先習(xí)慣性地檢查了一遍竊聽器，而后坐在書桌前，打了軍情局的內(nèi)線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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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短暫的等待后，趙奚玲接起了電話，“奚玲，是我?！鳖櫲~白簡潔地表明了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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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話筒中傳來了趙副官擔(dān)憂的問詢：“上校，您那邊可是出了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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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葉白有些頭疼地揉了揉眉心：“我未去上班一事，可是傳遍了軍情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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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奚玲尷尬地應(yīng)是，“上校昨晚陪同謝將軍出席宴會(huì)，已是登了報(bào)，您今日遲遲卻未見現(xiàn)身，確讓那起子人傳的沸沸揚(yáng)揚(yáng)。”

    顧葉白皺眉道：“先不管這些，我昨日指派的任務(wù)，查的如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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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奚玲趕忙回答：“因?yàn)槟叩木o，故而底下人目前只是大致過了一遍，細(xì)節(jié)還沒能落地?！?/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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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葉白淡淡地應(yīng)了一聲，也沒太過苛責(zé)，“可有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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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確有幾個(gè)可疑的與那個(gè)姓祁的接觸過密，不過都還沒有確鑿的證據(jù)表明他們與境外勢力有聯(lián)系?！?/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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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葉白拇指輕捻，“你給我大致陳述一下這幾人的情況?！?/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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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奚玲猶豫了一下，“上校，您那里可有傳真機(jī)？細(xì)節(jié)繁多，我擔(dān)心口述讓您難以理清思路?！?/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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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葉白瞥了一眼桌上的傳真機(jī)，眼神微閃，到底不放心讓紙上留存的東西出現(xiàn)在此處，“不必，我這里不太方便?！?/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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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奚玲沒敢多問，恭敬應(yīng)是后為她細(xì)細(xì)地闡明了這幾人的概況，“茗仁茶樓的小二陳虎，與祁老板關(guān)系不錯(cuò)，祁老板常去他們家喝茶，這小二也是個(gè)好說嘴貧的，這一來二去的，也就相熟了。不過上校，依屬下看，此人大概率沒什么問題?！壁w奚玲插了自己的看法，“此人背景簡單，沒上過學(xué)，平日里接觸的都是些三教九流的流氓，跟祁老板不過見面幾句話的關(guān)系。更何況，咱們的人去接觸他時(shí)，他一得知祁老板出了事，就急著摘清自己，堅(jiān)稱他與祁老板不熟。以此人的心性和能力，斷不像是境外間諜的樣子?！?/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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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葉白嗯了一聲，不置可否，只說：“你繼續(xù)?！?/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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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奚玲接著說：“還有戲院經(jīng)常一起看戲的票友，有三四個(gè)，……咖啡館會(huì)見過幾次的商人，名叫……這些都是祁老板愛去的休閑場所，還有一處……”趙奚玲語氣猶豫一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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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還有一處什么？”顧葉白追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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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祁老板還時(shí)常愛去紅杏樓尋歡作樂?！壁w奚玲語帶尷尬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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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紅杏樓，嶺南有名的歡場，也就是青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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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葉白一顰眉，“祁老板瞧著像嚴(yán)肅古板之人，為人也頗為傳統(tǒng)，不像是會(huì)去那等地方之人?！?/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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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奚玲應(yīng)和道：“屬下也覺著不像，可是據(jù)查，那祁老板幾乎每逢周末便經(jīng)常去?！?/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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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都去干什么？”顧葉白肅色詢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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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些小姐們有留意過他的，都說這人很怪，常常只一個(gè)人悶頭喝酒，叫小姐的話，有時(shí)叫一個(gè)名為阿菱的妓子，也不做什么，只是聊天陪酒?！?/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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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菱？真名叫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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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叫做李鳳芳，十歲那年被父母買到紅杏樓，長相不錯(cuò)，但因?yàn)槠饺绽锍聊蜒?，不怎么討客人喜歡?！?/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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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葉白抿唇沉默片刻，忽然道，“奚玲，立刻派人將這個(gè)女人控制起來，帶到軍情局，明天我要見到她?！?/br>
    趙奚玲一愣，不可置信地開口：“上校，這個(gè)阿菱一介女流，連字都不認(rèn)得，十歲以后一直呆在紅杏樓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怎么會(huì)是間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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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葉白輕笑一聲，“我可有說一定讓你們找間諜？要找的，是攻破祁老板，撬開他嘴的方法?！?/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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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奚玲仍是疑竇叢生地問：“那為何單單是這個(gè)阿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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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促使一個(gè)人做出與他平日習(xí)慣截然不同行為的原因是什么？這個(gè)祁老板，平日為人謹(jǐn)慎古板，不像好色之徒，況且，你也說了，他去了紅杏樓常常一個(gè)人悶頭喝酒，可見他并不是為了尋歡作樂而經(jīng)常光顧紅杏樓。那么，初始他做出如此異常行為的根源，就是這個(gè)阿菱。再加上他從不做什么事，只是喝酒聊天，就更能看出祁老板對這個(gè)女人的不一般?！?/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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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奚玲機(jī)警地反映過來，“您的意思，是祁老板對這個(gè)女人有情?！笨蔀槭裁此淮未味寂c阿菱見面，不將她接出紅杏樓過好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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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葉白嗤笑一聲，慢悠悠地解釋道：“這就是咱們這個(gè)對手的高明之處了，他把無關(guān)緊要的人放在明面吸引我們的注意力，什么頗為交好的朋友同事，就算被牽連了他也絲毫不怵。真正重要的人，他藏的這般深。也真是個(gè)狠心的男人哪，自己乘堅(jiān)策肥，卻放著心愛的女人在那種地方受苦，連見面都極少，怪不得咱們一開始對他毫無頭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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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奚玲暗嘆上校好算計(jì)，連忙布置了人手去抓捕李鳳芳，一邊帶著調(diào)侃的語氣同顧葉白開著玩笑：“上校這般會(huì)揣摩著兒女情事，可是因?yàn)榕c謝將軍之間深有體會(hu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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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奚玲跟了顧葉白三年，顧葉白對她頗為信任器重，關(guān)系也不錯(cuò)，故而對這種無傷大雅的小玩笑，顧葉白并不放在心上，隨口回道：“好你個(gè)奚玲，不好生為我辦事，還在這兒拿長官取樂，我看你的年終獎(jiǎng)金可別想要了?！?/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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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與副官談笑幾句后，顧葉白放下電話，沉沉地嘆了一口氣，總算找到了祁老板的軟肋，可想要達(dá)成目的并不簡單，她的雙層身份讓她不能僅僅審出祁老板了事，她必須通過他來挖出嶺北高層的內(nèi)鬼，甚至，利用這個(gè)女人想辦法策反祁老板，他手上掌握的大批嶺南重要情報(bào)對地下組織乃至嶺北的軍事外交部署都說不定會(huì)起到關(guān)鍵性的作用，而在人們慣性使然地認(rèn)為祁老板所屬嶺北，更能為他投奔嶺北披上合理的外衣。不過，必須先要弄清此人的原東家是誰，這是顧葉白第一步該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