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己的人,會自己處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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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起來,此事還要追溯到一年前。現(xiàn)今的局勢動蕩,即使在嶺南這樣勢力可堪稱雄的地域,幫派火拼,殺人越貨,政敵暗殺等不安定因素仍時有發(fā)生,雖算不上人人自危,但留條后路總是好的。因此,上流社會里,就算是是政客和商人,也大多在暗地里做些不合法的小動作。而軍火,正是其中之一。 這兩人,一人名錢程,一人名李續(xù),是財政部里還算說的上話的官員,因為手里過錢,難免做些看不大出的抽成,也有了不少積蓄。慢慢的,心就大了,開始將手伸到境外,嶺北的生意不敢做,就與那些零散的小政權(quán)互惠互利,倒賣些軍火,量不多,但還是被顧葉白抓住了馬腳。 她本不管這等打著擦邊球的事,可誰讓軍情局正奉上面的清查私人軍火交易。這話說得含糊,若是真刀真槍地往根里頭察,怕是傷筋動骨,觸及不該碰的東西,嶺南當(dāng)局自然有數(shù),因此,所謂清查軍火,不過是抓幾個典型,全全肅明律法的名聲罷了。 恰巧,這活攤到了顧葉白頭上。她自然將上級的心思揣摩得清楚,又是出了名的卑鄙。既要讓議會滿意,在年終陳詞上有話可講,又要當(dāng)心不要傷及大頭的利益,這抉擇之間,有的是門道。 既不能搞得滿城風(fēng)雨,又不能太小打小鬧,敷衍過甚,顧葉白一番琢磨后,就講目光放到了錢李兩人身上。 此二人動作不小,在機關(guān)中也有一定的地位,可又不到顧葉白忌憚的程度,于是,這兩顆倒霉的軟柿子,就成了顧葉白爭功上位的墊腳石。此次雷厲風(fēng)行的調(diào)查之后,不僅兩人到手的錢一律充公,還被停職查辦,后來等風(fēng)頭稍稍過去之后,到處托關(guān)系,求爺爺告奶奶,才得以爭取到官降一級的處分奪人財路,毀人仕途,可想而知,錢李兩人對顧葉白的咬牙切齒。 說起來,顧葉白也沒什么愧疚之心,一來是,她根本就沒多少那東西;二來,她覺得,也是你們干私活干得不夠干凈,藏頭露尾的,才被我抓住了馬腳,怪不得別人。 “你……顧葉白,別太過分了!” 被當(dāng)眾挑出舊怨,錢李二人臉上一陣清白交錯,終是忍不住狠聲道。 “唉唉唉,這是怎么了?”眼瞅著圍觀這場鬧劇的人愈來愈多,不知躲在哪里看好戲的李晟冒了出來,撥開隱隱有聚攏趨勢的人群,快步走到四人面前。 “李先生,”顧葉白翻臉如翻書,眼角的冷光一斂,轉(zhuǎn)瞬便露出一個溫潤無害的微笑,“我本與主人好端端地來參加貴會所的活動,卻不想遭這二位先生的頻頻sao擾,您說,這是何道理?” “李先生,”錢程見勢不對,心中暗罵顧葉白不要臉,連忙出聲解釋,“我二人不過尋常與謝將軍搭話,可誰料她違反規(guī)矩,不問安行禮不說,還敢直視dom,出言不遜!” 李晟瞟了一眼沉默的謝錚,看他態(tài)度如何。說實話,顧葉白方才的舉止確實違反了云甸一向的規(guī)矩,但錢李二人明顯是意欲挑事,目的不純,出口侮辱顧葉白,可是大大地得罪了謝錚。此事如何處理,確是不好說。 “哦?”謝錚拍拍顧葉白的肩,示意她不必多言,“可我分明記得,方才這兩位未經(jīng)我的允許,便擅自走到我的sub面前,言辭不客氣地命令她行禮。我家的小東西素來有些脾氣,受不得這般對待,也無可厚非吧?!?/br> “這……”錢程頂著謝錚投來的冷厲目光,嘴唇翕動幾下,終究還是沒敢出言反駁。 此事他們再蠢,也已意識到事情的嚴(yán)重性。對顧葉白的蓄意報復(fù),已經(jīng)惹怒了謝錚。強權(quán)即公理,更何況他們本就不占什么理,這下可是偷雞不成蝕把米。 更為清醒的李續(xù)目光瑟縮地在顧葉白和謝錚之間游移,陡然間脊背上出了密密的一層冷汗。且不說顧葉白那個錙銖必報的性子,只要謝錚想,一個指頭就能按死他們。今后,該……該怎么辦。 可不容他們細想,李晟適時地插了進來,“如此,錢先生和李先生違背云甸規(guī)則在前,顧小姐一時失禮在后,孰輕孰重,相信在場的各位也都有了判斷。云甸素來奉行無規(guī)矩不方圓,dom不得以身份壓人,更不得在未經(jīng)允許的情況下對有主的sub隨意下令。在此,我謹(jǐn)代表云甸管理層,廢止錢李兩位先生的會員身份,并請二位離開會場。” 話音剛落,便有侍者上前,對兩人做出“請”的手勢。 錢程猶有不甘地蹬了顧葉白一眼,此時她正小鳥依人地倚在謝錚腿邊,漂亮的杏仁眼微瞇,瞳眸閃爍著黑曜石的光澤,其間一閃而過的狡黠格外諷刺。 李續(xù)趕忙拉了他一下,面帶警告地給錢程使個眼色。頂著滿場的注視,兩人快步離開了。 顧葉白冷淡的目光無聲地追著他們匆惶的背影,直至消失在大門外的拐角處,她才意味不明地挑挑唇角,潤紅的弧度如染血的利刃,于鋒利處閃現(xiàn)噬人的寒光。 真當(dāng)她好脾氣嗎? …… “這……至于,顧小姐嘛?!笨粗鴥扇算x場,李晟收回目光,面帶些許難色地看向謝錚。 謝錚淡淡地掃過身下人略有心虛的神色,平靜地端起酒杯輕品一口,“我自己的人,會自己處置,保證她下次不敢再犯。” 他的目光輕描淡寫般略過周圍眾人,并不迫人,卻有著難言的壓抑感。 謝錚這話說的沒什么信服力,畢竟私底下關(guān)上門來,誰都不知是何等情況,指不定,這罰的罰的,便成了閨房調(diào)情。謝錚包庇回護得毫不掩飾,不過,無人去自找沒臉地質(zhì)疑便是了。 顧葉白聞言,下意識地縮了縮肩膀,心下卻松了一口氣。看來,謝錚并未對她方才近乎張揚挑釁的舉動有所不滿,事實上,她剛剛做出那般舉動,不僅是面對侮辱的回擊,也是在賭,賭謝錚對她的縱容和寵愛,賭在他心里,自己是否不僅如玩物那么簡單。如今看來,她賭對了。 心下偷偷滋生出不知名,沒道理的竊喜,見不得光一般,探頭探腦,又倔強地慢慢掠地侵城??僧?dāng)這種引人沉迷的心緒,被理智警覺地捕捉到后,她胸口猛得涌起一股酸澀滯悶,腥苦在舌尖兜兜轉(zhuǎn)轉(zhuǎn),嗆人得很。 欺騙和偽飾,為什么會換來這樣沉甸甸,暖洋洋的報答。 更可怕的是,她竟沉迷于粉飾太平中,自欺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