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他的女兒,于磨難和崩潰中不合時宜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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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來怎么樣了呢?嶺南嶺北徹底決裂,戰(zhàn)線延綿千里,過境幾乎毫無可能。威逼利誘的婚禮,絕望至無聲處的反抗,和自我感動的病態(tài)深情。鄧家的金枝玉葉,她的夫婿決不能是無功無名的布衣。憑借娘家勢力,鄧穎半強迫地將丈夫逼上仕途??深檱靼?,若為嶺南鷹犬,勢必與家鄉(xiāng)為敵,到那時,便是真正回不了頭了,他的父母家人,他自小長大的土地,鄰家笑呵呵的老奶奶,清晨彌漫在空氣中的煙火氣,屬于普通人的瑣碎幸福,與他便是真正的一刀兩斷。 他素來儒雅溫善,卻在這件事上顯出寧折不彎的強硬??赡魏螌κ质莻€血rou皆可為籌碼的瘋子。 烈性的藥物,便是大羅神仙也難抵,恥辱的通房后,鄧穎懷孕了。 剛剛生產過后的母親,粗魯?shù)乇н^哭泣不停的女嬰,近乎癲狂地塞進顧國昌懷中,眼里燃燒著詭奇的火焰,“看看你的女兒,你好生看看?!?/br> 初為人父的男人,瑟縮地看向懷里小小的一團,柔嫩的新生,脆弱地能數(shù)清鼓動的細小血管。 那是他的女兒,于磨難和崩潰中不合時宜的希望。 他妥協(xié)了,天賦般的軍事才能顯現(xiàn)之初,便如開刃之利劍,其爍爍寒光閃爍在山南山北。 一步步高升,在外有多光鮮威儀,在內便有多心酸屈辱。他最后的堅持,從不參加任何一場對北戰(zhàn)爭,這是身在曹營的將軍,最后的陣地。 后來的后來,他有了兒子,他老了,在望不到盡頭的磋磨中,昔日少年鋒芒早被磨了個干凈,只剩一個孤獨的男人,人至中年,鬢邊已是蒼蒼見白。 為控制他,鄧穎不惜從黑市購得海洛因,扎入丈夫的動脈,融入血液,長此以往,毒癮折磨垮了他。溫淡如松的將軍,甚至為了一針的舒爽,匍匐在妻子腳下,像奄奄一息的老狗。 被逼到極致的人,生命喪鐘的震響已在耳畔,故土的執(zhí)念在近三十年的日夜里浸入骨髓。這時,哪怕是一根真假難辨的稻草,也要拼盡全力抓住。 拇指怦怦動, 必有惡人來; 既來皆不拒, 洞門敲自開。 夢魘般的回憶最后,是顧葉白最不敢觸及的極暗之夜。 “大小姐。”門外仆人輕輕地扣門。 “嗯?”顧葉白恍惚間無意識地應了一聲。 “謝將軍來了,說是順路來接您。” 那人的名字,似乎有安心的力量,顧葉白在那一剎竟由衷地感激慶幸,將她帶離過往。 莫名的情緒過后,才來得及驚訝他的忽然而至,她連忙站起身來,“我這就來?!?/br> 最后深深地回望一眼寂靜的房間后,她轉身出門。 陽光仍祥和地灑了滿室,空氣中微小的塵埃自顧自地漂浮,仿佛無人來過。 是誰的嘆息,于空冥之中傳來,隱沒在無聲里。 …… 顧葉白匆匆下樓,就見客廳里,自家弟弟僵硬地立著,面帶警惕地隔空望向門口的男人。 面對這種無禮的待客之道,謝錚倒是沒什么不悅,只是略帶玩味地打量著面前的少年。 說起來,謝錚與顧向墨還有一面之緣,深夜的會場,醉得五迷三道的青年,剛在衛(wèi)生間吐了個底朝天,就倒霉地迎面撞上了謝將軍,打翻了人家的酒杯不說,還拉住謝錚撒酒瘋。簡直是不要命的作死。 萬幸有個好jiejie,這小子跟他姐可真是一點不像,都是一樣的爹媽,差距怎么大成這樣。 謝錚暗暗思忖,原以為不過是個仗著家姐的勢,胡作非為的紈绔,現(xiàn)在看著倒也不然。渾身炸毛的青年,倒也有點可愛。 “將軍。”顧葉白暗驚謝錚怎么來了這兒,有些頭疼地瞪了顧向墨一眼,示意他收一收那滿身的刺。 “您怎么來了?”有旁人在,她不便叫出太過親昵的稱呼,邊說邊走到他面前,為他脫下大衣。 謝錚拉過她的手,輕輕地捏了捏,“剛辦完事路過,知道你今天下午回家,估摸著時間差不多了,想著一道接你回去?!?/br> 顧葉白解頤一笑,回握住他的手,“麻煩您跑一趟?!?/br> 謝錚卻有些不滿她的過于客套,“嘖,”他用兩個人才能聽到的聲音,在顧葉白耳邊抱怨道,“剛放你出來一趟,小狐貍又開始裝了。” 顧葉白討?zhàn)埖貨_他笑笑,轉移話題道:“阿墨,還不快來見過將軍?!彼齻冗^頭沖著弟弟吩咐,眼里帶著淡淡的告誡。 顧向墨看出來jiejie的意思,不情不愿地蹭到兩人面前,偷偷掃一眼他們相握的手,微垂了頭,“見過謝將軍。” “嗯?!敝x錚對外仍是一副嚴厲的模樣,微微頷首,“顧小少爺往后可切勿再荒唐?!边@是翻起了舊賬。 顧向墨提起前事便心虛,飛速地瞄了一眼阿姐,總算乖乖對答道:“您說的是,向墨受教了。” “是了,”謝錚向周圍一望,“來了顧宅,于情于禮都該探望一眼老夫人。葉白?” 他眼帶詢問之意地看向顧葉白。 以謝錚地位之尊,貴客上門,縱使輩分小,身為顧家老夫人,都合該出來主持招待,更何況這位還是自家女兒的金主。 可這位女主人卻遲遲不見身影,謝錚雖不計較小節(jié),但多少也有些疑惑。 顧葉白心里一緊,但迅速地遮掩住了,面上仍是云淡風輕,可顧向墨卻沒那份心性,表情管理不到位,輕易地讓謝錚發(fā)覺了破綻。 鄧穎的病,本就是家族辛秘,自查出后,便被顧葉白壓得死死的,否則一家主母是神經(jīng)病,這樣的大新聞,足以將顧葉白生生從高位擼到底。 更何況,關于當年之事,鄧穎知道的可不少,以她的陰險心思,若是與外人接觸,誰知道她會說出些什么來。 顧葉白隱晦地給弟弟使了個眼色,顧向墨心中一震,連忙低下頭掩飾不自然的表情。 “不曾出來拜見將軍,倒是家母失禮。只是自父親去后,母親大悲大痛,一直纏綿于病榻,請了多少個大夫都不見好。方才剛服了藥歇下,怕是不能得見。您見諒?!?/br> 她溫聲解釋,平穩(wěn)如清透流注的泉水,語帶哀婉低沉,似乎是真的為母親的病而憂心恭歉。 可謝錚下意識地發(fā)覺,她在撒謊。 顧葉白面色輕松無異,三分笑意隱在唇角,拿捏著恰到好處的語調語氣,于眼底又透出幾分真摯的憂慮關切。 但他就是有一種怪異的違和感,似乎從這份溫情脈脈中嗅出了諱莫如深的隱秘。 她有事在隱瞞,在防備。 謝錚沉默片刻,最終還是什么都沒問。 “即使如此,那倒是我不趕巧了,老夫人貴體有恙,改日我介紹幾位相熟的醫(yī)生來,總是有法子的。” 他笑著拍拍顧葉白的手,狀似寬慰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