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冰寒紀漸露苗頭
第七章 冰寒紀漸露苗頭 十八號的早晨,臥室小書桌上,一只手機接在手提電腦上,正在充電,樊白令穿著厚厚的棉衣棉褲,正站在廚房里煮方便面,雖然斷了電,但好在出租屋里有一只小煤氣罐,五公斤型號的那種,雖然比起日常家用的液化氣罐袖珍了許多,不過樊白令一般沒有什么憂慮匱乏的感覺,反正她很少在家里燒飯,熱水器是用電,因此這只煤氣罐用了大半年時間,居然還沒有用完,到如今斷電的時候便可以用來煮面,然而看看那儀表盤,指針也已經(jīng)指向了紅色。 樊白令并不是很擔心煤氣的問題,反正系統(tǒng)里有充好的煤氣罐出售,貨架上的氣罐分兩種,一種是空罐,一種是滿罐,這罐煤氣用完后,自己也大可以另買一罐來用,小心將管子接嚴密也就是了,她現(xiàn)在最擔心的是電能,昨晚看到手機電量只剩下那么一點點,當時就緊張起來,自己如今是八千三百多金幣,距離二級客戶還有一千七點數(shù)的差距,以她歷史最高記錄,每天賺取三百五十金幣的速度,至少也要五天時間,而這一次停電卻不知要停多久。 對于這種狀況,樊白令并不是沒有做過準備的,之前她已經(jīng)在手提和充電寶里面充好了電,預備的就是這種情況,只要手機有電,自己的生存就基本能夠保障,昨天晚上其實本來應該給手機充電的,只是當時想著反正危機已經(jīng)過去,第二天早晨再充也不遲,因此竟然就拖延了下來,哪知凌晨兩點多的時候,卻發(fā)現(xiàn)不知什么時候已經(jīng)停電,房間里又冷得如同冰柜,外面狂風呼嘯如同鬼一樣,簡直是恐怖片的氣氛,這種情況自然讓她身上一陣冷汗流過,知道情況有變,手提和充電寶里的電量不知能否堅持到恢復電力的時候。 其實單單是斷電倒也罷了,更讓樊白令心驚的是,當她關掉WIFI鍵,打開數(shù)據(jù)網(wǎng)絡,打算用流量來查看一下到底是怎樣一回事,是不是大風雪將電線刮斷因而斷電?卻赫然發(fā)現(xiàn)網(wǎng)絡不通,即使用自己的流量也仍然連不上網(wǎng),她這才發(fā)現(xiàn)情況比自己想象的還嚴重,居然網(wǎng)絡信號都消失了,與外界無法聯(lián)系,這是最糟糕的,因為不知到底發(fā)生了什么,這一刻樊白令腦子里一閃而過的居然是明天要不要去上班? 樊白令當時驚了一下,很快便冷靜下來,計算了一下累積點數(shù)所需要的大致時間,如果全天讀書,保守的話一周時間足夠自己升到二級,即使自己儲存的電量耗盡,系統(tǒng)商店里也有滿電的蓄電池,只是價格貴了一點,要一千五百枚金幣,實在到了那樣的程度,也只得兌換一臺,無論如何一定要升上二級,到那時最起碼不必再依賴手機,假如手機丟失損壞或者是電量用盡,對自己來講都是很要命的,不確定性太強。 七點十幾分的時候,樊白令吃過了早飯,好在這個時候自來水還是有的,樊白令燒了水洗了碗和鍋,這個時候她忽然間有一點懊悔,自己當時只圖便宜,買的都是這樣袋裝的方便面,早知如此,就該買碗面,那樣就不必洗鍋洗碗了,不過轉念又一想,還是這樣袋裝面比較好一點,口袋可以重復利用,那泡面碗的體積可是蠻大的,也不知這場大風雪要持續(xù)多久,這樣的天氣出去扔垃圾也很痛苦?。?/br> 樊白令回到臥室,望著窗外那亂搖著的樹枝,猜想外面應該是多少度了?如今與線長和同事們都聯(lián)系不上,自己到底是否應該去上班呢?出租屋這里是停電了,然而工廠是有應急電源的,自己可以發(fā)電,所以是不是照常生產呢? 樊白令想了一下,終于全副武裝地戴上棉帽、口罩,套上又厚又長的羽絨服,又穿上了棉皮靴,拔下充了一半電量的手機裝在皮包里,出了門便往公司走去。 外面真的是非常冷,樊白令估計溫度已經(jīng)降低到了零下,大風夾著雪花撲面而來,讓人行走格外艱難,往常二十分鐘的路程,這一回樊白令足足走了三十幾分鐘,來到工廠門口,只見大門緊鎖,她去敲了敲門口值班室的窗戶,一個五十幾歲的男人在里面揭開糊住四面窗縫的大張報紙,也不和她說話,舉起一張白紙用透明膠貼在窗玻璃內側,樊白令一看上面是幾個手寫的大字:“因停電關系,員工暫時休假,具體上班時間另行通知?!庇蚁陆沁€蓋著公司的印章。 樊白令點了點頭,大聲說了一聲謝謝,也不知對方能不能聽得到,便轉身往回走。 回去的路途好在是順風,居然快了一些,然而經(jīng)過這一夜,地面的積雪也已經(jīng)很深厚,因此樊白令仍然是走得踉踉蹌蹌,生怕栽倒在雪地里。 當她終于回到出租屋,手指僵硬地反鎖好了門,坐在床上哆哆嗦嗦地倒出手機一看,時間已經(jīng)是八點四十分。 樊白令將手伸進被窩里,那里面的暖手寶還溫熱著,出門前自己想到這一路會很冷,已經(jīng)事先預熱,如今便正用到了。過了五六分鐘,樊白令總算覺得自己枯枝一般的兩只手,血流重新順暢起來,她便站起來脫掉外罩的羽絨服,將外褲也脫了,短靴也甩到一邊,把兩只腳插進茸毛棉拖鞋里。 或許是因為身材瘦小,樊白令一向就是個很怕冷的人,這一次天氣異常,她做的準備相當細致,棉拖鞋買的是長毛絨加厚底高包跟的一個大棉套,看著就讓人心里發(fā)暖,此時把腳放進去,果然感覺暖了一點點,樊白令打算很快再在襪子底部貼兩張暖暖貼。 雖然人給凍了個半僵,然而樊白令心中倒是很安定的,這一次起碼得到了確切消息,暫時不用上班了,樊白令很懷疑這一次停電是市區(qū)大面積斷電,雖然有臨時發(fā)電機,然而究竟撐不了太久,所以不如暫時停產,今天一天自己都可以安心在家里看書,明天具體怎么樣,到那時再說吧,希望電力部門緊急搶修,今天之內能夠供電,還有網(wǎng)絡信號也恢復正常,到那時聯(lián)絡起來就方便了,每次都要走那么遠的路去問消息,也有點痛苦。 不過樊白令卻沒有立刻讀書,暖和過來后,她第一件做的是兌換一塊白色透明塑料布,還兌換了一管強力膠,踩在椅子上將那塊塑料布黏在臥室窗框上,四周密密地黏合牢固,用手緊緊地按了一會兒,從椅子上下來,站在窗前看著那經(jīng)過簡易改動的窗戶,只見塑料布微微地顫動,風可著實不小呢,雖然自己需要透氣,然而廚房里也有小小的窗戶,另外門縫里也鉆風,這扇窗戶實在可以不必再用作換氣通道了。 然后樊白令便鉆進被窩里,拿過手機來一邊充電一邊讀書,時間緊迫,要趕緊升級才行啊,現(xiàn)在自己也是豁出去了,讀莎士比亞o(╥﹏╥)o 樊白令正在讀書,卻聽到走廊里一陣腳步聲響,還有吆喝招呼的聲音,是幾個人從上面走了下來,她租住的公寓一共有七層,一梯六戶,她住五層,上面還有兩層,也就是還有十二戶在上面,這個單元都是小型公寓,三十平一間的,一般都是住一個人或者兩個人,大部分是年輕人,樊白令雖然不愛交際,但是大家在樓梯間遇到了,也會點頭說話,此時她倒是很有一點好奇,現(xiàn)在樓上的人要去做什么? 樊白令疑惑之下便下了床,緊緊裹著羽絨服,推開臥室薄薄的門板來到廳里,先湊在貓眼上向外望了望,只見果然有一串人正在往下走,她便拉開房門,防盜鏈卻沒有摘下來,仍然是掛在那里,從門縫朝外面仔細看了兩眼,見都是熟悉的面孔,手里全拿著大大的袋子。 于是樊白令便問了一句:“嘿,你們做什么去?” 一個臉上有幾顆青春痘的男孩子轉過頭來對她說:“啊,幺妹,我們要趕去超市呢,昨兒晚上大家湊在一起正打牌,忽然之間就沒電了,到今兒早晨,連WIFI都連不上,有人去工廠看了,說是全市大停電呢,看這外面的天氣,灰沉沉的,只怕十天半月都不會好了,有的人還說這是冰封末世,哈哈哈當然是說著玩兒的,看多了,不過還是覺得再多買一些東西存起來比較好,你要不要一起去?” 樊白令搖頭道:“謝謝,不要了,我吃的少?!?/br> 那男孩嘻嘻一笑,這時同伴也在招呼他:“少波,快走啦!再晚一點東西都給搶沒了!” 樊白令輕輕點了點頭,確實是的,這種時候想著補倉的絕不僅僅是她們幾個。 樊白令關了門回到床上,捧起手機繼續(xù)看了起來,雖然是認真讀書,然而卻也不由得腦補昨天那幾個人打麻將的情景,也不知具體是幾點停電,但是可想而知燈光忽然間熄滅的時候,房間里響起的一片慘叫之聲,那個叫做“少波”的男孩子沒有提到WIFI當時就不能用,而是說今天早起發(fā)現(xiàn)徹底斷網(wǎng),那么便應該是在那之后發(fā)生的信號傳輸故障,可能是信號塔出現(xiàn)問題,電力問題自己可以想辦法解決,沒有WIFI實在太痛苦了。 又過了一個小時左右,當樊白令下了床走出臥室,準備做中午飯的時候,走廊里又是一陣雜沓的腳步聲,只聽有人很不高興地說:“這種天氣超市也不肯開門啊,也不知到底是不愿意頂著風雪來上班,還是囤積起來賣高價呢。” 她的一個同伴說道:“可能城里面有大超市開著,什么易初蓮花麥德龍啦,這些,不過現(xiàn)在等公交車可是很艱難,上官蕾她們幾個倒是在那里等車來著,也不知能不能行呢?!?/br> “話說今天的溫度可真低,我早晨在洗手間里測了一下溫度,大概只五度呢,方才在外面走,看到有的地方已經(jīng)結冰,真的是很嚇人的天氣?!?/br> 樊白令這時忽然想到自己缺的一樣物品——溫度計。 因為居無定所,樊白令的東西總是一再精簡,不但沒有什么冗余的物品,哪怕是在一般人眼里是家中常用的東西,對于她來講都是可以不用的,比如說溫度計,樊白令當然也是關心天氣狀況的,不過她一般都是用手機上的天氣預報,不但可以看到當天,直接能看到后面半個月去,也就不必費心添置什么溫度計,倘若不小心摔破了,還擔心水銀損害身體。 不過如今網(wǎng)絡上的天氣預報已經(jīng)沒有了,雖然知道是在急劇降溫,不過樊白令還是希望能夠有一個數(shù)字化的顯示,比如當日最高溫度多少,最低溫多少,還有風力濕度之類。 這些日子樊白令偶爾也讀一些詩詞,里面當然也是有天氣描寫的,什么“黑云壓城城欲摧”之類,雖然原本是說戰(zhàn)爭的,不過樊白令第一個感覺是:暴風雨;還有什么“春風拂檻露華濃”,確實是非常明媚艷麗的春日景象,但樊白令在天氣情況上需要的是精確,想得到的是數(shù)值,沒有數(shù)字,她總覺得自己好像是給包在一個棉花包里一樣,天氣很冷她是知道的,但具體冷到多少度,怎樣根據(jù)現(xiàn)狀推測發(fā)展程度,她卻不知道了。 這一整天都沒有重新供電,到了晚上的時候,樊白令打開一袋面包,又取出一罐午餐rou,再燒開水沖了一碗香菇蛋花湯,便是今天的晚飯。 吃過晚飯之后,樊白令在水盆里用燒的水兌了一點冷水,簡單清洗了下身,這種天氣個人衛(wèi)生很難料理,尤其是又斷了電,讓自己想頂著寒氣洗個熱水淋浴都不行,實在是痛苦,好在昨天晚上剛剛洗過了澡,這幾天起碼還不需要洗頭。 熱氣騰騰地泡了腳之后,樊白令在保暖內衣上貼滿了暖暖貼,看起來簡直就像個八卦,又將暖手寶里面的鐵片捏了幾下,自發(fā)熱的暖手寶迅速升溫,讓被窩里暖了起來。 樊白令又加緊了三個多小時,時間已經(jīng)過了十一點,看一看今天的收獲,二百八十枚金幣,也算是不錯了,畢竟今天有一部分時間沒有用在讀書上。 樊白令關掉手機,躺下來便睡了,即使是在睡夢之中,她也能夠感覺到,房間里是越來越冷了,冷得鼻頭發(fā)麻,以至于必須要將頭縮進被子里,哪怕會呼吸不暢。 十九號的早晨,樊白令往臉盆里倒了一些熱水,如今這樣的天氣,連保溫瓶的效果也打了折扣,水在里面過了一夜后,就變得溫溫的了,沒有多少熱度,樊白令甚至感覺很不需要再兌涼水,不過她還是擰開龍頭,這個溫度的水澆在臉上,仍然會讓皮膚失去彈性吧?雖然自己因為條件所限,并不是很講究護膚,幾乎不用護膚品,最多是洗了澡后擦些身體乳、保濕水之類,連面霜都不想用,但是這并不代表自己對此毫不在意。 不過此時樊白令要感慨的不是這些,她兩眼直勾勾地望著龍頭,里面只滴滴答答流出幾滴水,那自來水便斷了流,一個認知從樊白令腦中掠過——停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