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拾行李的時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很多東西都是可以直接扔掉的。

    卓之湘扔得也不心疼，很快就在玄關(guān)處扎了幾大口袋廢舊用品。

    最后各種衣物林林總總加起來不過是兩大箱子的容量。卓之湘把門口的鑰匙放在電視柜上，關(guān)門告別這個地方。

    此后，卓之湘有很長一段時間住在酒店里，沒去找新工作，也沒去找新的租房。

    他將自己被拘留過的事告訴了父母。父母很體諒他，給他匯了一筆錢，并讓他先自我調(diào)整一下。

    卓之湘拿著這筆錢夜夜流連歡場。

    花錢不僅可以買到酒水，也可以買到新鮮的rou體。這個道理卓之湘以前不懂，找個床伴都能被詛咒似的陷入情感糾葛，好在現(xiàn)在他懂了。

    卓之湘不是Urban Ruins里最有錢的主顧，但絕對是最美麗的。需要他花錢的地方不多，總有金主誤以為他是money boy，從而主動掏腰包請他喝酒。

    遇上看對眼的金主，卓之湘也不介意拿錢跟對方睡一晚；運氣不好的話，他就需要自己付錢去睡別人。如此一取一用，卓之湘的銀行卡存款反而變多了。

    Urban Ruins的大老板名叫Kevin，是一名HK來的中年男人，他不知從什么途徑了解到卓之湘這個人，過來問他有沒有意向做“正式工”。

    當(dāng)時卓之湘剛投出十幾份簡歷，便委婉拒絕了。但他知道要想繼續(xù)留在這里打發(fā)時間，就必須拿出點誠意給Kevin瞧瞧。

    卓之湘很喜歡Urban Ruins，這里的裝潢裝飾走的蒸汽時代復(fù)古風(fēng)，燈光灰暗橙黃，座椅也很有冰冷的機械感，尤其是那條長弧渡輪造型的吧臺，年代感十足，只要他坐在那兒，總有源源不斷的基佬跑來跟他搭訕。

    于是他跟Kevin商量，入行可以，但工作時間要任由他自己安排。代價就是交給Kevin的抽成需要高一些。

    卓之湘無所謂，只要能賺錢就行，賺多賺少沒那么重要，他更多地把這檔子事看作消遣。

    自從那天搬走，卓之湘就換掉了自己的聯(lián)系方式，再沒見過連璟。

    至于被汪競城“睡了”這件事，卓之湘并沒怎么放在心上，畢竟他對汪競城這個人的惡感已經(jīng)到達(dá)一個極值，輕易不會再增加了。

    卓之湘坐在吧臺的一角喝酒。

    這里通常不會有客人坐，因為坐這兒的都是MB。如果有客人看中了哪個，直接走上來帶走即可。

    “一杯馬天尼?！?/br>
    調(diào)酒師瞥見新走近的客人，對著卓之湘擠眉弄眼。

    卓之湘扭頭望去，看清了來人，起身便要離開。

    汪競城反應(yīng)迅速地攔住卓之湘，嬉皮笑臉道：“見到我就想跑？”

    “讓開?！?/br>
    “別這么苦大仇深呀，好歹一夜夫妻百日——”

    不等汪競城把話說完，卓之湘抄起吧臺上的酒便一股腦潑在了他臉上。

    汪競城抹了把臉，面色難看地站著。場面頓時陷入混亂，一旁圍觀的調(diào)酒師急忙遞過來干凈毛巾，穿著黑白制服的酒吧侍應(yīng)生也匆匆趕過來，連連向汪競城道歉。

    汪競城一概不搭理，只推開堵在面前的侍應(yīng)生，抓住卓之湘的手腕：“跟我走?！?/br>
    眼看著圍觀的人越來越多，卓之湘心里也開始煩躁。他索性跟著汪競城穿過人群，出了Urban Ruins的后門，來到后巷。

    “你找我出來做什么？”卓之湘不耐煩地甩開汪競城的手。

    “警察掃黃?！蓖舾偝堑馈?/br>
    他表情嚴(yán)肅，不像在開玩笑。

    “治安科的工作什么時候輪到搞刑偵的來負(fù)責(zé)了？”卓之湘不吃他那套。

    “你真出來做了？”汪競城的神情突然變得難以形容，他按著卓之湘的肩膀質(zhì)問。

    卓之湘反問：“你不是一直咬定我是鴨子嗎？”

    “我后來不是放你走了？”汪競城看起來居然很生氣。

    “胡鬧！就因為被連璟拋棄了，你就開始自甘墮落？”

    卓之湘不滿地拿開汪競城的手：“汪警官，我愛怎么做是我的事，跟連璟無關(guān)，跟你更沒關(guān)系?！?/br>
    “我是警察，有職責(zé)糾正你的不法行為。”

    “汪警官您老工作不忙嗎？竟然還有這個閑心管東管西？”卓之湘諷刺道，“我哪里自甘墮落了？麻煩你嘴巴放干凈點。我他媽是個基佬，我就愛跟男人干炮，那些男人爽到了就愛給我點零花錢，您管的著么？您不是也跟我一張床上干過嗎？我是出來賣的，那您是出來嫖的咯？”

    卓之湘逼視汪競城，語氣不屑：“您不光嫖了，您還是白嫖呢，我可沒收您一分錢?！?/br>
    汪競城見卓之湘脾氣暴躁，稍有不滿便像炸藥包似的來個轟炸，為了讓談話繼續(xù)下去，就嘗試著緩和語調(diào)，安撫道：

    “那晚的事是我的錯，所以我有義務(wù)對你負(fù)責(zé)。卓之湘，你今年才多大？我已經(jīng)三十一了，在我看來你這么做就是小孩子任性。”

    卓之湘簡直煩透了汪競城，他冷笑：“您原來也知道比我大這么多呀？那您猥褻我的時候怎么沒拿年齡出來說事呢？”

    “廢話這么多，您今天來找我不就是糾纏不休嗎？”

    “汪大警官，汪禽獸，你不就是想跟我上床嗎？”

    暗沉的夜色中，卓之湘徐徐勾起唇角。汪競城可謂是司馬昭之心，對卓之湘的身體垂涎三尺，不僅暗中調(diào)查他的信息，甚至還親自跑到Urban Ruins來抓人。

    卓之湘不知道自己哪來那么大魅力，可以如此吸引到汪競城這么個厲害人物，但這樣的狀況冥冥之中點醒了他，他似乎可以過一個完全不一樣的人生。

    一個更瀟灑、更無度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