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
半夜做了春夢,春夢雖然了無痕,人的精神氣卻不佳。 邢方識沒胃口吃早飯,于是一大早就推著自行車去上班。 誰也沒有想到,當年號稱特警玫瑰花的人如今像老大爺似的,縮在片區(qū)當個交通警。 他想著離轟轟烈烈遠點,時間久了,他興許能忘掉那個女人帶的毒,毒深入骨。 交警的工作并不輕松,不過管轄的片區(qū)很太平,他平淡的過完上午,剛交班休息,卻見一輛軍車遠遠開來,又停到了他身邊。 車窗降下,里面?zhèn)鱽砺詭б苫蠼袉荆骸把裕???/br> 刑方識心頭咯噔一跳,那名字是他臥底時候假名,能夠知道的人,怕是老熟人。 果不其然,車里頭居然是燭瑞南。 當年重創(chuàng)顧三,立下首功之人。如今應(yīng)該是扶搖直上,權(quán)利和名望都有了。 瞧出刑方識表情不愉,燭瑞南也察覺出自己口誤,趕緊糾正:“刑警官,好久不見了” 時間再久,也不想彼此見到。 刑方識頗為冷淡的應(yīng)了一聲,隨即無話。 燭瑞南卻有話要說,他拍了拍副駕駛,詢問道:“刑警官,方便進車來聊幾句嗎?” 刑方識拉開車門坐了進去,開門見山:“說吧,何事?” 燭瑞南發(fā)動了車子:“你剛交接班吧?中午時間,找地吃點東西?!?/br> 有人請客,刑方識當然不客氣。到了餐廳,他看準了上面最貴的點,點的也毫不手軟。 燭瑞南如今是大人物了,這點小錢,自然不看在眼里。 中午時分,高級餐廳里也沒有多少客人。突然進來兩名相貌出眾的男子,吸引了周圍一圈人的目光。 燭瑞南的長相非常英氣,眉眼端正,威風凜凜,身手矯健,一看就知道是練家子。 當年刑方識見到他,就覺得軍方高層的腦袋大概被群馬踏過了,不然怎么會找這么一個正氣凜然的人潛伏? 刑方識一直覺得顧三是在玩燭瑞南,但是轉(zhuǎn)而又想如果是玩,未免玩的太膽大。 顧三差點栽在燭瑞南手里。 “你找我什么事?說吧——如果是問顧三的,就免了。三年前我完成任務(wù)后,申請做了交警?!辈藬[上了桌,刑方識一筷子夾起放入嘴內(nèi),張嘴就想斷了對方探究的念頭。 燭瑞南聽到刑方識主動提起那個名字,捏緊手中筷,關(guān)節(jié)用力,掌面暴起了青筋。 是恨,藏也藏不住。 自我冷靜了片刻,燭瑞南避開了話題道:“不是說這個。前陣子軍委處給我電話,說夜星寒病的更重了,連人都認不清了。看護他的人說他墻面上胡亂圖畫中,有你的名字?!鳖D了頓,他接著道:“前幾天我去國際特警總部找過你,他們說你調(diào)來這片區(qū)了?!?/br> 原來是為了夜星寒的事情。 刑方識嘴里吃著菜,點著頭應(yīng)道:“抽空我去看看他?!碑吘巩斈?,幾個人臥底,有的臥的碎心斷腸、有的臥的斷手斷腳、有的臥的神志錯亂,似乎只有眼前這個人全須全尾。 至少表面看起來是這樣。 燭瑞南正待說話,口袋中電話響起,他拿起了電話,對著那頭不冷不淡的應(yīng)了幾句。 刑方識聽出了大概,對方應(yīng)該是他交往的對象,此刻正在和燭瑞南父母一同在外逛街買東西。 看來好事要近了。 刑方識反而有些好奇了,燭瑞南當年在顧三手底下,就真的那么全身而退?還能若無其事的談起對象,成家立業(yè)? 反正他是做不到。 燭瑞南只是叮囑了幾句就掛了電話,表情淡然,對上刑方識探究的目光,也不閃躲,如實說道:“雙方父母是世交,我也快三十了,該結(jié)婚了。” 刑方識點了點頭,燭瑞南還能結(jié)婚,大概當年顧三對他確實手下留情了。 他心頭無端泛起了嫉妒,只是想到那名字,連到嘴的菜也嚼之無味了。 兩人隨即無語,燭瑞南的情緒也不高,幾杯酒入肚,驀然想起了一件事情。 “今天是——” 燭瑞南剛話起頭,卻發(fā)現(xiàn)刑方識神色不對,他眼神不眨地盯著他身后看,眼波跟著轉(zhuǎn)動,到后面全部的光都簇在了一起——那是驚懼。 幾乎是職業(yè)本能,燭瑞南迅速反應(yīng),對面坐著的刑方識更快,抬手就將桌子掀起,嘴里大喊:“全部趴下!” 伴隨他喊叫的是機關(guān)槍連續(xù)發(fā)射的聲音,震耳欲聾,空氣中迅速彌漫開火藥味。 男女尖叫的聲音頓起,凡是下意識起身逃跑的人,都被瘋狂掃射的機關(guān)槍射中,連悶哼聲都沒有,直接栽地。 燭瑞南倒地滑過,接著沖力把槍射擊。 對方三個人,全身黑衣,帶頭的人很高,端槍的姿態(tài)冷酷穩(wěn)健,掃射的時候并不盲目,見人才開槍,是一等一的高手。 燭瑞南抬手開槍的剎那,那人反手就是一梭子,幾乎是壓著燭瑞南,打的他毫無還手之力。 趁著燭瑞南卡進了桌子之間的縫隙處,背靠沙發(fā)墊的刑方識對著他無聲的做著手勢。 燭瑞南神色一震,刑方識的手勢告訴他——為首的那個人是盡一! 燭瑞南不愿意相信,卻不得不接受這個事實。當年刑方識被顧三安排跟過盡一,對盡一極為熟悉。 那三人來的快,撤退的也快。盡一掃射了餐廳一圈后,揮了揮手,無聲的帶著人撤退。 燭瑞南想持槍去追,刑方識伸手阻攔:“救人要緊!你追上去也打不過那怪物。” 事情也并非如此簡單,立刻刑方識和燭瑞南各自接到了上面消息。本市各大鬧市區(qū)均遭到了悍匪持槍襲擊。 需要增派大量的警力,并緊急調(diào)派地方軍隊增援。 但是爆炸聲隨著此起彼伏,整個城市都在顫抖。天空中硝煙彌漫,火光沖天。 燭瑞南皺緊了眉頭,看向遠處硝煙,驟然想起了剛才的電話。趕緊撥了回去。 電話忙音,不在服務(wù)區(qū)內(nèi)。 火光的方位正是剛才電話中他父母所在的購物中心。 刑方識也顧不上燭瑞南為何發(fā)瘋般狂奔,他努力維持著秩序,勉強在人群混亂中找到老弱傷病,保護他們。 黃昏落日,霞光漸散,整整奔波了一下午的刑方識,灰頭土臉,原本俊俏的臉上蒙上了一層灰,累的精疲力竭。 然而事情并非就此終結(jié),他好不容易靠著警車想歇上一口氣。卻聽到所有警車內(nèi)的尋呼器內(nèi)發(fā)出了呼叫聲。 “請裕同路周邊警力注意。剛才有一輛黑色裝甲車,有六名悍匪,開槍打死獄警及押送特警共計四名,劫囚車。在逃囚犯名叫賀奇。請各單位注意!有——” 后面尋呼器在說什么,刑方識已經(jīng)聽不見了。 他想起剛才燭瑞南話到一半。 “今天是賀奇押送刑場槍決?!?/br> 三年了!顧三還是來了,制造了這么多起襲擊,就是為了救出賀奇。 三年前賀奇為了掩護顧三走,被擊中逮捕。三年間,顧三音訊全無,所有人以為她不會在乎賀奇的死活。 顧三,這個女人終究對兄弟講幾分情面。 而賀奇,真的只是她兄弟,原來最聰明的還是賀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