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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三說要帶他去玩。 蒲廖以為是去消遣,卻見入夜之后,顧三一身黑衣黑褲,扎緊了褲管,利落的像是去殺人。 事實上顧三確實去殺人。 此刻她站在制高點,慢條斯理駕著狙擊槍。 槍口漆黑一片,掩藏在一片黑暗中。 蒲廖站在角落處,兩手空空,一派清閑的模樣,要不是旁邊顧三磨刀霍霍,還真以為他是夜晚出來尋歡作樂。 “三爺,不需要我?guī)兔??”蒲廖有些莫名其妙,搞不明白顧三殺個人,帶著他出來做什么。 黑暗中,顧三對著他璨爛一笑,語調(diào)平靜的吐出了一句:“等一下跑的時候,記得跟上我?!?/br> 蒲廖聽聞顧三這么一說,有些不明就里。 待顧三一槍就崩碎了這里堂口老大吳清橫的腦袋時候,蒲廖這才知道跑的意思。 整條街都沸騰了,興盛會南區(qū)一處堂口老大當眾被狙殺,小弟們兇神惡煞到處逮人。 顧三收了槍后,輕輕松松在樓頂?shù)母咛幪S,起伏而靈敏,錯落的轉(zhuǎn)角和屋頂斜坡都能讓她巧妙的飛躍。 蒲廖奔的氣喘吁吁,他哭喪著臉,完全能夠體會到顧三話中的意思,他真的是跟在屁股后面狂奔啊。 顧三作戰(zhàn)能力無人能及,誰他媽的能跑的過她,還猶如一只猴子似的在高樓房頂上亂竄。 這哪里是帶他去玩,分明就是玩他。 他跑到后面,有些樓頂間距太大,他實在跳不過去。只好匆匆下樓竄在街上,差點被興盛會的人發(fā)現(xiàn)亂刀砍死。 等蒲廖喘著粗氣,奔到下一個制高點時,顧三已經(jīng)自己買了根冰棍,坐在天臺上,晃著兩腳慢悠悠舔著。 香江水涌潮濕,山間也霧氣大。入夜之后,溫度就要比白天冷上許多。 顧三長衣長褲,緊身拉鏈衫一直到底,只半露出臉,冰棍半含在嘴里,白色的翹起,濕噠噠粘糊糊。 偶有冰棍融化成水滴下,顧三趕緊伸出舌頭舔舔,舔完還不夠,還要把大半根冰棍深入嘴內(nèi),吧唧吧唧的猛吸。 蒲廖在黑夜中,看著吞吐著冰棍的顧三,只覺得后背一陣酥麻。 黑夜中的惡魔,也是一種欲望的源泉。 一根冰棍吃完,顧三目光明亮帶笑,隨手就將手里棒子朝著高樓底下扔去。 目標人物出現(xiàn)了。 端槍的時候,顧三眼神專注,像是一個盯住獵物的野獸,微瞇的眼睛,在扣動板機的剎那,撩起了血腥的弧度。 即使不朝下看去,蒲廖也知道下面的目標死了。 驚恐聲、槍聲、咒罵聲隨之響起,興盛會香江南區(qū)另一堂口老大也斃命了。 一夜之間,興盛會南區(qū)的五個堂口老大,被人暗殺了四個。最后一個得到了風聲,讓所有小弟團團圍住他的房間,自己躲在床底下瑟瑟發(fā)抖。 顧三玩了一夜,舒舒服服洗了澡去睡覺了。 蒲廖跟著她跑了一晚,又要跟的上她,又要躲避興盛會避免被發(fā)現(xiàn)砍死。 全程他都只能被動的逃跑中,根本沒能力殺人。像這樣氣定神閑,慢悠悠玩死了四個人,也就顧三能夠做到了。 他幾乎把兩條腿跑斷,此刻躺在床上還無意識的顫微發(fā)抖。 他算是明白了,顧三拿他是做煙霧彈。 畢竟顧三實力太強,可以神不知鬼不覺殺人,太容易被懷疑。有了他這個時不時會被發(fā)現(xiàn)的潛在兇手目標,顧三被懷疑的可能性驟然降低。 弘云濤大半夜得到消息的時候,人已經(jīng)死了三個,還沒等他驅(qū)車趕往第四個堂口老大那里,就在半道上得到消息。 人已經(jīng)死了。 弘云濤將手機直接甩在了地上,發(fā)出啪的一聲脆響,頓時四分五裂。 幾個堂口的兄弟都指認說有個黑衣男子曾竄出小巷口非常可疑。只是他身上沒有可裝槍支的包裹,當時并沒有及時發(fā)現(xiàn)。 弘云濤冷靜之后,坐在車內(nèi)細細揣測可疑人物。 殺掉幾個堂口老大,說實在話并不算稀奇,能力強點的狙擊手都能夠做到??墒窃诓唤柚煌üぞ叩那闆r下,這般氣定神閑連殺了四個人,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了。畢竟光是跑就消耗體力,對于狙擊手來說,躁動是失去準頭的大忌。 “男人?”弘云濤自語了一句。他想到了烏卡奇那單兵作戰(zhàn)排行榜,除了顧三一個女人外,其他九個都是男人,在除卻各國政府那些用代號的不知身份精英外,黑道上只有四人了。 排名第二的AE是大毒梟,犯不著半夜不睡覺,隔著汪洋跑來他地盤殺他堂口老大。 排名第四的賀衍是自己人,更加不可能了。 至于排名第九的是班牙卡黑市的幕后主人,傳聞也說此人同時還是烏卡奇組織的掌控人,沒名沒姓,是個喜歡隱藏在幕后之人,斷然沒理由大半夜跑來殺人。 剩下的就是排名第六的盡一,恰好正是顧三的人。難怪沒有顧三出現(xiàn)的跡象,原來是派了一條狗來做惡。 弘云濤思緒到此,儼然是冷酷無情起來。有了懷疑的對象就可以辦事了。 他迅速吩咐了所有香江南區(qū)的手下掘地三尺也要找出來盡一。 他做夢也想不到的是盡一早就帶著人返回了克威潛藏下來,準備后續(xù)行動。 與此同時,弘家的二小姐弘海夢下了飛機,回到了興盛會在克威的總部老宅。 弘海夢是個長相極為漂亮出眾的女子,學的是金融商貿(mào),一直負責弘家洗白以后的產(chǎn)業(yè)。 今日她穿著剪裁合身的收腰紅裙,美目流轉(zhuǎn),笑起時候還帶有兩個酒窩,異常璀璨動人。 管家迎了上去,恭敬的彎腰:“二小姐一路辛苦了?!?/br> “劉伯,我大哥呢?” “大少爺去香江辦事了。走前特別吩咐,要是二小姐回來,務必給他一個電話?!?/br> 弘海夢低頭淺笑,知道自己大哥是要問她和賀衍的婚事。 這次她跟著賀衍回去,見了賀家兩位二老,馬上就要訂婚了,應該要見一見長輩。 進屋收拾休息后,弘海夢撥通了自己大哥的尋呼器。 “大哥——我回來了?!焙牒魧χR頭揮了揮手,滿臉笑容。 “怎么這么快就回來了?也不多住幾天,可以和賀衍增進一下感情?!?/br> 提到賀衍,弘海夢臉上的嬌羞再也藏不住了,嘴角彎起淺淺弧度來。 “呵呵,我的寶貝meimei還害羞呀?!焙朐茲谄聊荒沁叴蛉さ男Τ隽寺暋?/br> “哥——你真是的?!焙牒粜φZ吟吟,小女孩嬌羞的撒嬌了一聲。 賀衍將弘海夢送到機場后,自行回到了家中。 賀母早早就休息了,自從多年前經(jīng)歷了喪子之痛后,精神就萎靡不振,神志也常常恍惚。賀父陪著賀母,早已放了軍政大權給了賀衍。 賀衍一身軍裝,褲管利落的扎在黑色軍靴內(nèi),姿態(tài)筆直,鋒利又好看,在刀光中藏著勾人的神采。 他徑直上了樓,走到樓道盡頭的房間,輕輕推開。 房間內(nèi)空無一人,靜寂而無聲、單調(diào)而灰白、沒有了一絲色彩和人氣。 房間的主人早就死了,很多年前死了,再也不曾踏入這件房內(nèi)半步。 賀衍走到了書桌邊,那里空蕩蕩只擺放了一個相框,相框了有一張折成一半的照片。 照片上有個少年,只是安靜的站在那里,漂亮而隱約露出身體力量的曲線。五官凌厲,眉目卻清澈帶著靈氣,是那樣的坦然而靦腆。 那是一張和賀衍一模一樣的臉,只是眼神更柔和,星辰璀璨,有一雙極其漂亮的眼睛。 賀衍輕輕抽出那張照片,然后慢慢翻開折起的另一半相片。 照片中那個少年視線的聚焦和纏綿之處正是另一側(cè)站著的少女。 那少女清冷而桀驁,眉目間藏不住的肅殺之意,只是站在那里,一動不動,并不回看那個少年。 賀衍眼光旋渦的深處盯上了照片中那冷漠的少女,隨即冷哼了一聲將目光又移到了照片中少年的身上。 “我的好哥哥,瞧瞧你的眼光。你用命護住的女人,就是一個十惡不赦的畜生。你眼瞎啊——” 賀衍又重新將照片折回原來的樣子,少女被折去的同時照片中拐角處有一張半露的臉也一同被折掉。 而那張半露的臉和照片的少年一模一樣。 就在弘云濤大肆搜捕盡一的時候,顧三得到了盡一的傳訊。 只有一行字:“弘二小姐已回。” 顧三緩緩勾起了笑,笑的極其不懷好意,咯咯笑過之后,在無人之處斂起了笑,陰毒想著:賀衍的未婚妻,真的要好好招待招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