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就喜歡你的屄,哥cao你屄,cao你屄?!?/h1>
同樣理所當然地,我吼了幾聲。它們在橋洞里穿梭、回蕩、放大,聽起來像是另 一個人的聲音。于是我忍不住又吼了幾聲。直吼得喉嚨沙啞,我才又躍入水中。 這時已經(jīng)艷陽高照。我躺在橋頭晾了晾,直曬得昏昏欲睡都不見人來。我不 由想到這世界是不是只剩下我一個人了。穿上衣服,我去了臺球廳。往常人滿為 患的臺球廳竟然關(guān)著門,敲了半天,老板才過來開門,說這兩天檢查,歇業(yè)。在 門口坐了一會兒,我口渴得要命,摸了摸,兜里空空如也。就這么蹬上車,漫無 目的地瞎晃,竟晃到了校門口。大門緊鎖,雖然這會兒高三已經(jīng)開學(xué)了。我停下 車,在校門口杵了半晌也不見什么熟人。突然想到王偉超家就在附近,我決定前 去拜訪。他家我去過一次,印象不太深,但東摸西摸還真讓我給摸著了。王偉超 他媽來開的門,說他不在家。我留了個名,就下樓又跨上了爛車。 那真是令人沮喪的一天。我四處奔走,然后發(fā)現(xiàn)自己是個多余的人。鎩羽而 歸時已是午后2 點。我直接騎到奶奶家,卻發(fā)現(xiàn)大門緊鎖??蓱z我饑渴交加,只 好硬著頭皮進了自家院子。停好車,母親出來了,問我去哪了。她還是碎花連衣 裙,粉紅拖鞋,高高扎了個馬尾,清澈眼眸映著墻上的塑料藍瓦。不知道是不是 錯覺,母親水靈了許多,臉頰的一抹紅暈像是自昨晚便未消退。我沒吭聲,轉(zhuǎn)身 進了廁所。 「嚴林問你呢,耳朵聾了?」母親有些生氣。 我慢吞吞地走出來,只見母親雙手抱胸,板著個臉。「去玩了唄。」聲音嘶 啞得連自己都嚇了一跳。 母親一愣,眉頭微簇:「又咋了你?」 我指了指喉嚨,徑直進了廚房。 「上火了?感冒了?」母親跟在身后,「還沒吃飯?」 我洗了洗臉,就著水管一通咕咚咕咚,飲牛似的。母親在一旁不滿地咂了咂 嘴:「說過多少次了,又喝生水。」我也不理她,掀開鍋看了看,cao起勺子舀了 一嘴米飯。母親伸手拍開我:「一邊呆著去?!顾砩弦琅f是熟悉的清香,我卻 接連退了好幾步。 「咋吃?蛋炒飯?悶咸米飯還是啥?」母親忙活著,頭也不抬,「你嗓子要 不要看看?」 「隨便。」我吐了句,就走到了陽光下。仰臉的一瞬間,我看見二樓走廊上 晾著幾件衣物,欄桿上還搭著一張早已曬干的舊涼席。 「隨便隨便,隨便能吃嗎?」 ※※※※※※※※※※※※※※※※※※※※ 整個下午我都臥在床上看書??履系罓柟P下的維多利亞時代著實令人神往。 更重要的是,窗外的蟬鳴,白得耀眼的世界,一切,都暫時和我無關(guān)了。直到6 點多鐘,在母親百般催促下,我才出去吃了晚飯。 飯間母親問我嗓子好點了沒。我邊吃邊回答,說的什么自己都搞不懂。母親 又問我下午都在忙什么。我懶洋洋地告訴她:「看閑書唄?!鼓赣H說:「看啥閑 書我不管,先把作業(yè)寫完就成。」我埋頭喝粥,沒吭聲。母親似乎張了張嘴,但 終究是沒說什么。 飯畢,母親收拾碗筷。奶奶在樓上喊:「林林乘涼啦!」我起身就要上去, 母親突然說:「也不知道你咋回事兒,整天吊兒郎當、愛理不理的,我還是不是 你媽???」我愣了愣,吸吸鼻子,還是快步邁出了屋子。 樓頂涼風習習,分外宜人。遠處誰家在放「叫聲mama你休要后悔」, 奶奶搖著蒲扇跟著瞎哼。和奶奶有一搭沒一搭地聊了幾句,我感到眼皮越來越沉, 翻了個身,就睡著了?;秀遍g母親似乎也上來了,跟奶奶談著父親的事。突然, 母親發(fā)出嗯的一聲悶哼。我趕忙扭頭一看,母親一絲不掛地撅著屁股,身后還站 著一個人,正是陸永平。兩人連在一起,有節(jié)奏地搖動著,制造出yin靡的聲音。 我離他們很遠,又好像很近。一根粗長的陽具在母親赭紅色的陰戶間進進出出, 進時一捅到底,出時翻出鮮紅嫩rou,沒幾下交合處已泛起星星泡沫。母親端莊秀 麗的臉上此刻紅云密布,一只蔥白小手捂住檀口,指縫間溢出絲絲撓人的輕吟, 不知是痛苦還是愉悅。對這一切,奶奶卻視而不見,還是自顧自地嘮叨個沒完。 我走到母親跟前,叫了幾聲媽,她都充耳不聞。陸永平一臉猙獰地看著我,越動 越快,母親的叫聲也越來越大。我一步步地后退,突然一腳踩空,只覺身體一輕, 就墜了下去。 睜開眼,星空依舊璀璨,褲襠里卻濕漉漉的。我喘口氣,坐起身來,一旁奶 奶正呼呼大睡。剛出了一身汗,黏糊糊的,我想著應(yīng)該去洗個澡,卻一仰脖子又 躺了下來。迷迷糊糊似乎聽到大門在響,極其輕微,叮叮咚咚的,像是電影里有 些人家陽臺上的風鈴。我倒有個風鈴,猴年馬月表姐送的,卻從來沒有掛過。這 么想著猛然一凜,我騰地坐起身來,豎起耳朵。只有不遠香椿樹的嘩嘩低語以及 模模糊糊的犬吠聲。我不放心地爬起來,走到陽臺邊往胡同里瞧了瞧,哪有半個 人影。猶豫片刻,我還是小心翼翼地下了樓,杵在樓梯口聽了半晌——只有自己 的心跳聲。 ※※※※※※※※※※※※※※※※※※※※ 早上起來母親已經(jīng)做好了飯。油餅,雞蛋疙瘩湯,涼拌黃瓜以及一小碟腌韭 菜。我邊吃邊豎起耳朵,卻沒有母親的動靜。收拾好碗筷,輕輕叫了兩聲媽,沒 有回應(yīng)。我掩上門,出去溜達了兩圈?;貋頃r母親已經(jīng)在洗衣服了,我一眼掃過 去就看到了自己的內(nèi)褲,不由加快腳步進了房間。 就是這一天,王偉超給我?guī)砹藥妆P磁帶。多是些校園民謠。印象中有羅大 佑的、老狼的、一個拼盤以及張楚的 。老狼我以前聽過,羅大佑聽說過,至于張楚和紅星一號 的諸君那是聞所未聞。王偉超興沖沖地進來,滿頭大汗,藍體恤前襟濕了大半。 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倒出一塑料袋磁帶,在床上一張張地鋪陳開,興奮而又滑稽 地指給我看。我望著那些色彩陳舊而又眼花繚亂的玩意兒,一時摸不著頭腦。接 下來就是王偉超的音樂課。他打開錄音機,一張張地輪替、翻面、快進快倒,喋 喋不休,唾液四濺。這是我最早的音樂啟蒙。至今每當我拿到一張新專輯、聽見 一首好歌或者邂逅記憶中的熟悉旋律時,都會想起那個昏暗小屋里年輕而明亮的 眼神。那種饑渴和清澈,那種因快速發(fā)育而瘦骨嶙峋的青澀和純粹,以后的許多 年里我再也沒遇到過。 中午王偉超在我家吃的飯。我難得地和母親多說了幾句,她卻愛理不理。王 偉超一個勁地夸母親做的菜好吃,奉承得近乎諂媚,卻讓她笑得合不攏嘴。王偉 超臨走才提到邴婕。他問我為毛不問問邴婕。于是我就問了問邴婕。他就告訴我 邴婕去了沈陽她父母那兒,要再過幾天才能回來。我說哦。他說哦你媽屄啊哦。 送走王偉超回來時,我發(fā)現(xiàn)二樓欄桿上還搭著那張舊涼席。至于是忘了收還 是剛晾上去,就不得而知了。我死活想不起來清早欄桿上是否空空如也。 當晚,我從廚房往樓上扯根線,插上了錄音機。還沒放幾首,奶奶就抗議了, 說:「這鬼哭狼嚎的都什么玩意兒,有戲沒,聽段戲。」我假裝沒聽見,結(jié)果被 一癢癢撓敲得蹦了起來。 夜深人靜,只剩下星星的氣息。奶奶早已呼呼大睡,我卻支著眼皮,苦苦煎 熬。晚飯又喝了好多水,以便半夜能被尿憋醒。我像個夜游癥患者,游走于樓頂、 樓梯口、院子和父母房間外,側(cè)耳傾聽。 一連幾天都是如此,陸永平似乎再沒來過。好幾次我都想給母親說不如讓我 睡到她的空調(diào)房里,但她的一個眼神、一個動作都讓我的勇氣煙消云散。 ※※※※※※※※※※※※※※※※※※※※ 然而那一天還是到來了。記得是八月末,月朗星稀,清爽宜人。整個大地都 亮堂堂的,像是鍍上了一層水銀。10點多奶奶就下去了,說是月光太亮,晃人眼。 沒有她的阻撓,我也得以愜意地聽了會兒張楚。這個顧影自憐的瘦弱男人用仿佛 裹在棉被里的聲音唱道:愿上蒼保佑吃完了飯的人民,愿上蒼保佑糧食順利通過 人民。我搞不懂這是什么意思。我更喜歡那首:想一想鄰居女兒聽 聽收音機,我的理想還埋在土里。再不就是那首應(yīng)景的,聽不 太懂,但至少這會兒我正在乘涼。頭頂?shù)哪瞧y色像某種藥劑,滲入身體里,讓 人感到安詳。這么聽著聽著,我只覺眼皮越來越沉。 不知過了多久,耳畔又響起那種叮咚叮咚的風鈴聲。似乎還有腳步聲,貓兒 一樣輕。我翻個身,恍惚間一個激靈,立馬醒了大半。豎起耳朵。門確實在響, 腳步聲漸行漸遠,卻頗為耳熟。我爬起來,躡手躡腳地靠近陽臺。胡同里有個人, 影子被月光壓成一團,汗衫長褲涼皮鞋,鑰匙鏈都瞅得一清二楚。不是陸永平是 誰?他鞋跟不厭其煩地磕著地,已經(jīng)行至街口。我咬咬牙,長吁口氣,轉(zhuǎn)身靠近 欄桿,又飛快地縮回了身子。母親還在院子里!她往堂屋門口踱了幾步,又轉(zhuǎn)身 揚起了臉,不知是賞月,還是牽掛著嬋娟下的我們。 那晚母親穿著一件藍白睡裙,烏亮秀發(fā)披肩,稍顯散亂。幾縷濕發(fā)粘在紅霞 飛舞的臉蛋上,清澈眼眸吸納著銀色月光,再反射出一潭飽滿湖水。至今我看不 懂那樣的眼神,像銀色厚重的風,雋永、豐饒卻又荒誕不經(jīng)。母親仰望良久,嘆 了口氣。我躲在欄桿后的身子不由緊了緊。接下來她走到門口,猶豫片刻,又徑 直進了洗澡間。亮燈,關(guān)門,很快響起水聲。我背靠欄桿坐下,掃了眼當空明月, 心煩意亂。 正打算起身睡覺,洗澡間開了門,我側(cè)著身子往后縮了縮。關(guān)燈,關(guān)門,嗒 嗒嗒的輕微腳步聲。我扭頭一瞥,登時全身僵硬起來。只見母親一絲不掛,香肩 微縮,藕臂掩胸,步履輕盈,瞬間就進了屋內(nèi),卻給這個白銀夜晚空留一抹豐腴 rou色。直到樓下傳來關(guān)門聲我才反應(yīng)過來,拍拍屁股躺到?jīng)鱿?,睡意全無。閉 上眼,各種景象紛至沓來:陸永平滑稽而猙獰的笑,母親雋冷如水的眼神,棗紅 色木桌,水光連連的交合處,還有月光下的健美胴體。那跑動中跳躍的rufang、左 右顛動的肥白寬臀、光潔的背部曲線、豐滿結(jié)實的修長大腿…… ※※※※※※※※※※※※※※※※※※※※ 天蒙蒙亮我就下了樓。上個廁所,又到洗澡間洗了把臉。剛要出去,一撇臉 就掃見了洗衣籃里那條睡裙。猶豫了下,我把它輕輕掂起。整個裙后擺都是濕的, 撲鼻一股濃郁的腥臊。我心里怦怦直跳,老二一下硬了起來,趕忙扔下,倉皇而 出。 臥到床上,好久才平靜下來,遂翻出。記得已看了大半, 那天正好讀到??吹饺A生在懸崖上聽著震耳欲聾的瀑布聲緬懷摯友 時,我只覺胸中震蕩,險些落淚。夏洛克福爾摩斯怎么會死呢?當然不會啦,下 面就是,每篇篇幅長了許多。雖然早知如此,但看到親愛的福爾摩斯 先生再度現(xiàn)身時,我還是激動得要歡呼雀躍。 正看得入迷,門被推開,母親探了個頭:「亮著燈在干啥啊,喊你也不應(yīng)聲?!?/br> 我抬頭看了她一眼,揚了揚手中的書。母親說:「你還吃不吃飯嚴林?」我這才 發(fā)現(xiàn)窗外已艷陽高照。起身出門,母親在院子里洗衣服,手中正搓著那條睡裙。 我徑直進了廚房。老三樣,油餅、雞蛋疙瘩湯、拍黃瓜。我cao起筷子夾了塊黃瓜。 母親在外面笑著說:「年紀輕輕就老年癡呆,趕上你奶奶了?!共恢罏槭裁?, 我突然就心頭火起,啪地摔了筷子。半晌,母親才問:「咋了?」我隔著門簾說: 「天天都是油餅湯黃瓜油餅湯黃瓜,吃不煩啊?!鼓赣H站起身,朝廚房走來: 「嚴林我給你說,想吃啥你可以自個兒做?!埂改闶俏覌專 刮液喼痹诤?。「你 媽怎么了?你媽就得把你像老天爺一樣供著?」母親走到門口,停了下來。娘倆 就隔著門簾站著。母親俏臉通紅,朱唇緊閉,幾縷發(fā)絲輕輕垂在臉頰。我匆匆撇 開眼,盯著她尚帶著泡沫的手:「不吃了!」說著掀開門簾,轉(zhuǎn)身上了樓。母親 站在一旁,沒有動。到奶奶院樓頂時,母親喊:「嚴林你有本事兒就別回來!」 奶奶家已經(jīng)吃過早飯。我到時奶奶正在刷鍋。我在廚房轉(zhuǎn)了一圈,拿了張油 餅就啃。奶奶問:「咋,沒吃飯?」我說沒吃飽。奶奶說:「你媽干什么吃的? 還有點雞蛋疙瘩湯,給你熱熱?!刮亿s緊點頭。吃完飯,進到客廳,爺爺在捋狼 毫,電視里播著。造紙廠關(guān)門之后,爺爺做過兩年狼毫,留了點,儲 在樓上。上小學(xué)時,狗雜老師們總是委托我從家里捎。初中不練毛筆字之后,我 也是好久沒見過這種東西了。我問爺爺怎么現(xiàn)在又開始倒騰這玩意兒了。上次腦 淤血后爺爺就有點口齒不清了,他說練練手,對身體恢復(fù)好。我也跟著在一邊捋, 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一會兒奶奶也進來了,說地里的玉米苗怎么怎么不好,草 都比人高。 很快到了晌午。新聞里盡是泛濫的長江水。爺爺咂著嘴,開始老生常談,講 六八年大水時自己如何英勇地搶救公社的豬。奶奶直搖頭,說老伴竟瞎扯,那年 頭哪有那么大的豬。我兩耳豎起,傾聽隔壁動靜,殷切奢望母親能來喊我吃飯。 但當然沒有,我有點忐忑不安,又有點決絕的快意。 中午奶奶搟了點面條,吃蒜辣撈面。飯間奶奶問我:「不用給你媽打聲招呼?」 我把頭搖得像撥浪鼓。飯畢,又捋了會狼毫,我實在呆不下去了。奶奶家能把人 憋瘋。那種無處不在的衰老氣味說不出是該敬畏還是厭惡。 我到水塘游了會兒泳,也不盡興。置身水中,淹沒在歡娛之間,我卻有點心 不在焉。在一片呆逼的叫罵聲中,我光著脊梁又回到了家里。大門反鎖,母親應(yīng) 該在睡午覺。我從奶奶家進去,上了樓。拐到二樓走廊,眼前晾著洗好的衣物, 那張舊涼席赫然搭在欄桿上。一旁那些盆栽什么花早枯成了干柴。院子里靜悄悄 的,我到客廳里坐了會兒,也聽不見母親的動靜。出來后,我徑直進了自己房間, 又沉浸在福爾摩斯的世界中。 5 點多我上了個廁所,母親似乎在廚房忙活著。天不知什么時候陰了下來, 暮氣沉沉,難怪剛剛悶得要命。我專門進廚房洗了洗手,母親在揉面,準備包包 子。盡管窗戶大開,吊扇轉(zhuǎn)個不停,廚房里還是熱浪逼人,簡直像進了桑拿房。 母親連衣裙?jié)窳藗€半透,垂首間大滴大滴的汗珠滾落在案板上?!该怼!鼓赣H 頭也不抬,突然說。我趕緊到洗澡間扭了條毛巾?!膏牛俊鼓赣H揚了揚紅彤彤的 俏臉。我上前把毛巾敷到母親臉上,仔細抹了一通。完了又搭上香肩,順帶著把 脖子也擦了擦。母親哼了幾聲,扭開臉,也不看我:「有個吃就不錯了,你以為 換個樣容易?不把你媽熱死?!顾茉馍v著一股濃郁的氣流,說不好是什么味 道,卻讓我臉紅心跳。我不知道該說什么,攥著毛巾,傻愣著。母親擠了擠我: 「去去去,別杵這兒礙事兒?!?/br> 晚飯小米粥,包子,涼拌萵筍。包子是韭菜雞蛋餡兒和豆沙餡兒,母親各拾 了幾個,讓我給隔壁院送去。隔壁掩著門,黑洞洞的,就廚房亮著燈。爺爺奶奶 可能在街上納涼吧。農(nóng)村有端著碗到外面吃飯的習慣,母親卻幾乎不出去,父親 出事后更不用說。飯間,母親問我這幾天在看什么書。我說福爾摩斯。她問好看 不。我說還行。她哼了一聲,幽幽地說:「這么有本事兒,你還回來干嘛?」我 半個包子塞在嘴里,差點噎住。 當晚更是悶熱。我們躺在樓頂,卻像是睡在蒸籠里。空氣黏在身上,讓人呼 吸都困難。爺爺罕見地呆到9 點才下了樓。奶奶在一旁搖著蒲扇,一會咒罵老天 爺怎么還不下雨,一會叮囑我可得小心點別半夜給雨淋壞了??赡馨訜岬脡?/br> 嗆,吃完飯母親就呆在房間里,沒有上樓。雖然熱浪黏人,我翻了幾次身,還是 漸漸闔上了眼皮。畢竟幾天都沒睡個好覺了。 又是叮叮咚咚的風鈴聲。像是濃厚夜幕里的一根銀針。幾乎條件反射般,我 騰地就坐起身來。大門確實在響,叮叮叮,應(yīng)該是敲在門框上。也許是風,或者 野貓野狗啄木鳥?我不知道自己在祈求什么。然而,父母房間傳來了響動。開門 聲。細微輕快的腳步聲。幾不可聞的說話聲,像在爭執(zhí)什么。大門似乎開了。衣 服的悉索聲。爭執(zhí)聲。大門閂上了。兩種腳步聲。腳步停頓了下,說話聲。兩種 腳步聲繼續(xù)??蛷d門閂上了。模模糊糊的關(guān)門聲。 我站起來,又坐下去,躺下去,又爬起來。一旁奶奶睡得正香,我卻坐立難 安、輾轉(zhuǎn)反側(cè),心中思緒萬千。我知道陸永平會再來,但沒想到是今天,畢竟昨 天剛來過。我又想到那個錦囊走廊,想到聰明的一休,想到一種叫做發(fā)散性思維 的思考方式,但在這個悶燥夏夜,它們卻統(tǒng)統(tǒng)無效。約莫十來分鐘后,我還是向 樓下走去。 樓梯口聽不到什么聲音,我小心挪到窗外。男女喘息聲。輕微的啪啪聲。 「這不都濕了,還裝。」 「你再胡說立馬滾蛋?!?/br> 「好好好。」陸永平似乎停止了抽插。摩挲聲。 「又干嘛?啊——」母親輕輕叫了一聲,「干嘛你,快起開!惡心不惡心!」 極其輕微的吸吮聲,若有若無。 母親又嗯了兩聲,低吼:「陸永平!」 吸吮聲不見了,母親卻連連幾聲低吟,喘息也越發(fā)粗重。 「哥就喜歡你這味道,鳳蘭?!龟懹榔剿坪跆鹆祟^。 「變態(tài),沒見過你這么惡心的?!?/br> 「哥就讓你再見識見識?!刮甭曉絹碓巾懀駛€沒牙老頭在吃面條。「上 次爽過今天就忘了?」 「你……哦……」母親悶哼一聲,沒了聲音,似乎捂住了嘴。 吮吸聲時有時無,時高時低,時急時緩。母親偶爾泄出幾絲低吟,指縫間的 嗚嗚聲卻越發(fā)明顯。 終于伴著幾聲急促的嗚嗚聲,母親喉頭溢出一聲尖細而綿長的低吟。與此同 時,咚的一聲,像是踢在床幫上。 陸永平也是大喘氣,嘿嘿笑著,問爽不爽。母親沒有回應(yīng),半晌才冷冷地說: 「你快完事兒快滾,少來惡心人。」 「好好好。」啪,陸永平像是拍了下母親的屁股,然后噗的一聲插了進去。 母親一聲低吟。屋內(nèi)響起撲哧撲哧的抽插聲。 突然,母親說:「跟你說過不要來了不要來了,你非要來。」 「怕啥,沒事兒的。」 「你是沒事兒。林林這幾天都不對勁兒,吊兒郎當?shù)模銊e再來了?!?/br> 「盡瞎想,林林那是典型的青春期,叛逆嘛,忽冷忽熱很正常?!?/br> 「林林要是有個啥,」母親聲音低了下去,「陸永平,我饒不了你?!?/br> 「姑奶奶,你就放一百個心吧。你哥我也年輕過啊,那啥說白了就跟你們女 同志來那事兒一樣。」 「啥話啊你這?!鼓赣H噗地笑出聲來,又戛然而止。 「鳳蘭你笑起來真美?!龟懹榔介_始加大力度,撲哧撲哧聲越來越響。 「行了……你,這么黑哪看得見?!?/br> 啪嗒,燈亮了。 「干嘛你,快關(guān)了。」 啪嗒,燈又滅了。 「說實話啊鳳蘭,你眼睛那么漂亮,這黑咕隆咚也發(fā)光啊,咋看不見?」 「行了,陸永平,我又不是小姑娘。」母親頓了頓,「我跟你是契約關(guān)系?!?/br> 「唉,我知道,搞一次少一次嘛?!龟懹榔絿@了口氣,猛插了幾下。 「哦……你輕點。」 「爽不爽鳳蘭?」陸永平索性開始大力抽插,一時啪啪大作。 「哦……嗯……」母親悶哼起來,「你……小點聲……嗯……」 「怕啥?!龟懹榔胶吆哌筮蟮?,像是咬起了牙,胯下的節(jié)奏讓我想到一篇課 文——暴風驟雨。 母親似在極力忍耐,喉頭的悶哼卻越發(fā)高亢。很快,幾聲尖細而急促的低吟 后,屋內(nèi)只剩下了喘息。 「幾次了?」陸永平笑著問。 母親只是喘氣。 「幾次了嘛?」 「嗯……別咬啊你?!?/br> 「別咬?那我就猛插?!龟懹榔接謩悠饋?。 「輕點啊。」 「我輕了你讓我快,我快了你又讓我輕,男人真不容易啊。」陸永平越來越 快。 「啊……別……惡心了你……」母親輕呼了幾聲,又變成了模模糊糊的悶哼, 嘴里似乎咬了什么東西。 我扭了扭僵硬的脖子,全身靠到了墻上。濃厚廣袤的夜空像一口大鍋。為啥 還不下雨呢。趕快下雨吧,對不對?奶奶說莊稼都旱好久了。奶奶說這樣下去可 不是法子。 「來,換個姿勢?!挂膊恢^了多久,在母親的悶哼越發(fā)高亢時,陸永平停 了下來。 母親似乎不滿地哼了一聲,陸永平嘿嘿地笑了笑。多么猥瑣啊。 啪啪兩聲脆響,陸永平再次抽插起來。 「鳳蘭啊,哥其實一直挺過意不去。」 母親沒接話,連喘息聲都幾不可聞。 「哥也不是說因為借錢非要怎么怎么著,而是他媽的……」 「就是趁人之危唄?!鼓赣H冷冷地打斷他。 許久兩人都沒說話,只有輕微的抽插聲。 「哥是太喜歡你了!」陸永平突然說。聲音都在顫抖,整個人像是壓到了母 親身上,引得她一聲驚呼。 「神經(jīng)病,你小點聲,快起開?!?/br> 「哥太喜歡你了,哥第一次去你家……」我一愣一愣的,不知道這個陸永平 到底在說什么。 「你快點吧,少廢話。」母親不耐煩地打斷他。 陸永平不再說話,但沒一會兒又忍不住了:「哥是趁人之危,但這機會都不 抓住不是楞球嗎?」 「別把大家想的都跟你一樣齷齪?!?/br> 「我齷齪?好好,我齷齪。」陸永平像是很生氣,啪啪兩下,大力挺動起來。 母親輕呼一聲,說:「神經(jīng)病啊你?!?/br> 「說實話,在學(xué)校就沒人sao擾你?」半晌陸永平蹦出這么一句,「我不信?!?/br> 母親冷哼一聲。 「楞球才信?!龟懹榔焦緡佒?,胯下卻越發(fā)兇猛。 「你這人……啊……真是個神經(jīng)……哦……」母親似是哭笑不得,但在陸永 平的攻勢下只剩下了呻吟聲。 「你說得對,哥就是神經(jīng)?!龟懹榔缴钗丝跉?。這波生生入rou,母親的聲 音都顫抖起來。 回到樓頂,奶奶翻了個身,迷迷糊糊地問我咋不睡覺。我趕緊躺下,生怕催 走奶奶的睡意。沒有一絲風,夜幕生生地壓了下來。半空中不知何時掛了個霧蒙 蒙的圓盤,像學(xué)校廁所昏暗的燈。我腦袋空空,筋疲力盡,只想好好洗個澡,舒 舒服服睡一覺。就這么翻來覆去,也不知過了多久,卻始終聽不到陸永平出去的 聲音。不會是睡著了吧?我靠近欄桿看了看,百般躊躇,還是小心翼翼地踏上了 樓梯。 不到樓梯口就聽到了yin靡的rou體碰撞聲,清脆響亮。還有吱嘎吱嘎的搖床聲, 像是在為悠長綿軟的低吟聲伴奏。我一呆,險些踢翻腳下的瓷碗。 我背靠水泥護欄,也不知杵了多久。屋內(nèi)的聲響絲毫不見減弱,反而愈發(fā)急 促?;蛟S有一個世紀,屋內(nèi)總算安靜下來,不一會兒響起模糊的說話聲。正當我 猶豫著是上去還是下去時,那可怕的聲音再次響起。我兩眼一酸便模糊了視線。 抹抹眼,我一步步走向窗口。我想,如果他們發(fā)現(xiàn),那就再好不過了。有股 氣流在我體內(nèi)升騰而起,熟悉而又陌生。失落?索然無味?都不確切。 「起來,別在床上了?!?/br> 「怕啥,又沒人聽房?!?/br> 「哦……你快點?!?/br> 「地上太硬,硌我腿疼?!龟懹榔叫α诵Α?/br> 「活該?!?/br> 這么說著,吱嘎吱嘎聲卻不見停,反而越來越響。 「鳳蘭,」陸永平聲音黏糊糊的,「你摸摸?!?/br> 「干嘛,你,你惡心不?!」 「不都是你的水?」 「陸永平你別得寸進尺?!?/br> 「嘿嘿?!龟懹榔矫筒辶藥紫?,啪啪脆響。 「哦……又發(fā)神經(jīng)啊……你?!鼓赣H悶哼連連。 「鳳蘭你真好?!龟懹榔胶俸俚匦?。 「離我遠點你。」 「哥就聞聞,你可真香?!?/br> 「真惡心,你快點,不早了?!?/br> 「好嘞?!?/br> 又是一陣暴風驟雨。我真擔心父母的床能否經(jīng)得住這么折騰,又想這么搖下 去奶奶會不會給搖醒。 陸永平卻突然停了下來,大口喘氣:「剛你說林林,其實很簡單,林林戀母 唄?!?/br> 「別瞎扯?!鼓赣H有些生氣。 「真的,男孩都戀母,很正常?!?/br> 「是嗎?」 「當然,你哥好歹也識字?!?/br> 「喲,那你這不跟沒說一樣嗎?還專門提什么林林。」 「還是張老師嘴厲害?!?/br> 母親哼了聲。 「也不知是上面嘴厲害,還是下面嘴厲害。」陸永平笑著,又動了起來。 「你真是狗改不了吃屎啊?!?/br> 「那是,自從吃了你這……」陸永平像是湊近了母親耳朵,「哥再吃啥都沒 味兒了。」 「滾蛋!」 「嘿嘿。」 「陸永平你少跟我這兒污言穢語行不行?」 「你呀,又不是小姑娘,屄屄rourou不是很正常嘛?!龟懹榔矫土Τ椴迤饋怼?/br> 「你……啊……哦……」母親想說什么,卻只剩下了呻吟。 「鳳蘭,哥就喜歡你的屄,哥cao你屄,cao你屄。」 「啊……哦……哦……」 那是我記憶中最熱的一晚。沮喪而失落的汗水從毛孔中洶涌而出,在墻上浸 出個人影。陰沉的天空濕氣騰騰,卻硬憋著不肯降下哪怕一滴水。風暴也不知持 續(xù)了多久,也許很長,又或許很短,總之在母親壓抑而又聲嘶力竭的呻吟聲中一 切又歸復(fù)平靜。夜晚卻并未就此結(jié)束。在我準備起身離開時,陸永平說要去洗個 澡,母親當然不愿意,讓他快點走。但陸永平一陣嘻嘻哈哈,母親似乎也拿他沒 辦法。我剛躲到樓梯下,陸永平就大大咧咧地出來了,赤身裸體,濕漉漉的肚皮 隱隱發(fā)光。待洗澡間響起水聲,我才悄悄上了樓。途經(jīng)窗口,母親似乎尚在輕喘。 躺到?jīng)鱿?,那團劇烈的巖漿又在我體內(nèi)翻騰。捏了捏拳頭,神使鬼差地, 我就站了起來。我甚至面對那盞昏黃的月亮打了個哈欠,又輕咳了兩聲。一路大 搖大擺、磕磕絆絆,我都忘了自己還會這樣走路。洗澡間尚亮著燈,但沒了水聲。 我站在院中,喊了幾聲媽,作勢要去推洗澡間的門。母親幾乎是沖了出來,披頭 散發(fā),只身一件大白襯衫,扣子沒系,靠雙臂裹在身上,豐滿的大白腿暴露在外。 在她掀開客廳門簾的一剎那,衣角飄動間,我隱約看到豐隆的下腹部和那抹茂密 的黑森林。她一溜小跑,手上攥著件紅色內(nèi)衣,聲帶緊繃:「媽正要去洗,落了 衣服?!咕瓦@短短一瞬,她就擦身而過,進了洗澡間,并迅速關(guān)上了門。然而, 這足以使我看到那濕漉漉的秀發(fā)、通紅的臉頰、香汗淋漓的脖頸、夸張顛簸著的 rou臀,以及驚慌迷離的眼神。還有那種氣味,濃郁卻慌亂。我感到一種快意。沖 著洗澡間窗戶,我聲音都在發(fā)抖:「有空調(diào)你不用,是不是有病啊?!罐D(zhuǎn)身進了 廁所,眼淚卻止不住地奔流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