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登徒子

    是夜，溫華早早處理完公務，待到巡園的家丁都動靜都安靜下去了，才按捺著一顆躁動不安的心前往秦卿的院子。

    果然屋里只點著一盞明明滅滅的小燈，秦卿已經(jīng)睡下了。溫華掏出一根竹管，從窗戶打開的小縫里將楚藥師給的藥粉點燃吹進屋里。 估摸著時候差不多了，這才悄無聲息地摸了進去。

    這藥自然不是那些江湖瘋傳的采花賊用的那些下作迷煙，不但手段下流，而且更有妨身體。

    楚藥師信誓旦旦三指向天做的保證，祖?zhèn)鞯氖炙嚱^對信得過。

    秦卿因身有隱疾的緣故，對自個兒的隱私一向看得很緊，便是侍女也從來不允許靠近伺候，一應個人事務都自己打理。像是這寢居之內(nèi)，厚厚的帷幕拉著，里頭又有一面屏風，屏風的后面再是織錦料子的簾帳。也稱得上防范十足了。

    ——只可惜千防萬防，家賊難防，終究還是功虧一簣。往日那些避諱，現(xiàn)在倒成全了溫華這個不速之客。

    秦卿其實是有些體虛畏熱的體質。

    可圍著這厚厚的重重遮罩，自然免不得要犧牲這房里的透氣通風了。他終究還有些嬌氣的少年心性，便忍不住特意貼著自己床邊開了扇小窗，好讓夏風吹進來時納涼。

    那扇窗對著便是將軍府的后墻，中間只剩下一條窄道，往日也是人跡罕至的，如今越發(fā)便宜了溫華，也不走門，悄聲從這面窗戶便跳進了自己正經(jīng)娘子的寢居里。

    剛一落地，便忍不住無聲地貪婪吸了口氣。

    白日他不敢太過輕浮，也沒機會進這內(nèi)室，又如何能得知這里頭的妙處。當真來了，才恍然覺得這里頭因著住了為佳人，竟是無一處不美好，連空氣中都仿佛浮動著一股曖昧的甜香。

    不對，不是仿佛，而是就是。

    他尋著這股香氣探索，輕易便找到了源頭：

    卻是正微微低喘的秦卿。

    這藥的藥效便是如此，配合他今日點的安神香，便能輕易誘得他情動，卻不容易清醒。

    先前已經(jīng)說過，秦卿這孩子是個傻的。從門口看進來，他這床鋪可以說是被阻隔在重重紗簾雕欄之后，仿佛隔了萬水千山似的遮遮掩掩。然而從這小窗進來，卻不過隔了一重薄薄的紗簾。

    一重輕紗能遮去個什么，不過是徒增幾分曖昧的情.色罷了。

    溫華那一雙隱藏在高風亮節(jié)做派下的鷹隼似的利眼，像是雪夜里的孤狼，已經(jīng)悄然鎖定了暖香高床上的無知無絕對的獵物。

    只見秦卿發(fā)出壓抑連綿的喘息、低啞無助的呻吟，他的身上已經(jīng)被逼出了一層薄薄的汗珠，而那引誘著溫華的冷香，正是由此而來。溫華眼神微亮，再不遲疑地邁步向前， 用力扯開紗簾！

    入目的一切，令他情不自禁地屏住呼吸。

    他肖想已久的胴體，就這樣毫無防備、任人宰割似的袒露在他面前。

    睡夢中的秦卿哪里還有白日里那些拘謹防備，單純又無知的傻孩子只知道自己大約是被周公丟進了熔爐里，煩悶的燥熱令身體無措又難受，只能胡亂在順滑的錦被上蹭著。入睡時還整整齊齊的雪白里衣，如今已經(jīng)被拉扯得不成樣子，里頭露出白嫩的皮rou，倒像是比褻衣更加白嫩。

    溫華喉結上下滾動了一番，直到覺得呼吸困難了，才回過神來，緩緩吐出胸腔內(nèi)的濁氣?；剡^神來，不由為自己方才懵懂少年一樣的作態(tài)感到好笑。他略一定神，俯下身去。

    陌生而又有些熟悉的氣息侵入到自己狹小的天地中，睡夢中的秦卿閉著眼，秀氣的眉峰卻已經(jīng)蹙起山巒。溫華浸透了晚風微涼的指尖觸到他頸邊微敞的衣襟，方一碰到那微燙的肌膚，秦卿便發(fā)出一聲低低的呻吟。

    陌生的人，陌生的觸碰。

    即使是在睡夢中，嚴防死守了十余年的身體也本能地為此怯懦輕顫。

    然而陌生的反應中，卻夾雜著一絲熟悉的氣息，讓他不由自主地想要信任。迷蒙的大腦不知道對方是誰，卻又隱隱產(chǎn)生一種教人羞澀的猜測。

    “不、不要……”

    溫華指尖微頓，抬起頭，卻見秦卿雙眸緊閉，柳眉微斂，眼角已然凝出了委屈的淚珠，濕漉漉的暈紅了那嫵媚精致的眼尾。 不點而丹的緋唇被牙齒輕輕咬著，這一聲虛弱無力的推拒便是由此而來。

    調笑的話語未及思考，便已經(jīng)從溫華口中流出：“不要什么？不要我碰你？”

    楚藥師說過，這樣的話語也不會驚醒對方，對方只會將一切當做是自己朦朧不清的綺夢。

    “不！不是……”閉眸掙扎的美人也困惑了，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不，不對應該說，自己不要的是什么？

    “若是不要我了，那我便走了?！?/br>
    溫華嘴上這么說，然而手上動作卻哪有這么好說話，說著要走，整只寬大修長的手掌卻堂皇覆在秦卿敏感的腰上，用力一下摩擦。粗糙的手掌中帶著武人經(jīng)年累月的硬繭，摩擦在秦大公子細嫩的肌膚上，頓時就讓那身牛乳似的肌膚一陣戰(zhàn)栗。

    “嗚嗚，不要，溫、溫大哥……別走……涼……好舒服，嗯哼……”

    秦卿打了個哆嗦，生怕溫華真的走了，不依不撓地蹭了過去。

    溫華一驚，下意識將人接住，等到手里抱了個滿滿當當，觸手入眼全是他這“小娘子”那暖乎乎軟膩膩的胴體了，才啞然失笑地反應過來他話里的意思。

    他竟是也在夢里臆想自己么？

    蒼天吶！這世上怎會有這般可憐可愛的小寶貝，還剛剛巧落到自己手里來！

    原本想著要這般將便宜都占盡的溫將軍，立刻就改了主意。

    這般難得一見的珍饈美味，若是狼吞虎咽地吃一頓多沒意思？越是珍稀，越要細嚼慢品，一寸寸將人拆裹入腹，才能享受到最大的樂趣，不是嗎？

    溫華低下頭，瞧著雙眸緊閉， 滿面緋紅卻又天真純?nèi)坏乜吭谧约簯牙镙p輕蹭著的小美人， 無聲地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