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6

    你好像終于在陸秋丞的爆發(fā)中意識到了自己的過火行為。

    只是向來隱忍的人突然反抗只會讓那時候的你更覺得被冒犯。

    你在明知自己理虧的情況下仍舊強詞奪理。

    于是事情最終也沒能得到一個好的解決。

    只不過在你情緒失控口不擇言的話語中，陸秋丞終于明白了，你對他的所有偏見，以及由此而衍生出的，對他一切行為的惡意揣測。

    陸秋丞有一瞬間的死心。

    127

    他想過就此離開，和你今后再無瓜葛，只是女兒成了絆住他腳步的那一塊小石頭。

    陸放把陸秋丞不受你寵愛的緣由推到了女兒的身上。

    身為精通算計的商人，陸放直言要他放棄女兒，以退為進。

    又或者，他希望陸秋丞可以在　女兒身上試試黑市中，據(jù)傳能夠改變第二性征的藥物。

    哪怕這東西來路不明，很可能帶著嚴(yán)重的后遺癥。

    丹路放卻執(zhí)意認為如果女兒是個Alpha，即使你再不情愿，顧玨也必然會重視起她。

    陸秋丞便能借此收到重視和寵愛。

    陸秋丞和陸放難得見面，可久違父子的相見，卻很快因為這些完全對立話題破裂了。

    那天陸秋丞走得很決絕，即使陸放威脅他，說要把他掃地出門。

    他依然沒有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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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陸秋丞的不爭不搶和公然忤逆冒犯了陸放，以至于本來對陸秋丞就沒什么好感的他說到做到，把陸秋丞在陸家留下的東西拆了個七七八八。

    破紙片和碎裂的擺件陸放給陸秋丞寄去過一箱。

    陸秋丞為此去學(xué)過修復(fù)，然而最終也無法拼湊還原出所有東西的原來面貌。

    畢竟陸放不過從他打砸發(fā)泄后的房間里隨手裝了點東西。

    而那些東西自然不會是完整的。

    最終陸秋丞選了個陽光明媚的午后，把那些東西埋在了他自己房子的小花園內(nèi)。

    然后再也沒有聯(lián)系過陸放。

    129

    他和你分居了四年，只有顧玨偶然上門探訪的時候才會回去你們曾經(jīng)的家，配合你在顧玨面前演一對恩愛夫妻。

    這位與你有著血緣關(guān)系，外冷內(nèi)熱的Alpha待陸秋丞很好。

    顧玨一心期望你和陸秋丞能生活美滿、像如今這樣共同孕育一個小生命。

    所以陸秋丞也很樂意配合對顧玨天生畏懼的你，與你共同演繹一出相親相愛的話劇。

    只是你從顧玨那里受的氣從來也不會憋著。

    被迫在那些時間里和你同居的陸秋丞自然淪為你用來發(fā)泄的工具。

    130

    多數(shù)時候陸秋丞能從你身上聞到其他Omega的氣息，甚至還能大約判斷出這是近期哪個來找他討要過分手費或封口費的。

    只不過他會裝作聞不見看不見，也不會說。

    這二十幾年來他幾乎沒怎么為自己活過。

    以前沒有，以后或許也不會有。

    陸秋丞偶爾也會疲倦地想，自己什么時候能夠功成身退。

    這種貌合神離的把戲總有瞞不下去的一天，顧玨總會查出端倪，而女兒總會長大。

    喜歡被消磨得差不多之后，和你在一起就成為了一種責(zé)任。

    旁人加之給他的、推脫不掉的責(zé)任。

    131

    只是女兒長大的過程太過漫長，僅憑他的力量，很難照顧得面面俱到。

    更何況女兒很聰明。

    她會一遍遍地追問mama，會和其他小朋友一樣問爸爸自己名字的含義。

    陸秋丞也不是每一次都能滴水不漏地瞞過去。

    他也是人，也會想逃避，被問得難受時，也會失態(tài)。

    所以某天，他再一次試圖回避女兒提問，因而選擇不去親自接送女兒的放學(xué)時間，陸家的人終于找到機會，想對女兒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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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陸秋丞接到管家消息趕過去的時候，女兒正咬著自己的下唇，淚珠子就在眼眶里打轉(zhuǎn)，卻半天也沒有落下來。

    小孩子心思細膩，她當(dāng)然能夠察覺得出，那個一直被自己父親所回避的、缺席了自己生命的母親，應(yīng)該并不喜歡自己。

    只是陸秋丞不說，他們之間就可以心照不宣，裝作什么也不知情。

    但現(xiàn)在假象被戳破了，最殘酷的真相遞到了女兒面前。

    陸秋丞出現(xiàn)的瞬間，女兒掙脫了陸秋丞后父的懷抱，跌跌撞撞地躲進陸秋丞懷里。

    陸秋丞克制著自己話語中的顫抖聲，在后父的注視之下，沉默地帶著女兒走了。

    133

    陸秋丞是那個時候開始提防自己后父的。

    卻也才因此陰差陽錯，從后父曾經(jīng)試圖滅口的保姆口中查到了當(dāng)年小孕夫遇害的真相。

    只是那時候沒有證據(jù)，僅憑一位曾經(jīng)是知情人士，而如今是癌癥晚期患者的口述，沒半點說服力。

    對方聲淚俱下的哭訴和懺悔中，陸秋丞重新得到了自己的清白。

    在他已經(jīng)為當(dāng)年的事情認罪，并且承受了無數(shù)本不該有的惡意與偏見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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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離開療養(yǎng)院時失魂落魄，一個人在無人的樹林里走了許久。

    那時候女兒四歲半，而陸秋丞大概只比你早一點點，知道事情的真相。

    他試過搜尋當(dāng)年的證據(jù)，只是一切就像大海撈針，根本無從查起。

    后來他放棄了。

    就好像一潭死水中被人偶然投進了個小石子，泛起片片漣漪，卻很快散盡了。

    陸秋丞的生活也是如此。

    那之后他的重心重新放回了工作和女兒，偶爾分神幫你應(yīng)付所謂的“真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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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到那天晚上，他難得回到和你的住所，跟管家一起慶祝完女兒的五歲生日，陪她過了個充滿歡樂的晚上。

    你卻冒著雨回家了。

    陸秋丞開門時看見是你，一時愣住了，連動作都僵硬起來。

    若是放在平常，這也將是你為難他的一大借口了。

    只不過那天你心情很好，因為你自以為終于找到了所謂的真愛。

    在你走出失去小孕夫的陰影之后，你難得碰見一位看起來真心愛慕你的Omega。

    你想和他結(jié)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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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你是來找陸秋丞離婚的。

    至于之前你們間提起過多少次離婚的話題，你自己也記不太清了。

    不過總是鬧得不歡而散。

    但當(dāng)然你從前其實也不是態(tài)度堅決地想要離婚，更多情況不過是想找個借口和陸秋丞吵上一架來作為發(fā)泄。

    只是這次不一樣。

    這次你覺得你是真的遇上了真愛。

    陸秋丞的態(tài)度一如往常，畢竟他以為今天的你和往常一樣不過是又在那里受了氣，想找個地方發(fā)泄而已。

    但他錯了。

    那天你是真的想要離婚。

    于是被拒絕后的你把他罵了個狗血淋頭，卻沒像往常那樣徑直回房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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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摔門而出的撞擊聲，正和窗外炸響的驚雷重疊。

    陸秋丞無端想起她母親離開的那個雨夜。

    好像也是這樣，電閃雷鳴，暴雨傾盆。

    他還來不及思考，便抓著車鑰匙追了出去。

    車上的雨刮器一刻不停地運作著。

    車輪滾動，碾碎了積水坑里倒影的樹影畫面。

    陸秋丞沒能追上你，直到你失手撞上路邊護欄。

    當(dāng)他看見你額上鮮血，顫抖著在暴雨中撥通求救電話的瞬間。

    自責(zé)和恐懼遠勝所有感情。

    他死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