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生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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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底聚賢堂有考校,新弟子考察內(nèi)力輕功,二年三年弟子考察各系功法,本系內(nèi)部會有小比武,感興趣的新弟子均可去旁觀學(xué)習(xí)。辛瀟和鐘非程雖然從入門時間上算作新弟子,但與幾個來自四宮五莊的弟子一樣,功力已經(jīng)在二三重,甚至有一位已經(jīng)突破三重。因此領(lǐng)了新弟子考校監(jiān)督的任務(wù),三人作一組,評定分數(shù)。 眾弟子整個四月都是勤學(xué)苦練,生怕考校表現(xiàn)不好,待考校終于過去,幾家歡喜幾家愁,愁的那幾個打算接下來更要努力,在下一次的考校中揚眉吐氣。 五月初五是端陽,經(jīng)過四月的魔鬼一月,眾人人仰馬翻,恰好四月和五月過生辰的弟子特別多,眾人便約了個五月十五的好日子,給這兩月的弟子過生日。 辛瀟生辰正好是五月十五,初五那天有離得近的弟子歸家過節(jié),辛瀟也收到了父母寄來的生辰禮物,是母親親自做的兩身夏衣和父親打磨的一管好筆。師父師母有私心,給了她兩本刀譜一對雙刀,誓要讓她從五月開始就去學(xué)刀,大師兄楚祺倒是抽空滿足了辛瀟一直以來的疑問,那管金筆究竟是如何使的,原來那金筆是特殊材質(zhì)做成,似金非金,堅硬非常,且刀刃可傳導(dǎo)發(fā)出內(nèi)力,形成一道氣流,可以說是指哪打哪,辛瀟連連稱奇,夸贊大師兄奇思妙想。 何落知她心思,偷偷塞給她一瓶藥,面上還是云淡風(fēng)輕,說她懶得想禮物,給錢好了,隨手捏了一錠銀子扔給辛瀟,辛瀟無奈,二師姐真是懶到極致。何戰(zhàn)翼則任她點菜,說要給她做一桌子江南小菜。 到了五月十五這天,中午在飛凌廳廣場上可謂是人擠人,桌子坐不下,有的弟子干脆拉了長凳坐在一邊吃,壽星們每人一碗長壽面。辛瀟心情緊張,只想盼著時間趕緊過去,好不容易挨到飯畢,她拉著鐘非程迅速下谷,眾弟子莞爾了然:肯定是這小情侶要在一處約會去了。 五月初鐘非程回了一趟連刀盟過節(jié),五月十二才趕回來,本來鐘家想留他幾日,商議他九月生辰的弱冠之禮,以及與徐家訂親之事,被他以師父楚馮還未知曉此事為由,推脫說要回門中告知,連刀盟盟主封煥本來就對他另有打算,當(dāng)時也特地出言道:“非程既已入楚門,雖然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楚掌門和姬長老也算他半個父母,此事肯定還是要非程當(dāng)面告知的。”鐘父鐘母只能作罷,囑咐鐘非程此次回去,一定立刻稟明情況,待八月中秋歸家來,一直到九月,都必須待在盟中準(zhǔn)備弱冠之禮和訂親宴。 五月十五這天,辛瀟很興奮,但也察覺到了鐘非程自從家中回來,情緒壓抑,她其實早就有心理準(zhǔn)備,此時更加堅定。雖然是辛瀟生辰,但何戰(zhàn)翼只肯放她倆晚上的假,還說今日想提前走的話,兩個人必須拿著木劍把玉山劍法的七十二式順暢地演練兩遍。辛瀟和鐘非程都是從四月考校結(jié)束以后,決定劍和刀都學(xué),反正二師姐和三師兄什么都能教,何落一聽,道:“那就看你們的情況,一月一月來,這五月自然就從玉山劍法開始。” 辛瀟屬于事情越多越沉靜的人,鐘非程雖然焦躁壓抑,但他全副心思都系在辛瀟身上,受她影響,漸漸也安下心來,和辛瀟順利將玉山劍法演練兩遍,何戰(zhàn)翼依約放她們?nèi)バ菹ⅰ?/br> 辛瀟拉著鐘非程回院子,院子里之前是何落的安排,幾乎什么都沒有,現(xiàn)在辛瀟和鐘非程早就添置了好幾樣物事,在浴房門口移栽了一棵梨樹,春谷中四季如春,因此這梨樹自從栽下,一直都在花期。梨樹下放了一條靠背長椅,辛瀟有時候夜里和鐘非程坐在此處說話看景,緩解一天疲累。 兩人在梨樹下站定,辛瀟便伸出手來,管鐘非程要生辰禮物。 鐘非程連日來的壓抑稍稍松動,笑道:“一會再給好不好?” 辛瀟也不糾纏,眼睛笑瞇瞇地:“可以,不過......” 鐘非程湊近去聽,辛瀟攀住他的脖子,大膽靠近。 谷中春風(fēng)一起,梨花飄落,兩個人在梨樹下靜靜擁吻。 鐘非程似要將這十幾日的思念,通過唇舌吻進辛瀟的心里。他對未來擔(dān)憂與惶恐,也不敢宣之于口,生怕驚飛失去懷中的摯愛。 辛瀟何嘗不知他的擔(dān)憂,溫柔地回應(yīng)他的吻。 良久,兩人才稍稍分開,目光卻還膠著在一起,辛瀟的唇色越發(fā)紅艷,眼里全是濃情蜜意,又將頭抵在鐘非程胸口,拿手抱住他勁瘦的腰身,整個人塞進他懷中去。 鐘非程雙臂合圍,抱住她的身子,又拿手去抓了她肩頭的一縷秀發(fā)在掌心,那秀發(fā)如絲光滑,又如羽輕靈。 辛瀟還在那里蹭,突然感覺到鐘非程身子一僵,她心里跟著笑了一聲,離開鐘非程的懷抱,道:“師兄,練完劍一身汗,你我輪流去沐浴吧,我們晚上還去密林看月亮怎么樣?” 鐘非程正想找借口離開,不讓辛瀟看出他的異樣,聽得辛瀟這么一說,從善如流答應(yīng),又在辛瀟發(fā)上落下一吻。 兩人沐浴完畢,辛瀟穿上母親給她寄來的新衣,又跑去鐘非程房間給他看。待吃過晚飯,提前和二師姐三師兄告假,親親熱熱地往密林行去。 此時紅霞滿天,兩個人也不施輕功,只慢慢地穿過花叢溪水,期間鐘非程去摘了一支谷中很常見的粉花,那花長長的莖子,花心嫩黃,花瓣粉紅,煞是可愛,鐘非程將那花莖仔細地編進辛瀟的發(fā)中,留花頭別在她羞紅的耳邊,襯得她嬌顏麗色,一雙含水剪瞳似有千言萬語。 待兩人在原來那株高樹上坐定,暮色四合,遠處倦鳥歸巢,樹下蟲鳴窸窣,卻又更顯靜謐祥和。 辛瀟靠在鐘非程懷中,拿手去戳他的胸口:“怎么,你給我準(zhǔn)備的生辰禮物就是這花?” 鐘非程拿下巴去蹭蹭她的額頭,輕聲道:“當(dāng)然不是了?!?/br> 辛瀟不依:“你教我等了這半天,現(xiàn)在我們親也親了,抱也抱了,連月亮都要出來祝我生辰快樂了,怎么你要做那最后一人?” 鐘非程無奈,從袖子里抽出一個盒子,遞給辛瀟。 那盒子共有三層,盒身刻有繁復(fù)的花紋,第一層是一只珠釵,第二層是一條項鏈,第三層是一對耳墜,顯然是一套,氣質(zhì)簡樸,古意盎然。 辛瀟訝然,抬眼去看鐘非程。 “這是我母親留給我的,我偷偷帶出來了?!辩姺浅探忉尅?/br> 辛瀟心思活泛,立馬就猜到了:“端午剛給你的吧?本來是叫你去給那徐家小姐的,是也不是?” 鐘非程沉默半晌,回道:“是。小師妹,咱們今日不提這事,好不好?這首飾本就是我的聘禮,我將它送予你,還不能夠表明我的心意嗎?” 辛瀟本想依他,但又覺得不趁現(xiàn)在說開一點,怕是沒什么好時機,輕聲道:“我當(dāng)然知你心意。但你家中連番催促,你九月生辰,卻待如何?” 鐘非程嘆道:“我打算尋個時機,去求師父師母,勸住我爹娘,我武功未學(xué)成,不想言訂親成家之事?!?/br> “那你爹娘要是說只是訂親,等你學(xué)成,再成親,你又要如何?” “我一定好好練武,等我學(xué)成,家中不一定能夠再牽制于我?!?/br> “那你是要那徐家小姐一直苦等你嗎?”辛瀟搖頭:“我愛慕的,不是這樣自私之人?!?/br> 鐘非程一驚,先前他只顧想著自己與辛瀟之事,從未去想過那無辜被牽扯的徐燦然,現(xiàn)在被辛瀟點出,瞬間想通:“是我不對,只顧你我之情,卻沒有想到徐姑娘的處境。我明日就上山與師父師母言明苦衷,并給我家中去信。我傾慕你,不想與徐姑娘訂親,害了她一生?!?/br> 辛瀟與他對視,笑得無比開心,鐘非程感到自己心中灌滿了柔情,身隨意動,在辛瀟額頭發(fā)上印下數(shù)吻。 “這套首飾,就暫放在我這里。”辛瀟將盒子關(guān)上收好,放進袖中,道:“你什么時候解決了你家中糾葛,我什么時候正式收下。” 兩個人說開了這一樁事,雖然還未能解決,但已達成共識,都是一片輕松。 辛瀟瞅瞅月色,背著鐘非程低頭無聲偷笑一下,假裝道:“師兄,我想回去了。” 鐘非程應(yīng)了,兩人又攜手回到院中。 入了院子,辛瀟心里拿定主意,跟鐘非程說我們?nèi)ピ》肯词^,到房間里聊天如何。鐘非程不疑,平時她們兩個有時也是練完功,洗漱好,湊在一起說半天話。 收拾完畢回到房間,鐘非程本想在桌旁坐下,辛瀟卻拉著他坐到側(cè)房榻上,那躺榻其實不大,只能容一個人坐下或倚靠。 鐘非程剛坐下,辛瀟一抬腿,側(cè)坐在他大腿上,窩進他懷中。 嚇得鐘非程滿面通紅,差點要把她扔出去,但辛瀟使了個巧勁,鐘非程本來打算推她的手,被她帶到她腰上去放著,她自己則放軟了身子,拿那藕臂去圈住鐘非程的脖子,嘴唇湊過去親鐘非程的下巴。 鐘非程放在她腰側(cè)的手一下用力,辛瀟心里暗笑,又從他下巴往下,親在他滾動的喉結(jié)上,這刺激非同小可,鐘非程一陣咬牙,雙手往上,扶住辛瀟的肩膀,硬是靠自制力,將作亂的人從他身上稍稍拉離。 卻見辛瀟雙目微閃,似有晶瑩,他心里一軟,聽到辛瀟幽幽道:“你家中之事如何難辦,我不敢抱有希望,我從十六歲起,就沒有再抱過希望?!?/br> 鐘非程心中既痛且慌,還未及開口將自己的愛意講出,辛瀟又拿一指,點住他的唇,又道:“你今日并沒有送成我的生辰禮物,現(xiàn)在我還想再要一份禮物,你給不給?” 鐘非程聽得辛瀟這兩句話,把持不住,強力忍下,啞然道:“小師妹,你可知你在說什么?”聲音因為情動而沙啞低沉,敲在辛瀟耳畔心田。 辛瀟面色桃紅,綿延春色一直流淌到她脖頸和鎖骨,夏衣輕薄,她兩片鎖骨因剛剛一番動作,已然若隱若現(xiàn)。 “我當(dāng)然知道。上元那日,我雖然說我卻不怕,其實我怕極了。我怕你家人強迫你,把你從我身邊搶離。我怕我們沒有時間一起做很多想做的事,我們都沒有一同出游過?!?/br> 鐘非程捉了她的手,放去嘴邊親吻,辛瀟定定看他。 “別怕?!蔽锹湓诙?。 小劇場 何落:小師妹,好會演,好會撩! 何戰(zhàn)翼:......(一看就知道是誰教的。) 何落:你剛剛說什么? 何戰(zhàn)翼:....... 何落(挑眉):阿翼,我也想要禮物~~~ 何戰(zhàn)翼(認命):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