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直男。”榮洛明明白白的告訴他。

    尹大老板吐出煙霧，“所以呢？”

    “所以？”榮洛哽住，你是傻逼嗎，“所以老子不會陪男人睡覺！”

    “我了解過關于你的人脈圈，確實沒有看到任何形式的戀情關系?！币卑椎刂v，“因為你的身體？”

    榮洛眼神憎惡地盯著他，難道因為他是自己的老板就可以隨便侵犯員工的個人隱私？

    尹席捻滅煙頭，“你誤會了，我并不是想和你睡覺?！?/br>
    呵，榮洛冷笑，“以激起甲方的性沖動為目的，乙方自愿提供任何行為，包括愛撫，koujiao，插入性性行為……”

    “他媽告訴我，這不是zuoai？”

    “我很像傻子嗎？”

    尹席輕咳一聲，“這只是一種手段而已，如果你有本事不做這些也能激起我的性欲，合同仍然有效?！?/br>
    “我們的關系是完全平等的。”

    榮洛槽多無口，“老子不做?！?/br>
    他拿合同拍在老板胸前，“還是那句話，如果你想辭退我，給我一個合理的理由，否則我會到向勞動仲裁申請裁決?！?/br>
    “你難道不想了解關于報酬的部分嗎？”尹席的手指翻開合同最后一頁，“據我所知你似乎很想接受手術，成為一名真正的男人。”

    榮洛很想有骨氣的轉身離開，可雙腿像是被釘在原地，怎么都走不動。

    尹席拿起第三支煙，“自合約生效的一年后，我會請全球最好的醫(yī)療團隊幫助你完成手術。我簡單的估算，以你現在的年薪和知名度恐怕要工作到五十歲才能攢夠手術費，而這期間你要保證自己不會過氣，但你的轉型似乎很困難，粉絲也并不買賬?！?/br>
    “我把這個合約稱為患有隱疾的男性之間的互幫互助，你有一天的時間考慮?！?/br>
    榮洛背對著他，聽到打火機滾輪的摩擦聲。

    “我對你的興趣，也僅此而已。”尹席開口。

    “呵，你有最好的醫(yī)療團隊，為什么不去治治你的不舉！”榮洛轉身，毒舌地說，“還有煙抽多了，陽痿！”

    他憤憤不平地摔上門離開。

    尹席瞇起眸子，嘴角掛著淡淡地譏笑，手里把玩著那支沒點燃的香煙。

    回家的路上，榮洛忍不住地想，這種潛規(guī)則他不是沒有經歷過，在酒桌上投資方的手明目張膽的伸向自己，選角導演赤裸裸的邀請，這是他唯一動搖的一次，面對同樣患有隱疾的大老板，他夢寐以求的事情幾乎唾手可得。

    “呼——”榮洛深呼吸，既然拒絕了，就不再多想徒增煩惱了，他捂著眼絕望地嚷，“希望他不會那么小心眼的辭退自己，工作不易啊啊啊！”

    凌晨天還沒亮，榮洛就聽到客廳傳來的噪音，他從睡夢中驚醒，“難道是柯池收到自己被辭退的消息？”

    “榮洛趕緊給我起來！”

    “今天要去郊外你忘了嗎！”

    啊，原來如此，榮洛安心的躺回床上。

    “起床?。。。。。。　?/br>
    榮洛坐在保姆車里，道路崎嶇不平車廂搖搖晃晃的，身體也跟著上下左右的晃蕩，他迷迷糊糊的撞在車窗上才醒盹，睜開眼睛看到外面劈天蓋地的塵土飛揚。

    他心里不知埋怨多少遍自己的經紀人，小聲嘟囔出來，“整天搞這些歪門邪道的，能管個鬼用。”

    “別廢話，我聽說最近爆火的蕭淋就是因為看了這位大師，請神仙保佑?！?/br>
    榮洛翻個白眼，百無聊賴的打開手機玩游戲。

    “到了?！彼緳C停車，柯池給了他雙倍的錢，“您受累，多等會兒我們，回去另算?！?/br>
    榮洛下車看慣了城市的高樓大廈，鄉(xiāng)村獨門獨院的平房和綠化讓人很舒服，他們跟著約好的朋友走進巷子，沒一會兒就到達目的地。

    門外等著許多聞名而來的顧客，柯池拉著他走進大門。

    “誒？你們怎么插隊？”

    “他怎么插隊啊？”

    榮洛轉身，被柯池揪著衣服拖走，“快點?！?/br>
    院子里煙霧繚繞，木桌上供著幾尊菩薩，香火不斷，他帶著口罩都被香火味嗆著。

    榮洛透過窗戶看到屋子里坐著的男人，面相和藹，和客人說說笑笑，心想倒是沒有電視劇演里演的那么邪乎，呵，邪門歪道。

    “來了?！弊诳蛷d的婦人開口，“進來吧?！?/br>
    榮洛跟著柯池走進里屋，正有女人在看相，“大師您幫我看看姻緣吧？”

    男人大笑，“怎么婚姻不順利？”

    陪同女人的閨蜜立刻拉住她的手，“你看，大師都看出來了。”

    榮洛站在后面翻了個白眼，大姐你朋友戴著婚戒呢，眼睛哭得腫得像個核桃，看不出來才怪。

    女人揪心的問，“我老公總是不回家，是不是出軌了，他會不會和我離婚？”

    大師故作高深的摸著下巴，“沒事，過了這段時間就好了，不會離婚的?！?/br>
    果然還是察言觀色，投其所好那一套，榮洛無語，他到底為什么要來這？

    “喂，你信嗎？”他伸出胳膊肘懟他哥，柯池搖頭，“不信，但是好多老板都信，為了共同話題?！?/br>
    靠，圖什么啊，榮洛吐槽。

    “到你們了，過去吧。”婦人推他上前，榮洛苦笑著坐在大師面前。

    柯池問道，“大師，您給我們看看事業(yè)吧?！?/br>
    男人搖頭，婦人拍他的肩膀，“先上香?！?/br>
    榮洛規(guī)規(guī)矩矩地上香，看到頭頂掛著妙手回春的錦旗，心里打出一行問號，這是看相的，還是治病的？

    他坐回去，男人抓住他的手，看手相，“嗯，是個享福的命?！?/br>
    廢話，小爺白白凈凈的，手掌細膩，難道還是賣力氣的？榮洛吐槽。

    “我先看看你的身體怎么樣。”男人似乎看出他根本不相信自己，故弄玄虛地想震住他。

    他摸著自己的手腕診脈，榮洛驚訝，我靠，真看病啊？

    男人問道，“最近是不是總做夢？”

    榮洛在心里吐槽，廢話是人都會做夢。

    他說，“渾身乏力？”

    榮洛想，你就想說我腎虛唄？

    男人忽然臉色凝重，手掌緊緊抓著榮洛的手腕，不可置信地看向他。

    榮洛皺眉，手腕被掐得青紫，往回收手，“你放開！干什么！”

    柯池走進，“怎么了？”

    “你是陰陽人？”男人嫌棄地丟開他的手掌，破口大罵，“滾出去！”

    榮洛被罵的莫名其妙，站在原地根本不知道他是怎么看出來的。

    “怎么了？”婦人慌忙的跑進來。

    “這種不干凈的東西會沖撞神仙的！”男子這才走下炕，洗手上香，“神仙莫怪！神仙莫怪！”

    “我cao！”柯池大怒，“你他媽說什么呢？”

    “裝得有模有樣的，你算個屁??？神仙？你叫他們，你看他們搭理你嗎？”

    “給你臉了是不是？”

    “真當自己是神仙呢？你給我上個天看看??？”

    “快給他們趕出去！”男人叫著家里人哄他們離開。

    榮洛拉著柯池，“算了，我們走吧?！?/br>
    “cao他媽的?！笨鲁亓R罵咧咧地出去。

    “怎么了？”院子里等著看相的客人交頭接耳。

    “聽說是個陰陽人，不男不女，冒犯神仙。”

    “罵他是輕的，還是在古代都給抓起來燒死。”

    “是妖孽啊?！?/br>
    “好惡心??！快滾吧！”

    “真晦氣！”

    “?。　睒s洛捂著腦袋，不知道是誰朝他扔的蘋果核和大把瓜子皮。

    “我看看這妖精長什么樣！”潑婦伸手抓榮洛的帽子，扯他的口罩。

    “我cao你媽！你們說什么呢！里面就他媽是個神棍！你們傻逼吧？”柯池氣得糊涂，見她們越來越過分，推開女人，“信他的才是有病！一個半吊子糊弄你們死，你們他媽也去嗎？全都是傻逼！”

    榮洛捂著臉上的口罩，攔不住他們，低著頭快步走出院子。

    “洛洛！”

    “哎呀！”柯池悔死了，自己他媽欠得嗎，非來這種地方覺得好玩。

    榮洛悶著頭走，他從來沒被這樣歧視過，青春期時會因為自己身體的異常感到失落，慢慢的想開了，他沒做過傷天害理的事，為什么要感到自卑呢，就算是真正的殘疾人都能陽光快樂的活，他為什么不能。

    偶爾會在網上瀏覽關于那些和自己情況一樣的人群發(fā)布的帖子，絕大多數的網友都很友好，不會戴著有色眼鏡對待他們這種人。

    原來真的會有這些沒來由的惡意，被罵的心里難受得發(fā)疼，鼻子也酸酸的。

    “洛洛！”柯池抓住他的手，“別傷心了，這些人都他媽是傻逼！”

    “對不起，下次我不會逼你做你不喜歡的事了，好嗎？”

    榮洛彎起眸子，笑得很迷人，“沒事，哥，我都習慣了，網上不是也有很多罵我演技不好嗎？”

    他笑著兩滴淚珠啪嗒啪嗒地掉下來，自己都沒發(fā)覺。

    柯池心疼壞了，“走吧，這傻逼地方，咱們再也不來了。”

    榮洛垂下眸子，他盯著手機上落著的淚滴，手指來回擦干凈屏幕，盯著自己的眼睛，心里突然想起男人說過的話，“以你現在的年薪，要做到五十才能成為真正的男人?！?/br>
    五十歲……他能不能活到五十歲都不一定，永遠都不知道意外會不會突如其來。

    榮洛忽然覺得自己等不及了。

    “哥，我一會兒先回趟公司?！?/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