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林知軼
“我們可以談?wù)剢幔俊?/br> 好不容易打發(fā)走了褚雨之后,身邊便冒出來一個憨厚低啞的聲音。 順著看過去,是個長相憨厚但是眼神分外銳利的壯漢。 有著結(jié)實肌rou的健壯身體包裹在作戰(zhàn)服里,看起來很是威風(fēng)的作戰(zhàn)服卻不知道是去哪兒沾上了一些白色墻漆。 “談?wù)??我們認識嗎?”穆安戒備地往后靠了靠,那些普通人看不見的粉色小蛇,已經(jīng)橫在了他和那壯漢之間,看似隨意悠閑地游走,猩紅眼睛卻是不時掃過林知軼的喉嚨要害。 一旦這突然冒出來的陌生人輕舉妄動,不用穆安發(fā)號施令,一心維護他的粉蛇們就會纏上林知軼的身體注入毒液、在短暫的幾秒之中終結(jié)了他的生命。 只有在育樹的旁邊,穆安就有著無比的安全感。 這是其他哨兵都不能帶給他的。 穆安明白自己rou身的脆弱,因此也相當自覺地依賴著育樹的庇佑,粉蛇幾乎是沒有離開過他的身邊。 唯獨這依靠他的氣息化成真實血rou的粉蛇,是完全讓穆安信任的。 “談?wù)劜痪驼J識了?!绷种W憨厚老實的樣子十分有欺騙性。 穆安卻看著他的眼神,分辨著其中的深意。 就算是說著不再害怕哨兵,這句軀殼卻對哨兵起了本能的戒備反應(yīng),可能需要費些功夫才能‘痊愈’。 “簡單介紹一下?!绷种W友好地沖著穆安伸出手,“我是林知軼,來自‘暗物質(zhì)’,算是你哥哥的屬下吧?!?/br> 林知軼對穆拓沒有幾分尊敬,說是屬下更像是朋友,只是他比穆拓年長幾歲,也欣賞穆拓的才能,所以才甘愿居于他之下。穆拓不在‘暗物質(zhì)’的時候,一向都是林知軼打理著‘暗物質(zhì)’的一切。 雖然也不知道這個暴力分子在打理事務(wù)的時候有無摻雜私心做些滿足自己的事情。 “穆拓的朋友?”穆安卻一言道出了兩人的關(guān)系。 他也看得出林知軼說起穆拓的時候沒什么尊重可言。 穆安習(xí)慣性地仔細觀察著林知軼伸出來的手掌,屬于哨兵的大手粗糙,指尖和虎口處帶著繭子,一看就是經(jīng)常使用武器的人,具體是使用的什么武器,穆安就沒研究過分辨不出來了。 穆安鼻尖輕輕抽動,就算林知軼身上還有著墻漆的嗆人味道,也掩蓋不住那幾乎融入了皮骨的硝煙味。 至少在目前看來,‘暗物質(zhì)’并沒有和這些人說的一樣專心轉(zhuǎn)行跑運輸了。 穆安也是聽褚雨說了才知道,身處米奈帝國的那些白狼一族被‘趕’出來的時候,米奈帝國租用的還是‘暗物質(zhì)’所屬的宇宙飛船呢。 巧得不行。 也或許就是那船長看見了穆拓,才和‘暗物質(zhì)’的人報告了自家首領(lǐng)的行蹤。 林知軼伸出手半天,也沒看穆安要和自己握手,他也不尷尬,隨意甩了甩手腕放下了手,“客氣了,只是屬下、屬下,我哪兒能和頭兒做朋友的?!?/br> 林知軼面上作出很榮幸的樣子,忙不迭地笑著解釋幾句。 穆安可沒興趣知道這人和穆拓到底什么關(guān)系,他平淡地問著,“所以?” “弟弟還挺冷酷怕生的哈。”林知軼訕訕地用手摸了摸鼻尖。 他動作間笨重得像是一頭熊,可是眼珠卻一直在轉(zhuǎn)動,顯然是藏著許多心思的。 “有話直說。”穆安沒工夫和他扯這些彎彎繞繞,他今天的日常還沒做,商城貨幣也還沒白嫖,雖然沒有多少,蚊子再小也是rou,總不能就這么浪費了。 “嘿嘿。”林知軼笑了兩聲,客氣地擺擺手,“沒什么大事情,就是來見識見識老板的弟弟是什么樣的?!?/br> “見識完了?”穆安顯得有幾分生人勿進。 “嗯……見識了見識了?!绷种W點點頭,突然瞇著眼睛壞笑,“皮膚挺白的,就是不知道摸起來……嗷!” 話還沒說完,林知軼就嗷的一嗓子嚎出來。 他感覺自己剛要有所動作的手腕被一條冰涼光滑的東西纏住了。 分明不重,也沒什么束縛感,就是讓那雙手沉重得抬不起來。 林知軼頓時就變了臉色,他下意識后退幾步遠離了穆安,手腕上的沉重頃刻間就脫離了,雙手又變得輕松。 重獲自由的林知軼怔楞一下,他面色正經(jīng)起來,認真地道歉,“抱歉,我只是開個玩笑,冒犯你了,我給你說對不起?!?/br> “嗯?!蹦掳怖涞貞?yīng)了一聲,漆黑的眼眸并沒有落在林知軼身上,像是將他當做空氣。 林知軼面色有點變化,擰著眉覺得穆安有點難搞,“呃……” 他卡殼了不知道怎么說。 “怎么?”穆安似乎根本沒有將他剛才的輕浮放在心上。 可是林知軼卻一點不懷疑,只要自己再靠近,就不會只是鎖住雙手那么簡單了。 穆安垂下眼簾,視線在地面上那些蠢蠢欲動的小蛇身上掃過,這些小東西,倒是護主得很。 “我們得帶穆拓離開了?!绷种W干巴巴地老實交代,身體站得筆直,跟站軍姿一樣雙腿并攏著,手掌貼在大腿上,不敢亂動。 分明面前只是個白嫩嫩手無縛雞之力的美人向?qū)ВL身玉立地站在那里,便帶給林知軼莫大的壓力。 不愧是自家頭兒的弟弟啊,這壓迫感,簡直和穆拓發(fā)怒的時候一模一樣。 甚至…… 林知軼驚異地動了動手指,甚至,他覺得這位嬌小的向?qū)?,帶給他的壓迫感,比穆拓帶來的還要強大。 這如山岳實質(zhì)般的壓力,都是林知軼好多年沒感受過了。 卻沒想再次感受到,居然是在一個向?qū)砩稀?/br> 還是一個漂亮得像是妖精一般的向?qū)А?/br> 向?qū)抗鉀霰〉仄沉怂谎?,仿佛什么都不在乎,“嗯,知道了,褚雨給我說過的?!?/br> 似乎不甘心這美人沒有絲毫波動的模樣,林知軼補充著,“明天就走了。” “下午……不,明天一大早就走!”林知軼小心翼翼又仔細地觀察著穆安的神情,“走了就不一定回來了?!?/br> “哦?!?/br> “……?”就‘哦’? 林知軼心里古怪地想,穆拓是不是根本就不是穆安的親哥哥?這兄弟兩的關(guān)系,似乎不太好?或許一直都是穆拓一個人掏心掏肺地對穆安好,然后這美人弟弟,卻將穆拓的熱情當做累贅? 嘶!好慘,自家頭兒也太慘了吧! 林知軼都被自己的猜想弄得有些同情起穆拓來。 “吃了午飯再走吧?!蹦掳查_口。 林知軼目光一亮,唔,看來自家頭兒的付出還是有些回報的。 “算了,做飯好麻煩?!蹦掳蚕肓讼?,放棄了。 “……”林知軼再次同情起來穆拓。 穆安遙遙地望著穆拓所在那間屋子,凝神沉思,他問,“明天一早就走?” “是啊,時間趕得很急?!绷种W無奈嘆息,他是對穆拓的感情生活有點絕望了,就這冷淡美人的反應(yīng),自家頭領(lǐng)那顆真心說不定就真的是錯付了。 “嗯,知道了。” 穆安轉(zhuǎn)過身,不再理他了。 白皙纖細的手指貼在了樹干上,閉著眼,面上表情平淡。 林知軼看見那樹皮似乎隱約裂開了,里面的樹干比鮮血還要紅艷,在破開的樹皮縫隙間,就像是熔巖在下面緩緩流淌。 樹葉搖曳,沙沙的輕響,然后這顆不大的樹便在短短幾秒內(nèi)拔高了一截,樹枝上長出一個個青嫩葉芽,再一眨眼間,樹葉已經(jīng)生了出來,底端的老葉飛快變紅,卻沒有掉落,葉脈完整被剝離。 林知軼用力眨了眨眼睛,他好像看見那葉脈動了動。 可能是風(fēng)吹的吧。 他深深地看了向?qū)У谋秤耙谎?,隱約有點甜香的信息素飄到他的鼻尖,林知軼下意識地想要靠近,卻有冰冷的感覺在他褲腿上蹭了下,林知軼一個激靈,連忙回神,面色古怪地轉(zhuǎn)身離開了。 林知軼也沒有走遠,杵在不遠不近的地方,視線總是下意識地停留在那站在樹邊的誘人身影上。 他看得專注。 林知軼瞇起眼睛,雙眸不自覺地半獸化,漆黑如墨,幾分冰冷。 “手上好像多了點東西……什么玩意啊,粉色的。”林知軼嘀嘀咕咕,又離得有些遠,他看不清楚,就看得是粉色一團,纏在穆安的手上,像是帶了個手套。 “這么漂亮的向?qū)В尤皇悄峦氐牡艿?。”林知軼嘖嘖咂舌,心里覺得有點可惜。 他搖頭嘆息,“可惜可惜?!?/br> “可惜什么?”身邊突然插出一道冰冷的聲音,壓抑著憤怒。 “當時可惜這么漂亮的向?qū)?,居然不能和我……呃?!绷种W猛地止住聲,頭也不回地挑了個方向就跑。 饒是他速度再快,又怎么可能快得過豹子。 穆拓毫不留情地追上他,長腿橫掃,抽在了林知軼的后腰上。 “咳!”林知軼被這一下抽得五官扭曲,面上瞬間就白了,他嗆咳一聲,覺得自己差點就要被錘得吐血了。 “錯了錯了!頭兒!老板!腿下留情!”林知軼連忙叫著求饒。 穆拓追殺了他快十分鐘,才興致缺缺地離開,表情懨懨的。 “……”林知軼一張英俊的臉都腫起來了,他摸著自己的臉,疼得直吸氣,“不就說了一聲,就把我揍成這樣,過分了啊老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