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碎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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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滴——滴——滴——”是水滴滴落緩緩墜到地上的聲音,在這寂靜幽暗的空間里,無端給人添了幾分煩躁之感。 齊國剛下了一場大雨,磅礴的雨水沖刷下來,在天地間拉開了一片巨大的簾布。 齊櫟坐在泛潮小榻上,聽雨后水珠打在洼地上的滴答雨聲。突然一把把火把亮起,幽暗的空間一下子明亮了起來。 來人順著路一路往里走,一直來到最里間,她前面走過的地方空無一人。 牢房的門被打開—— 是齊景。 齊櫟看向了她。 齊景掃了掃四周,這間牢房挺是寬敞,桌榻也很是干凈,而齊櫟平靜的坐在那里,衣裳整潔,想來是沒受什么委屈。 “皇姐?!饼R櫟俯身替她倒了一杯水,“陋舍寒涼,難得你前來拜訪?!?/br> 齊景接過了這杯水,沒有喝,亦沒有坐,她站在那里,“你可知外面如何了?” 齊櫟沒有答這個問題,她只是靜靜的坐在那里,目光淡淡的落在她的身上,仿佛她所有的心思無處遁形。她說,“我知你為何來?!?/br> 齊景頓了頓不再看她,“母皇出宮遇刺,昏迷不醒?!?/br> “嗯,我便是因此進(jìn)來的?!?/br> “晉陽有這樣的暗衛(wèi)的,只有你了。” 齊櫟緊盯住她,“是嗎。” 外面不知何時又下起了雨,齊景盯著那墜下的雨幕,淅淅瀝瀝的就像她現(xiàn)在的心境。 她還是說了下去,“你知道嗎。母皇不久前醒了,而齊妁早就醞釀起了逼宮大計,龐翼打著保護(hù)陛下的名義,帶著大軍包圍了整個皇城。如今宮中虎賁軍時刻守著內(nèi)廷,母皇正在同齊妁較量?!?/br> “齊國大軍前去平楚,即便能趕過來,一切也已塵埃落定?!饼R景的聲音暗了下去,“齊妁想逼母皇讓位,她想當(dāng)皇帝?!?/br> 她說完,便緩緩看向門外,一隨從走了進(jìn)來,手里端著的酒壺上的雕花精妙絕倫。 “這是晉陽的羅浮春。”齊景執(zhí)起酒壺,倒了一杯酒,“聽說皇妹素來愛酒。”她將杯中酒推到了齊櫟面前。 齊櫟的目光下垂,那酒液靜靜流淌在玉杯之中,晶瑩澄澈。 她笑了,端起酒杯晃了晃,“齊妁想當(dāng)皇帝,那皇姐呢?” 齊景的聲音暗啞,“齊妁自有母皇收拾。而我,只是不想讓齊國的國君,是你?!?/br> “我有何錯?!?/br> 齊櫟終究問出了這句話,而這些時日,在這綿綿黑暗之中,她不斷問自己,‘我有何錯?!?/br> 或許在母皇不聽她的一言半語,任由刑部將她押入詔獄的時候,她就該明白—— 不是她有何錯,是母皇認(rèn)為她應(yīng)該犯錯。就像舉目眺望丹陽城時,荒蕪之下誕下榮華。君王皆看重聲望,母皇不能再在她的聲望上在添一筆,所以她應(yīng)該犯錯。 譬如現(xiàn)在,皇姐也認(rèn)為—— 她該犯錯。 因為她擋了她的路。卻冠以冠冕堂皇的理由。 “太傅教導(dǎo)我,為政以德,為君以仁。”她半蹲了下來,與她平視,“皇妹,我才能當(dāng)好齊國的儲君。” “皇姐,想讓我死?”齊櫟將手中的玉杯放下。 “我是為了齊國?!?/br> 齊櫟站了起來,“為君之道,便是踏著姊妹的尸骨迎上去么?;式悴慌氯蘸蟮氖窌すP,千夫所指?” “無人知道我來過?!饼R景掃了她一眼,目光不再落到她的身上,“皇妹,請吧?!?/br> 齊櫟端起了酒,杯口向下酒液潑到了地上,她說,“今日這杯酒,就當(dāng)是祭天了。”她說著猛得摔了杯子,“啪——”玉潤晶瑩的碎片凝結(jié)了一地。 守在不遠(yuǎn)處的侍衛(wèi)聞聲趕來,還未至門口,便被黑衣暗衛(wèi)無情斬殺,不出片刻,齊景帶來的侍衛(wèi)便身首異處。她為了此事隱秘,本就帶的人不多,如今這些人悄無聲息的死在了這暗獄中,淋漓鮮血與滴答雨聲順在一起。 “主子?!焙谝掳敌l(wèi)跪了一地,沾著鮮血的尖刀直指齊國大皇女。 齊櫟從暗衛(wèi)手中接過披風(fēng)披過,那玄色披風(fēng)上的螭龍駕著祥云而騰飛,她整個人都像要融進(jìn)這玄色里。 她默默地替齊景倒了一杯酒,“皇姐,請?!?/br> 齊景咬緊了牙齒。齊櫟走近了她,狠踹了她膝蓋一腳,齊景便跪到了地上。 跪在了她的面前。 齊櫟想,大概她骨子里便是一個雙手染血的瘋子,而在這無盡的黑暗中,她瘋得愈來愈烈。 披著儒雅冷靜的外皮,渴望行所有殘暴之事。 “皇姐,不喝嗎?”她撫上她的面頰,”可是這羅浮春不合你口味?” 她們四目相對,有著細(xì)微相似的五官輪廓,卻在這里自相殘殺。 齊景端起了酒杯,她的手很穩(wěn),生命中所有的影像如同走馬觀花,卻有一人的音容笑貌俞來俞明晰,如同秋日烈陽的明媚,灼灼不可方物。他的聲音像是衛(wèi)國最華美的絲竹,他說,“殿下,我在齊國的大殿里,好冷好冷。” 他說,“殿下是我見過的最出眾的女子,殿下若為國君,定能使四海升平,百姓安康?!?/br> 齊景的睫羽顫了顫,對著齊櫟拜了下去,“我今日自愿赴死,絕不臟了皇妹的手。臨死之前,可否求皇妹一事?” “說?!?/br> 齊景嘴角露出一絲微笑,她的手指落到腰間,親手解下了她無數(shù)次撫摸過的佩玉,她將那佩玉置于掌心,“請?zhí)嫖覍⒋宋镔浗o公子蘊?!?/br> “可?!饼R櫟從她手中接過佩玉,手指輕輕把玩著玉穗,靜靜注視著齊景飲下了那杯酒。 清澈的酒液入喉,五臟六腑都開始絞痛,齊景死死捂住腹部,鮮血從她的嘴角淌出。 齊櫟當(dāng)著她的面,親手摔碎了那枚佩玉,精美的紋路四分五裂,她一時連錐心的疼痛都忘卻了,掙扎著想要爬過去拼好這碎玉。 玄色的靴子至那裂玉上踩過,她說,“碎玉也可以贈給佳人,是不是。” 她已然聽不到聲音,只能無端注視著她的背影。 死不瞑目。 大齊立儲以嫡,無嫡立長。昔年年幼的三皇女被送至楚國,大齊的朝臣私以為這嫡女是回不來了。故這齊國大皇女也曾被滿朝元老隱隱以儲君之道教導(dǎ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