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茜兒覺著他感激錯了神仙,這地兒是人家瘟神老爺?shù)牡乇P兒。 她看看瘟神老爺,又看看昏昏沉沉的蒼天,這才扭頭瞧著這老太監(jiān),也不提醒,就看著他笑,等他死。 她從未這樣膽大過,但是冥冥之中有個聲音告訴她,她軟爛了一輩子,今兒她是無論如何不能躲著了。 肚里有了東西,又進了幾口老酒,七茜兒心口燃燒,醉意上頭她就膽子越發(fā)大起來,也很多事兒她就想了起來。 慶豐城破之后,一些難民跑到瘟神廟,那些人本跟她一樣想找點吃的,卻在瘟神廟發(fā)現(xiàn)了一筆財寶……哄搶之下就死了很多人。 卻原來是這樣啊,想那位六爺算計死這老太監(jiān),可這老太監(jiān)卻絕了人家的復起路。 至于那家人是誰?她又不傻,不就是那家么,那個坑害了這萬萬黎民,使得餓殍滿地被老天爺降下天罰的那家人。 真活該那家牲口敗落。 思想間,七茜兒只覺腦袋越發(fā)厚重,她喝著老酒將身子向后靠了一下,那老太監(jiān)尖細的聲音又斷斷續(xù)續(xù)的在耳邊響了起來:“妮兒,知道這下面有什么么?” 更加暈乎的七茜兒抬臉看看這老太監(jiān),她是實誠人,就老老實實的說:“左不過是些金銀珠寶。”說完一撇嘴兒還嘲笑這老太監(jiān)到:“這些玩意兒,能買你活么?” 那老太監(jiān)的臉上頓時僵住了。 第2章 第2章敗城老廟,烤干的老樹轟然…… 敗城老廟,烤干的老樹轟然倒塌。 “毛”稀身枯的小丫崽子咳嗽了兩聲,她雙腿滋潤的架在老門檻上,身子靠在門框上,一邊小口喝酒,一邊輕輕哼著不知名的童謠。 兩輩子,風風雨雨多少見識,人遇到實在大事兒,身外物屬實沒啥用處,再多的錢兒也買不來她安兒的“性”命呢。 那老太監(jiān)呆了很久很久,這才正經(jīng)直眼的上下打量七茜兒,好半天兒,她才認真的問到:“妮兒,富可敵國不好么?” 七茜兒一撇嘴輕笑:“我一后宅“婦”人,可護不住這富可敵國?!?/br> 明明是個沒生開的“毛”稀丫頭,偏偏要自稱后宅“婦”人。 這老太監(jiān)心內覺著鬼怪,可偏遇“亂”世,又見天罰,如今又在廟里,這丫頭奇異,老太監(jiān)心里便給了七茜兒一些神“性”。 他認真思考后便小心的問:“卻不知~妮兒?你想要什么?” 七茜兒半身如騎在馬背,搖晃了一會兒后,她舍了葫蘆舉著一條有血的胳膊指著蒼天道:“我啊~我就想膽大包天呢!” 多數(shù)人喝多了,也就是這個樣兒了。 可惜了,此情此景,此地此人不同,醉鬼胡話,偏就合了這老太監(jiān)的心境,只剎那的功夫,這老太監(jiān)心里便稀罕起來。 說不出的那種稀罕,便是這丫頭葛衣落魄,“毛”稀面黃他也稀罕。 他一輩子狠辣,尤其身殘之后便對這人世有了說不出的怨恨,他總不服輸,憑著野心一步一步走到了舊宮核心,可這些有用么?如今想來,亦不過是一輩子在欺負,欺壓他招惹的起的那幫子人罷了。 幾個時辰之前他還覺著,他雖身殘,卻比那賣國的,開城門的清白多了。他護著的是真龍?zhí)熳樱o的是血脈正統(tǒng)! 可是下場呢?便是這般下場了。 他就是個球“毛”啊~! 如今聽到有人想反了天兒了,他當下竟覺著周身“毛”孔放開,說不出的暢快淋漓。 他又大聲笑了起來。 七茜兒酒勁兒上頭,已經(jīng)忘了自己是誰,人在哪兒了,她張嘴就罵:“老東西!你可閉嘴吧!都要死了,就悄悄的死,你可甭笑了,忒難聽!” 那老太監(jiān)當下便不笑了,他咳嗽了幾聲,捂著心口坐又直了點子,他知她喝醉了,卻不想放過她了,他見過天罰,到底畏懼了生死。 嘿!也是有緣分呢,想不到他這一輩子別的不說,對老李家也算是赤膽忠心,沒想到卻是這個下場。他本想打開地洞算是絕了那家人的退路,可誰能想到遇到了這么奇怪的一個小丫頭。 想到這里,他便捂著心口輕喘著笑問:“想法倒是不錯,反了天兒,咳咳~咱家也是愿意的,呵~咱家,咱家甚喜……” 七茜兒聞言一臉不屑,腦袋已經(jīng)徹底“迷”糊,“迷”糊到她都以為自己在做夢,她從哪門檻上下來,爬著過去,昂頭在老太監(jiān)面前上下打量,甚至她還伸手拍拍這老太監(jiān)的慘白的臉兒道:“你~你甚喜有個屁用?” 都要死球了? 多少年沒人敢拍打自己這張老臉了, 老太監(jiān)越發(fā)的驚異,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他硬生生擠出一堆笑rou,表情猙獰巴結的說:“也~沒錯兒,是~是沒個屁用!” “我就說啊!” 七茜兒隨他一起笑,早就忘了面前這個是個心黑的,也忘了昨晚這院子里死了好些人,還都死在這干瘦老頭子的手里。 她晃晃悠悠盤腿兒坐好,還挺好心的把酒葫蘆遞過去道:“來來來!想那么干啥,有吃啊~你就吃兩口,想開點,喝兩口好上路吧!你說你~血吐了一盆兒?你咋還不死呢?這酒不錯,比巷子口老牛家的老酒勁兒大多了……老牛家那酒,嘖~一斗四分水,還賣稀貴,一家子遭雷劈的玩意兒!” 說完也不等人家反應,她就灌了人家?guī)卓凇?/br> 灌完看人家嗆著了,還半扶著給人家拍拍背,一邊拍還一邊老氣橫秋的繼續(xù)勸慰:“甭想那么多了~人總歸都是個死,就眨眼的事兒,說不得你像我一樣,一眨眼兒就回來了呢……” 大總管哭笑不得的接受著這人生難得的好,他知道面前這妮兒是喝醉說胡話呢,他都六十多了,還被個丫頭喊老哥哥,這也真是……也罷了,罷了……他便送她一場造化,也好讓人家膽大包天去??! 想到這兒,他一伸手從懷里取出一個布包兒放到七茜兒手里,笑瞇瞇的說:“妮兒,這個送與你吧!這是我早些年得的一份緣法~挺好的東西,咱家原想著拿著蓋形跡,如今~你就拿著翻了天兒去吧!” 七茜兒接過布包解開,腦袋發(fā)蒙的看著里面的兩卷書,這上面這本叫做,下面這本卻叫做? 老太監(jiān)看她來回不在意的翻動,就笑著央求:“妮兒求你個事兒唄?” 七茜兒住了手,納悶的抬臉看他。 老太監(jiān)求告:“一會兒~咱家去了,到~到下面指定過不好,若是,若是你念著我的好,就逢年過節(jié)給我燒上幾張燒紙?可~成么?咱家姓廖,名兒就不提了,免得丟了祖宗的臉?!?/br> 七茜兒聽完輕笑:“那有什么?不就幾張燒紙,你這什么月德什么經(jīng)文的我可不給你念,我也不識字兒??!嗝~你給我看這個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