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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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出所料,翌日一早,我又被抓去修行。 面對這樣的死亡修行,我當(dāng)然不會甘之如飴,好不容易修煉成妖,怎會甘愿就這樣被抹殺??晌覕巢贿^瀲的力量,那天在海邊被他抓住的時候我就清楚,無力的抵抗只不過早一點(diǎn)去死罷了。 見我遲遲不肯修行,瀲看了我一眼,冷酷的目光,總讓我顫栗。 “為何不過來。”他看著我茫然的樣子,皺了皺眉,即便是這樣,那張臉還是無比動人,宛如天上的皎月。 我緘默不語,并沒上前,而是咬了咬唇,像是下定決心,抬頭,堅定地問他:“我可以離開嗎?!?/br> 瀲頓了頓,好像沒想到我會這樣直接地開口,許久,他深吸一口氣,回答:“不可以?!?/br> 其實(shí)早知道是這樣的回答,我閉上雙目,搖搖頭,退后兩步說道:“我想回家?!?/br> “那更不可能?!彼撩?,過了會兒,突然欺身過來,單手鉗住我的肩膀,我嚇壞了,下意識擋著自己的頭,縮成一團(tuán),瀲見我這般,興許猜到了什么,靜默良久,他緩緩開口道,“你是不是知道了。” 他這樣問,我也沒有隱瞞的必要。 點(diǎn)頭,我小心翼翼盯著他看,低聲說:“你上次說過,龍紋永遠(yuǎn)無法去除,是不是只有死了,才能消除身上的龍紋。” 深深凝望我一眼,瀲松開手,回答道:“嗯?!?/br> 明明心里早已清除,可聽見他這樣直接的回答,我內(nèi)心仍是一驚,抬起頭,懵懂而迷茫地望著他,半晌,我好像終于明白了,心里不由一陣抽痛,低頭揉揉眼睛,苦澀地道:“為什么是我?” “因?yàn)辇堊迦莶幌庐愖逖y(tǒng),況且,鴆是東海的繼承人,從他在你身上留下龍紋之時,就注定你要被抹殺?!?/br> “為什么要你來動手?” “因?yàn)槟阌续c的龍血庇佑,必得用龍之力才能將你抹殺?!?/br> 說著,他忽然對我伸出手,我以為他在明示一切之后,要?dú)⒘宋摇?/br> 于是我抬頭直視著他,放下所有的恐懼,只是這樣呆呆看著要?dú)⒘宋业娜恕?/br> 四目相對,最終,他冰涼的手指只是輕輕落在我的眉間碰了碰,隨后他靜靜開口說道:“不害怕?” “我很害怕?!蔽依蠈?shí)說。 接下來,他收回手指,亦沒有再施展侵蝕我的龍之力。 我覺察到了,微微驚訝地問:“你不繼續(xù)了嗎?” “今天沒心情。”他說完,便頭也不回地消失了。 只留我一人在原地。 我苦笑,今天沒有心情,總有一天會要?dú)⑺牢业陌桑?/br> 然后我沒有回去,而是來到海邊的礁石,靜靜坐了一天,直到瀲一聲不吭出現(xiàn)在我身邊。 “怕我跑了?”我沒回頭。 “你跑不掉的。”他回答。 “是啊,身上有龍紋,哪里都可以找到我?!蔽覈@了口氣,抱著雙腿,搖搖頭,苦笑一聲,“你猜我死了之后,鴆會多久忘了我?” 瀲沒作聲。 我松開手,仰起頭,閉眼說道:“應(yīng)該會很快吧?!?/br> 夜晚的海風(fēng)溫柔地吹過我的臉龐,月光灑滿大海,沒有浮躁的流光,此起彼伏的海浪聲讓心情變得十分平靜。 過了會兒,我睜開眼,慢慢站起來,扭過頭對他輕輕一笑:“明天開始,我們繼續(xù)修行吧?!?/br> 瀲沒想到我會這么說,冰藍(lán)色的眼眸掠過一道淺淺的光,也有幾分疑惑。 撓撓頭,我笑著說:“我死了的話,你就可以知道你喜歡的人在什么地方了吧?” “……” “抱歉,其實(shí)那天我隱約聽見了一點(diǎn)兒?!?/br> 他動動嘴角,什么都沒說。 深吸口氣,我苦笑著擺擺手,說:“我也覺得很可惜,畢竟我好不容易花了一千三百多年才修煉成形,還沒開始享受過,也還沒有實(shí)現(xiàn)去天界愿望……但這可能就是我的劫數(shù)吧?我不像別的花妖,我是菊花,有誰會真的憐惜一朵菊花呢,不過是一時興起罷了。” 鼻子莫名泛酸,我忍著難過,望向遠(yuǎn)方,可是眼淚還是不爭氣地落了下來。 許久,身邊突起一陣狂風(fēng),我回頭看去,瀲竟然不知何時,變成了龍。 身上每一片銀白色的鱗片都倒映著月的華光,白得似雪,宛如夢幻,冰藍(lán)色的眼珠子沉沉凝望著我,許久,他對我說:“上來。” “去哪?”我不解。 “我?guī)闳ヌ旖纭!?/br> 話語剛落,他用龍爪勾住我,將我甩到他的腦袋上,我還沒回過神,他便飛上了云端。 頭一回飛天,我緊張得死死抓住他的角,不一會兒,赫然看見云在我腳下,我驚喜大叫,抬起頭,便是漫天星辰在天際搖曳閃爍。瀲?yán)^續(xù)帶我遨游云間,飛了很遠(yuǎn),層層疊疊的積云,和似乎伸手可得的星星,仿佛將我心里的陰霾一掃而空。 我閉上眼,靠在他背上。 而他也只是沉默的陪著我。 這種感覺真奇怪,他是要?dú)⑽业娜?,現(xiàn)下卻是如此溫柔。 修行還是在繼續(xù),只是,現(xiàn)在是我自愿的。 每天認(rèn)認(rèn)真真的修行,也在數(shù)著日子,看看自己還剩多少天。 鴆一次都沒來找過我。 我也沒再去見過他。 不過,這天修行完畢,有名身形纖細(xì),容貌秀麗的美男子攔住了我的去路,他長發(fā)束起,黑眸如星,唇瓣好似染了桃色,讓人一看上去便過目不忘,我不認(rèn)識他,于是便問:“你是?” 他啟齒一笑,垂首說道:“在下花見,久仰大名,特來相見?!?/br> 花見? 這名字,不就是那夜在鴆房內(nèi)與他巫山云雨之人? ——花見,想不到,你的身體還是那么舒服。 鴆的話,驀地在耳邊響起,我心里微微抽痛,然而面對花見,我不能表現(xiàn)出來,只得回禮道:“你好,我叫……” “秋嵐?!彼纫徊綋屵^我的話,自信地說,“是鴆告訴我的,這些日子我都與他在一起,他與我說了不少你的事情。” 我愣了一下,望向他那雙略帶挑釁的眸,只得干笑幾聲:“他與你關(guān)系真好?!?/br> “我與他自小相識,感情自然非同一般,我對他的一切都很了解?!彼α诵?,突然湊近到我耳邊,輕輕地說,“尤其是在床上。” 這是在跟我示威么。 我站直身子,不卑不亢地看著他,淺淺一笑:“哦,是么?!?/br> 說完,我便越過他身邊要走。 忽然,花見扣住我的手腕,止住我的步伐,他深深嘆了口氣,若有所指地說道:“今天南海鮫人族的云公主來到東海,還帶來了南海之寶血玉鏡,那可是件大寶貝,據(jù)說只要被血玉鏡吸入,就算是神也會瞬間灰飛煙滅……你覺得她想用來干嘛呢?” 皺眉,我反問:“關(guān)我什么事?” “如果我是你,我就會小心些,那個云公主嫉妒心可強(qiáng)了,她一直喜歡鴆,若是她‘不小心’知道你的事情,一定不會放過你?!?/br> 笑著說完,花見松了手,揚(yáng)長而去。 我看著被他抓紅的手,搖了搖頭,就算那個云公主不找我麻煩,我也活不了多久了,況且,我對鴆的事情……我想我是喜歡上他了,只是他也許并不像我想象的喜歡我。 他情人眾多,我只是其中之一。 龍紋之事,或許只是意外。 苦笑一聲,我嘆了口氣,繼續(xù)回到自己的住處。 我摸摸丹田,妖丹已經(jīng)化得差不多了,最多再過五天,我就會因?yàn)閾尾蛔≡穸菸?,而一直被侵蝕的元神,也將會頃刻間分崩離析,也就是俗話說的魂飛魄散。 又吐了一口血,我疲憊的閉上眼。 “秋……” 不知過了多久,我似乎聽見有人在呼喚我的名字。 勉強(qiáng)睜開眼,卻看見門外閃過一道黑影,我以為是海青,于是走出門去。 門外空無一人。 我正好奇著,一個黑影從身后輕柔又霸道的抱住我,他輕咬我的耳垂,低低說道:“是我?!?/br> 熟悉的力道和氣息,是鴆。 我身子微微一震,回過頭去,光穿過門框,柔軟的灑在他的側(cè)臉上,深如潭水的綠色眸子好似要把人吸入似的,令人沉醉。 他見我不言語,好笑的伸出手指戳我臉頰,說道:“許久不見我,傻了不成?” 他的態(tài)度還是一如往昔,溫柔之中帶著些許戲謔。 我又高興,又感到悲傷。 高興是因?yàn)橐姷较矚g的人,悲傷是知道我將不久于人世。 “你怎么來了?” 他露齒笑笑,宛如明媚的少年,一塵不染:“我想見你?!?/br> 心又微微的疼了,我強(qiáng)忍著情緒,吸吸鼻子,左右看看,“若是被發(fā)現(xiàn),又定要被責(zé)罰。” “你放心,我偷溜出來的,沒人看見?!闭f著,他牽起我的手,“我?guī)闳ヒ粋€好地方?!?/br> “好地方?” 我不解,被他拉著走。 隨后,他帶我躲到海底一處幽靜的地方,漆黑的海底,什么光都沒有。 我只是緊緊抓住他的手,生怕一個不留神走丟了。 忽然間,眼前出現(xiàn)一閃一閃的藍(lán)色光芒,星星點(diǎn)點(diǎn),布滿周圍,仿若置身于星空之中。 我驚訝:“這是?” 他笑著抓住一道光,放在我手心:“這是夜光水母,只有這個季節(jié)有,一直想讓你看,喜不喜歡?” 閃爍的光,一明一暗映在他秀美的臉上,我心中一慟,不由自主上去吻上他的唇,望著他,輕輕地笑了:“我喜歡?!?/br> 誰承想,他居然臉紅了,明明平常厚顏無恥對我又親又抱,如今竟然會因?yàn)橐粋€吻面紅耳赤。 隨后他親過來,我閉上雙目,不停地流著眼淚,亦沉醉在這宛如夢一般的情愛之中,我很快就要消失了,哪怕是這樣虛假而短暫的幸福,對我來說,都彌足珍貴。 藍(lán)色的光,似真似幻,明明滅滅,就像是黑暗中的希望,渺小卻溫暖,凄涼又浪漫。 …… 我的身體已經(jīng)越來越虛弱了,我能感覺到,我的妖丹已經(jīng)所剩無幾。 也許就是今天了。 安靜地在修行處等待瀲的到來,我的心情無比平靜。 突然的,一個陌生的尖銳女聲從身后傳來:“你便是那只花妖?” 我一怔,回過頭,背后女子人身蛟尾,容貌端麗,身材修長,發(fā)色深藍(lán),身上的皮膚是青灰色的,帶著一些青色的鱗片,我雖然沒見過可一看也能知道,她是鮫人。 而且,如此來勢洶洶的神態(tài),恐怕便是花見說起的,南海鮫人族的云公主。 見狀,我起身,微微頷首,道:“見過云公主。” 似乎沒想到我如此恭敬,她注視了我一會兒,繼而嘲諷似的說道:“我當(dāng)是什么絕色美人,竟讓鴆拒絕我的求愛,呵呵,不過如此!” 說罷,她過來捏起我下巴。 “聽說他把龍紋給你了,這是真的么?”她露出嫉妒到發(fā)狂的眼神,扭曲地望著我。 我感到膽寒,這個女人,似乎不太正常。 見我不回答,她居然一把扯開我的衣襟,而當(dāng)她看見我肩上的龍紋,五官幾乎都扭曲了,她氣得發(fā)抖,紅著眼睛,一邊發(fā)狂的大叫,一邊惡狠狠地扯住我的頭發(fā):“下賤!下賤!下賤!你這下賤的玩意!想不到他真的把龍紋給了你……你憑什么?!你憑什么搶走鴆!鴆是我的!他只能是我的!我決不允許有人搶走他!” 她發(fā)了瘋似的叫喊,隨后拿出一面血色鏡子。 那是一塊心臟形狀的玉石,通體都是鮮血的顏色,乍一看去,就像是從誰的胸口摘下來的,讓人看著很不舒服。 我愣了愣,道:“血玉鏡?” “想不到你一介小妖,竟然認(rèn)識我南海至寶血玉鏡?!彼プ∥业念^發(fā),猙獰地笑著,露出一口陰森森的尖牙,歪著腦袋說,“既然如此,我也讓你死的痛快一些!” 我不禁皺眉,我就算要死,也要死在瀲手上。 于是我拼命掙扎,可惜如今已經(jīng)法力全無的我,只剩一具羸弱的空殼,是怎么都掙脫不開她的禁錮,驀地,她用指甲刮破我的臉,將一滴鮮血融入血玉鏡,頃刻間,那血玉鏡便發(fā)出劇烈的紅光,繼而好似活了似的,迅速變大,一面挑動,一面裂開一個滿是鮮血的大口。 我下意識要跑,然而那血盆大口突然伸出無數(shù)只血rou蔓,纏住我的四肢,將我往里拖。 說時遲,那時快,我拼盡全力抓住身邊的石頭,而云公主站在我眼前,則笑靨盈盈看垂死掙扎的我,她緩緩蹲下,不由分說一把握住我的手腕,笑吟吟的,一根一根折斷我的手指。 “啊啊?。 卑l(fā)指鉆心的疼,讓我眼前一黑,幾乎暈厥。 靜靜凝視我痛苦的模樣,她笑得更開心了,垂下眼眸,眼睜睜看我逐漸被吞噬,咧著嘴,輕輕的說:“只要你死了,鴆就是我了的……沒錯,龍后告訴我,只要你被撕得粉碎,龍紋就會消失了……她就會讓我做鴆的妻子……呵呵呵呵呵……” 龍后? 我赫然想到,那日昏迷,與瀲說話的那個人……是龍后? 那個慈眉善目,溫柔美麗的龍后? 想不到,竟是她縱了云公主來殺我。 最終我已經(jīng)無力抵抗,整個被血玉鏡吞入,而在我被吞噬之后,血玉鏡的大口霎時合上,再無出去的可能。 四周是血一樣的紅色,亦充斥著濃烈的血腥氣味,我的身體被那些rou蔓狠狠拽住,它們毫不留情地纏繞撕扯我的身體,我甚至連痛苦的聲音都沒喊出來,就什么都感覺不到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