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一章 竹青染半跪在九鼎峰頂,狂風吹得他白色的衣袍獵獵,云霧般的墨發(fā)飛舞,他染血的手頹然落下,手中的劍也隨之哐當落地。 他經(jīng)歷過一場殘酷的戰(zhàn)斗,眼下胸膛破開一個大洞,渾身的靈力正在飛速流逝,不,嚴格來說這并不是一場戰(zhàn)斗,因為就算他使出了自己的全部實力,也沒能逼得對方重視自己,敵人不過使出一成靈力,就將他重傷至此。 這只是上位者對螻蟻的無情碾壓。 就一如多年前他在諸仙大會上的所為。 那人站在自己面前,想必是知道竹青染大勢已去,也不再停留至此,路過竹青染時,他嗤笑一聲:“大師兄,多謝賜教了?!?/br> 眼前晃過虛影,混沌之中,他的聲音響起:“蘭師弟,賜教了?!?/br> 蘭無倉衣袖輕輕一揮,竹青染便如螢火般散去,魂飛魄散前的最后一刻,他聽到那人的聲音響徹整個山門: “叛徒竹青染,已被本座降服?!?/br> 山下傳來嘈雜的歡呼聲,或是歡呼叛徒被降服,或是在贊頌蘭宗主的神勇無敵,竹青染神識消失的那一刻,他鈍鈍地想到: 這大約就是命,報應遲早會降臨,而他,終其一生都在追求的至尊之力,在蘭無倉的面前就像一場笑話。 他終其一生,最終得到了什么呢?無論是力量還是威望,最終都失去了,就是九鼎峰的弟子,他也沒能護住,拜入師門前的那一刻,那個信誓旦旦的小童的話語還在耳邊回蕩: “弟子竹青染,將盡自己所能,護住同門弟子,振興九鼎峰,拼盡全力,在所不惜!” ———————————————————————————————————————————————————————— 九鼎峰上終年寒雪不化,寸草不生,但在最嚴寒的峰頂,卻有一片竹林,那是九鼎峰峰主竹墨所種,竹是千年竹。 竹間一點竹屋,竹屋中陳設簡陋,而竹青染正直直地平躺在屋內(nèi)唯一的竹床之上,他的眸子呆呆地看著房頂。 前世的記憶如屋外紛飛的雪片一般雜亂無章砸向他,明明那么輕,卻又那么重,迎面而來,將他砸成重傷。 忽然,他的眼眶中泛起波瀾,一顆淚珠迅速聚集,順著他的眼窩,滑進鬢發(fā)中消失不見。 一個月前,他在一片茫然中醒來,胸腔之中卻沒有任何喜悅,就算再來一次又如何,經(jīng)歷過上輩子那樣慘痛的日子,他沒有信心能實現(xiàn)自己當年的豪言壯語,也不確定自己是否能將自己未來的日子經(jīng)營好而不重蹈前世的覆轍。 尤其是,他意識沉浮之間,偶然窺得這世界的真相。 他所生活的滄浪界其實是一本書————,而前世他無比嫉妒的天賦絕佳的蘭無倉正是這本書的主角,而自己,只不過是主角升級打怪開后宮的路上的一枚前期小炮灰。 主角最終在一系列的的歷練之后終于成為千年以來滄浪界第一個修仙成功的奇跡,而篇章也就此完結。 窺得世界真相后,竹青染才恍然大悟,怪不得蘭無倉天賦異稟,怪不得蘭無倉機緣連連,怪不得自己無論難為暗算蘭無倉,蘭無倉最終都會化險為夷,并且實力還會再上一層樓,因為蘭無倉是主角! 蘭無倉是主角!而他,不,包括這個世界,都是為歷練蘭無倉而存在的! 他的存在,他的行為,一切的一切,都不屬于自己! 全身都失去了力氣,他躺在這張床上,近乎自虐般的將那些往事翻來覆去的想,開始懷疑自己,時而落淚,時而狂笑,大多數(shù)時候,他就這樣躺著,仿佛這樣就能避免外界的一切傷痛,就能逃避師父已經(jīng)仙逝的事實,就能忘記世界的真相。 他偶爾也會充滿希望,覺得有了前世的記憶,自己一定可以抓住契機,完成師父的期望。 然后又會陷入自責,不自信,蘭無倉是天道眷顧的主角,自己一個炮灰,拿什么去和他爭呢?幾種情緒在他腦海中來回拉扯著,靈魂幾乎撕裂般的疼。 他又想起了當年自己拜入師門的場景,師父將無父無母在人間流浪的他帶回宗門,又力排眾議將自己收作嫡傳弟子,早已經(jīng)歷過人間萬般苦痛的他又是感激又是惶恐,許下了豪言壯志。 可是,師父不幸仙逝,當時僅僅只有金丹實力的他只能一人扛起重振師門的重任。 “師父,師父,我好累,徒兒不能完成你的托付,你不要丟下我,帶我一起走好不好,好不好,師父·······好不好,好不好?” 他已經(jīng)深陷苦痛之中,哭得淚眼朦朧,身體蜷縮在一塊,口中不斷地輕聲呢喃著,淚眼迷離之中,他仿佛看到了師父,師父坐在床邊,如以前那般,輕聲哄著自己,輸入靈力為他緩解苦痛。 靈識陷入困頓,竹青染身體上的感覺被無限放大,朦朧中,溫涼的指尖在竹青染臉頰上滑動,不一會兒,指尖流轉間挑開他的衣襟,竹青染身體微微顫栗,他直覺有危險,但身體卻無可奈何,只能躺在床上,任人擺弄。 眼翦翕動,但仿佛被一股怪力粘連,就連睜開眼的力氣都沒有。 手指的觸感離去,竹青染微微動了一下,仿佛極為不舍,但很快,那手指便落在他的腰間,在他的腰帶上來回滑動了。 竹青染突然劇烈的抖動,腰間是他最不能觸摸的禁區(qū),便是往日師父為他洗精伐髓之時,也不敢輕易觸摸,但兩個人蜷曲在一人用的木桶之中,哪里能完全避免身體接觸呢?因此每當竹墨的手無意觸碰到他的腰時,竹青染都會很沒出息的癱倒在師父的懷中。 這只手很快抬起,挑開了他的腰帶,慢慢地打開他的衣服,白色的衣袍散開,竹青染常年不見陽光因此潔白無瑕的胸膛露出,竹青染呼吸沉重。 他的眼皮也是沉重的,但身體卻輕盈無比,仿佛漂浮在云朵之間。 胸前的兩粒蓓蕾被男人的唇舌依次含在嘴里舔舐吮吸,嬌艷綻放,那只手伸進了他的褻褲,將他胯下的玉柱握在手心規(guī)律的愛撫,竹青染外表弱不禁風,小竹青染也物隨主人形,嬌小得過分,即便是完全勃起的狀態(tài)下,也能被男人的手掌完全包圍。 竹青染在堅持幾分鐘后就繳械投降,濁液噴灑在男人的手掌心。 竹青染在窒息的快感之巔,感覺有人在他耳邊輕聲說話:“真快?!?/br> 竹青染羞澀又氣惱,師父以前在幫他解決生理需求時,也曾說過這樣一句話,時空的錯亂讓他的腦子十分不清醒,他似乎想為自己辯解,但致命之物被男人握在手中,稍稍一動,便只能發(fā)出低低的喘息聲。 太舒服了,尤其是在幾天幾夜沒好好休息過的時候,進入賢者狀態(tài)的竹青染很快就陷入了昏迷。 竹青染再次清醒時,竹屋內(nèi)空空蕩蕩。 剛才侵犯他的男人好像是他幻想出來的幻象。 竹青染臉色很奇怪,又羞憤又氣惱,他身上的衣物完整,但他還是拉開褲子,伸手進去摸索一番,發(fā)現(xiàn)沒什么異常這才穿好了褲子。 竹青染慢慢打開房門,眼前翠竹夾雜著雪,將他眸子染上生機,竹青染呼出一口氣,雖然他心中傷痛仍然存在,但他的心境已然發(fā)生了變化,整個人看上去截然不同,如獲新生。 也是在這時,一只傳信鴿落在了他的肩膀,腳上綁著一只信筒。 這是如今的宗主蘭棋的信鴿。 九鼎峰乃是滄浪宗的一峰,而宗主所在的六意峰是瀾滄宗的主峰,各峰之間雖然牽涉不大,但一些重要場合六意峰仍會召集滄浪十二峰的峰主,而九鼎峰峰主早逝,竹青染雖然沒有真正成為九鼎峰的峰主,但他已然是九鼎峰的代表,所以此次也通知了他。 竹青染從信鴿腿上取下信,沒有拆開信,他知道里面的內(nèi)容,也是他一生痛苦的源頭。 這是的開始,是蘭無倉拜入宗主蘭棋門下的收徒大會。 竹青染前世自然也是參加了,但面對蘭無倉,他的心中莫名其妙的產(chǎn)生了嫉恨的情緒,前世的他以為自己是在嫉妒蘭無倉的天賦,而現(xiàn)在看來,只怕是那個疼愛主角的天道讓自己產(chǎn)生的情緒,然后自己就會在阻礙磨煉主角的路上盡職盡力,然后被主角殺死,完成對主角前期的磨煉。 只是,與前世不一樣的是,他擺脫了天道的控制并清醒的認識到了世界的真相! 竹青染眼中顯現(xiàn)出幾絲嘲弄,蘭無倉說是主角,其實和他們這些被天道cao控的炮灰又有什么兩樣,只不過是天道手中更高級的傀儡罷了,名頭上好聽,本質卻是一樣的。 竹青染慶幸自己已經(jīng)清醒過來,自己絕不會成為前世那樣,與蘭無倉處處作對挖苦為難,雖然這一世他無法實現(xiàn)愿望,但至少要教九鼎峰的弟子遠離蘭無倉,至少,保住他們的性命,至于主角的成長······ 竹青染將手中的信揚了。 誰愛去做就去吧,他就不去湊熱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