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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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良遇見嚴屹,是在一個炎熱的星期三。 彼時他剛和朋友聚完會,告別后獨自往電車臺走去。 空氣被蒸得扭曲,像波浪在翻滾。來來往往的人是水分子與鹽粒,交錯融合成汗腺的氣味。 有軌電車的枕木穿插而過,中間的平地像是急湍中的河灘。 男人左腿曲膝靠在水泥的電線柱旁,旁邊交通指揮員對于這個“乞丐”敢怒不敢言。 他衣服上的血跡早已凝固,留下一大塊褐色的圓斑。 沒有人對這樣的血跡感到疑惑,他或許是碼頭的苦工,或許是賣命的兇徒,但總歸,在流動的人和物中,只有姚良駐足。 男人似乎在泥地里翻滾過一般,連頭發(fā)絲上都是塵土。凌亂的劉海遮住他的眼神,高挺的鼻梁下是青紫的嘴角。 他看起來落魄又狼狽,臟得誰也不想靠近。 但姚良走了過去,他蹲下身,語氣關(guān)切:“你沒事吧?” 男人沒有抬頭,走進才發(fā)現(xiàn)他身上不僅有血腥味,還有一絲火藥的味道。 比聲音還要冷的,是他的回答:“滾?!?/br> 姚良并沒有生氣,他的朋友們經(jīng)常評論他溫柔得像是沒有脾氣。 他站直了身,環(huán)顧四周。 買辦經(jīng)營的店里,奶油面包的香味飄散整條街。 姚良拿著面包回來的時候,男人的位置姿勢都沒有絲毫改變。 他將薄紙包裹的面包遞過去,男人終于抬頭看了他一眼。 一記對視,兩人都是一愣。只是有人掩飾得更加完美,看起來便只是厭惡地擰眉收回。 姚良因這張灰塵與傷痕也掩蓋不了完美的臉而一頓,看見那雙冷漠的眼里透著狼一般兇狠的目光。 他更像是一個暫時落魄的將軍,而不是潰敗的赳赳武夫。 姚良將面包輕輕地放在男人伸直的那條腿邊,沒有再多詢問,起身離開。 流落平陽的老虎,周身高尚的氣度不允許接受憐憫。姚良深知其理,畢竟浦東有名的姚家公子良善有愛心,以財布施時接觸過這樣的人不少——但男人給他留下的印象卻是他都不知道的深,以致于在再次相逢時,他能夠一眼就認出彼時已今非昔比的人。 頎秀的背影完全隱沒在噪音極大的電車里,嚴屹終于收回視線。 白皙的皮膚,秋水的雙眸,桃花的唇瓣,及肩的青絲。 標準的美人相貌,但他卻是一個男人。 而明明是個男人,那強大洶涌的悸動又該如何解釋。 良久,他伸過粗糲的大掌,拿起奶油都流出薄紙外,淌了一些在地上的面包。 他仔仔細細地將已經(jīng)粘上灰塵的奶油全部揩回,一點一滴也不剩下。 穿著體面的交通員嫌惡地看了一眼,他的猜測果然被證實,這人就是一個乞丐,只是脾氣比普通乞丐大了那么一點。 他為他們身份的高低差距而感到滿足與輕蔑,但卻依然老老實實地站在離他五米開外的地方。 砂礫咽下喉管的滋味并不太好,但他的咀嚼沒有停頓。 梯形的電塔高聳入黑白的天空,一條條電線將黑白的畫面切割成碎片,碎片開始脫落,顯現(xiàn)出真實的藍色。 蒙住他的陰翳被復(fù)蘇的知覺燒光,胃酸侵蝕著甜得膩人的面包。 吃到最后的時候,稍泛油膩的薄紙上圓圓的大洋發(fā)著銀光。 嚴屹原封不動地將紙折回去,放入了胸側(cè)的荷包。 在不久以后,因緣際會拿走男人外套的姚良,在洗時,才發(fā)現(xiàn)那一件沾了他某些不可描述的事物的上衫口袋里,男人隨身攜帶的幾枚銀元銀光璀璨,嶄新如故—— 且,眼熟得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