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我有男朋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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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長笑了一下,倒是很滿意她這種與陳行截然相反的態(tài)度,但他也沒說什么,只讓她遲點(diǎn)再去徐陽那做個全套的檢查,又跟來時一樣一陣風(fēng)似的走了,顯然是有什么急事。 他走后,陳知縮在沙發(fā)上,想著陳行的事,給沈章潤打電話。 聊天界面還停留在他昨天早上那句“我等你來找我”,陳知苦笑,覺得自己有點(diǎn)自作孽不可活。 電話接通,她試圖使用公事公辦的語氣,開門見山:“沈老師,我有件事想麻煩你,你現(xiàn)在……方便嗎?” 沈章潤那邊都是雜音:“……陳知?你等一下。” 不知道等了多久,她聽著他漸漸明顯的呼吸和逐漸安靜的背景,心情也隨之平靜下來,沈章潤歉意的溫和聲音傳來:“不好意思,我在菜市場,找了半天才找到安靜一點(diǎn)的地方?!?/br> 她聽見他問:“這么早,是什么急事吧,你吃早飯了嗎?” 陳知沒回他話里的寒暄和關(guān)心:“確實有件急事想麻煩你,是這樣的,沈老師,我有幾種藥不知道是什么藥,能拜托你查一查成分嗎?” “可以,你來醫(yī)大好嗎?我在家里等你,吃完早飯就可以去實驗室,很快就能知道結(jié)果。” 陳家離醫(yī)大有些路,等她開車到了沈章潤樓下的時候,正好聽見上課鈴的聲音。 上樓敲門,門一開就聞到早飯的香氣,沈章潤朝她微笑:“吃過了嗎?要不要坐下來一起吃?” 很難在這種時候拒絕沈章潤,這是他的主場,而她此刻也沒力氣抵御這種恰到好處的關(guān)心。 他廚房里煮了南瓜粥,蒸爐上擺著紅糖饅頭,很自然地拜托陳知:“能麻煩你幫我把饅頭端到桌子上嗎?” 沈章潤大概率是意識到了她的消沉,不然也不會如此滴水不漏地照顧她。 陳知笑笑,調(diào)整心情:“沈老師好宜家?!?/br> 沈章潤看著她笑,不會故意說出一些不合適的曖昧話術(shù),就僅僅是傳達(dá)心意,然后主動把話題轉(zhuǎn)開:“我想再做個番茄炒蛋,你喜歡甜口還是咸口?” 陳知居然真的考慮了一下甜口和咸口,然后才為自己被調(diào)動起來的食欲而訝異,朝他笑了:“我都可以,依你的口味就好?!?/br> 她并沒有退出去坐在餐桌邊等待,而是擠在小小的廚房里看沈章潤做菜。 他動作很干凈,一看就是多年獨(dú)居鍛煉出來的,擅長把生活打理得井井有條。 聯(lián)想到自己紊亂的作息和身體,陳知心里自然而然生出點(diǎn)羨慕。自愛好像是一種她不具備的能力,她需要攫取他人的愛意才能活得有點(diǎn)人樣。 沈章潤已經(jīng)裝好盤,偏過頭看了正在走神的她一眼,心里的猜測正在被證實。 他昨天一天都在試圖從僅有的幾次接觸中剖析陳知的行為,為此甚至去翻了幾本久未打開的心理學(xué)教材,去找他想要的論據(jù)——冰山理論。 弗洛伊德主張,一個人的意識就像一座漂浮在海面上的巨大冰山,表現(xiàn)給外界的只是一小部分,剩下的絕大部分潛藏于海面之下,都屬于無意識,而這海中的絕大部分在某種程度上決定著人的行為和發(fā)展。 他開始慶幸陳知對他的態(tài)度僅僅出于日常思維的慣性,那是豐饒的第一手資料。 他想起他根本沒意識的第一次見面,陳知的評價是:“沈老師,你沉迷欲望的樣子真的太好看了?!?/br> 下意識的關(guān)注,莫名其妙的責(zé)任感,陸銘讓他證明的東西,他早就得到了。除此之外,他甚至察覺到了一種令人心驚的獨(dú)占欲和破壞欲。 她摧毀他,也保護(hù)他。危險又安全,也不怪他心動,但也僅僅只是心動而已,他害怕這種讓他淪陷的刺激,所以他拒絕了她。 但如今反過來分析她,他才意識到,根本不會有人對見面沒幾次的人有這樣強(qiáng)烈的感情。 再分析幾次她的疏離就很明顯了,她瞧不起他的軟弱和猶豫,也不期待他證明轉(zhuǎn)變和成長,只是懶散地尋求一個似是而非的寄托,以宣泄她的求而不得。 很顯然,他身上有什么東西在吸引她,而她根本沒意識到。 對痛苦和掙扎的偏愛指向她內(nèi)里隱秘的渴望——大概率她是想在他身上看見溫和而堅定的一種東西。 向上的、正面的、銳意進(jìn)取的一種情感,可能是愛,可能是信仰。 然后摧毀,等著他自己爬起來,再次證明。 番茄炒蛋做的酸甜口,沈章潤給她盛粥,面對著一桌子甜味的飯菜,朝她笑笑:“沒注意都準(zhǔn)備了甜口的,也不知道合不合你的口味?!?/br> 陳知嘗了一口粥,沒嘗出過分的甜味,但味蕾卻輕而易舉被調(diào)動起來,直觀地感受到口感和香氣,她瞇了瞇眼,覺得整個人都熨帖了,真情實意地贊美:“很好吃,偶爾吃點(diǎn)甜食,心情會變好。” 沈章潤糾正:“事實上——”甜食只會給人帶來短暫的愉快,之后很快會讓人重新歸于沮喪和抑郁的狀態(tài),長此以往,這種狀態(tài)甚至可能更加嚴(yán)重。 他對上陳知的眼睛,一句話都說不上來,她眼神充滿了審視,說審視也不對,更接近于一種估量和評價,像極了他們第一次見面那個晚上。 他在她面前是赤裸的。 他清楚這種估量是什么意思,陳知在重新考慮他,他喉結(jié)輕輕滾動了一下,卻看見陳知朝他笑了一下。 “沈老師,我有男朋友了,你也見過的,昨晚剛在一起?!?/br> 沈章潤頭腦“嗡”地一下,在尖銳的耳鳴聲里飛速地對上了許昂然的臉,第一反應(yīng)是怎么可能,他明明看到…… 然后他品味出了酸澀的嫉妒,可能是今天番茄挑得不好,他居然在想:她連了解的機(jī)會都不肯給自己,為什么卻可以對另一個人無底線地包容? 哪怕理智上清楚從認(rèn)識時長這一個層面就比不上對方,但被放在天平上與人比較的失衡,讓他覺得好像只有一些沉重的惡毒念頭才能將他拉回。 他聽見陳知說:“沈老師,謝謝你的早飯,我也是真的有事想要麻煩你,這些藥對我很重要,我不希望你將我來找過你的事情告訴別人?!?/br> 他好像聽見她嘆了一口氣:“……但我不想欠你人情?!?/br> 他很清楚她的言下之意,一個對她懷有心意的人的人情是沒法償還的,看見她抿了一下唇:“……我可以收買你嗎,沈老師?” “舉手之勞而已,我嘴很嚴(yán)的,”看著她堅定的神色,知道沒有回轉(zhuǎn)的可能,他勉強(qiáng)笑了一下,“如果你實在不放心的話……那我確實挺缺錢的?!?/br> 陳知看著沈章潤慘白的臉色,說一點(diǎn)內(nèi)疚都沒有是假的,尤其是正處在一個很溫情的環(huán)境里,但看到他心如死灰的表情,心里卻真切地產(chǎn)生了一種快刀斬亂麻的快意。 她厭煩這種淺薄而綿長的喜歡,好像被什么東西牽制住了。 誠然,她沒有沈章潤那樣的道德感,也沒打算現(xiàn)在就為了許昂然斷絕所有的男女關(guān)系,但這并不妨礙她反過來以沈章潤引以為傲的道德拒絕他。 沈章潤的體面讓他做不出來死纏爛打的事,他沒帶陳知去實驗室——盡管原計劃是想和她多相處一陣子,但現(xiàn)在總歸已經(jīng)不合適了。 拿著藥跟她告別,他保證結(jié)果一出來就給她發(fā)過去,臨下樓時,他看著陳知的背影,突然涌上來一股沖動,抓住陳知手腕,想要湊過去搶占一個吻。 陳知頭一偏,就避開了他這個一點(diǎn)也不冷靜的吻,看了眼自己的手腕,勉強(qiáng)容忍他攥住的力道,皺著眉等他開口。 沈章潤單手解著襯衫扣子,露出小半邊胸膛,聲音顫抖:“……最后一次,我保證。” 陳知斂下眼睛,替他攏好衣服:“沈老師,別讓我看輕你,行嗎?” 沈章潤動作頓在原地,松開手往后退了兩步,捂了一下臉,跟她道歉:“對不起,我太失態(tài)了。” 他好像又變成了她在陸銘朋友圈里看見的那種人,清風(fēng)朗月,挺拔如竹,明明衣襟半開卻毫無恥色。 更加坦蕩了。 沈章潤扣上衣服,給她道歉:“我只是有點(diǎn)……”沒法接受于他如再造的解救只是她隨手的援助。 他組織言語:“我以為我早就知道了人生中大部分人都是過客的。” 他太寂寞了,以至于輕而易舉地淪陷進(jìn)了刺激的聲色場,舒適又害怕毀滅,驚慌又舍不得抽離。 怎么組織語言都不合適,但他覺得陳知能聽懂。果不其然看見陳知了然地一點(diǎn)頭,兩片唇在他臉頰輕輕一碰,給了他一個告別的吻:“再會,沈老師?!?/br> 沈章潤不知所措地摸上臉頰殘留的觸感,目送她頭也不回地離開。 僅僅一天沒見,陳知好像有哪里不一樣了。 非要去形容的話,大概就是,她的原則性更強(qiáng)了。她摸到了她心目中那個曾經(jīng)模糊的理式,對如今想要什么一清二楚,以前可以將就著嘗一嘗的甜品,現(xiàn)在已經(jīng)完全失去了意義。 他既釋然,又妒忌。 如果不是因為相遇太遲,那本來是他可以給她帶來的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