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堡幾乎被大雪掩埋了，傾塌的雪讓巨人的宮殿都被埋掉了半截。

    巨人龐大的原型躺在城堡之中，四周殘破的火系魔法陣艱難運轉(zhuǎn)著，卻連巨人身上的冰雪都無法化去。巨人蒼白的皮膚上結(jié)著冰霜，雙腿被埋在雪里，透出壞死的青白色。

    塞爾那也被凍得臉色不太好。他的眼睫和頭發(fā)上都覆蓋了一層厚厚的冰霜，隨著他走動簌簌落下一層層冰雪。

    來到這附近的時候他隱隱感到了巨人的氣息，否則他也不會繼續(xù)走下去了。對于現(xiàn)在的極北之地而言，這里已經(jīng)太冷了。

    他來到巨人的攤開的手掌上休息了一會兒，然后才看到巨人緩慢地睜開眼。

    “塞爾那?！本奕说目谥芯徛啬畛鼍`晦澀的名字。

    “嗯，是我?！比麪柲琴M力地呼吸著冰冷的空氣，飛到了巨人的眼前。

    狂暴的風雪讓他的飛翔無比艱難，但他還是懸停在了巨人眼前。

    如同寶石般的藍色眼眸里映出了他的影子。

    “你為什么沒有離開這里？這里太冷了?！彼_了口

    “我怕你回來?！备袼固脹]有說話了，因此復雜的神語對他而言有些艱難，某些發(fā)音并不完美。

    他說：“我在想，要是你回來，這里太冷了，你會受不了的?！?/br>
    塞爾那看了看周圍遮擋風雪的冰墻，不好意思告訴他這樣也很冷。

    格斯認真地看著他，眼里浮現(xiàn)出一點難過，“你變成暗精靈了，是因為我嗎？”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知道自己的占有對于精靈來說意味著什么，但他也同樣暗自希望被驅(qū)趕的精靈能夠回到他的身邊。

    “沒事，與你無關(guān)。”塞爾那搖了搖頭，“你現(xiàn)在是怎么樣了？”

    “如你所見，我沒法離開這里。你知道巨人死后會怎么樣嗎？”

    “不知道。”

    “巨人死后會變成風雪的一部分?！备袼沟恼Z氣很溫和，“我也要變成風雪了，我和極北之地做了交易，等到你到來我就會慢慢化成風雪，送你離開這里?！?/br>
    暗精靈皺了皺眉，“如果我沒有來呢？”

    “我還可以等很久?！本奕苏f。

    塞爾那沉默了。

    他不知道自己該說什么，就算是天生薄情的暗精靈，也是會被感動的。

    但這感動無濟于事，他看到巨人的手指開始消散，化成風霜與雪。

    格斯始終睜著眼看著他的精靈，直到徹底變成極北之地的風雪，裹住了暗精靈將他送到極北之地盡頭的屏障處。

    塞爾那被送出屏障后想要再進入，卻被風雪阻擋了。

    他再也不能進入極北之地。

    塞爾那在那道屏障面前站了很久。

    他想起死去的巨人都會變成風雪的一部分，于是極北之地只會越來越寒冷，風雪越來越多，最后變成荒蕪之地。

    巨人化成風雪的時間很長，但是漫天的白茫茫讓暗精靈根本無法記住時間。

    直到他進入城鎮(zhèn)，才知道時間已經(jīng)過去幾十年了。

    塞爾那本來想去找奧爾勒斯，但是他感到了生命之樹的衰弱，想了想，還是去了精靈島。

    永月之湖就在精靈島上，盡管暗精靈被認為是精靈族的叛徒，他們的力量卻依然與生命之樹相連，因為永月之湖之下就是生命之樹的根系。

    塞爾那先去了永月之湖，然而他沒想到會在湖邊看到辛里安。

    辛里安已經(jīng)褪去了曾經(jīng)稚嫩的少年模樣，五官仍然是那種純凈的美，卻顯得多了分高傲與冰冷。那雙漂亮的碧色眼眸靜靜看著湖面，半低的淡金色睫羽下投下陰影，透出一點近乎墨色的暗沉。他的金發(fā)已經(jīng)很長了，混著花枝編成了簡單的編發(fā)，些許碎發(fā)劃過他的臉側(cè)，襯托得精靈像是月光下的神明。

    塞爾那從陰影里走出來，驚動了辛里安。

    辛里安回過頭，看了他好一會兒，然后才露出和從前一樣純善天真的笑容。

    “塞爾那，你回來啦?！?/br>
    塞爾那覺得他現(xiàn)在這樣笑有些奇怪，但也只是問：“生命之樹怎么樣了？”

    “你也感覺到了嗎？”辛里安臉上的笑容褪了下去。

    他微微低垂眉眼，低聲道：“生命之樹快死了。”

    “我記得，它不會衰敗得這樣快?！?/br>
    “是?！毙晾锇残ζ饋?，“因為我不想要它了?！?/br>
    “辛里安？”塞爾那忍不住皺眉。

    辛里安來到他的面前，握住了他的手，輕聲道：“塞爾那，我很想你。這里太討厭了，我想和你在一起?！?/br>
    塞爾那突然明白了他的意思。

    “你是精靈王，辛里安?！卑稻`的語氣有些冰冷，帶著一抹訓斥的意味。

    辛里安卻猛地抬眼，對上了他的目光。

    他的眼里泛著水光，可憐兮兮地喊了一聲：“塞爾那?！?/br>
    塞爾那靜靜地看著他。

    “我算什么精靈王呢？精靈們已經(jīng)死去了?！彼难劾锿蝗宦湎铝艘坏螠I。

    永月之湖周圍的藤蔓突然開始生長，然后猛地纏住了暗精靈的身體。

    塞爾那下意識施展魔法避開，但是仍然被纏住了。

    “你干什么？辛里安?！卑稻`有些惱怒地質(zhì)問。

    辛里安伸出手捧住他的臉。

    他現(xiàn)在比暗精靈還要高上一點，就著身高的優(yōu)勢落下一個吻。

    “塞爾那，給我一個孩子吧，我想要和你的孩子?！?/br>
    他低聲說著，吮吻著暗精靈的唇，神色認真，語氣平淡。

    “不。”塞爾那下意識反駁。

    他不能留下和辛里安的孩子，他只是一個過客，并不想在這些世界有什么羈絆。盡管他知道世界之大，有許多神奇的事情，他自己也做好了心理準備，但是接受不代表自己愿意留下孩子。這也是他選擇成為暗精靈的原因之一，暗精靈是沒有孕育之力的。

    然而，精靈并沒有給他太多反駁的時間。

    他用魔法封住了暗精靈的聲音，cao控著藤蔓拉高塞爾那的雙手。

    辛里安現(xiàn)在的力量已經(jīng)強過塞爾那，控制住暗精靈顯得輕而易舉。

    塞爾那憤怒地看著辛里安，卻只能任由自己被藤蔓打開身體。

    精靈的動作優(yōu)雅，不緊不慢地脫去衣物，露出白皙修長的身體。近距離之下，精靈的美貌已讓塞爾那眩目，那月光下的身體更是引人產(chǎn)生欲念。精靈的皮膚雪白，寬肩窄腰，雙腿修長，如同藝術(shù)家手中的雕塑。

    塞爾那避開看向他的目光。

    辛里安也不在意，而是將自己緊緊貼上了暗精靈的身體。

    他從來沒有做過這樣的事情，所以大膽握上暗精靈的性器時，還有一瞬間的停頓，但很快他就開始生疏地撫弄。

    暗精靈因為本能產(chǎn)生了反應。

    洶涌的快感像是浪潮一般涌上來，緩緩堆積。

    辛里安最后將他按倒在地上，自己坐了上去。

    被包裹進入溫熱之地的觸感讓塞爾那下意識迎合，卻又馬上反應過來。他睜開眼，看到精靈低下來的面孔。那張圣潔美麗的面孔染上艷紅色，帶著情欲的模樣顯得極其動人，讓人忍不住想要看到他更多的癡態(tài)。

    他努力適應著身體被侵入的感覺，緩緩動作。

    但他的動作太慢了，連塞爾那都感到了不滿。

    暗精靈暗沉的紅眸注視了他一會兒，而后突然迎著精靈下落的動作向上狠狠頂弄。

    辛里安被這一下深入逼出了泣音，雙腿一顫便松了力氣，將暗精靈的性器吞入到了最深處。

    塞爾那的雙手雙腿都被束縛住，但這并不影響他頂弄身上的精靈。他開始用極快的速度在精靈體內(nèi)進出，幾乎是將精靈整個地在腰上顛弄。

    辛里安猝不及防被他這樣cao弄，一瞬間便有些失聲，只能吐出斷斷續(xù)續(xù)的呻吟。

    “啊，不……慢一點……”

    “慢，慢點……塞爾那！不……”

    精靈被他的動作逼得雙腿顫抖，卻又只能一次次地接受這樣毫不留情的使用。

    他也是第一次經(jīng)歷性事，很快便丟盔棄甲，近乎泣不成聲。

    精靈第一次高潮的時候，塞爾那停了下來，感受著他身體的收縮，生生抑制住了自己射精的沖動。

    辛里安還在高潮的空白之中，卻突然感覺天旋地轉(zhuǎn)，而后是冰冷的水淹沒了他。

    塞爾那終于撬動了精靈的束縛，翻了個身將精靈帶入了永月之湖中。

    在永月之湖里，他能借用更多的月光之力。

    辛里安失神地看著他，低聲喃喃：“塞爾那……”

    塞爾那狠狠頂入他體內(nèi)，全然無視了精靈痙攣的身體。

    “??！”辛里安發(fā)出了一聲近乎痛苦的悲鳴。

    然而，這只是暗精靈的報復而已。

    塞爾那在他收緊的身體里快速進出了十幾次，而后毫不留情地抽了出來，射在了他體外。

    這時候辛里安才堪堪回過神來。

    他看著暗精靈冰冷的面孔，突然哭了出來。

    塞爾那輕嘆了一口氣，道：“辛里安，告訴我都發(fā)生了什么?！?/br>
    精靈在他的身下哭得像個孩子，近乎失控地下意識縮起身體，用手臂遮住了眼睛。

    “辛里安！”塞爾那將他的手臂移開，直直地看著他，“無論怎樣，我不可能和你留下孩子的，但這與你無關(guān)。別哭了，告訴我到底怎么了？”

    辛里安這才慢慢地平靜下來。

    他隔著一層淺淺的湖水注視著塞爾那，過了許久才緩緩道：“精靈們與人類相愛，然后人類來到了精靈島，占有了這里。他們成了人類的玩物，你知道嗎？塞爾那，我根本無法忍受這一切。我要整個精靈族都變成暗精靈，不能給人類生孩子，但是大家不愿意。”

    “他們?yōu)槭裁床辉敢猓繍凵夏切┤祟惲藛?？還是接受了成為人類的玩物？”辛里安的眼中一片灰暗，“就因為他們占有了精靈島，擁有cao控精靈的力量？”

    “cao控精靈的力量？”

    “生命之力，他們拿走了生命之樹的一部分，擁有了控制生命之力的力量?！毙晾锇驳难壑型蝗涣髀读顺鸷薜纳裆?，“我不能隨意利用我的力量了，他們想要占有我。我身為精靈王，永遠不能拋下我的族人，但是他們已經(jīng)拋棄我了！他們想要我生下和人類的孩子，憑什么！”

    “辛里安。”塞爾那盡量用著溫和的語氣說道，“能夠告訴我，為什么你恨人類嗎？”

    “為什么不能恨他們？”辛里安的眼里又滑落了淚水，“人類卑劣又惡毒，他們想要占有整個大陸。奧爾勒斯不是你的情人嗎？他們合力困住了巨龍，剝下了巨龍的逆鱗，讓他成為了他們的奴仆。日落森林的狼人族被人類殺害，成了亡靈法師控制的亡靈。沒有哪個種族像人類這樣狡猾，也沒有哪個種族擁有他們那樣的數(shù)量。”

    塞爾那沉默了許久。

    盡管精靈的話語里充斥著拙劣的辭藻與仇恨，塞爾那還是理解了他的意思。

    或許從人類的角度看來，這一切都是和精靈所想不同的。但是，事實上，辛里安所想的大概也代表了部分古老精靈的思想。

    他的任務往往代表了世界的意志，他本以為是消解仇恨，如今看來或許真的不是。

    仇恨永遠無法消解，只能隨著時間逝去。

    知道這次的任務內(nèi)容，他本來是應該喜悅的。只要幫助人類，讓各個種族融入人類之中就可以了。

    但這一次，他隱隱覺得這樣對于辛里安他們太過殘忍。

    奧爾勒斯曾被囚禁千年，只不過是因為他是一頭巨龍；辛里安曾以精靈族為榮，最后卻感到被族群拋棄。

    他本是該知道，如果要達成目的，對某些存在殘忍是必不可少的。

    但或許是一開始的目的就錯了，他現(xiàn)在的心態(tài)也發(fā)生了變化。

    塞爾那為精靈擦去淚水，輕聲道：“人類里面也有很好的人，你不需要這么難受。辛里安，你應該自己找一個愛人，而不是為了得到一個和精靈的孩子?！?/br>
    “但是，塞爾那，我只喜歡你?！?/br>
    辛里安沒有再哭了，他用那雙有些紅腫的碧色眼眸看了暗精靈很久，然后慢慢閉上眼，沉入了永月之湖。

    塞爾那低垂眼眸，突然理解了辛里安當初看著他變成暗精靈的心情。

    精靈王美麗的面容染上夜的漆黑，金發(fā)一寸寸變成月光的銀色，安靜地沉睡在湖底。

    暗精靈在湖面上看著，聽到不遠處傳來的喧囂。

    他展開羽翼，飛到高處看去。

    生命樹枯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