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世因緣,如墜夢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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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兩世姻緣 齊魅幫張?zhí)鞄煷驁A場,老頭求之不得,他趕忙丟了劍,表示“不跟你一般計較”地瞪了陶鐵一眼,便湊過去,想要拉了齊魅的手來細看。 一只大掌,有力地抓在老頭肩上,甚至都能聽見那把老骨頭的嘎吱作響。陶鐵的語氣,含著nongnong的威脅意味:“只準看,不準摸?!?/br> 天師這才知道,這年輕人真不是好惹的人物。伸到空中的手也尷尬僵住,只盯著齊魅掌中紋路,左端右瞧地尋思措辭。 齊魅的姻緣線,當(dāng)真蹊蹺。起先,是勢如破竹般深刻直下,似是有一段刻骨銘心的緣劫,橫亙在他的命輪里,叫他愛得難舍難分;但到了中途,竟又岔出去一段,似與又另一人發(fā)生糾纏,飄飄忽忽,又不甚清晰,而那還不是終點;最奇異的,是那早先已經(jīng)斷了的一段陳緣,又在某一時刻接續(xù)上,自那之后,便是斬不斷、理還亂的生死糾纏。 張?zhí)鞄煼磸?fù)擠弄著眼,除了駭然稱奇外,也解不出個所以然來。 “天師,究竟如何?”齊魅催促道。 “這、這個……” 擱在他肩頭的手又收緊了:“是呀天師,我也好奇,我家主子的姻緣,可是我最掛心的事了。天師可要好、好、地作答……” 天師感到頸后有些發(fā)涼。反正不管他怎么答,恐怕都不能叫這兩人滿意了。他一閉眼,也就豁出去了,亂解一氣道:“那個……魅官兒恐怕,與那命定之人有兩世姻緣,就算……呃就算此生不能足愿在一起,下輩子,下輩子定然也會繼續(xù)糾糾纏纏、至死方休!” 此生不能在一起。 齊魅和陶鐵都聽聞了這句,放在心頭,各自重復(fù)了一次。 齊魅是若有所思,而陶鐵,則是直接把人給拽得轉(zhuǎn)了個身,拉到一邊道:“那么天師,請再幫小的看看因緣罷?” 張?zhí)鞄熓钦媾铝藘扇肆?。本來嘛,床上坐著個失魂落魄的瘋子,就夠奇怪的了,再遇上這兩個說話陰陽怪氣的主兒,一個還滿眼威脅、手底下力大無窮,他都想不要酬金、立時轉(zhuǎn)身出門走了,可無奈被陶鐵抓住,非要讓他接著看手相。他內(nèi)心叫苦不迭,也只能屈服,嘆了口氣,低下頭去細瞧。 這不瞧還好,一瞧,嚇得張?zhí)鞄煹钠呋炅嵌伎祀x體了。只見陶鐵攤開的掌上,本無絲毫的紋路,可忽然之間,一道極細極深的墨線,便從手掌一側(cè)滲了出來,慢慢、慢慢地延展,像極了用一支看不見的工筆在描畫。 “邪、邪、邪……”張?zhí)鞄煹芍壑樽?,驚詫地話都說不完全了。 這不是邪祟是什么?我的玉皇大帝、王母娘娘、太上老君??!難道自己裝腔作勢,假意驅(qū)趕的邪靈,就在眼前,還有了一個完整的人形?! 齊魅聞言,目放精光,立刻追問:“邪什么!” 可待他走上前再低頭一看,陶鐵手掌上的紋路,根本尋常無比,就是普通人的三道淺痕而已。 張?zhí)鞄熞矐岩桑瑒偛攀亲约豪涎刍杌?,立刻糾正道:“邪……斜的!我說這位小哥的掌紋是斜的,嘿嘿嘿,哈哈哈……”天師在心中默默長舒一口氣,這小哥若真是邪靈,那自己還是不要隨意說出來、惹上麻煩得好。 陶鐵帶著笑意嘲諷道:“我當(dāng)是什么斜的呢,大家的掌紋不都是斜的嗎?若有人三條掌紋都豎得筆直,那才真是邪性了呢,你說是吧天師?” “呃是啊是啊,”張?zhí)鞄熌ê沟?,“時辰也不早了,本天師也該回去歇息了。這降妖驅(qū)魔,還真是一樁累人之事哈……”說完,這老兒就腳底抹油,直往門外跑。 齊魅趕忙道:“阿鐵,你留在這里,同義父(鴇父)一起照看啟官兒,陌塵,隨我一道送送天師。” 到了門外,齊魅掏出銀兩,喊道:“天師,稍等片刻。難道你連酬謝都不要了?” 天師因為剛才的事有些慌神,這會兒經(jīng)齊魅一提醒,總算想起來自己此行,也不能白白受驚,于是又屁顛屁顛地往回折返過來。 齊魅湊到陌塵耳邊小聲道:“你護送天師離開,一定要問清他方才在陶鐵手上看見了什么。還有,你去我房里取了‘琴思’,立刻回鏡山去,將琴交與長老們,讓他們設(shè)法查清,那琴弦到底是什么材料做成的。聽明白沒有?” “可是……”陌塵本想說,自己不愿離開齊魅哥哥,可她也能看出來,這個陶鐵萬分可疑。自己靈力低微,留在這里,恐怕非但幫不上忙,還有可能被對方押為人質(zhì),拖了齊魅哥哥的后腿,現(xiàn)下里,查清楚真相才是最要緊的。于是她改口道:“是,家主!” 齊魅向她點點頭,又轉(zhuǎn)身朝里屋去了。他相信,就算陶鐵真是邪神,就這么說會兒話的功夫,還有鴇父在旁,白啟不至于就糟了他的毒手吧? 他一回屋,果然見陶鐵若無其事地舉著一顆松子,湊在白啟眼前問:“啟官兒,香得很,你吃不吃?” 32.如墜夢魘 齊魅眼前被迷霧環(huán)繞,四周一片黑寂,前頭一束幽光。 他慢慢探著腳步,拂袖,試圖揮去那片礙眼的遮障,可霧氣森然,不知從何而起,亦不知往何所終。耳畔能聽到幽幽低語,緲緲竊竊,似是從看不見的時光裂隙中,泛上來的清淺呢喃,仿佛是在向他泄漏一個秘密,可齊魅聽不清,這氣氛里,透著一股不可言喻的詭秘。 齊魅不知,自己現(xiàn)下里身在何處。他本能地張口喚了聲“阿鐵”。他甚至伸了手臂,想要摸到那個、能令他安心的高大存在,那位整日跟在他身邊的隨侍,儼然已成了他意識深處的倚靠??赊D(zhuǎn)念一想,自己怎會生出來這樣可笑的念頭呢?到如今,他連對方的身份都沒弄清不是么?那毫無緣由的依賴感,又從何而起呢? 齊魅切斷思緒,壯著膽子,對著前頭如夢似幻的幽光,問了一句:“有人么?” “咚、咚、咚”,一個腳步響起,像是踏在幽空中,某塊冷硬的石板上,沉悶,強大,堅定,卻像是在步步遠離。 齊魅顧不得細想,抬步追了上去。 忽見幽光中,浮現(xiàn)出一只巨大黃目,鑲嵌在一個熟悉的背影上,從黑衫的破洞里透出來。那眼睛,正收縮著墨黑的瞳仁,含著狡黠,與齊魅對視。它像是能照見人靈魂深處的鑒鏡,只稍一瞥,便讓齊魅通體生寒,呆立猶如木雞,猝不及防地,意識就照著某個深沉的夢魘里,跌落進去了。 齊魅自詡是有定力之人,卻也很難抵擋那黃眼的蠱惑。他顫著唇瓣,想要喊住前頭人:等一等,停一停,你是誰?你好熟悉?可喉嚨口,仿佛被無形的荊棘卡住了,只剩了惶恐和怔忪,齊魅就那樣瞪著一雙無助的眼睛,無力地跪跌下去。 “怦”的一聲,齊魅雙膝墜地的聲響,真讓前頭那人停下了腳步。緩緩地,他轉(zhuǎn)過頭來,俊逸的輪廓,如天神一般刀鑿斧削的側(cè)顏。啊,那不正是齊魅方才,想要找的人么?可仔細一看,他似乎像是陶鐵,卻又不全是,至少不是齊魅的那位頑皮小廝。那張陰惻惻笑著的臉上,就像戴了一副無波無瀾、毫無情感的面具,叫齊魅心慌、想逃。 那個和陶鐵有著一模一樣臉龐的男人,囁嚅著嘴唇,是在對齊魅說著什么??升R魅的耳朵里嗡嗡然,就像堵了兩團棉絮,努力想要分辯,卻又聽不清。 他急急地咿呀著,揮著手想讓“陶鐵”離得更近。 像能聽到他心聲似的,男人果真轉(zhuǎn)身,步步逼近了。 可他向前伸著的那一只手,全然不似要扶起齊魅的姿勢。相反的,他把五指張開到了一個可怖的程度,像是要箍住獵物的吼頸那般,倏然用力,就著虛空,狠狠一握——頓時,齊魅感到喉頭一窒,一口氣血卡在嗓間,連同生息一起,被阻斷了! 他掙扎著,想要抬手解了那無形的桎梏??伤頍o力,別說是抬手,竟連眨一眨眼皮的氣力都沒有了。唯一被這變故沖破的,是他耳道中那無形的堵塞,他聽到了男人的聲音——沒錯,就是陶鐵的聲音,但沒了平日里慣常的戲謔,取而代之的,是猶如修羅奪命一般的森涼。 他說:“兩世姻緣。好呀,既然,這一世我們不能在一起,那我便殺了你吧。直接跳入下一世,來生,我們再續(xù)前緣,再做那生生世世、糾纏的比翼雙飛鳥,如何?多有意思?!?/br> “唔、不……不……”齊魅拼盡了力氣,竟然只能憋出這一句。 “不?不什么?你不想死么?那好啊,我不殺你,而是由你……你自己殺了自己罷!” 話音剛落,齊魅便不敢置信地,眼睜睜看著自己的雙手,像牽線木偶般,覆上了自己的脖頸,毫不猶疑地收緊,再收緊…… “吱吱嘎嘎”,脆裂欲斷的聲音,猶如光陰之輪上,無力彈動的杼機。自己的生命紡錘,已然失控,在塵光暗影中,憑著男人的意志胡亂旋轉(zhuǎn),散落一地的,是再也續(xù)不上的斷線…… “呼——哈——”齊魅自黑暗中坐起,豆大的香汗,沁濕了額頭,濡濕了青衫。 “?。∧阍趺丛谶@里!”方才在夢魘中才見過的那張臉,此刻又出現(xiàn)在了月光下,叫齊魅嚇得好一哆嗦。 自窗欞里漏出來的月光清寂,也洗不去男人、不知是真是假、滿臉關(guān)切的深情。他側(cè)著身,手肘撐在床頭,好似已維持著那樣的姿勢,從旁觀望了齊魅許久。 一方香帕,挑在陶鐵手上,覆上齊魅的側(cè)頰,輕柔點動。男人用疼惜的目光,追隨著替美人拭汗的指尖,問道:“魅官兒方才做惡夢了么?唉,如果阿鐵能跟隨你進到夢里,一直在旁保護著你,魅官兒興許就不會那么害怕了罷?剛才你喚我的時候,我明明就在你身邊,卻怎么都叫不醒你,真叫我好一陣擔(dān)心……” 剛才,我在夢里叫他的時候,他就一直在床頭?他真的有叫我么?我在驚恐中陷得那么深,都已到了叫不醒的程度了?那么,我在夢中的彷徨無措,都被他盡收眼底了么?而他,真不是夢中那人么? 一連串的疑問,自齊魅心中生起?,F(xiàn)實連接著夢境的彼岸,亦真亦幻,誰又能看得清?望著對他一臉諂笑的陶鐵,齊魅心里,不知是何滋味。 巨眼,控制,自盡。興許那夢境,并非是齊魅的胡思亂想。 他一咬唇,做了個決定:“阿鐵,啟官兒的病,就交與你照料了。我想,以你的本事,應(yīng)當(dāng)……不會讓他出什么意外的吧?”詰問的眼神,望進了陶鐵的眼里。 陶鐵與齊魅對視片刻,釋然一笑:“好哇,全憑魅官兒吩咐唄。” 齊魅囑咐道:“那你可要注意了。得了瘋病的人,最易尋了短見。啟官兒若在阿鐵的看護下出了什么事,我可要拿你是問的??!” 男人將抹上香汗的帕子抵在鼻尖輕嗅,如聞花香:“魅官兒,你這是在給我出難題啊。” 齊魅不答,只是若有所思地,望向窗外深沉的夜幕。屋外的黑霧又濃了,那是饕餮的邪力,又有了將要蘇醒的異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