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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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深處,在深處,柏遠感覺有什么東西在深處呼喚著他,在那猩紅色樹林的深處。他本能的懼怕和好奇,卻仍不由自主的往那呼喚他的地方走去。漆黑的樹枝緩慢而又扭曲的蜿蜒爬出,扭捏又大膽的去觸碰柏遠的肩膀,慢慢的,抓住了柏遠,將他完全包裹。柏遠不能抵抗,也無法抵抗。 “啊?!卑剡h猛然起身,疲憊的看著自己的手,“是夢啊?!?/br> 手機不斷的震響著,柏遠拿起手機一看,是賀伽打來的電話,他自然的接起“先生?” “晚上九點載我去接小嚴。”一如既往的冷漠語氣。 “好的,還有其他吩咐嗎?” 電話那頭頓了一下以后才接著說話,不自覺的帶上一些不易察覺的溫柔“在云端定一個包間。玫瑰花,戒指,蛋糕那些你看著辦?!?/br> 柏遠了然“好的。” “掛了,你下次再這么晚接就別想好過?!?/br> 手機那頭傳來掛斷電話的嘟嘟聲,柏遠茫然的看著手機,上面顯示有一個賀伽的未接電話。啊,真是因為嚴御景回來了所以心情好吧。要是嚴御景沒回來的時候自己沒接賀伽電話等著自己的怕又是一頓打。柏遠漫無邊際的想著。 現在已經是早上十點了,柏遠起身洗了個澡,把藥找出來胡亂吃下以后便出了門。太陽曬得他難受,他覺得自己有向吸血鬼轉化的趨勢。越來越陰郁蒼白又冷漠。 手機里發(fā)來消息,是胡敬祖發(fā)來的,字句里是不加掩飾的色情。柏遠隨手把手機丟在副駕駛座上,啟動車子。無意義的好天氣,無意義的人,還有無意義的人生。不,或許人生還有有一點意義的。柏遠歪頭看了眼手機相冊里的,賀伽的照片,眼神溫柔。 程郁在花店里挑花,臉上帶的笑任誰看了都會被感染到幸福。 ”今天有什么好事啊?!盎ǖ昀习逍Σ[瞇的幫程郁包裝花束?!笔遣皇且ゼs會?" 程郁臉一紅,有些扭捏的樣子“才不是!是我大哥過生日而已啦。" 老板一副過來人的表情,揶揄程郁”別騙我哦老板開花店這么多年了,要是不知道玫瑰花的話語那就沒必要在這混了?!?/br> 程郁臉上的紅直接蔓延到了耳朵根,結結巴巴的反駁”屁??!挑玫瑰花只是覺得它好看而已!你能不能不要這么多廢話!做你的事情去?!安贿^玫瑰花再好看也沒有遠哥好看就是了。程郁在心里偷偷想。 "老板?”門口傳來耳熟的聲音。 “遠哥?”程郁探頭去看,看到柏遠正站在花店的門口。 “ 啊,小郁?”柏遠似是很驚訝“你怎么在這里?" 程郁一個大邁步擋住了老板,結結巴巴的”沒什么事情啦,倒是遠哥你來干嘛啊。“ 柏遠也不追問程郁,只是探頭去找程郁身后的花店老板”今天先生要慶祝和嚴御景的重逢,我是來幫忙訂花的?!?/br> “他在搞什么!”程郁一下子就炸了,一把摁住花店老板探出來的頭,跑到柏遠面前”他有病??!故意挑你生日的時候慶祝!” “我生日?”柏遠疑惑的低頭看程郁,像是想起來一般的笑起來”我都忘記了,謝謝你給我記得啊小郁?!?/br> “哦——原來這個花是給你的啊?!被ǖ昀习灏鸦òb好抱出來遞給柏遠。把程郁氣的牙癢癢。 柏遠抱住花“是給我的?”得到程郁不情不愿的”嗯“和一句伴隨臉紅的“生日快樂”后一臉溫柔笑意的說了謝謝。 程郁背地里狠狠的掐了把老板“不用謝遠哥!遠哥晚上要一起吃飯慶祝生日嗎!” “恐怕不行,晚上先生和嚴御景吃飯我還要幫忙的?!卑剡h一臉為難。 程郁不高興的癟了嘴,垂頭喪氣的和柏遠再說了幾句話后就離開了。 花店老板無辜的聳聳肩,開始幫柏遠挑花。 柏遠看了眼備忘錄,除了晚上去載賀伽以外已經沒有其他的安排了。在自己生日的日子安排自己為和嚴御景的重逢紀念日做準備,也不知道自己該不該感動賀伽記得自己的生日。 晚上八點,柏遠提前去了茶館等賀伽。春天的風很柔軟的拂過他的臉,吹起他的頭發(fā),蕩起一波鉑金色的柔情小河。 賀伽一出門就看到了,柏遠的頭發(fā)在燈光下隱隱約約的閃著漂亮的光澤。他定定神,快步上了車“開快點?!?/br> 柏遠點點頭就啟動了車子。他給嚴御景挑的房子離茶館不算很遠,開車快一點的話也就半個小時,賀伽因為心急很早就出了門,現在過去嚴御景那時間綽綽有余。 車開到一半柏遠就覺得不對勁了,后面一輛黑色的車一直跟著他們,從那輛車上傳來的窺探眼神太過明顯,讓柏遠想要忽視都難。 “先生,可能要晚一點才能去接嚴先生了?!卑剡h表情嚴肅。 賀伽也察覺到了后面那輛車的不對勁,皺著眉沉聲叫柏遠快一點。 柏遠開始繞路,但后面的那車似是發(fā)現了他的企圖一般的,更快速的追了上來,幾乎要貼上柏遠的車尾。 “先生,請您坐穩(wěn)了,接下來可能會有些顛簸。”柏遠速度極快的打了個方向盤,轉向左邊。車子的輪胎發(fā)出刺耳的“吱——”聲。擾的人心慌。 后面的車子沒反應過來翻倒了,漏了汽油,燃氣一大團的明亮煙火。柏遠看到有人從那起火的車里爬出來,狼狽的對手機那頭說了什么。柏遠停下車,從車里拿出槍走到那個人面前,在那個人恐懼的眼神里開了槍。 柏遠重新走回車里,對賀伽微笑“先生很抱歉,可能要晚一點了。現在稍微遇上了點麻煩。”賀伽不是傻子,硬按下心中的不耐給嚴御景打了電話“小嚴?是我,可能要晚一點才能去接你了,不好意思啊,嗯嗯,我會盡量早的,愛你?!闭Z氣溫柔眼神深情。和剛才簡直判若兩人。 柏遠重新啟動車子,把車速提的很快。他打電話給陳灝,讓他帶人在西郊的爛尾樓等他。誰都不是傻瓜,在那個人活著爬出來給其他人打電話的時候柏遠就知道今晚上沒有好事了。 不知道什么時候開始車子周圍就開始擠了很多車,柏遠心頭的不安越來重。左邊的車拉下車窗,一個右眼有一條猙獰刀疤的男人對柏遠擠眉弄眼的示意柏遠拉下車窗。 “柏遠!你還記得老子不?”男人動作瀟灑的點了根煙,甚至遞出煙盒讓柏遠也來一根。 柏遠搖搖頭,笑著拒絕了“不了,你們家的不純?!?/br> “cao他媽的。”男人想把煙盒砸到柏遠的頭上,柏遠卻早早的關了窗。煙盒摔到車窗上,掉下地,寂寞的彈跳兩下后就被車甩在了尾氣后。 后面車里的人已經按捺不住掏出了槍,正半個身子探出天窗,拿槍對準柏遠的車胎。 “先生,趴下來,找個東西抓穩(wěn),接下來可能會有些顛簸?!卑剡h語氣溫柔,手上的動作倒是不含糊。賀伽從車座下翻出槍,試著找角度瞄準那個把身子探出天窗外的家伙。 “砰”是子彈出膛的聲音。那個家伙因為車子不斷的搖晃,射歪了一點,打碎了右邊的后視鏡,鏡子碎片劃在車上,帶起一串火花。賀伽趁著這個機會探出身子,準確的命中了那個家伙的腦袋,濺起一片血花。因為快到郊外的緣故,倒是沒有引起太多人的關注。這是雙方都希望的。 “一,二,三,四?!卑剡h輕聲數著跟蹤他們的車數。面色沉重?,F在的情況是對方人多槍多,自己加上賀伽也就四把槍的程度,在四輛車的圍堵下自己能夠到達西郊的爛尾樓來和他們決一死戰(zhàn)實在是天方夜譚。他們現在只是在和自己玩貓抓老鼠的游戲, 等他們玩厭了自己就得玩完,最壞的情況就是自己保不住賀伽......柏遠不愿再想。 “是許舟的人?!辟R伽忽的開口“老不死的活著不敢爭,老不死的死了倒是敢了?!闭Z氣里滿是不在意的嘲諷。 柏遠了然的點頭“我知道了,先生?!彼匦陆o陳灝打了電話,報出自己的地址,讓陳灝沿著路線盡快趕來會和。賀伽還在車上,也不知道許舟見這么多人搞不定他們會不會著急又再叫人來,柏遠不敢托大,賀伽是絕對不能死的。 那些家伙明顯是不想再玩了,柏遠看到幾支槍從窗口小心的探出,都對準了他的車。因為道路的不平瞄的不算太準,但仍然能命中車子。 “吱——”車子發(fā)出不堪重負的悲鳴——不知道是誰的槍打中了輪胎,車子在往前滑了段距離后就徹底的報廢不動了。 “麻煩了?!卑剡h解開安全帶,打算下車去和那些人談判。只希望能拖延點時間等陳灝他們趕過來了。 四周的車忽然散開了,一個帶著火光的東西咕嚕咕嚕的滾到柏遠腳邊,柏遠猛然明白了那是什么東西。他打開后車座的車門,撲向賀伽,死死的護住了他?;鸸鉀_天,劇烈的爆炸聲仿佛慶祝生日的禮炮。柏遠的頭狠狠的撞上車門,不知道哪里飛出的碎片飛過他的眼角,流出的鮮血滴到賀伽的身上。賀伽從他懷里起來,用力踹開了車門爬了出去。那些人開著車走了,徒留下自己這輛被炸開軀殼的車?;鹧嫘苄苋计?,把夜空照亮。 柏遠從那車里爬出來,渾身血淋淋的,他看了眼完好無損的賀伽,放心似的暈了過去。 “伽哥!”陳灝帶著人姍姍來遲,只看到了這一片焦黑的狼藉,腿一軟差點跪到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