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急雨貪歡
雨季來臨。 楊雍不喜歡熱熱黏黏的氛圍,潮濕是其次,最重要是上下班容易弄臟衣物或者鞋子,難弄干凈。所幸周遭的路修整過,下水道也盡職盡責(zé)發(fā)揮作用,沒怎么淹,否則他真是煩惱極了。 阿重對天氣變化頗為豁達,或許骨子里有那種天生天長的狂和野,不計較,若是碰上下雨的時候,他便撐起傘穩(wěn)穩(wěn)當(dāng)當(dāng)?shù)匕褩钣核偷焦?。偶然積水深了,他不由分說將人背起來,照樣走,倒是讓楊雍臉色又白又紅輪了一遍,最終伏在他肩上,手指揪緊了衣服。連楊雍自己都詫異,那天做了個夢,再面對阿重時,他倒像沒了過去冷淡的底氣,心里總翻來覆去不知道想些什么。 “包里有干凈的衣服,你在店里合上門先換了,別著涼。”楊雍叮囑道。 阿重看了看對方身上,嘴角不自覺帶出點笑意,大大咧咧的:“你也換……快上去了,到時候遲到又要怪我?!?/br> 楊雍輕飄飄掃他一眼,轉(zhuǎn)身就走,只是腳步比平常多了幾分急促和尷尬。間或的遲到大多是因為兩人折騰太晚,第二天楊雍腰酸腿軟,自然起不來也走不快。今天卻不是那方面的原因,大雨天,外頭仍是淅淅瀝瀝沒個停的跡象。 辦公室里,同事們也在討論突然的大雨,家里有孩子的,還抱怨昨晚雷聲大作,把孩子嚇得不輕。不過他們這邊雖然多雨,但雨下得不是太大,再那邊一點的城市,此時肯定接連發(fā)出預(yù)警,提醒市民注意防汛防洪了。說到底,小城市沒太多優(yōu)點,也沒什么缺點,大家說一通也就過去了,沒放在心上。 “對了,老楊?!庇腥撕八澳闶遣皇怯袀€親戚在花店工作?” 楊雍回過神來,下意識就點了點頭:“嗯……怎么了?”他不覺得奇怪,畢竟阿重陪他上下班,路上難免遇到認識的人。 同事不要意思地笑笑,在他身旁壓低聲音:“我和老婆的結(jié)婚紀念日到了,打算就近買點花——” “沒問題啊?!睏钣簯?yīng)道,“下班過去我問問他,給你挑漂亮的?!?/br> “哎呀,這可太好了?!?/br> 今天運氣不錯,下班時轉(zhuǎn)晴,霞光燦爛,偏偏叫人不敢深看,一層層落在屋頂、樹梢。有人趁現(xiàn)在把未干的衣服晾出來,淺色的染成了紅,普通的工藝可做不到這般色彩。楊雍從底下穿過,一灘灘的積水映照出他的褲腿,一閃而過猶如灰的蝴蝶。同事稍慢幾步,正和家人談著電話,也許為了給妻兒驚喜,說要加班,待會晚一些回家。 阿重已經(jīng)對花店的工作十分得心應(yīng)手,老板娘也信任他,幾乎不來了,要慢慢休養(yǎng)身體。“歡迎光臨……”他抬起頭,發(fā)現(xiàn)是楊雍帶人過來,面上職業(yè)性的笑容變得真誠許多,“要買什么?” 楊雍很熟悉地走進去:“幫忙挑一束花,結(jié)婚紀念日用的。這個是我同事。”他才記起應(yīng)該介紹一下。 對方?jīng)]在意,眼睛好像被各色花朵擾亂了,撓撓頭:“對,我想送給老婆,但是不太懂這些。” “結(jié)婚紀念,還是紅玫瑰最合適?!卑⒅刂讣廨p點,“雖然常見,但是意思很好,一看就知道是象征愛情。和其他搭配一下,就沒那么俗了。”他邊說著,邊收拾出十一朵玫瑰,與一些諸如滿天星的小花扎在一起,動作很快,三兩下就成形了。 經(jīng)他挑選和包裝,花束非常亮眼,就連對這方面近乎毫無了解的同事也看入迷了:“這個不錯……我還給老婆挑了包包和香水,正好啊,擺在一起多好看!” 楊雍暗松了口氣,用手肘輕碰了下阿重的腰,表示贊揚。結(jié)果阿重偷偷抓住他的手,磨蹭了好一陣才不情不愿松開。 同事原本低頭準備付款,眼角余光掃到對面兩人的小動作,忽然心里一驚,又掩飾住了,裝作無事掃碼給了錢。他抱起花束,對楊雍揚起笑容:“謝謝啊,我,我先走了,你們慢慢聊。” “行?!睏钣簺]察覺什么,平靜地向他道別。 離開店后,外頭氣溫高,同事猛地哆嗦了一下,扭過頭,果然看見玻璃門里的兩人在交談,自然又輕松,好像認識了許多年似的。但他們的關(guān)系絕非楊雍口中的“親戚”那般簡單,他思來想去,覺得這是旁人的事情,縱使是同事,又有什么好插嘴的?于是放快腳步,決定把今天所見守口如瓶了。 就只剩下兩個人,再無打擾,楊雍幫忙整理店里的東西,又聽阿重教他修剪幾盆花草,晚霞散了,才一同回家。因為天氣濕熱,又從超市買了打折的綠豆,和家里先前剩下的蓮藕一起燉煮,綿綿糯糯,再稍微冰一下充當(dāng)晚餐后的甜點。 屋里開著空調(diào),楊雍洗完澡,換上一套偏薄的寬松睡衣,舒服。電視上是拍攝的外地洪災(zāi),大雨滂沱,粗壯的大樹被連根沖走,看得人膽戰(zhàn)心驚。阿重也將臟衣服丟進洗衣機,學(xué)著楊雍平時做的,等它開始正常運轉(zhuǎn)才走進客廳,坐在一旁。 “水真的恐怖……”他聯(lián)想起最初是只小蟲模樣的自己,有感而發(fā),“遇到下雨,找不到地方躲就很容易出事?!?/br> 楊雍撿到他的時候,這家伙還沒有兩個指節(jié)大,躲在他包里,差點就被當(dāng)成真正的蟲子捏死了。幸虧楊雍嫌臟,轉(zhuǎn)身去拿紙巾,被他盯著空縮起來,再找就找不出來了。后來蟲逐漸長大,體型藏不住,又險些被楊雍當(dāng)成什么變異昆蟲掃地出門。那會他靠本能,也下了狠心,把對方刺傷,只是潛意識害怕鬧太厲害會遇到更危險的事情,才及時收手。 一人一蟲相互衡量過,不得不委屈自己和對方生活,相處下來,蟲第一次產(chǎn)生欲念的時候就沒考慮別的,直接鉆到楊雍身旁。楊雍半夜里迷迷糊糊,被撩撥到難受,發(fā)現(xiàn)是蟲,鬼使神差地沒有反對,便做起愛來,自此一發(fā)不可收拾。仔細算來,他們都是這世上的異數(shù),孤獨,能尋到陪伴太不容易了,不可能舍得撒開。 正如他聽過的一句歌詞:“這是永不可言說的秘密,他不會對任何人訴說?!?/br> 想起當(dāng)初,楊雍耳根發(fā)燙,兩腿不露痕跡地磨了一磨,臉上卻仍是平淡的神色。 阿重心思沒那么多,看了會電視,又把視線投向身邊坐著的人——楊雍洗了頭發(fā),只是用毛巾稍微擦干,先前水順著發(fā)絲滴落在胸前,把布料打濕。睡衣本來就薄,黏在皮膚上,隱隱約約勾勒出起伏,可楊雍絲毫不覺奇怪,靠在沙發(fā)上目不轉(zhuǎn)睛看節(jié)目。阿重眼神更熱,手臂伸過去把人摟住,嘴唇朝耳垂湊近,輕咬了一口。 楊雍猝不及防,喉頭溢出一聲短促的呻吟,剛才略微泛起的情潮好像一下子都涌上來,弄得他很不自在,只能向?qū)Ψ叫孤稁捉z不滿:“你——” “知道你要加班?!卑⒅亓私鈱Ψ降母鞣N安排,眼尾挑起,“就一回,行嗎?” 整個身子都被壓在了扶手上,楊雍又氣又無奈,話到嘴邊,不知怎么變成了調(diào)情而非純粹的責(zé)怪:“才洗了澡……也不早說……” 阿重笑容更盛,把手指探入他衣服下擺,在滑潤的肌膚摩挲幾下:“我?guī)湍阍傧匆淮?。?/br> 本應(yīng)系到領(lǐng)口的紐扣被解開了,楊雍輕輕喘息,在對方湊上來的瞬間,聲音驀地加重了,說不清是疼還是酥麻。男人的rutou一般不會這么敏感,楊雍一開始自己排遣的時候也沒有碰這里,頂多往后xue塞些東西,可阿重偏愛這里,舌頭纏繞碾磨,好像要從中吮出乳汁。從楊雍的角度看過去,只能看見微微聳動的腦袋,掌心不由靠上去撫摸,反而顯得像在催促。 聽了對方的呻吟,阿重愈發(fā)興奮,略松開了,長舌如蟲的口器,尖端觸到紅腫的乳粒,刺入、注射,令那一整塊皮rou都感受到酸楚。本是用于獵殺的毒液,無處可使,被他當(dāng)成挑逗的玩意,也算另一種意義的用得其所。 盡管楊雍有些不自在,但沒表露抗拒,早在之前,他就如同被對方抽絲剝繭,褪剩一個白生生的rou體,那些偽裝或者成為習(xí)慣的表象已經(jīng)剝落。不只是身體,連情緒都赤裸裸。 如果被旁人看見,所謂“無欲無求”的評價根本無法作出,只能覺得他把潛藏的渴求釋放在性愛上,而非著眼其他事情。或者,更為準確的是,除了阿重和與之相關(guān)的東西,楊雍并不關(guān)心他物。 直到把對方的rutou弄到快要受傷,阿重不得不退開,舌尖還眷戀不舍,挑了挑腫脹如櫻桃的紅rou。他喜歡甜,總覺得親吻、舔舐之際,口腔充盈著令他愉悅的味道??酥撇蛔〉挠构莚ou里的侵占沖動蓬勃欲發(fā),連同扭曲的肢體、粗碩的性器展露在外,越要,越覺得和身下這個人永遠要不夠,仿佛浸在了凡俗的酒里,嫌薄,嫌少,一口吞了又太急。 “等等……窗簾……”楊雍勉強掙回一縷清醒,開口道。 窗外雨聲焦急。 阿重同樣等不及了,舌頭劃過下唇,托著他的兩條腿,往中間濕潤的密處狠狠一捅:“讓他們看?!?/br> 楊雍未必真的在意窺探,順?biāo)浦?,顫著身子把那根粗長可怕的性器吃到最深。他的手臂也像蛇,繞上去,把視為囊中物的蟲包裹,緊緊束縛在身體上方。他的表皮涼薄,他的內(nèi)里暴烈,兩種截然不同的氣質(zhì)交融,燦燦的一片,好像“砰”一聲猛地撞進眼球,叫對方放不下,移不開目光。 那是美妙的投入。 阿重不敢用平庸去形容他,哪怕楊雍偶爾會自嘲,年歲漸長,越發(fā)喜好安安穩(wěn)穩(wěn)的生活,所求不多不少。但他搖晃腰臀的時候,散發(fā)出不能再濃烈的情趣和頹廢,叫人不愿意讓時間流動,太快了,還沒仔細咂摸。 “再用力?!卑⒅剜?。 不知道是督促自己,或者要對方瘋狂,可真好,把彼此的身軀嵌合到?jīng)]有縫隙,凸起的肋骨碰撞,身體內(nèi)外一片狼狽。周圍有淡淡的燈光、未關(guān)的電視、拿走一半的果盤……沙發(fā)松軟,扯開的衣服皺巴巴,恰是這些平凡到極點的東西,襯托出他們交歡,又浪又艷。阿重將性器埋在深處,舌頭探入口腔,小小劑量的毒也融進對方血脈,要這人盡情沾染他的氣息。 貪得無厭。